房间内因着她这一句话安静了下来。文昭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然后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抬着头道：“去就去！以前又不是没进过！”
“哟，小子很狂啊。”听剑看着他越过自己，大步朝门外走去，唇角弯弯，也跟了出去。
文昭之大放厥词后心里其实有点虚。
他虽然说自己进过，但还是几年前跟听剑一起，为了躲冤家不得已才进去的。
一般而言，这种地方，只要是衣冠整齐，面容干净的人进门，看门的是不会拦着，但要是进来的人一脸凶神恶煞，满脸写着“我来找晦气”，甚至再提个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那不好意思，看门的就会“请”人出去。
文昭之对于当时的青楼已经没有多少印象，非要回忆，也只记得那刺鼻的下等胭脂和汗臭味，故作矫揉的嘶哑声，因挤满了人而显得昏暗的屋子。
这就是他对这类地方唯一的印象。
所以当他看见面前四层楼高，每层外面都雕刻着精美窗门，屋檐还挂着香囊风铃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走啊。”听剑斜眸，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他揶揄道，“不是说进去过么？”
此时的听剑依然一副青年扮相，穿着湖蓝色锦袍，腰间挂着一块玉佩，白如羊脂，看着就不像凡品。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也是湖蓝色的，上面绣着春江花鸟图，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这么一个看着就非富即贵的人就杵在门口，自然是逃不过老鸨的眼睛。
“哎呦，这位仙师，你怎么才来啊。”她左手玫红扇遮面，扭着腰就来到了两人跟前，捏着嗓子高声说完这么一句后还不忘记用右手食指朝着听剑左肩触去。
别看这个动作矫揉造作，但一举一动都是有讲究的。
先说这句话，话一出口，楼里面的人就知道，外面来了一个修士，有钱。不仅如此，一句”你怎么才来”就把说话的自己拉到了卑微的低位，把听的人捧上了高位。试想一下，你站在一家店门口，店员看了你一眼后来一句“第一次？”或者理都不理，你会想进去么？
然后就是食指点人的动作，看着是轻浮勾搭，实际上是在试探其根基深浅。
说白了，就是想着万一对方要闹事，他们能不能把人给拿下。
为什么会有此一试呢？
因为这次出门，听剑除了改变相貌外，修为也压到了筑基中期，看着也就比文昭之高了一分。
这点老鸨自然是看得出来，但她防的就是像听剑这种压缩修为的人。
听剑对其也是心知肚明，故而在她手指还未碰到自己前，就将属于筑基期修士的灵压释放了出来，而后大手一捞，把文昭之拉过来，挡在两人面前笑道：“舍弟今年及冠，所以带着来见见世面。”
这老鸨看一眼明显稚气未脱的文昭之先是一愣，然后看见其筑基初期的修为后立刻换上了了然的笑容，说话也没有方才尖声细气了：“那小弟就算来对时候了，今儿可是我们楼的初北姑娘初次登台，届时还请两位仙师多多照顾。”
说话间，楼内也出来了穿得一红一橙两名女子，分花约柳，软玉娇音，在老鸨的暗示下，领着文昭之和听剑就往楼里走。
这一进去，文昭之就没忍住在心里“哇”了一声。
方才在外面看时只觉得这四层阁楼已是震撼，没想到进门后更是别有洞天。
整个楼中间是中空的，最上方倒是开了一个圆形天井，使得一束光直接落了下来，打在一层的正中央。
那里已经就有了五名女子正在演奏，她们虽然蒙着面，但个个娉娉袅袅。
那曲沁耳，那人悦目。
文昭之他们来得不算早，五名女子五步之外的酒桌上已经坐满了人，他们身边的女子正想把两人往二楼引，结果刚要抬手就被听剑拦住了。
“初北姑娘一会就在此现身吧？我们就不往上走了，小弟视力欠缺，走得远就看不清人了。”听剑毫不客气地给文昭之添上一个眼神不好的名头，然后拉着人就在一楼角落坐了下来。
她动作很快，两名女子根本没来得及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客人自己跑了。于是有些无助地望向坐在外面的人。
老鸨斜眸这么一瞧，只是哼了一声，然后就朝两人挥挥手，让她们继续候着。
文昭之没有错过这一幕，待人离开后，这才转头看向听剑问道：“我们为什么不上去呢？”
“上去当冤大头么？”听剑夹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这里跟你在凡间进去的地方不一样。看见方才那两个姑娘了么？你要是跟着上去，她们一会就能把你哄到天上去，等出门的时候你就得脱一层皮。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初北姑娘，一会少不了花钱的地方，便宜她们做甚。”
文昭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其实坐下后他就发现，这里与他记忆中的青楼截然不同，不仅没有烦人的气味，座位之间也保持了一段距离。
抬头看去，二层边边也坐了一些人，居高临下，其中一些人与他对上眼，不过下一秒就移开了，速度之快明显是在嫌弃。而他们的身边无一例外，都有一名或两名女子作陪。
再往上，三层四层倒是一个人都没有，只能看见关着的窗户，想来就是房间了。
听剑看出了他的无措，于是继续解释道：“这种事情也是分档次的，当年你所见的，不过这里面最下等的一类，只要有手有脚的人她们都接。而那些女子，大多不是自愿。但是这里不一样，以免你日后不知道，看见那五人身后的屏风了么？”
文昭之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那五名奏乐女子身后有一块巨大的彩云隐月的屏风，只是因为藏在她们身后阴影处，这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被文昭之发觉。
“那是风月楼的标识。也就是说，你看见的这些，都是风月楼的弟子。她们不缺钱，只缺供她们修炼的人，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你。年不过百就筑基的修士，对她们而言简直就是大补。”
文昭之面露惊讶，随即露出一种被看穿心思的无奈：“所以师姐才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听剑看了他一眼，嚼吧着花生米道：“我若不说你怕是要拉着我上楼当灵丹妙药和散财童子了。”
文昭之苦笑，不过很快又开口：“说到这里，师弟心里还有一事不明。”
“你是想说当初我明知道那些女子都不是自愿，放火烧楼后为什么不把她们全部都带走是吧？”听剑对文昭之实在是太过了解，他一开口就知道想问什么。
“这么多年了，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能带走九成的人，却偏偏放弃了最后那一成。明明当时，我们还有时间不是么？”
“你觉得我很残忍？”
文昭之摇头：“我从不觉得师姐是冷血残酷之人，否则仁侠谢不是就不会存在。师姐不要误会，我只是看着风月楼弟子们，以她们的自由之身对比当初所见才有此一问。”
听剑闻言，放下筷子，一双黑眸盯着他，压低了声音道：“如果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那我就解释最后一次。希望以后你不要用你的蠢气污浊我的空气，不然以后你靠近我百步内，我一定一剑砍了你！
“文昭之，你记住，这个世界，不论是凡间还是不周界，活着都是苦的。所有人都在各自的规则下活着，如果你没有办法改变规则，那你就不要想着用你没用的善心去做事情。因为这只会带来更大的痛苦。
“那些女子并非自愿进入污秽之地，但进去后，她们之中就有人离不开了。那一成的人已经习惯两腿一张就能拿到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够的银子，她们将自尊亲手舍弃，然后开始攀比谁能将它踩得最狠，最久。她们会求你救她们，只是因为九成的人都要跟我们走，她们不愿意做出头鸟罢了。但等到她们手中盘缠耗尽时，在她们眼中，你的行为那就不是救，是挡她们财路，是杀她们父母，是不共戴天的仇。你我逃亡路上有追兵，你猜猜她们会做什么？她们会出卖你，然后回到污浊之地嘲笑你，最后用交换你的钱，继续沉沦在所谓的梦里。救命之恩？嗯，那是披上人皮的野兽才有资格说的话。
“如果你不能改变她们的想法，那你救出来的，就是刺在你背后的刀。而你，有这个时间，有这个耐性，有这个智慧去改变么？如果没有的话，现在就停止无用的思考，给我专心看美人跳舞！”
文昭之呼吸一滞，倒也不是第一次听听剑骂人，而是她第一次将这种话用在自己身上。
他逃避似地避开听剑锐利的目光，不料这一转就撞上了另一道视线。
视线的主人来自正中央的舞姬，竟然是一名练气期初期的修士。
五名演奏的女子已经退到了光圈之后，为其伴奏。
舞姬同样蒙着面，其身段妖娆远超方才五名女子，脚踝上挂着的银色铃铛随着她的步伐摇曳，发出叮叮脆响。
舞者足前一点，翩若惊鸿。
细腰一转，风情万种。
至于露出来的那双眼睛，闪烁着紫色光芒，一颦一笑，勾人心魂。
文昭之还是头一次近距离见人跳舞，一时间也忘记了呼吸。等到旁边有四人将一个挂着五组牌子的横杠抬上来，这才回神。
起初他还在疑惑此物的作用，但是很快就看见上面从左往右第三组牌子翻动了一下，一个“五”字就这么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个字仿佛是什么冲刺的信号，自它出现后，在它之后的牌子开始疯狂翻动，最后带着它也往前翻了一下。
文昭之看着周围用贪婪视线看着舞姬，用火热目光看着牌子的众人，忽然明白了。
这是在拍卖上面的舞者。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涌现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一种被刻意回避的残酷现实正在他面前被血淋淋地揭开。
他望向依旧在光中跳舞的女子，眼中不知何时充满了不忍。那舞者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往他身上看了一眼。
仅仅是一眼，反而带着冷淡。
然后就再也没有看他。
就在这时，旁边的听剑突然叩了一下桌子，一名早就在不远处候着的男子弯着腰过来，附耳听着她说了一句话。然后那男子就维持着驼背姿态来到了翻牌子的人身边，低声交流。
那人听后似乎有些惊讶，视线连连瞥向听剑的方向，最后一脸喜色地走到最左边的牌子，翻出了一个三来。
三千九百六十七。
这个数字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哟，小子很狂啊。”听剑看着他越过自己，大步朝门外走去，唇角弯弯，也跟了出去。
文昭之大放厥词后心里其实有点虚。
他虽然说自己进过，但还是几年前跟听剑一起，为了躲冤家不得已才进去的。
一般而言，这种地方，只要是衣冠整齐，面容干净的人进门，看门的是不会拦着，但要是进来的人一脸凶神恶煞，满脸写着“我来找晦气”，甚至再提个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那不好意思，看门的就会“请”人出去。
文昭之对于当时的青楼已经没有多少印象，非要回忆，也只记得那刺鼻的下等胭脂和汗臭味，故作矫揉的嘶哑声，因挤满了人而显得昏暗的屋子。
这就是他对这类地方唯一的印象。
所以当他看见面前四层楼高，每层外面都雕刻着精美窗门，屋檐还挂着香囊风铃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走啊。”听剑斜眸，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他揶揄道，“不是说进去过么？”
此时的听剑依然一副青年扮相，穿着湖蓝色锦袍，腰间挂着一块玉佩，白如羊脂，看着就不像凡品。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也是湖蓝色的，上面绣着春江花鸟图，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这么一个看着就非富即贵的人就杵在门口，自然是逃不过老鸨的眼睛。
“哎呦，这位仙师，你怎么才来啊。”她左手玫红扇遮面，扭着腰就来到了两人跟前，捏着嗓子高声说完这么一句后还不忘记用右手食指朝着听剑左肩触去。
别看这个动作矫揉造作，但一举一动都是有讲究的。
先说这句话，话一出口，楼里面的人就知道，外面来了一个修士，有钱。不仅如此，一句”你怎么才来”就把说话的自己拉到了卑微的低位，把听的人捧上了高位。试想一下，你站在一家店门口，店员看了你一眼后来一句“第一次？”或者理都不理，你会想进去么？
然后就是食指点人的动作，看着是轻浮勾搭，实际上是在试探其根基深浅。
说白了，就是想着万一对方要闹事，他们能不能把人给拿下。
为什么会有此一试呢？
因为这次出门，听剑除了改变相貌外，修为也压到了筑基中期，看着也就比文昭之高了一分。
这点老鸨自然是看得出来，但她防的就是像听剑这种压缩修为的人。
听剑对其也是心知肚明，故而在她手指还未碰到自己前，就将属于筑基期修士的灵压释放了出来，而后大手一捞，把文昭之拉过来，挡在两人面前笑道：“舍弟今年及冠，所以带着来见见世面。”
这老鸨看一眼明显稚气未脱的文昭之先是一愣，然后看见其筑基初期的修为后立刻换上了了然的笑容，说话也没有方才尖声细气了：“那小弟就算来对时候了，今儿可是我们楼的初北姑娘初次登台，届时还请两位仙师多多照顾。”
说话间，楼内也出来了穿得一红一橙两名女子，分花约柳，软玉娇音，在老鸨的暗示下，领着文昭之和听剑就往楼里走。
这一进去，文昭之就没忍住在心里“哇”了一声。
方才在外面看时只觉得这四层阁楼已是震撼，没想到进门后更是别有洞天。
整个楼中间是中空的，最上方倒是开了一个圆形天井，使得一束光直接落了下来，打在一层的正中央。
那里已经就有了五名女子正在演奏，她们虽然蒙着面，但个个娉娉袅袅。
那曲沁耳，那人悦目。
文昭之他们来得不算早，五名女子五步之外的酒桌上已经坐满了人，他们身边的女子正想把两人往二楼引，结果刚要抬手就被听剑拦住了。
“初北姑娘一会就在此现身吧？我们就不往上走了，小弟视力欠缺，走得远就看不清人了。”听剑毫不客气地给文昭之添上一个眼神不好的名头，然后拉着人就在一楼角落坐了下来。
她动作很快，两名女子根本没来得及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客人自己跑了。于是有些无助地望向坐在外面的人。
老鸨斜眸这么一瞧，只是哼了一声，然后就朝两人挥挥手，让她们继续候着。
文昭之没有错过这一幕，待人离开后，这才转头看向听剑问道：“我们为什么不上去呢？”
“上去当冤大头么？”听剑夹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这里跟你在凡间进去的地方不一样。看见方才那两个姑娘了么？你要是跟着上去，她们一会就能把你哄到天上去，等出门的时候你就得脱一层皮。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初北姑娘，一会少不了花钱的地方，便宜她们做甚。”
文昭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其实坐下后他就发现，这里与他记忆中的青楼截然不同，不仅没有烦人的气味，座位之间也保持了一段距离。
抬头看去，二层边边也坐了一些人，居高临下，其中一些人与他对上眼，不过下一秒就移开了，速度之快明显是在嫌弃。而他们的身边无一例外，都有一名或两名女子作陪。
再往上，三层四层倒是一个人都没有，只能看见关着的窗户，想来就是房间了。
听剑看出了他的无措，于是继续解释道：“这种事情也是分档次的，当年你所见的，不过这里面最下等的一类，只要有手有脚的人她们都接。而那些女子，大多不是自愿。但是这里不一样，以免你日后不知道，看见那五人身后的屏风了么？”
文昭之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那五名奏乐女子身后有一块巨大的彩云隐月的屏风，只是因为藏在她们身后阴影处，这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被文昭之发觉。
“那是风月楼的标识。也就是说，你看见的这些，都是风月楼的弟子。她们不缺钱，只缺供她们修炼的人，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你。年不过百就筑基的修士，对她们而言简直就是大补。”
文昭之面露惊讶，随即露出一种被看穿心思的无奈：“所以师姐才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听剑看了他一眼，嚼吧着花生米道：“我若不说你怕是要拉着我上楼当灵丹妙药和散财童子了。”
文昭之苦笑，不过很快又开口：“说到这里，师弟心里还有一事不明。”
“你是想说当初我明知道那些女子都不是自愿，放火烧楼后为什么不把她们全部都带走是吧？”听剑对文昭之实在是太过了解，他一开口就知道想问什么。
“这么多年了，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能带走九成的人，却偏偏放弃了最后那一成。明明当时，我们还有时间不是么？”
“你觉得我很残忍？”
文昭之摇头：“我从不觉得师姐是冷血残酷之人，否则仁侠谢不是就不会存在。师姐不要误会，我只是看着风月楼弟子们，以她们的自由之身对比当初所见才有此一问。”
听剑闻言，放下筷子，一双黑眸盯着他，压低了声音道：“如果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那我就解释最后一次。希望以后你不要用你的蠢气污浊我的空气，不然以后你靠近我百步内，我一定一剑砍了你！
“文昭之，你记住，这个世界，不论是凡间还是不周界，活着都是苦的。所有人都在各自的规则下活着，如果你没有办法改变规则，那你就不要想着用你没用的善心去做事情。因为这只会带来更大的痛苦。
“那些女子并非自愿进入污秽之地，但进去后，她们之中就有人离不开了。那一成的人已经习惯两腿一张就能拿到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够的银子，她们将自尊亲手舍弃，然后开始攀比谁能将它踩得最狠，最久。她们会求你救她们，只是因为九成的人都要跟我们走，她们不愿意做出头鸟罢了。但等到她们手中盘缠耗尽时，在她们眼中，你的行为那就不是救，是挡她们财路，是杀她们父母，是不共戴天的仇。你我逃亡路上有追兵，你猜猜她们会做什么？她们会出卖你，然后回到污浊之地嘲笑你，最后用交换你的钱，继续沉沦在所谓的梦里。救命之恩？嗯，那是披上人皮的野兽才有资格说的话。
“如果你不能改变她们的想法，那你救出来的，就是刺在你背后的刀。而你，有这个时间，有这个耐性，有这个智慧去改变么？如果没有的话，现在就停止无用的思考，给我专心看美人跳舞！”
文昭之呼吸一滞，倒也不是第一次听听剑骂人，而是她第一次将这种话用在自己身上。
他逃避似地避开听剑锐利的目光，不料这一转就撞上了另一道视线。
视线的主人来自正中央的舞姬，竟然是一名练气期初期的修士。
五名演奏的女子已经退到了光圈之后，为其伴奏。
舞姬同样蒙着面，其身段妖娆远超方才五名女子，脚踝上挂着的银色铃铛随着她的步伐摇曳，发出叮叮脆响。
舞者足前一点，翩若惊鸿。
细腰一转，风情万种。
至于露出来的那双眼睛，闪烁着紫色光芒，一颦一笑，勾人心魂。
文昭之还是头一次近距离见人跳舞，一时间也忘记了呼吸。等到旁边有四人将一个挂着五组牌子的横杠抬上来，这才回神。
起初他还在疑惑此物的作用，但是很快就看见上面从左往右第三组牌子翻动了一下，一个“五”字就这么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个字仿佛是什么冲刺的信号，自它出现后，在它之后的牌子开始疯狂翻动，最后带着它也往前翻了一下。
文昭之看着周围用贪婪视线看着舞姬，用火热目光看着牌子的众人，忽然明白了。
这是在拍卖上面的舞者。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涌现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一种被刻意回避的残酷现实正在他面前被血淋淋地揭开。
他望向依旧在光中跳舞的女子，眼中不知何时充满了不忍。那舞者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往他身上看了一眼。
仅仅是一眼，反而带着冷淡。
然后就再也没有看他。
就在这时，旁边的听剑突然叩了一下桌子，一名早就在不远处候着的男子弯着腰过来，附耳听着她说了一句话。然后那男子就维持着驼背姿态来到了翻牌子的人身边，低声交流。
那人听后似乎有些惊讶，视线连连瞥向听剑的方向，最后一脸喜色地走到最左边的牌子，翻出了一个三来。
三千九百六十七。
这个数字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