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真真,真真……”

    真真刚刚洗漱完毕,就听见有人呼唤,于是推开门,看见外面婵筝盈盈一笑:“真真,快来,据说朝食有槐花饼松针茶,和我们做的不一样呢。”

    确实不一样,茶盏中一簇如松针般的花朵盛放,碰一下,如针的叶端水草一般轻轻摇晃,入口甘甜根本没有松针的油味又有一段清香,槐花饼雪白如玉,光滑细腻,做成花朵的样子,入口柔软清甜,真真晕飞舟的劳顿、离宫的纠结、求书未果的焦虑一下子就被熨平了。

    “宫中饮食何时增加了如此美味?”真真好奇的问婵筝。

    “哪里是宫中饮食,这是润珠姐姐昨夜在山脚偶遇并拜访岱塔宫旧友,岱塔宫给姐姐的回礼,想来是齐云山风味吧?”

    “啊?同为天宫,齐云山与我们有如此不同。”真真感叹着,“真想收遍天下奇书、尝遍天下美食呀。”

    朝食后,真真和众人一同来到崇阿山脚,望着群山中本不算高却也巍峨入云的崇阿山,想到杨光仙师的丰功伟绩,崇敬之情油然而生。众人携手登山,小径青石铺就,因时时有人维护,十分整齐干净,两旁树木环抱,几乎只露出一线天来,再向林深处望去,树木遮天蔽日,幽静深远。

    终于来到半山的林风亭,却见寒月和一仙童在挥墨,山风吹过,画纸被吹得瑟瑟作响,二人却仍是凝神作画,众人压低声音走入亭中,看二人画得入神,流连一刻又继续登山了。独真真留了下来,低头看去,画上云蒸霞蔚,高山之巅直入云霄,有壮观如江河烟波浩渺、群山层峦起伏,又有细致入微处:峰峦左上有一悬亭,亭内有数女子或抚琴、或抱琵琶、或凭栏远眺,衣着和真真等众人颇为相似。

    “寒姐姐好。”真真等二人搁笔,笑着上前打了招呼。

    “真真,”寒月边打招呼,边看看旁边的仙童没有回避的意思,介绍到:“这位是我虞衡司书堂的真真,目前书堂没有堂主,真真主事。这位是岱塔仙师座下韩师兄。”

    “韩师兄好。”真真虽好奇韩师兄不足舞勺之年却被寒月称为师兄,但也没有太过在意,指着画上人物问,“寒姐姐画得真好,这是我们吗?”

    “嗯,今日我和韩师兄特意早起来此地作画,时才见你们登山,就想着把你们也收入画中,如何?”

    “绝妙,本来姐姐的山水就极好,增添上如此美人,更是佳作啦!”

    “真真顽皮。对了,难得如此美景,你不要走,就留在此处,我稍后给你画一副美人图吧?”

    真真一听,头皮发麻,浑身酸痛的记忆一下又涌入脑海,原来寒月虽画技绝伦,但所需时日甚多!前一阵寒月热衷为宫内姐妹画美人图,一开始众姐妹争先恐后,但没想到寒月绘制一图需要数个时辰甚至数日,还需要美人最好一动不动!有姐妹劝说寒月用留影石取影再照影绘制,寒月振振有词“真人取景才有精魂!”真真在寒月为自己绘美人梳妆图时,坐在妆台前那么久,几乎要长在鼓凳上,虽然有超过节日出游和宫内宴饮的盛装打扮,有姐妹们支援摆满妆台的钗环赏玩试戴,一开始真真还能津津有味,但后来真真满含热泪盼望着完成的眸子就比梳妆台上粉珍珠还要水润了。

    简直不能回想!

    “寒姐姐,上次已经辛苦你帮我画过梳妆图啦,怎么好总是麻烦你……”

    “别提了,上次的图本来准备一起集册的,结果独你那份被岱塔仙师带走了,要想集册还需要给你再画一副。”

    真真下意识的看向韩师兄,韩师兄落落大方的望向真真:“家师近日四处云游,实不知带去何方了……”真真无语了,只好对寒月应了下来。

    寒月和韩师兄收拾着画卷。真真凭栏四望,半山一棵硕大的松树,冠如华盖,松针一簇簇仿佛花朵般盛开,一只松鼠在树枝间跳跃,光滑油亮的皮毛带着阳光一闪一闪,间或停下来一动不动,又突然左右看看,终于跑到离真真很近的地方,大大的圆眼睛温柔的盯着真真看。

    真真看着忽然就开心极了:“小松小松,你可真快乐呀!愿不愿意跟我回家呀?来,姐姐带你回家呀?”。

    含月笑着回头问:“哪个是小松啊?”

    “就是它呀!”真真高兴的召唤着松鼠说“小松,来来,说‘来啦来啦’……”

    “真真……”

    真真又听见悠长而迫切的呼唤,回头看了看寒月和韩师兄还在互相品鉴画作,于是茫然四顾群山,又听见一声“真真……”,下意识的回答:“来了……”

    空中好像出现了一副水镜,扭闪了一下,又好像画轴从墙上掉到虚空里、巨大的气泡无声的崩裂了。

    那松鼠吱的一声叫着迅速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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