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侧边墙壁果然有一扇小门,杨信方才精神集中在李凤身上,没有注意到。

    这时听李凤一说,便提溜这这厮,转步到小门前,推门过去,果然是个书房。

    李凤软绵绵挂在杨信手上,主动说道:“账本在书架后的藤箱里。”

    杨信于是提着他转到书架后,见一口大藤箱,箱子敞着,里头堆满了一卷卷竹简。

    杨信二话不说,反手以剑柄敲击李凤后脑,李凤一声不吭,登时晕了过去。杨信将他掷在地上,便开始翻箱倒柜。

    不片刻,杨信从藤箱翻出来最近十天的记账,日期明了,一天一卷,整整有十卷。

    打开来,目光一扫,见一片片竹简上记录一个人名,谁送来的,又卖给了谁,价值几何,简略利落,端是一清二楚。

    这李凤也是个人才!

    一卷竹简,多的三十来片,少的一二十片,便是这厮每天卖掉的人,多则一二十,多则十来个,十天内就有一二百人经他之手被发卖!

    且多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

    这年头,许多人家中贫困,吃不起饭,便只得狠心把儿女卖了。发卖出去,若是被大户人家看上,便也有一口饭吃;家中少了一个两個,长久来看也能松活几分。

    都是迫不得已。

    当然了,除了父母主动发卖掉的,还有被掠夺、强抢来的,而且不在少数。

    不过杨信此时,心中只有妹妹。他迅速翻动竹简,一目十行,不多时,便找到了‘邓贵’、‘杨幺妹’这些字眼所在的一片竹简。

    杨信深吸口气,定睛一看,只见这片竹简上写着‘六月十四,以粟米三石自邓贵处购入南关屯杨幺妹’。

    这片竹简上写的是购入信息。

    杨信连忙又一阵翻动,翻到另一片竹简,上面写着‘六月十七,县君管家田福以绢布八匹购走杨幺妹’。

    杨信看完之后,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

    找到了!

    知道了小妹的下落,其他的都好办。

    县君...杨信咧了咧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

    他将记录有小妹信息的两片竹简拆下来,双手合在一起,缓缓发力,将竹简磋磨成粉末;随后提剑起身,反手便斩下了李凤的脑袋。

    一脚踢开李凤的脑袋,杨信稍作踌躇,便如来时一般,悄然摸出李宅。

    倒不是杨信这会儿突然心慈手软,杀得邓贵满门,却不杀李凤满门。似李凤这等人家,便里头一条狗,都该死。

    实是此间找回小妹要紧。

    这县城里头搞事,动静大了,难免出差池。若意外没能找回小妹,杨信必定无法原谅自己。

    而且搞动静,也不是这儿搞。

    ——离开的时候,杨信没忘了那个被他藏在花圃里的丫鬟和李凤榻上的那个女人。这两个见过他。

    杨信把丫鬟带到李凤榻上,合榻上女人一起,尽杀了,这才离开李宅。

    夜愈深。

    县城之中,除了偶尔巡夜宵禁的县兵,没有其他人。杨信一路避开巡夜县兵,不多时,来到了县衙附近。

    他远远观望,见县衙大门前灯笼高挂,几个甲士守在门口,飘忽里传来一些声音,似在谈笑,几乎没有警惕性。() ()

    杨信四下里张望片刻,便循着黑暗处,摸到了县衙一侧的院墙下。

    与方才出入李宅一般无二,杨信翻身越过院墙,进到了县衙里头。

    县衙内此时十分安静,连一条狗都没有;房间多是漆黑一片,唯有一间房内亮着灯火。

    杨信便摸到这间房的后窗,侧耳静听,只听到里头有哗啦啦翻阅竹简的声音。

    他缓缓把眼睛凑到窗户缝,仔细往里一看,见背向窗户一个青袍中年坐在书案后,于昏黄油灯下翻看竹简。

    杨信拿剑探入窗户缝,轻轻顶开了窗户的闩,推窗闪身而入。

    正在翻阅竹简的青袍中年听到一丝声响,不经意回过头,便见一口暗红血迹斑驳的剑,已是搭在他肩上。

    立时,青袍中年浑身一僵,不敢动弹。

    杨信站在他身后,灯光把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模糊糊一片。

    “足下何人?”青袍中年暗暗定住心神,感受着脖子上的锋芒,缓缓道:“此间县衙,我乃朗陵功曹,足下切莫行差踏错,犯了王法。”

    杨信嗤笑一声,王法?

    道:“朗陵功曹?”

    “很好。”

    说:“告诉我,县令在何处?”

    功曹一听,心下了然,这是找县令来的,不是来找他的。

    但他心中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把心提了起来。

    这般夜入县衙,持剑逞恶之人,必非良善之辈;肩颈处搁着的这口剑,上面血腥气清新,分明刚有人死在这口剑下。

    他心下急转,道:“足下寻县君何事?若有什么冤屈,你这里和我说,我保证帮你解决问题。”

    杨信把剑一压,顿时功曹脖子上显出一条淡淡血痕:“少废话,我问,你答。”

    功曹一听,便知道此人是个不为言语所动的。

    他暗暗一叹,道:“足下到县衙来寻县君,却是找错地方了。县君并不住县衙,他在城北安乐坊有宅邸。”

    说到这里,功曹心下哀叹——怎的今天,就轮到了他‘值班’呢?这贼人早不来、晚不来,正好他在县衙值夜的时候来,这不是专门与他过不去么?

    杨信听了,心下顿时了然。

    他一直以为,县令就该住县衙,这里功曹说起来,他才恍然大悟——是了,县衙只是办公的地方,县长可不住县政府大楼,他住家属小区。

    便这里,就要把剑压下。

    既然已经知道县令家宅的位置,这功曹便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功曹顿有所感,骇的心中狂跳,忙道:“且慢!”

    说:“我并未见罪过足下,也不曾见过足下的面,足下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杀我?”

    又说:“足下必然要去县君宅邸寻县君,但此时县君宅邸是个龙潭虎穴。足下想必不知,白日里下午时候,李通将军从许都押送粮草到朗陵,县君今夜设宴招待于他,说不得此时酒酣胸胆才刚开张。”

    “李通乃丞相麾下悍将,左右亲卫甲士数十,皆是精锐中的精锐。你若莽撞闯入,必死无疑。”

    杨信一听,手中便是一缓。

    “李通?”

    功曹心下一松,轻轻吐出口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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