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明天要不要参加演员试镜会？”
回到酒店，已经讨论完剧本的苏笑念刚刷了房卡，身后的人突然也停下了脚步。
“啊？试，试镜啊？”她不想去，像她这种无名写手，总觉得普通人跟明星之间有一层壁，她不敢试图打破。
“嗯，试镜，”仲夏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下午试男女主，你还睡不够？”
“下午，下午的话，应该，可以，吧……”苏笑念不想结巴，可对上仲夏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越发像面对曾经严苛的语文老师了。
“……啧，吃面的时候还行，现在又犯病，”仲夏以低情商证明他不配为人师表，“你能不能找个心理医生治一治？”
“我，”苏笑念脸上滚烫，怒目直视可恶男，“我没病！”
说着，想要砰一下关上门以示口吃者也是有尊严的。
可酒店的门为什么这么重？那么用力，移动速度并没加快多少，还是慢悠悠的……
见苏笑念是真的生气了，仲夏暗暗咬牙，腮帮子都硬了。
要不是极力维护自己的形象，他真想现场扇自己个大逼兜，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有就没有吧，晚安，”仲夏的房间在斜对面，还好距离不远，不然慌乱的脚步能马上出卖他内心的慌张。
盛怒之下的苏笑念本来要无情回房，可再次看到那道背影，突然生出一股奇怪的熟悉感。
“那个，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可在哪里来着？她想不起来。
内心正自我鞭挞的仲夏将手里的门卡狠狠按在感应器上，冷笑开口，“苏笑，你，搭讪的方式一如既往！”
一个开门，一个关门，两人同时离开走廊。
苏笑念盯着合上的门，随手反锁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直到爬到床上，她终于一拍脑门，“好好好，你小子居然连我的名字都没记全，哼，呸！”
什么搭讪，上学时就这个说辞，现在还说，老套的明明是他自己。
“啊，我的名字很难记吗？啊啊啊啊……”
把自己脑袋埋进被子的新晋女编剧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夜晚时间已经不多，可苏笑念居然做起了一连串的梦，等到睁开眼睛时，她不仅忘记了梦的内容，还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睡着过。
睡觉做梦真的是浪费休息时间！
爬起来一看，居然已经下午两点半。
明明好不容易调整到十一点前睡的生物钟，因为这几天猛肝，终于在这个时间反噬了。
“头痛，”苏笑念抱着被子，一点去围观试镜会的想法都没有。
工作可以偶尔摸鱼，可她的胃却不允许她倒回去继续睡。
叫酒店送餐不是一般的贵，即便剧组有报销，但她也不能浪费秦丽的钱。
正所谓，闺蜜的钱财就是自己暂放在她那的钱财，姐妹之间可以互坑，但绝不能浪费，而比这更要紧的则是……好姐妹，绝不挡对方财运！
如此这般一番心里自我劝说之后，她终于还是换上了常服。
本想直接出门觅食，可看着全身镜里仿佛被资本家无情压榨过的青年女子，她还是摸出了自己小小的化妆包。
“唉，真不想出门，酒店干嘛不整个外卖单呢？要不要打个电话问前台？……算了吧。”
神神叨叨一阵，苏笑念给自己画了个一眼就能看出化妆痕迹的淡妆，背上电脑拉开了门。
关门的时候，才发现门把手挂了个‘请勿打扰’的牌子。
“这，”不是她多想，会这么做的似乎只有……“不会吧，原来良心没坏吗？”
见面之后，仲夏给她的印象实在不算好。
当然，她也没有那种见一个人就要人家对她好的奇葩想法，可……人与人基本的礼貌呢？
午饭时间已经过了，不过影视城这边有游客，倒是不难找到吃东西的地方。
看着古色古香的建筑，苏笑念这时候才意识到，手里这个小说是古装武侠来着……仲夏还要求改名字！
‘微笑浅夏？跟伤痛文学一个调调，你觉得合适做武侠剧名吗？’
不适合！但——头秃暂时没有好想法！
于是，她默默点开手机给秦丽发了一条信息，配上受宠若惊的表情，「丽麻麻，就是，那个，我不太确定，只是问一下哈……」
她磨磨唧唧输入的时候，那边已经发过来一个‘？’。
于是，她接着写完，「您说的那位演技派小花老师，该不会是要来演咱这剧的女主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吧吧阿巴阿巴~」
俏丽人儿：「你想得美！」
苏笑念放心了，可刚想切出来搜附近美食店，秦丽的信息又来了，「人家是冲导演来的，还没签约，不过前十集的剧本仲夏已经拿去给人看了，据说比较满意。」
「啊这……哇！」苏笑念想说自己‘想得美’吗？
俏丽人儿：「你啊，想得美就不敢想了？赶紧在附近找个庙拜拜吧，要是赵老师真的参演，加上仲夏把关，不说让你成为业界新星，房贷绝对能一把还清！」
赵骁萤，这是那位演员的名字，近五年人气最旺的一线小花，跟同年龄段的女演员比，不管是外貌还是演技都十分拔尖。
加上从来不花里胡哨炒绯闻，一心踏实演戏，又为她在圈内赢得了十分好的口碑。
只是，这样的大咖可能来演自己的小说改编剧？
苏笑念当即觉得脚下软绵绵的，站不稳了。
顶着大日头，她狠狠吸了口热空气，「哦，我会努力的！」
衬衣背后应该被汗湿了，苏笑念心里生出已经数年没有过的冲动——要写出真正的好作品！——突然就在阳光下发芽生长。
哪个作家不想自己的故事被搬上屏幕呢？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是不想接下小说的改编，她是……不想自己成为魔改故事的那个人。
小说能卖版权当然是好事，可如果要她自己亲手改得面目全非，她宁愿让别人改。
当然，苏笑念可没有清高到怕魔改就不卖版权的地步，金钱不允许她装！
得知这个震惊她前二十六年人生的大消息之后，她去了昨晚的面馆，匆匆吃了半碗面条，就决定去试镜现场。
为了她这个很一般的网络写手，闺蜜加挚友不予余力地帮忙，现在就连仲夏都在努力，她自己凭什么还不做好觉悟？
“你们居然来真的！”苏笑念咬了咬牙，给助理导演拨了电话，希望自己没有太迟。
得知试镜场地就在昨天的会议室，现在还在试配角，并且可以前去之后，苏笑念立刻回了酒店。
她下楼的时候就注意到大堂里比平时人多，早该想到的。
电梯口，就遇到了贺庆城，“导演知道您要来，特意让我带您过去。”
“您告诉……”苏笑念额头还有汗珠，从这么多人中过来，一时间有点不舒服，“好的，那麻烦，贺导了。”
“苏老师您客气了，直接叫我小贺就成，”贺庆城精神饱满，丝毫不像已经主持了大半天的试镜。
“您也不用叫我苏老师，”苏笑念平时接触的人实在太少了，电光火石之间能想到的称呼就只有，“叫我小念吧。”
贺庆城按住电梯，进去之后才问，“小念是老师您的小名吗？”
“小名？”只有两人的空间里，苏笑念松了口气，没有那种被别人盯着的感觉了。可她马上又想起另一件事，“那个，其实我的全名，是苏笑念，笑口常开的笑，念念不忘的念。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叫苏笑？”
刚按下楼层的贺庆城背脊一僵，以动作回答了这个问题，“您不叫苏笑？哈哈哈，仲老师说，这个，原来是我们搞错了。”
苏笑念脸都僵了，如果仲夏是因为多年没见记错了名字就算了，可工作上难道不应该有清楚备注自己的名字吗？
没有答案，苏笑念也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为难别人，于是主动打圆场，“苏笑比较好记吧，上学的时候，也经常有人以为我就叫苏笑，没事啦。”
贺庆城见她这么好说话，应该是‘第二人格’在线，能够轻松沟通就放心的。
他要负责剧组的日常，天天需要打交道的人着实不少，其实是有些不喜欢社恐性格的人员。
如果不能好好沟通，很可能会出问题，就是不知道苏老师的第二人格怎么触发？
贺庆城已经认定苏笑念有起码两重人格，却根本没想过苏笑念只是紧张的情况下会口吃，社恐则是面对陌生人，特别是那种看起来就不好相处的人就犯。
这座酒店里，目前跟她最熟悉的就是眼前的贺庆城和即将见到的仲夏。后者不提也罢，贺庆城在她心中是性格和善的同龄人，社恐属性渐渐地也就克服了。
会议室门外放了一排凳子，上面坐满了前来试镜的演员。
贺庆城说每一次叫上来十位，其余的都在楼下大堂等。
“居然这么多？”
其中还有好几个有些眼熟，走廊里，苏笑念再一次被行了注目礼。
“其实已经不多了，今天只是重要配角，仲老师要亲自试镜，其余的就不需要了。对，男女主那边还有些事情耽搁了，要推迟一天。”
苏笑念点头表示了解，她也不想问太多，可没经验就是没经验，问贺庆城总比头铁去问仲夏好得多。
本来还想问问自己需要做什么的，贺庆城已经拉开了会议室的门。
一瞬间，苏笑念有种重温毕业答辩的刺激感，她……紧张了。
特别是里面有一位女演员正在表演，加上剧组工作人员一共八个人，同时看向自己。
妈耶，不该来的。
苏笑念脚步顿住，下意识要撤回一个自己。
仲夏戴了一副金边眼镜，看过来时多少带了点不悦，本以为他要赶人，只见他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过来坐，苏老师。”
撤回失败，苏笑念艰难地冲众人微笑，忍住双臂同腿部同频摆动，进入会议室。
坐下，她刚想咬牙说两句属于成年人的场面话，结果身边的男人又出声了，“这位是编剧苏老师，昨晚熬夜辛苦，今天来得晚了点，继续吧。”
假笑，点头，苏笑念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如此焦灼的场面让发热的脑子没有仔细思考的‘内存’。
这时候，贺庆城也把他一直拿在手里的文件夹放在了桌上，摊开页面正是当前女演员在试演的一段。
苏笑念其实不需要本子也能记得台词，不过大家都有……不重要了。
这个女演员台词功底十分扎实，刚才虽然被她进来打断了一下，但节奏丝毫没有乱，也不见紧张。
她试的是女主小师妹的角色，这一场的背景是女主在武林盟主的比试中得罪的一股势力上门找麻烦，结果因为门内叛徒二师兄故意计划矛盾，双方打了起来。
在同辈中，小师妹是仅比女主略逊一筹的高手，在大部分师兄师姐不在的时候，成了主要战力。
结果双方实力实在悬殊，门派被屠，小师妹竭尽全力依然受了重伤。
演员以一柄道具木剑撑地，单膝跪地，满眼悲痛，“二师兄，师门与师娘待我们如同亲生，你为何要……”
说着，女演员张口，咳嗽的同时做出吐血的动作，双眼也有了泪光，“为何背叛师门？你就不怕，不怕师姐与大师兄回来饶不了你？”
到这里，她没有眼妆的一双眸子滑落一颗硕大的泪珠，渐渐生出绝望。
不过一分钟，苏笑念被带入，内里疯狂呐喊，‘妈耶，这就是她想要写出来的小师妹啊，就是她，就是她！’
她有些激动地捏紧了手指，就听见身边的仲夏淡淡开口，“不错，谢谢，剩下的请与贺助理沟通。”
女演员迅速收了情绪，眼泪还没干，朝几人鞠了躬：“谢谢各位老师。”
居然没有多问，直接就出去了。
苏笑念转头看仲夏，她不理解，不管从外形还是演技都十分贴合角色的演员，为什么不直接录用呢？
她的眼神实在太过直白，让本来要在演员名字后划‘X’的仲夏不得不停下，“苏老师？”
苏笑念视线移到他手里的演员简历上，张了张口，又怕是自己不够专业误会了什么，“额，没事。”
仲夏一双星眸微眯，声音低了几度，“苏老师认识这位演员？”
苏笑念果断摇头，不过她确实在电视剧里见过，名字是叫李丽芸。
“那是你觉得她可以演？”仲夏继续猜，也不叫下一个了，居然十分有耐心。
两人的互动，立刻引来了其他几个工作人员的注意。
苏笑念微微点头，又摇头，最后只说，“您，决定。”
但凡多一个字，她舌头就得打结，这人难道看不出自己很窘迫吗？
——她又想回房间了。
仲夏当然看出来了，从苏笑念进来开始，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里。
在‘李丽芸’名字旁边画了一个圈，然后递给了贺庆城，后者看了似乎不太明白，然后接收到了仲夏的危险眼神才出去。
在等下一位演员进来前，仲夏翻开简历，看似十分随意地问，“你吃饭没？”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能逃跑的苏笑念，唰一下转头看向他，一句‘您不觉得突兀吗’差点问出来。
“吃，吃了。”
看到苏笑念通红的耳朵，仲夏唇角微微上扬，今日份……满意了。
演员进来，众人各自收回探究的眼神，苏笑念身上一轻，悄悄擦了把额头的汗。
太受罪，下次还是留在房间改稿子算了，原来做评判也容易社死。
虽然这么想不负责。
苏笑念决定试镜会结束之后点一顿丰盛的外卖，让自己能形成集体工作就能吃到的美食的正向反馈，毕竟以后集体工作才是常态。
但世事变化无常，试镜到傍晚，仲夏终于发话今天暂时结束的时候，贺庆城这小伙儿来了一句，“大家今天辛苦了，晚上一起聚个餐吧，餐厅我发到工作群。之后大家要一起工作，先认识认识。”
苏笑念万念俱灰，脑子飞速为自己找借口。对了！就说自己熬夜不舒服，要回房补觉，就这样！
她迅速抬头，对上一双黑黝黝、洞穿一切的眼睛，由于这双眼神几乎明明白白写着已经看透了她，于是，她……卡壳了！
贺庆城的话得到其他人的热烈回应，刚要回头跟苏笑念说的时候，就看到一旁以眼神交战的两人。
其他人也很快发现了，纷纷安静下来，八卦的火苗在他们眼里疯狂燃烧。
“苏老师，您也一起去吧，我们中午已经认识过啦，就剩您了。”
助理编剧屠舒突然上前挽住苏笑念的手臂，仰脸笑着看向仲夏，“仲导，您怎么不说话啦？您不会又想单独跟苏老师谈剧本吧。”
在场的除了苏笑念都是在不同剧组待过的，一瞬间就发现了这话里的猫腻，加上之前仲夏说苏笑念昨晚辛苦……大家都是一点就透的老江湖，有些事情似乎已经暗示得再明显不过。
反而是当事人苏笑念一点没明白，她有些抗拒被人挽手，借着收拾东西的动作把手臂抽了出来，疑惑问：“仲夏没跟我单独谈论剧本啊，昨天下午贺导也提了很多修改意见。”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其他人想的是原来误会了，屠舒则是震惊在苏笑念轻易就喊了‘仲夏’的名字。
后面这个举动，就连贺庆城都没想到，不过他反应极快，“对对对，我三个一起讨论，苏老师当晚就重新改了一遍。我今天打开邮件，嗬好家伙！居然是凌晨快四点发来的，您可太拼啦！”
状况外的苏笑念腼腆地笑了笑，“我习惯晚上工作，下次我定时发送吧。”
唉，当时也就是为了向某人示威，她该想到工作邮件贺庆城也能看到。
贺庆城不大的眼睛几乎发光，“这不巧了嘛，咱们导演也习惯熬夜工作，这下好了，我以后轻松……贺导，我不是那个意思！”
“走吧，”仲夏有些疲倦，声音比白天更沉了，“白天都没好好吃饭，先去吃顿好的，我请客。”
“好耶！”众人马上发出了捧场的欢呼，并热情地招呼苏笑念一起走。
大家都往外走，却是忘了脸色不太好的屠舒。
出了会议室，仲夏突然伸手提过苏笑念还没来得及背上的包，不给对方反对的机会，“后面十集要几天？”
苏笑念收了夺包的手，肩膀一阵轻松，“三天吧，只要前面十集的故事线不再改动，后面的会很快。”
说到码字，长期日更一万的苏笑念一点都不虚。
何况小说改成剧本动脑子的时间多，但真正的字数其实要少很多。
“三天也太赶了吧？”快步跟上来的屠舒突然出声，并且强势地挤开苏笑念，走到了两人中间，“仲导，剧本每次写好都要您检查完重新改一遍的话，多费您精力啊。苏老师您也不想经常熬通宵改稿子吧？而且一开拍，就没有时间专门改了。”
苏笑念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她一个写言情的，就说这遣词造句怎么有点茶呢？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苏笑念刚品出点不对味，电梯到了。
“你们先进，我跟苏老师乘下一趟。”仲夏按着打开的电梯门，才回头问苏笑念，“不耽误吧，苏老师。”
“啊？哦，不耽误，”苏笑念被他一喊，转移了注意力。
可仲夏似乎知道她会继续猜疑一样，跟几人点头示意后，又问，“街口有家咖啡馆，我一会儿帮你买奶咖。”
苏笑念下意识点头，察觉到不该这么自然，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被撞了一下，人进了电梯。
“抱歉抱歉，苏老师，您要不跟他们……”屠舒还没说完，就看到仲夏按电梯的手伸进轿厢，直接给苏笑念拉了出来。
一时间，简直是修罗场。
再没眼力见也看出仲夏的意图，副导演之一是一位年纪稍大的女性，热情招呼屠舒，“小舒快进来，别被门夹到了。”
屠舒也没想到自己创造的机会根本不管用，不敢再看仲夏，只能干笑着先进了电梯，“仲导你们可要快点下来呀！”
直到电梯门合上，仲夏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去。
被突然撞出去又被突然拉回来的苏笑念站在一边，缓缓抿唇，脸颊上两个酒窝渐渐显形。
“笑什么？”仲夏黑了脸，将电脑包塞回给苏笑念，“这么沉，不知道先放回房间去？”
“哦~”苏笑念压着笑，“那我要不……”
“我就在这等，”仲夏一见她那模样就是想溜，“别逼我去房间找你。”
“……”苏笑念再次失利，却同情地看了一眼仲夏，才回房间去放电脑。
电梯前，人走了，仲夏狠狠皱眉，嘀咕道，“这破人，就不能帮我一把？”
苏笑念刚才的模样，分明跟他当初上课打瞌睡被老师抓包时一模一样，幸灾乐祸是吧？
好好好，有趣的账越来越多了！
在房间里喝了半罐子可乐，苏笑念把衬衣换成件纯棉T恤，才舒舒服服地出门。
天杀的，她就说装在电脑包里的手机怎么找不到，出来就看到某人手里两支手机。
“你拿我手机干嘛？”
“不口吃了，”仲夏把海绵宝宝保护套的手机递出去。
苏笑念盯着这人眼睛，差点捏爆手里半罐可乐，“你……诶？”
手机刚到手，可乐又被抢走了，“那是我，的命！”
“现在是我的了，”仲夏二话不说就灌了一口，长腿迈开步子，根本不给苏笑念抢回去的机会，“快点，都等你！”
“你！可乐！”苏笑念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危机’，她整个白天就吃了半碗面，已经饿得快看见太奶了好吗？
多少次感觉熬不下去了，都是阿宅水给了她动力，救了她濒临饿死的小命！
电梯里，苏笑念狠狠瞪仲夏的背影，见他还在享受自己的可乐，简直比杀了她都难受。
咕噜——
肚子还无情地嘲笑她的懦弱。
这男人要不得！
回到酒店，已经讨论完剧本的苏笑念刚刷了房卡，身后的人突然也停下了脚步。
“啊？试，试镜啊？”她不想去，像她这种无名写手，总觉得普通人跟明星之间有一层壁，她不敢试图打破。
“嗯，试镜，”仲夏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下午试男女主，你还睡不够？”
“下午，下午的话，应该，可以，吧……”苏笑念不想结巴，可对上仲夏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越发像面对曾经严苛的语文老师了。
“……啧，吃面的时候还行，现在又犯病，”仲夏以低情商证明他不配为人师表，“你能不能找个心理医生治一治？”
“我，”苏笑念脸上滚烫，怒目直视可恶男，“我没病！”
说着，想要砰一下关上门以示口吃者也是有尊严的。
可酒店的门为什么这么重？那么用力，移动速度并没加快多少，还是慢悠悠的……
见苏笑念是真的生气了，仲夏暗暗咬牙，腮帮子都硬了。
要不是极力维护自己的形象，他真想现场扇自己个大逼兜，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有就没有吧，晚安，”仲夏的房间在斜对面，还好距离不远，不然慌乱的脚步能马上出卖他内心的慌张。
盛怒之下的苏笑念本来要无情回房，可再次看到那道背影，突然生出一股奇怪的熟悉感。
“那个，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可在哪里来着？她想不起来。
内心正自我鞭挞的仲夏将手里的门卡狠狠按在感应器上，冷笑开口，“苏笑，你，搭讪的方式一如既往！”
一个开门，一个关门，两人同时离开走廊。
苏笑念盯着合上的门，随手反锁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直到爬到床上，她终于一拍脑门，“好好好，你小子居然连我的名字都没记全，哼，呸！”
什么搭讪，上学时就这个说辞，现在还说，老套的明明是他自己。
“啊，我的名字很难记吗？啊啊啊啊……”
把自己脑袋埋进被子的新晋女编剧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夜晚时间已经不多，可苏笑念居然做起了一连串的梦，等到睁开眼睛时，她不仅忘记了梦的内容，还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睡着过。
睡觉做梦真的是浪费休息时间！
爬起来一看，居然已经下午两点半。
明明好不容易调整到十一点前睡的生物钟，因为这几天猛肝，终于在这个时间反噬了。
“头痛，”苏笑念抱着被子，一点去围观试镜会的想法都没有。
工作可以偶尔摸鱼，可她的胃却不允许她倒回去继续睡。
叫酒店送餐不是一般的贵，即便剧组有报销，但她也不能浪费秦丽的钱。
正所谓，闺蜜的钱财就是自己暂放在她那的钱财，姐妹之间可以互坑，但绝不能浪费，而比这更要紧的则是……好姐妹，绝不挡对方财运！
如此这般一番心里自我劝说之后，她终于还是换上了常服。
本想直接出门觅食，可看着全身镜里仿佛被资本家无情压榨过的青年女子，她还是摸出了自己小小的化妆包。
“唉，真不想出门，酒店干嘛不整个外卖单呢？要不要打个电话问前台？……算了吧。”
神神叨叨一阵，苏笑念给自己画了个一眼就能看出化妆痕迹的淡妆，背上电脑拉开了门。
关门的时候，才发现门把手挂了个‘请勿打扰’的牌子。
“这，”不是她多想，会这么做的似乎只有……“不会吧，原来良心没坏吗？”
见面之后，仲夏给她的印象实在不算好。
当然，她也没有那种见一个人就要人家对她好的奇葩想法，可……人与人基本的礼貌呢？
午饭时间已经过了，不过影视城这边有游客，倒是不难找到吃东西的地方。
看着古色古香的建筑，苏笑念这时候才意识到，手里这个小说是古装武侠来着……仲夏还要求改名字！
‘微笑浅夏？跟伤痛文学一个调调，你觉得合适做武侠剧名吗？’
不适合！但——头秃暂时没有好想法！
于是，她默默点开手机给秦丽发了一条信息，配上受宠若惊的表情，「丽麻麻，就是，那个，我不太确定，只是问一下哈……」
她磨磨唧唧输入的时候，那边已经发过来一个‘？’。
于是，她接着写完，「您说的那位演技派小花老师，该不会是要来演咱这剧的女主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吧吧阿巴阿巴~」
俏丽人儿：「你想得美！」
苏笑念放心了，可刚想切出来搜附近美食店，秦丽的信息又来了，「人家是冲导演来的，还没签约，不过前十集的剧本仲夏已经拿去给人看了，据说比较满意。」
「啊这……哇！」苏笑念想说自己‘想得美’吗？
俏丽人儿：「你啊，想得美就不敢想了？赶紧在附近找个庙拜拜吧，要是赵老师真的参演，加上仲夏把关，不说让你成为业界新星，房贷绝对能一把还清！」
赵骁萤，这是那位演员的名字，近五年人气最旺的一线小花，跟同年龄段的女演员比，不管是外貌还是演技都十分拔尖。
加上从来不花里胡哨炒绯闻，一心踏实演戏，又为她在圈内赢得了十分好的口碑。
只是，这样的大咖可能来演自己的小说改编剧？
苏笑念当即觉得脚下软绵绵的，站不稳了。
顶着大日头，她狠狠吸了口热空气，「哦，我会努力的！」
衬衣背后应该被汗湿了，苏笑念心里生出已经数年没有过的冲动——要写出真正的好作品！——突然就在阳光下发芽生长。
哪个作家不想自己的故事被搬上屏幕呢？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是不想接下小说的改编，她是……不想自己成为魔改故事的那个人。
小说能卖版权当然是好事，可如果要她自己亲手改得面目全非，她宁愿让别人改。
当然，苏笑念可没有清高到怕魔改就不卖版权的地步，金钱不允许她装！
得知这个震惊她前二十六年人生的大消息之后，她去了昨晚的面馆，匆匆吃了半碗面条，就决定去试镜现场。
为了她这个很一般的网络写手，闺蜜加挚友不予余力地帮忙，现在就连仲夏都在努力，她自己凭什么还不做好觉悟？
“你们居然来真的！”苏笑念咬了咬牙，给助理导演拨了电话，希望自己没有太迟。
得知试镜场地就在昨天的会议室，现在还在试配角，并且可以前去之后，苏笑念立刻回了酒店。
她下楼的时候就注意到大堂里比平时人多，早该想到的。
电梯口，就遇到了贺庆城，“导演知道您要来，特意让我带您过去。”
“您告诉……”苏笑念额头还有汗珠，从这么多人中过来，一时间有点不舒服，“好的，那麻烦，贺导了。”
“苏老师您客气了，直接叫我小贺就成，”贺庆城精神饱满，丝毫不像已经主持了大半天的试镜。
“您也不用叫我苏老师，”苏笑念平时接触的人实在太少了，电光火石之间能想到的称呼就只有，“叫我小念吧。”
贺庆城按住电梯，进去之后才问，“小念是老师您的小名吗？”
“小名？”只有两人的空间里，苏笑念松了口气，没有那种被别人盯着的感觉了。可她马上又想起另一件事，“那个，其实我的全名，是苏笑念，笑口常开的笑，念念不忘的念。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叫苏笑？”
刚按下楼层的贺庆城背脊一僵，以动作回答了这个问题，“您不叫苏笑？哈哈哈，仲老师说，这个，原来是我们搞错了。”
苏笑念脸都僵了，如果仲夏是因为多年没见记错了名字就算了，可工作上难道不应该有清楚备注自己的名字吗？
没有答案，苏笑念也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为难别人，于是主动打圆场，“苏笑比较好记吧，上学的时候，也经常有人以为我就叫苏笑，没事啦。”
贺庆城见她这么好说话，应该是‘第二人格’在线，能够轻松沟通就放心的。
他要负责剧组的日常，天天需要打交道的人着实不少，其实是有些不喜欢社恐性格的人员。
如果不能好好沟通，很可能会出问题，就是不知道苏老师的第二人格怎么触发？
贺庆城已经认定苏笑念有起码两重人格，却根本没想过苏笑念只是紧张的情况下会口吃，社恐则是面对陌生人，特别是那种看起来就不好相处的人就犯。
这座酒店里，目前跟她最熟悉的就是眼前的贺庆城和即将见到的仲夏。后者不提也罢，贺庆城在她心中是性格和善的同龄人，社恐属性渐渐地也就克服了。
会议室门外放了一排凳子，上面坐满了前来试镜的演员。
贺庆城说每一次叫上来十位，其余的都在楼下大堂等。
“居然这么多？”
其中还有好几个有些眼熟，走廊里，苏笑念再一次被行了注目礼。
“其实已经不多了，今天只是重要配角，仲老师要亲自试镜，其余的就不需要了。对，男女主那边还有些事情耽搁了，要推迟一天。”
苏笑念点头表示了解，她也不想问太多，可没经验就是没经验，问贺庆城总比头铁去问仲夏好得多。
本来还想问问自己需要做什么的，贺庆城已经拉开了会议室的门。
一瞬间，苏笑念有种重温毕业答辩的刺激感，她……紧张了。
特别是里面有一位女演员正在表演，加上剧组工作人员一共八个人，同时看向自己。
妈耶，不该来的。
苏笑念脚步顿住，下意识要撤回一个自己。
仲夏戴了一副金边眼镜，看过来时多少带了点不悦，本以为他要赶人，只见他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过来坐，苏老师。”
撤回失败，苏笑念艰难地冲众人微笑，忍住双臂同腿部同频摆动，进入会议室。
坐下，她刚想咬牙说两句属于成年人的场面话，结果身边的男人又出声了，“这位是编剧苏老师，昨晚熬夜辛苦，今天来得晚了点，继续吧。”
假笑，点头，苏笑念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如此焦灼的场面让发热的脑子没有仔细思考的‘内存’。
这时候，贺庆城也把他一直拿在手里的文件夹放在了桌上，摊开页面正是当前女演员在试演的一段。
苏笑念其实不需要本子也能记得台词，不过大家都有……不重要了。
这个女演员台词功底十分扎实，刚才虽然被她进来打断了一下，但节奏丝毫没有乱，也不见紧张。
她试的是女主小师妹的角色，这一场的背景是女主在武林盟主的比试中得罪的一股势力上门找麻烦，结果因为门内叛徒二师兄故意计划矛盾，双方打了起来。
在同辈中，小师妹是仅比女主略逊一筹的高手，在大部分师兄师姐不在的时候，成了主要战力。
结果双方实力实在悬殊，门派被屠，小师妹竭尽全力依然受了重伤。
演员以一柄道具木剑撑地，单膝跪地，满眼悲痛，“二师兄，师门与师娘待我们如同亲生，你为何要……”
说着，女演员张口，咳嗽的同时做出吐血的动作，双眼也有了泪光，“为何背叛师门？你就不怕，不怕师姐与大师兄回来饶不了你？”
到这里，她没有眼妆的一双眸子滑落一颗硕大的泪珠，渐渐生出绝望。
不过一分钟，苏笑念被带入，内里疯狂呐喊，‘妈耶，这就是她想要写出来的小师妹啊，就是她，就是她！’
她有些激动地捏紧了手指，就听见身边的仲夏淡淡开口，“不错，谢谢，剩下的请与贺助理沟通。”
女演员迅速收了情绪，眼泪还没干，朝几人鞠了躬：“谢谢各位老师。”
居然没有多问，直接就出去了。
苏笑念转头看仲夏，她不理解，不管从外形还是演技都十分贴合角色的演员，为什么不直接录用呢？
她的眼神实在太过直白，让本来要在演员名字后划‘X’的仲夏不得不停下，“苏老师？”
苏笑念视线移到他手里的演员简历上，张了张口，又怕是自己不够专业误会了什么，“额，没事。”
仲夏一双星眸微眯，声音低了几度，“苏老师认识这位演员？”
苏笑念果断摇头，不过她确实在电视剧里见过，名字是叫李丽芸。
“那是你觉得她可以演？”仲夏继续猜，也不叫下一个了，居然十分有耐心。
两人的互动，立刻引来了其他几个工作人员的注意。
苏笑念微微点头，又摇头，最后只说，“您，决定。”
但凡多一个字，她舌头就得打结，这人难道看不出自己很窘迫吗？
——她又想回房间了。
仲夏当然看出来了，从苏笑念进来开始，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里。
在‘李丽芸’名字旁边画了一个圈，然后递给了贺庆城，后者看了似乎不太明白，然后接收到了仲夏的危险眼神才出去。
在等下一位演员进来前，仲夏翻开简历，看似十分随意地问，“你吃饭没？”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能逃跑的苏笑念，唰一下转头看向他，一句‘您不觉得突兀吗’差点问出来。
“吃，吃了。”
看到苏笑念通红的耳朵，仲夏唇角微微上扬，今日份……满意了。
演员进来，众人各自收回探究的眼神，苏笑念身上一轻，悄悄擦了把额头的汗。
太受罪，下次还是留在房间改稿子算了，原来做评判也容易社死。
虽然这么想不负责。
苏笑念决定试镜会结束之后点一顿丰盛的外卖，让自己能形成集体工作就能吃到的美食的正向反馈，毕竟以后集体工作才是常态。
但世事变化无常，试镜到傍晚，仲夏终于发话今天暂时结束的时候，贺庆城这小伙儿来了一句，“大家今天辛苦了，晚上一起聚个餐吧，餐厅我发到工作群。之后大家要一起工作，先认识认识。”
苏笑念万念俱灰，脑子飞速为自己找借口。对了！就说自己熬夜不舒服，要回房补觉，就这样！
她迅速抬头，对上一双黑黝黝、洞穿一切的眼睛，由于这双眼神几乎明明白白写着已经看透了她，于是，她……卡壳了！
贺庆城的话得到其他人的热烈回应，刚要回头跟苏笑念说的时候，就看到一旁以眼神交战的两人。
其他人也很快发现了，纷纷安静下来，八卦的火苗在他们眼里疯狂燃烧。
“苏老师，您也一起去吧，我们中午已经认识过啦，就剩您了。”
助理编剧屠舒突然上前挽住苏笑念的手臂，仰脸笑着看向仲夏，“仲导，您怎么不说话啦？您不会又想单独跟苏老师谈剧本吧。”
在场的除了苏笑念都是在不同剧组待过的，一瞬间就发现了这话里的猫腻，加上之前仲夏说苏笑念昨晚辛苦……大家都是一点就透的老江湖，有些事情似乎已经暗示得再明显不过。
反而是当事人苏笑念一点没明白，她有些抗拒被人挽手，借着收拾东西的动作把手臂抽了出来，疑惑问：“仲夏没跟我单独谈论剧本啊，昨天下午贺导也提了很多修改意见。”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其他人想的是原来误会了，屠舒则是震惊在苏笑念轻易就喊了‘仲夏’的名字。
后面这个举动，就连贺庆城都没想到，不过他反应极快，“对对对，我三个一起讨论，苏老师当晚就重新改了一遍。我今天打开邮件，嗬好家伙！居然是凌晨快四点发来的，您可太拼啦！”
状况外的苏笑念腼腆地笑了笑，“我习惯晚上工作，下次我定时发送吧。”
唉，当时也就是为了向某人示威，她该想到工作邮件贺庆城也能看到。
贺庆城不大的眼睛几乎发光，“这不巧了嘛，咱们导演也习惯熬夜工作，这下好了，我以后轻松……贺导，我不是那个意思！”
“走吧，”仲夏有些疲倦，声音比白天更沉了，“白天都没好好吃饭，先去吃顿好的，我请客。”
“好耶！”众人马上发出了捧场的欢呼，并热情地招呼苏笑念一起走。
大家都往外走，却是忘了脸色不太好的屠舒。
出了会议室，仲夏突然伸手提过苏笑念还没来得及背上的包，不给对方反对的机会，“后面十集要几天？”
苏笑念收了夺包的手，肩膀一阵轻松，“三天吧，只要前面十集的故事线不再改动，后面的会很快。”
说到码字，长期日更一万的苏笑念一点都不虚。
何况小说改成剧本动脑子的时间多，但真正的字数其实要少很多。
“三天也太赶了吧？”快步跟上来的屠舒突然出声，并且强势地挤开苏笑念，走到了两人中间，“仲导，剧本每次写好都要您检查完重新改一遍的话，多费您精力啊。苏老师您也不想经常熬通宵改稿子吧？而且一开拍，就没有时间专门改了。”
苏笑念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她一个写言情的，就说这遣词造句怎么有点茶呢？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苏笑念刚品出点不对味，电梯到了。
“你们先进，我跟苏老师乘下一趟。”仲夏按着打开的电梯门，才回头问苏笑念，“不耽误吧，苏老师。”
“啊？哦，不耽误，”苏笑念被他一喊，转移了注意力。
可仲夏似乎知道她会继续猜疑一样，跟几人点头示意后，又问，“街口有家咖啡馆，我一会儿帮你买奶咖。”
苏笑念下意识点头，察觉到不该这么自然，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被撞了一下，人进了电梯。
“抱歉抱歉，苏老师，您要不跟他们……”屠舒还没说完，就看到仲夏按电梯的手伸进轿厢，直接给苏笑念拉了出来。
一时间，简直是修罗场。
再没眼力见也看出仲夏的意图，副导演之一是一位年纪稍大的女性，热情招呼屠舒，“小舒快进来，别被门夹到了。”
屠舒也没想到自己创造的机会根本不管用，不敢再看仲夏，只能干笑着先进了电梯，“仲导你们可要快点下来呀！”
直到电梯门合上，仲夏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去。
被突然撞出去又被突然拉回来的苏笑念站在一边，缓缓抿唇，脸颊上两个酒窝渐渐显形。
“笑什么？”仲夏黑了脸，将电脑包塞回给苏笑念，“这么沉，不知道先放回房间去？”
“哦~”苏笑念压着笑，“那我要不……”
“我就在这等，”仲夏一见她那模样就是想溜，“别逼我去房间找你。”
“……”苏笑念再次失利，却同情地看了一眼仲夏，才回房间去放电脑。
电梯前，人走了，仲夏狠狠皱眉，嘀咕道，“这破人，就不能帮我一把？”
苏笑念刚才的模样，分明跟他当初上课打瞌睡被老师抓包时一模一样，幸灾乐祸是吧？
好好好，有趣的账越来越多了！
在房间里喝了半罐子可乐，苏笑念把衬衣换成件纯棉T恤，才舒舒服服地出门。
天杀的，她就说装在电脑包里的手机怎么找不到，出来就看到某人手里两支手机。
“你拿我手机干嘛？”
“不口吃了，”仲夏把海绵宝宝保护套的手机递出去。
苏笑念盯着这人眼睛，差点捏爆手里半罐可乐，“你……诶？”
手机刚到手，可乐又被抢走了，“那是我，的命！”
“现在是我的了，”仲夏二话不说就灌了一口，长腿迈开步子，根本不给苏笑念抢回去的机会，“快点，都等你！”
“你！可乐！”苏笑念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危机’，她整个白天就吃了半碗面，已经饿得快看见太奶了好吗？
多少次感觉熬不下去了，都是阿宅水给了她动力，救了她濒临饿死的小命！
电梯里，苏笑念狠狠瞪仲夏的背影，见他还在享受自己的可乐，简直比杀了她都难受。
咕噜——
肚子还无情地嘲笑她的懦弱。
这男人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