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周瑾醒来时,阳光已经照进了房间,她起身,发现钟淮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被子和枕头整整齐齐放置在一边。

    周瑾昨天偶遇张梅梅后,就一直想了解原主的人际关系。

    据她所知,原主高三辍学,很多东西会放在娘家。

    她随便收拾一下,去往刘萍家。

    周瑾根本不知道刘萍家在哪,但原主收藏着一张照片,一家四口,在周家门口拍的。

    她拿着照片,往大致的方向走去,一路七拐八拐,总算到达。

    周瑾站在门外下意识想敲门,觉得不太自然,还是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周家院子脏乱的一塌糊涂,周瑾不能想象原主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是什么感受

    院子一角是洗衣台,其实就是两块破砖堆在一起,再加个了水龙头,水池下长出了青苔,看上去粘糊糊的。

    另一侧堆满了杂物,落灰的自行车,还有一堆破铜烂铁,和废品回收站一样,院子中间长满杂草,一看就是没被打理过,周瑾都没处落脚

    她期盼着刘萍不在家,事与愿违,所有人都在。

    “妈,妈!妈,周瑾来了”周富生猛然拍醒正在睡觉的刘萍,刘萍清醒过来,晃晃脑袋,鞋没穿好就跑出屋,

    “嘿这小妮子,我们不找她算账,自己到来了”

    刘萍母子一前一后出了门,后面紧跟着周父

    刘萍傲慢道“你咋来了”

    “拿东西”,周瑾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冷眼扫过三人,她第一次见周父,却没感觉自己的脸和他有半分相像,原主脸圆圆的,她穿来以后变的更加滋润,略微有点福相。可周父脸瘦,和鞋拔子的形状一样

    周父望着她,似乎是欲言又止,被刘萍瞪了回去。

    “我的东西收哪了”周瑾眉头微皱

    “你这都嫁出去了还想着回来,东西都扔库房了,自己寻去。”

    刘萍言语不客气,但看着女儿冷漠的表情,不敢说什么重话,她对周瑾忌惮了几分。

    周瑾进屋,大致扫了眼内部,和院子一样脏,厨房墙壁被烟熏的结了一层褐色污垢,墙上也坑坑洼洼

    她找到库房,径直走进。

    环顾四周,周瑾在地上看到一堆书,像是高中课本,粗粗翻了翻,确实是女孩字迹,便在里面挑挑拣拣。

    刘萍跟着她进来,看她蹲那寻东西,不免冷嘲热讽

    “还以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竟是为了两本书,来的巧啊,过两天我就都要卖了。你不会还想着读书吧,省省,天生不是那块料。”

    周瑾听着烦,原主就是这样被打压了多年。她迅速起身,在裤袋里摸索出10块钱,扔向刘萍

    “给我拿个袋子来”语气严厉

    刘萍一下子哽住,手上麻利地收好钱,一声不吭去找袋子了。

    世界终于安静,周瑾翻出小堆她觉得有用的东西,像相册,日记本什么的,还理出了不少教科书,一齐带走。

    周瑾离开时,周家三人都眼巴巴望着,总觉得这人不一样了,那气势,说话架子,反正他们养不出来这样的孩子。

    周瑾回到家里,把课本和书一样一样摆在房间里。幸好原主有写日记的习惯,上面记录着她所有许多日常生活

    周瑾细细翻看,才知道原主的同学对她有不少语言暴力和孤立行为,她还看到很多名字,其中就有张梅梅,原主记录了对方的一些把戏,像什么故意不给原主发卷子,或是捉弄原主。

    周瑾曾经也深陷于这种痛苦之中,明白原主的无助。只是她所处的时代有很多形式可以让她宣泄,反抗。

    原主没有,她没有支持她的父母,也没有帮助她的老师,只能一个人承受孤独和痛苦

    十月初,一天上午,李鹏突然来了家里,

    他转告周瑾,今天市里有个干部的侄子要请钟淮文吃饭,并邀请她一起出席。

    周瑾细细思考了一下,没推辞,毕竟是钟家的生意

    一下午,她都在打扮自己,化齐了全套妆容,穿着也十分注意,针织线衫搭配过膝裙,在腰上别了根皮带,时髦又低调。

    钟淮文四点接上她,虽然早就见识到了周瑾的好看,还是再次被她惊艳到了

    周瑾一头细腻乌黑的长发,披落于双肩;眉眼弯弯,充满笑意;骨架单薄,高挑修长。

    钟淮文目光落在了她洁白光滑的脖颈处,眸光幽深了几分。

    这次饭局定在了市里最老牌的饭馆,对方是本市交通局副局长的侄子,想和钟淮文合作,成为他即将开业酒店的供应商。

    周瑾挽着钟淮文进入包厢时,包文武夫妻俩和众人已经到场。

    张梅梅坐立不安,她和包文武结婚不久,对方总是嫌她家世背景不够,从未带她出门见朋友。

    听说这次的合作方老婆和她一样,小地方出来的,才叫上她一起,让她和对方谈谈天,拉近距离。

    听包文武说,对方刚开了个酒店,在找海鲜供应商,要是拿下这个单子,他们近十年都不愁吃喝了,还能从公婆那拿到奖励。

    包厢门拉开,张梅梅理理衣服,和丈夫一起起身欢迎,抬头,却看见周瑾挽着钟淮文进来。

    周瑾身材高挑,气质清冷,远看着像是个大明星,哪有农村出身的样子。

    周瑾与她对视,眼神有几分错愕,她没想到在这能遇见熟人,又扫过她身旁有些肥硕的男人,想必是张梅梅老公。

    她轻笑了声,冤家路窄啊。

    张梅梅愣住了,怎么会是周瑾,她老公不是开饭店的吗,怎么办起酒店来了

    也不怪她消息不灵通,钟淮文低调得很,生意上的事只有他和李鹏清楚,近半年来他频繁前往市里,是为了开拓商路

    钟淮文心里清楚,以后交通越来越发达,更多餐饮店会发达起来,这种老式饭店,最终被淘汰。他和几位老合作商商议了一下,一起出资开办了家酒店,他占大头,酒店大部分经营由他负责。

    周瑾看着今天的张梅梅,明显是打扮了一番,穿着华丽,手,脖子都带了首饰。相比之下,自己就朴素多了。

    包文武也注意到了,自家老婆穿戴富贵,内心隐隐约约觉得不好。

    他热情上前,率先伸出了手“钟老板,你好你好”

    又面对周瑾“钟太太,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夫妻俩真般配”

    张梅梅眼力见还是有的,迅速上前,脸上发烫道“小瑾,我们好久不见啊”

    包文武听见妻子这样说,回头望张梅梅,惊讶道“你们还认识?”

    “老同学了嘛,以前上学梅梅可照顾我了”,周瑾莞尔一笑

    张梅梅清楚她话里有话,没敢接。

    包文武内心偷喜,头一次觉得张梅梅还有点用处

    一旁的钟淮文眉心皱了皱,他们结婚时,周瑾没一个高中同学来的,刘萍解释说周瑾不善于交际,没啥关系好的同学。

    接下来其他在场的小老板一一问好,一番交际,众人才真正入座

    女人们坐在一起。周瑾从没参加过这种场合,和她看过的小说不同,桌上的人鲜少劝酒,规规矩矩的聊天,大多还是谈合作,周瑾不用说话,默默赔笑。

    她今天又一次见识到了身边男人的能力,个个老板都围着他,三句话不谈合作,

    钟淮文淡定如初,偶尔点头示意

    钟淮文在饭桌上很照顾周瑾,时不时侧身帮她夹菜。倒是包文武,只顾着自己喝酒,还使唤张梅梅给他倒。

    张梅梅看看自家和周瑾家的对比,心里不是滋味。

    大概看钟淮文对合作只字不提,包文武把话题引到周瑾这来了

    “钟太太,您和我家梅梅是高中同学啊,好久不聚的话等会要不去我家坐坐。”

    他说着朝张梅梅使了个眼神,让她热情点

    张梅梅欲哭无泪,她高中时老是给周瑾使绊子,人家没掉头就走已经很给她面子了,还要人家去聚聚。

    “您叫我小瑾就好了,聚聚倒不必了,我们也好久没联系了,有时间再聚哈”周瑾看看场合,说话客气。

    包文武此时醉了,不依不饶,铁了心要靠这层关系拉近距离。

    “哎呀钟太太,我们也是有缘分,你和梅梅是同学,钟老板还要和我合作呢 ,别不给面子啊”

    包文武早就有点不耐烦了,他叔叔是交通局的,爹妈也做生意,从小顺风顺水,都是别人有求于他,今天他拉下面子,主动请钟淮文吃饭,就是断定对方对于酒店是新手,肯定同意合作,可一顿饭下来,钟淮文酒也没怎么喝,对于他们几个的套话也都躲了过去,一时间身份转换不过来,少爷脾气上来了。

    周瑾听出他言语中的不满,微微撇了撇嘴“什么叫钟淮文还要和他合作,明明是他有求于人。”

    周瑾斜瞄钟淮文,他神色淡然,和没事人一样,手在酒桌下轻拍周瑾,口型说到“没事,不用顾忌我”

    周瑾清楚了,钟淮文自然知道这场饭什么意思,估计早就有对策,那她说话也不必拘束。

    “包总,您和梅梅结婚不久,我们大晚上当然不好打扰了,托您的福我们俩才能再聚”她嘴角挂着笑,顺带着瞄了张梅梅一眼。

    “生意场上的事我们女人怎么会懂呢,我还是和梅梅抽个白天逛街去。不过今天的饭菜不错,谢谢您的邀请啊。”

    钟淮文听闻,赞许的点点头,瞄了眼身旁人。

    周瑾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意思是合作的事和他们的高中情谊没有关系 ,还是逛街适合她们。

    包文武也注意到了夫妻俩的互动,暗自不爽。他向来看不起钟淮文这一类从乡下来的人,奈何自己不如人家有本事。包文武他家搞海鲜生意,今天这次饭局,是他向他爸打了包票才得来的,不能失败。

    张梅梅此时对她感激不尽,她和包文武结婚也是相亲,她父母看中了包家有权有钱,对方父母看中了她容貌尚可,又是高中文凭。可包文武就是个手高眼低的家伙,结婚没多久就暴露本性,喝了酒在家□□。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欺负过周瑾,肯定把所有火气都发在她身上。

    周瑾今日没揭张梅梅的底,她都要感动哭了。

    “是呀文武,快8点了,改天我找小瑾逛街去。”张梅梅接下话题,手搂上包文武,明眼人都看出来一场饭钟淮文兴致缺缺,想必合作有点困难,她知道枕边人的脾气,怕他耐不住性子。

    包文武听自己老婆没和自己一条心,感觉被拂了面子,醉意上头,大手一挥,打翻了身边的酒,

    霎那间,身边人手忙脚乱的收拾。“不是到家里坐坐怎么了,你个女人,天天出去上班,我工作上也帮不了忙……”话说的越来越难听,张梅梅红了眼眶,强撑笑容。

    酒桌上其他人也来劝。

    这顿饭,最终已闹剧结尾。

    酒店门口,周瑾看着一群人把包文武塞上车。

    张梅梅跟在后头拿着自己男人的包,她心里不舒服,从前自己看不起周瑾,可人家不计前嫌,今日帮她隐瞒过去,没计较什么。

    她挪到周瑾身边,轻身对她说了句谢谢

    周瑾看着她,沉思“还在卖票吗?”

    张梅梅点点头“嗯,不过下个月就不做了,我家那个说让我顾好家”

    “干下去吧,女人总要找点事情做,只有钱帮的了自己。”周瑾眼神坚定,看着张梅梅。

    九零年代售票员是个很吃香的工作,待遇好工资高,一般人还干不了。张梅梅得到这个工作也吃了不少苦,这么丢了实在可惜。

    张梅梅听了这话,眼底泛起水汽,她自己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但家里没人支持她,结了婚更不用说。没想到只有周瑾懂她

    她以前总针对周瑾,其实也是妒忌,自己没周瑾好看,成绩也没人好,甚至暗恋的男生也喜欢周瑾。

    周瑾结婚后,她也经常嘲笑人家,可谁知道,自己过的还不如她

    “周瑾,对不起”她诚恳道“你和钟老板好好过,以前是我不懂事”

    周瑾一愣,看出来张梅梅的真心,但她没继续说什么,张梅梅欺负的是原主,不是她,她没有资格替人原谅对方。

    今天一餐饭,包文武对张梅梅的态度显而易见,同为女人,周瑾知道张梅梅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

    或许张梅梅一伙人欺负原主的报应,就是现在生活的都没原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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