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目的达到,孟昭也没有再停留,只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向来祈走了过去。

    来祈坐在车里也看到了孟昭跟人好像起了些争论,她看不见孟昭的神情,只能看到那人露出慌乱的神色,料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坐在车内不由的有些担心。

    但见人平安归来,来祈的心平静了下来,见孟昭开车门坐在位置上,她忙问道:“怎么了吗?”

    孟昭低头正系着安全带,见人问话,他并不想把这些已经解决的小事细无巨细的告诉她,只抬手扶向来祈侧过来的脸颊,语气温和道:“没什么。”

    “就是一些诊疗室的事情,这个家属欠了费一直没去缴费,这被我看见了我不得去追缴嘛。”

    如此漏洞百出的俏皮玩笑话,来祈也只笑了笑,没有去追究这件事,这确实只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茫茫人海中,这个人可能是他们见得最后一眼。

    车子从停车位开出来,向着小区的方向开去,来祈坐在位置上,看着车窗外的无数滑过的树影发呆,车内放着细品颇有意味的古典音乐,她无心听歌,只独独看着窗外的景色。

    孟昭专心看着车,有时侧目看一看她。离家越来越近,车子驶进地下停车场,风景被隔绝在外,进入了散发着白炽灯光的地下停车场。

    来祈侧过脸看着前方,车子进入规划好的位置中,他们两解了安全带下车,车后座还有好几束花,后备箱中又是满满两袋子东西,两人只勉强的将东西塞入怀中。

    来祈手中抱了两束花,其余的东西孟昭都由自己揽着,两手臂上挂着袋子,手中还抱着两束花,这姿势不由得看起来有些怪怪的,来祈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别过脸去忍不住笑了出来。

    尽管她发出的声音很小,还是被孟昭所发觉,他凑过身来看来祈,见人脸藏在花束后,漆黑的瞳中满是笑意,孟昭故意作怪道:“是谁买这么多东西,让我这么狼狈。”

    “我不管我要求赔偿。”

    见他好似一副无赖的模样,来祈收起笑意皱了皱眉:“是谁买那么多玫瑰花,添加了负累。”

    “左右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来祈说完这些话,也没等他,只自己一个人先往前走了,孟昭则抱着一堆东西在后面追她。

    电梯门开了,两个人走了进去,来祈站在角落处,孟昭凑了过来,她瞪了他一眼,孟昭却笑了,眼中流光溢彩,他能感觉到阿祈再度活了过来。

    来祈避开他眼中投来的炙热笑意,见电梯门开就快速的走了出去。

    两人回到了家里,各自分工行动,孟昭收拾来祈在超市购置的商品,来祈则是在落地窗前地毯上坐着,拿了几个花瓶、剪子,开始收拾起孟昭买的那堆玫瑰花。

    他看见袋子里竟然有些多小动物吃的零食,在归纳其他食品的时候就开口随意问了问:“怎么买那么多毛孩子吃的零食?”

    来祈剪花枝的手一顿,她抬手将那支剪好的花插入瓶中,也没想瞒他:“今天在公园散了会步,看见了好几只流浪猫猫,就想着买点东西去喂喂。”

    孟昭低低的嗯了一声,将那些小动物零食单独找了个牛皮纸袋装着放在冰箱旁边,整理好这些东西,他又洗了些水果。红色的圣女果跟暗红色的樱桃还有草莓共同浸泡在水中,再放入一串青提,看起来画面好治愈。

    孟昭一一将水果洗干净,草莓耐心的切掉尾部,同青提放在一处,樱桃跟圣女果则是放在另一个果盘中。他用擦手巾将手上沾染的水珠擦去,端着水果向来祈走了过去。

    果盘放在地毯上,孟昭同她坐在一处,来祈正耐心修剪着花枝,工程已经进行了一大半,三个花瓶之中已经是理好的状态了。

    孟昭拿着一颗圣女果塞入她的口中,来祈只乖乖的张口将圣女果吃了进去,她眉目稍稍舒展了些,那圣女果不酸一股清新的味道,很合她的口味。

    孟昭看她很喜欢,又接二连三塞了几颗进去,直到她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来祈两颊塞得圆鼓鼓的,只得放在手中的工作,侧过头又瞪了他一眼,孟昭则是一副无辜的模样,朝她眨了眨眼睛。

    来祈拿人没有办法,只得不做理会,又默默的收拾起某人排放给她的任务。见喂水果她都不理会自己了,孟昭又捡起落在她身旁的一枝花,手握着来祈手中的剪子,将花枝剪的短短的,将那朵水红色的玫瑰花别再了她的鬓边,叹道:“人比花娇啊~”

    来祈只由着他摆弄,自己沉浸在插花的乐趣之中,看着那些原本空落落的瓶中被花束添满,她心中满满的成就感。

    一切都好像好起来了,可是破碎的镜子根本不可能复原。

    来祈收拾好地毯上的残局,自顾自的起身,鬓边别着的那朵花没有任何迟疑的掉落在地,她抱着其中一瓶花放在了餐厅桌上。

    孟昭也起身了,他将水果放在了前厅茶几上,帮着她一同摆放着剩余的那几瓶花。两人之间的氛围一下子就转变了,这一点都不可控,很危险。

    来祈摆放完最后一瓶花,温热的气息从背后涌入,孟昭两手揽着她的细腰,头搁在来祈的肩上。镜中折射着两人的脸孔,来祈脸上淡淡的,如同一张没有任何痕迹的白纸般,孟昭脸上有点委屈,好像被主人冷落的大型犬,期盼着来祈能柔和着脸,揉一揉他的头。

    来祈眨了眨眼睛,镜中的那个倒像也随着她的举止眨了眨眼睛,鼻尖是玫瑰的浓郁香味,新鲜的花朵气味总是比提炼出来的昂贵气体留香时间要持久,可再美好的气味也会凋零。

    她的手贴着孟昭搂着她腰的手,突然就问了句:“阿昭,你什么时候会腻了我呢?”

    来祈其实想问,你什么时候能舍弃了我。这句话其实对于他们两现在所处的状况来说,是及其敏感的,但她还是怀着一腔孤勇问了出来。

    孟昭脸上的表情显而易见的僵硬了,他冷笑了一声,模样看起来残酷极了,一字一句,缓缓开口道:“至死方休。”

    来祈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神情,没有失望也没有快乐,但孟昭不在意,他现在唯独在意的就是不能忍受失去她的痛苦。

    怎么样都可以,对他展示多么冷漠无情的态度都可以,只要能留在他身边陪着他,那怕只是一具躯壳也可以。

    经过这段小插曲,午饭只随便吃了点,来祈稍微看了会书就回到了房里休息,孟昭没有跟着去,只是自己待在书房,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包烟,火机扣响跳转出一簇火苗,他将那根烟点燃。

    只静静地看着那根烟燃着,并没有像个瘾君子一样急着去汲取,只是冷漠看着那根香烟燃放的气体升腾,满满弥漫在他的身侧。

    一根香烟就这么燃尽,险些灼烧了孟昭的手,他突然升起了一种自虐的倾向,想以疼痛带来快感,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太过愚蠢了。

    孟昭又点燃了第二根烟,这次他没有放任它在自己手中孤独燃放,而是让香烟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他叼着烟缓缓的吸了一口,烟雾自口鼻而出,孟昭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惬意的坐在书桌皮椅上,在烟雾围绕间看起来就像是个落败的骄矜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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