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谷雨,此刻的天气正舒适宜人。

    午饭后,魏依冉躺在靠窗的躺椅上,思绪万千。她已经回到家中一个多月,那一天,她与母亲相拥而泣,父亲也默默地陪伴在旁。

    这段时间里,她几乎没有出门,其实以前也不太出门,因为母亲总是害怕她闯祸,她还真是冤枉,这事都多久了,还是她五岁那年的事,是小世子非要割下来他的一半给她,又不是她让割的,再说了,那小傻子要真下手,她也不能让呀。自此,只要出门,母亲看管她特别紧,搞得她也紧张兮兮的,长此以往,若非必要,她也不太爱出门。

    虽不出门,但八卦的心不死。她最爱的事情就是让绿竹收集流言蜚语,然后讲给她听。例如最近,过完七十大寿的老王爷的小妾刚生了一个一只眼睛的怪胎;怀化将军的妹妹奉旨进京了,是位绝世美人;从江南来的如玉公子,人如其名,容貌俊美,温润如玉;那个男女不忌、行事荒唐的程家二公子,搅黄了程大公子和袁家姑娘的婚事,袁二姑娘被送回了老家……她听得津津有味。

    昨天,她的兄长看到她郁郁寡欢,以为她长时间不出门已经憋坏了,便带她去了她最喜欢的雅香斋用餐。

    她和兄长在二楼包房等着上菜,快到午时的时候,她听到远处飘来琴音,每一声琴音,都像是战场上刀剑相接的铿锵,激发着战士们内心深处的勇气和力量。在那悠扬的旋律中,仿佛能够听到战鼓擂响、号角长鸣,让人热血沸腾,斗志昂扬。她好奇地从窗边探出身去,街上零星来往的人,没有任何异常。

    “兄长,你听到了吗?”她问道。

    “听到了。”魏斯年眉头微皱。他忘记了,今天是罗行斩首的日子,这里离刑场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估计是有人给他送行,真是好大的胆子。罗行犯的可是谋逆的大罪。

    “这样的琴音,什么人弹的?”魏依冉好奇心被勾起了。

    “清蒸鲈鱼来了,客官,您慢用。”店小二上菜了。

    “趁热吃。”

    “好的。”鱼上来那刻,魏依冉眼睛都亮了。魏斯年看着她这个样子,心情也好了起来。

    很快菜品上齐了,魏依冉吃得差不多了。突然听到街上有嘈杂声,她探出身去好奇地看着。

    很多店里的客人和店家都出来看热闹,本来空荡的街道一下子人就满了,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街头走过两人,她一眼就看到了,主要这两人太格格不入了,两人都一身白衣,后面一人,背着一把琴。她一眼能看到,主要因为这两人身高尤为突出,作为女人来说,这个身高还是挺高的。估计得比自己高半尺,虽然高,但不突兀,身材也纤细,风姿绰约。前面这人那么远看过去感觉就是个美人,她走近的时候,魏依冉终于看清了她的容貌,十七八岁的样子,五官艳丽,贵气逼人,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忧伤。从这个姑娘身上,她感觉到了王一的影子,明明气质不同,但感觉却很相似。这姑娘的容貌很像另一个人。

    当她们走到雅香斋时,那姑娘突然抬头,目光直视魏依冉。那一刹那,如果不是相貌身形差距大,魏依冉都要怀疑她就是王一了。但是这姑娘并未多做停留,继续前行,直至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

    魏依冉收回探出的身体,坐了回去。

    “认识?”

    “不认识,但她长得好像一个人,想不起来了。”魏依冉思索着,到底像谁来着。

    “长公主。”魏斯年的声音深沉而肯定,他的目光深深地落在魏依冉身上。魏依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她不会是易家丢了的那个小郡主吧?”

    提起这位小郡主的经历,确实令人感慨。郡主是长公主的第三个孩子,也是她唯一的女儿,自幼便展现出异常的聪慧。正因如此,被镇南王妃喜爱。记得当年镇南王夫妇带着年幼的儿子进京,不幸的是,这个孩子突然身患重病,尽管太医院的医师们竭尽全力,孩子最终还是夭折了。王妃因此悲痛欲绝,正是在这个时候,小郡主的聪慧和可爱逐渐治愈了王妃的心痛。

    随着镇南王即将返回云南,他向皇帝请示,希望能将郡主一同带回云南。令人惊讶的是,长公主竟然同意了这一请求。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进入云南境内时,云南发生了动乱。在边界处,他们遭遇了叛军的袭击,镇南王夫妇双双遇难,而郡主也从此失去了踪迹。尽管叛乱很快被平定,但郡主却一直下落不明。

    “不知道,但她现在的身份是刚被册封怀化将军韩策的妹妹,韩萧。她的父亲是前贠州指挥使,在前年南方叛乱时,为抵抗叛军攻城,夫妻双亡,今年年后韩策被册封后,她便奉旨进京,前些日子上巳节,皇家设宴,她也在受邀之列。”魏斯年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手中的茶杯。

    “长公主也在,你可以想象所有人看见她时候的样子。本来郡主丢失一事就是圣上和长公主的心病。估计现在去贠州的人快回来了。如果韩萧是郡主,易家肯定是要认回的。如果不是,长公主大概也会把她留在京城。”

    “她愿意吗。”魏依冉问道。

    “什么?”魏斯年有些惊讶。

    “你想想呀,郡主丢失的时候已经4岁了,小郡主本身就因聪慧闻名,她应该已经记事了,如果韩萧真的是郡主的话,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想要回来过。如果她不是郡主,她未必愿意做个替身。”魏依冉感觉韩萧看上去不太像是可以随意拿捏的人。

    “是啊,她不愿意。”魏斯年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魏依冉想到最近他总是早出晚归,担心地问道:“兄长,你……”

    “想什么呢?”他宠溺地看着妹妹,笑道:“我要去大理寺了,大理寺卿,过几天敕令就要下来了。”

    “真的吗!太好了,兄长你太厉害了。”魏依冉是真心为兄长高兴,她知道哥哥一直心怀大志,为此不懈努力。大理寺负责审理刑狱案件,正是哥哥热爱的事业。

    晚上,魏依冉躺在床榻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想起自己打听到的梁家的情况,是的,她还是没忍住,偷偷找人去打听了。

    梁家,一个在西北晋城传承了百余年的显赫家族,以其精湛的剑术而闻名于世。家族中涌现出许多剑术高手,他们的剑法精妙绝伦,世间罕见对手。梁家的铸剑技艺也同样堪称一绝。传说在梁家有一柄神奇的剑,剑中蕴藏着剑灵,能够实现拥有它的人一个愿望。梁家的创始人正是凭借这柄神剑,开宗立派,将梁氏一族发扬光大。因此,梁家经常成为挑战者和求剑者的目标。

    然而,五年前的一场悲剧改变了一切。一伙来自西域的高手,为了夺取传说中的神剑,闯入了梁家,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大屠杀。在这场灾难中,晋城的梁家一族几乎被斩尽杀绝,从此销声匿迹。

    据说,不久之后,那群西域高手也全部被击杀,无一人幸存。这无疑为梁家的悲剧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让人们对那柄神剑的传说更加充满了好奇和敬畏。

    听完梁家的事情后,魏依冉感觉更奇怪了,如果王一她们真的是梁家人,为什么刑部要出手赶尽杀绝,这背后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已到夏初,天渐渐热了起来。

    最近京城戒严了,连续三天内,三位在职官员在各自的府邸遭到了血腥的屠杀。这些命案发生时,外院的仆人安然无恙,然而内院的家眷和仆人却无一幸存。

    现在京城内人心惶惶,侯府内也加派护院。兄长已有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尽管如此,魏依冉却觉得这件事与自家并无太大关联。因为受害者都是武官或兵部的人,多半是私怨。

    她现在愁的是另一桩事,易家也不再提婚事,按道理来说不是应该来退婚吗,怎么还没动静。

    她今日央求母亲想去做一些夏日的衣裳,店里的样式和布料多,她想多挑选一些新样式的。魏夫人考虑了一下,想到魏斯年定亲的何家姑娘即将结束丧期,不久后就要回到京城,斯年已二十二,早已过了适婚年龄。何家姑娘一到,婚事也应该提上日程了。确实需要为这些即将到来的场合做好准备。因此,魏夫人同意了女儿的请求,并叮嘱她多做一些衣服,今天已经有些晚了,明天再去。魏依冉听到这个答复,心中充满了喜悦。

    晨光初照,魏依冉用过早膳后,便启程前往城东的绸缎庄。沿途街道宽敞,人流稀疏,马车行驶甚是顺畅。然而,当马车行至绸缎庄附近时,前方突然熙熙攘攘,人潮涌动,使得马车无法前行。魏依冉心中思忖,距离目的地不过几步之遥,便与绿竹一同下车,走过去,没走两步,突然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就感觉地面越来越近。

    这次不会真的死了吧,死了也好,就可以回神界了。

    “长公主,恭喜,是位千金。”在卧榻之上,长公主的发丝被汗水湿透,黏贴在脸颊旁,尽管疲惫不堪,她的脸上却洋溢着温柔的笑容。

    “恭喜将军,是位千金。”将军也收到了这个喜讯。

    “木白、敬之,来看看你的妹妹。”随即,他转向两个儿子,易木白和易敬之

    五岁的易木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触碰着婴儿的脸颊,感受着那柔软的肌肤。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婴儿的头发,惊叹于那细腻的触感。

    魏依冉心中一片混乱,暗自哀嚎,这是什么鬼。

    没错,她成了易家小女儿,易子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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