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入云的山峰被落日染成了金色,山峰上交错的房屋在落日的光中若隐若现。偶尔的飞过的大雁带着鸣叫声路过山峰。

    “那只鸟怎么一直在头顶打转,找不到路了吗?”

    几个人站在房屋之间的空地上,一个人望着空中的黑影发出疑问。其他的人抬头看去,眯着眼睛仔细的观察,

    “这,看着不太像鸟啊?”

    “就是啊,倒像是,像是一个人!”

    他们一下子惊慌起来,“宗门内不是禁飞吗?怎么会有人在头顶呢,看错了吧。”

    “就是就是,若是有人违反宗规,早就会被宗规处的师兄们抓住的,应该就是只鸟而已。”

    几人刚刚安慰好彼此,就眼见着空中的黑影向地面俯冲,越来越来近,黑影渐渐清晰。

    温枳见离地面只有短短的距离,直接从剑上跳下来,看着面前目瞪口呆,还来不及反应的几个人,向他们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诸位同门,假装没看见我行不行?这只是个小小的意外而已。”

    温枳拿着她的剑向前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过头来,起剑,向前,一步呵成,剑横指着他们,锋利的剑倒映着她微微上挑的眼型,黑眸流转出狠厉,轻轻吐声,“想活命,就把嘴闭紧了。”

    ……

    温枳坐在戒思堂地面上,看着堂上的画像,无聊的打哈欠。“咔嚓”身后的门轻轻推开,一个红衣小女孩露出身子来,看了看四周,又轻轻的关上了门,踮手踮脚的走过来。

    “大师姐,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桂花糕,吃点吧,师叔们刚刚都去大堂那里了,这会儿不会过来的。”小女孩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一包纸包好的糕点,在地上铺好一张布,把糕点放好,又取出一壶果酒放好。

    放好后,眼睛直盯着温枳,闪闪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求夸求表扬。

    “糕点和布,我能理解,就是桑桑你这怎么还有酒?”温枳看着这些东西,表示疑惑。

    桑桑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解释到,“前几天我师父给了我一个储物戒,虽然空间不大,但是放些吃的喝的还是够的。大师姐,你快吃吧,我这里还有呢,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添点。”

    温枳拿起一个糕点就往嘴里塞,“味道不错,桑桑你来得太及时了,简直就是救了我的小命啊。”

    桑桑看着温枳吃东西,“哎”了一声,一拍脑袋,“我差点给忘了,大师姐,我前几日还得了一样东西。”她东摸摸西摸摸,掏出来一叠符纸。

    “这是我下山的时候,特意问归墟宗的道友买的符纸,叫做痛不在我身符。可以减轻疼痛,下次被罚时就可以减减痛啦。”桑桑将符纸塞进温枳的手里。

    温枳表情复杂,看着这叠符纸,“师姐谢谢你啊,不过下次我肯定不会被罚了。”

    桑桑摇了摇头,扳着手指数了数,认真的反驳,“师姐,下次不被罚是不可能的,这次你一共犯了三条门规,剑课没去上,在宗门空中御剑,还威胁同门,三条一起罚,你还能偷偷跟着江师兄他们下山吗?”

    “而且以师姐你平时违反门规来看,每个月几乎都有十几天得呆在戒思堂,所以符纸肯定是有用的。”

    昆仑剑派不算宗主共有四位长老和三个堂主,这戒思堂故名其意,就是弟子违反宗规后呆的地方。

    桑桑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已经下定决心下次下山时还得多多在买一些符,才能够用。

    温枳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神色复杂。又想到自己的经历和漫漫下山路,不由得悲从心来,长叹一声。

    这其实是温枳的第二世,在第一世的某一天风和日丽,天高气爽的日子,下班路上不小心踩到香蕉皮,一头撞到地上,就一命呜呼了。

    做鬼不做冤死鬼,在见到阎王的那一刻,温枳就大喊死的冤,阎王一算,确实死的冤,寿数还未尽,就决定放她回去。结果温枳是个孤儿,没有家人为她停放身体守灵,地府的程序还没走完,现世里人都已经火葬成灰了。

    这下给温枳弄回去是不行了,阎王就劝温枳还是投胎转世吧,为表歉意让她自己选择下辈子想要的生活,温枳一想这辈子在学校卖命苦读,又卷考公考研,好不容易考上后又当牛做马,下辈子必须好好享受,于是简简单单提了个要求:“自由自在,有钱有颜有闲。”

    阎王大笔一挥,这还不简单,满足你。

    等温枳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成了个小婴儿,躺在一张小床上,看着古风古丽的屋顶,内心感慨一声,不错不错,看来是投在了一个传承已久的高门望族,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年代还能住这种房屋。

    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是在从婴儿身上醒来的第二天,当温枳看到奶瓶自己忽悠忽悠飞过来,看到自己身旁都是配剑,长发穿衫的人,看到一个以叔自称的人在跟她说拜拜后直接消失在原地后。

    温枳明白了,原来上辈子自己的死还不是个特例,地府的人办事竟然如此不靠谱。

    温枳花了好几天才从周围人的只言片语中弄清楚情况。

    目前她身处之地为昆仑剑派,是这个世界实力较强的宗门之一,身份为前宗主之孙,为什么是前宗主呢,因为闭关修炼没有精力管理宗门,所以将宗主之位传给了自己师弟。现在自己的年龄是三个月,还是个小婴儿。

    在搞清楚后,温枳觉得也还行,起码自己的要求都满足了。

    有钱,肯定不用说了,作为一个未来的大宗门接班之人,钱财岂不是轻轻松松。

    有闲,目前还小,修仙之人年岁又长,不愁没时间玩。

    有颜,这个还不清楚,不过以目前来看望(逗小孩)她的人来看,还没有丑的。估计她的基因也不会差。

    自由,这不简简单单,都到修仙世界了,随随便便一个御剑而行,原地消失,岂不是自由自在的很。

    温枳仔细思考后,越来越觉得好,以后既不用上学上班,又可以到处游山玩水,忍不住在心底还是夸了夸地府的人。

    高兴的心情持续了几天,某天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床边有人说话,

    “唉,总不可能让她在宗里呆一辈子吧?”哦!听声音是那个原地消失的叔叔。

    “这也是为了她好啊,问天宗的卦一直很准。”哦!是那个背刀的姐姐。

    温枳对这个人很有记忆,她的刀一直裹着黑黑的布,有一天在温枳床边时布掉了,宽亮的刀直接映出了温枳整个人,当时心底一惊,原来昆仑剑派里的漂亮姐姐如此彪悍。

    “也不知道是什么劫,不下山就能躲过去吗?”是那个长胡子的叔叔。

    “不管了不管了,问天宗的卦必须得信啊!何况还是问天宗的宗主算出的。”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在说话。

    “把她看紧点吧,顺便再把宗门阵法在加固一下,要是遗传了她母亲,估计是关不住她的。”

    温枳听完心都凉了半截,自己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又是修仙世界,以为可以游山玩水,仗剑走天涯,没成想,梦想还没走出摇篮,就被扼杀了。

    ……

    “大师姐,程师叔可能要回来了,我得走了。”桑桑赶紧收拾收拾她带来的东西,还不忘把最后一块糕点塞进温枳嘴里。

    桑桑又像来时蹑手蹑脚的走了。

    从温枳御剑到遇到那几个倒霉的同门到她进戒思堂已经过了大半天的时间。从日落西山到现在满月高照,柔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温枳拿起剑,看着剑身在月光下映出锋利的光。

    这是她在这里呆的第十八年,十八年都呆在宗内,最远只去过宗内后山。

    想到这里温枳不由得悲从心来,这些年她尝试了无数种方法,无论是半夜偷偷溜出去,还是混在下山历练的队伍里,还是躲在采购物资的车里,无一例外都被当场抓住。

    所谓的命中有劫一事,温枳向来觉得既然是命中带劫,要么是死是活总归躲不过,不如走一步看一步。但是宗内的长老师叔们十分相信她出生时问天宗给她算的卦,认为只要呆在宗内,就可以躲过命中劫。

    温枳狠狠的吃掉最后一口糕点,这些年来,她见无论怎样都出不去,干脆就地躺平摆烂。

    经过她多年的观察加实地考察,发现戒思堂虽然是挨罚的地方,但是也是风景最好的地方,位置高且处于中间,是可以纵观宗门的绝佳观赏点。

    最最最重要的事,这里是挨罚的地方,所以可以听到各种不同的八卦,从爱恨情仇到偷师学艺,什么都有。每天练剑已经够无聊了,需要听听八卦陶冶一下心灵。

    从此以后,温枳就将戒思堂作为了自己根据地之一,呆在这里的时间甚至大大超过了自己的住所。也是因为如此,许多新入门的同门都不认识她这个大师姐,遇事只会找江叶青大师兄,让温枳乐得清闲。

    这次温枳又发现了新的下山的可能,江叶青马上要带一队人下山历练,时间又刚好赶上宗门的每月考察,到时候宗门内的师叔们都会去练剑堂考察功课,温枳觉得自己这次胜算很大,已经提前从江叶青那里弄了一个普通弟子牌。

    只要自己先乖乖呆进戒思堂,趁人离开,在偷偷溜出去,找江叶青会和,事情就稳了。

    温枳觉得这次肯定十拿九稳,经过她的苦苦等待,每日对江叶青的劝学劝告,现在江叶青已经成功成为了宗主长老以及同门眼中靠谱的师兄,树立了一个大公无私,负责任的美好形象。

    所以这次简直就是手拿把掐,手到擒来,易如反掌,轻轻松松。等到师叔们反应过来时,说不定自己都已经在千里之外了,想到这里温枳都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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