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灵山巅峰之处,有一座宫殿凌空虚悬,与天相连。这便是仙界的首府——“仙鹤殿”。殿宇之间,瑞气袅袅升腾,仙鹤翩翩起舞,古树高耸入云,宛如仙境,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曙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洒在宫殿内。众多宫女如一字长龙般在宫殿中穿梭,熙熙攘攘,好生热闹。

    其中,一名身穿桃色宫衣,腰系素色锦带的侍女头目开口训斥道:“今日可是咱们小殿下的二百岁生辰,你们切记谨慎行事。务必精心布置,展现出我们灵鹤一族的大气风范。”

    紧接着,一个瘦小的小宫女附和道:“是啊,天上有谁不知道,咱们小殿下可是身怀祥瑞而生。据说她出生那天,天地之间豪气激荡,百鸟朝凤,就连九重山上那九百年未开花的桃树,也在那一天绚烂绽放。”

    几百年来灵鹤一族都没想今日这般热闹非凡。究其原因,正是那位身怀祥瑞吉兆的小神女“黎窈”,在今天迎来了她的二百岁寿辰。

    大殿里来了不少四方神仙正抵掌而谈,而小神女黎窈正在被窝里睡得昏天黑地,却被娘亲南婉儿毫不留情地一把薅了起来。

    南婉儿乃是南海龙王的二女儿,当年她凭借着一首动人心弦的乐曲,迷倒了万千美少男,其中就包括黎窈的父亲黎谨。后来夫妻二人历经磨难,终成正果,千辛万苦才孕育出了黎窈这个宝贝疙瘩。

    黎窈缓缓睁开双眼,眉目却透着冷冷的清秀,一双杏儿眼生得极其漂亮,眼珠偏浅,茶色,真诚而清澈。被第一缕光线映照得格外灵动。

    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黎窈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甚是惹人怜爱。她故意夹着嗓子,娇声娇气地喊了一声:“娘亲,您怎么又做这粗鲁之事。”

    “您不是教导过孩儿,女孩子要温婉娴淑、大方得体吗?”黎窈这张小嘴巴从小就特别能说,而且很不喜欢轻易饶人。

    谁要是惹到了她,她肯定会当场展开一场嘴炮攻势,把人怼得无言以对,狼狈不堪。然后,她便会得意洋洋地翘起小尾巴,丢下一句“下次继续再战”。

    也怪那他们夫妇二人,仗着膝下仅有这一娇生惯养的宝贝闺女,便对其宠溺有加,甚至到了恃宠而骄的程度。南婉儿起身,吩咐身后的侍女将黎窈宴会服装头饰送来。

    南婉儿还是那副温润的模样,她笑容温和,看着已然长大的黎窈,眼中不禁泛起涟漪。

    “窈窈,今日可是你二百岁生辰。娘亲和父亲这一生就只有你这一个宝贝。娘亲知道,你正值年轻气盛的年纪,贪玩也是人之常情。外界那些风言风语,说你嚣张跋扈也好,不讲理也罢。娘亲要告诉你,不管是人还是神仙,这辈子都要怀揣着一颗善良的心。”

    “德善且善,切不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然南婉宁说这话时候表面上云淡风轻,但仔细一品全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日光灼灼,照在床榻上。小姑娘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如宝石般的明眸,似月牙般的笑眼。她认真地听完母亲的劝告,紧紧握住南婉儿的手。

    她的声音坚定有力:“放心吧,娘亲。你说这些我都我懂,我虽然生性好斗,却也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又怎会欺负老实人!”

    既然时间差不多了,南婉儿不再啰嗦,赶忙吩咐黎窈梳妆打扮,参加生辰典礼。临走前又告诉黎窈宴会上注意行为举止,万不可出现差错。

    随后想起,前些天北海的传信。

    “黎窈,参加完典礼之后,南海的婆婆有急事要交代给你,你记得去拜访一下她老人家。”

    ……

    大殿内张灯结彩,歌舞升平,锣鼓喧天,四方宾客满座。灵鹤族的黎谨上神正襟危坐于主殿之上,神态端庄。

    他望着下方宾客送来的贺礼,喜笑颜开。

    忽然,大殿中响起一首琵琶奏乐,如潺潺流水般婉转。南婉儿身着水波烟纹裙,芊芊细手轻拨琵琶琴弦,悦耳的音乐如夜莺般婉转,令人心旷神怡。

    一时间,人群悄然无声,黎窈翩然而出。

    她清丽脱俗,周身散发着清新灵秀之气。她身着绯色舞衣,头插玉坠,脸上罩着长长的面纱,赤足上套着银铃儿,随着节拍翩翩起舞。

    此时,琵芭声陡然加急,少女以右足为轴,舒展开长袖,娇躯如陀螺般飞速旋转。忽然,她如轻盈的蝴蝶般自地上翩然飞起。百名舞女围城一圈,玉手挥舞,数百条大红色的缅带如火龙般腾空而起。厅中仿佛掀起汹涌波涛,而少女则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如仙子般轻盈飘逸。

    她便是九重天上赫赫有名、独一无二、精彩绝伦的灵鹤神女!

    “黎窈”

    ……

    此次宴会,黎夫人及其爱女,彻底惊艳了在场的众位仙家,可谓大放异彩,不负他们九重天第一仙家的赫赫威名。

    寿宴结束后,黎窈接到了南海婆婆的传音,邀约她在后花园相见。待各路仙家散尽,黎窈甚至来不及更换衣裳,便直奔后花园而去。

    刚走进花园,一股浓郁的花香便扑鼻而来,如潮水般汹涌。花园中五彩缤纷的花朵,宛如天边的云霞,绚丽夺目,惹人眼球。

    南海婆婆作为南婉儿的娘家人,地位尊崇。黎窈不敢有丝毫怠慢,她快步上前,恭敬地俯首行礼:“小女,拜见婆婆。”

    “不必多礼。”南海婆婆微微一笑,伸手轻轻一拍,示意黎窈坐在她身旁。

    南海婆婆乃是南海一族的掌权者,仪态端庄,气质高雅。她面庞圆润,富态尽显,眼神中透着和善与慈祥。尽管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发间的银丝若隐若现,但她的面容却看不出丝毫曾经被忧虑困扰的痕迹。

    一如往昔,花园里本应时不时有宫女前来打扫,可今日却空无一人,黎窈心中疑惑,脸上的小表情仿佛要把那几个不解的字写出来。

    显然,婆婆也看出了黎窈窘迫的神情,于是也不想和她绕圈子,她的声音平静,似乎在讲述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窈窈,她们都知道你生来就有祥瑞之兆,是九重天的庇佑。可你生来便少了一魄。你喜欢看那些玄幻的画本子,自然知道凡人有三魂七魄,咱们神仙也是一样。”

    流水潺潺,风声鹤唳,此刻的氛围显得异常凝重。

    黎窈如坠云雾,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急切地追问:“那我少一魄……会怎样?”

    “会厄运缠身,命不久矣。”南海婆婆不再对她隐瞒,这是黎窈的命格,她有权利知道。

    黎窈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心中一阵颤抖,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空洞洞的。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过完生辰,身边还有疼爱她的父母,可现在却得知她要死了。这让她如何接受!

    无数的不安涌上心头,黎窈仿若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握住婆婆的手,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丝安慰。

    南海婆婆斟酌措辞索性把办法告诉她:“你从出生时,我便给你算了一卦。窈窈你命里注定有此劫难,想要破解,只得去人间,成为肉体凡胎的凡人,历经人间苦难,方可找回你的最后一魄。”

    “孩子,你逃不掉。”南海婆婆声音低了几分,像是在喃喃自语。

    ……

    人间,永兴三十四年。

    风声一声吼,窗外雨声潇潇。雷电划过天空,惊起一波千层破浪。

    看着人间要不得安宁了……

    这是黎窈来到人届的第十七年,她投胎降生于衡南宗掌门之女之位。

    她从降生起,嘴里便含着一块墨色玉珏,赐名为“唐雨墨”

    尽管她如今已然忘却在仙界时的身份,但那一身铮铮傲骨,却没有丝毫削减。

    春雨微凉,屋檐下冷风不时往里钻。

    今夜外头异常安静,唐雨墨心生好奇,推开房门。却见满地狼藉,血腥之气浓烈无比,好几具死尸一动不动地躺在她门口。

    唐雨墨定睛细看,发现这些死者心口处均发黑,且统一出现一个大窟窿。

    千钧一发之际,唐雨墨感觉自己被人推进屋里。她来不及反应,刚要呼喊就被人捂住口鼻。

    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雨墨,我是父亲。魔族作乱,大肆杀戮。我和你母亲身负守护宗门的重任,使命在身,不得不出手。”

    唐雨墨忍不住回头,看到父亲满脸鲜血,连胳膊都断了一只,心疼不已,早已泪流满面。

    接着,她听父亲继续说道:“你什么都不用管,从小路逃走。记得带上那块玉,去北山脚下的一座寺庙。”唐叁峰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咳嗽了两声,“后面有一座茅草屋,那里很安全。”

    四周静得可怕,房间内红烛的火光微弱,映出唐雨墨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她紧紧攥住唐叁峰的衣摆,倔强地不肯松手:“爹,娘……我做不到。”

    “你们怎能抛下孩儿啊!我自己一个人……万万不行啊!”唐雨墨心中悲怆,她深知,此去一别,恐怕再无与爹娘重逢之日。她泣不成声,磕磕绊绊地哀求道:“爹,我娘在何处?我们一家人能否一同离开,莫要留我一人在此。我无法承受你们的离去,我自己一个人……真的不行啊!”

    的确,唐雨墨自幼便在父母的庇护下成长,犹如温室中的花朵,从未经历过外界的凄风苦雨。她一直是那朵娇贵的金枝玉叶,又怎敢孑然一身去逃命。

    ……

    一夜之间,衡南宗为魔族所侵,宗门族人尽皆屠戮,无一幸免。昔日尊崇之至之宗门,至此凋零,无人问津。

    街巷空寂,皆因魔族杀戮而闭门不出。唐雨墨茫然行走于街道之间,衣裙血迹斑驳,破烂不堪,绣花鞋一只遗落,来不及寻回。

    石子路上斑驳的血迹,如点点红梅,点缀在唐雨墨脚下。她似乎忘却了疼痛,孤独的少女,对尘世已无留恋。

    她行至一个巷口,瞧见一口水缸旁铺着一块洁白的布。她趋近,手刚触及布料,一只毛茸茸的赤红小狐狸便忽地从布下钻了出来。它毛色艳丽如火焰,黑溜溜的眸子中流露出惹人怜爱的神情,可怜巴巴地望着唐雨墨。

    唐雨墨蹲下身来,与小狐狸对视。她听到到小狐狸痛苦与无助的惨叫。于是,她学着儿时母亲的手法轻轻抚摸着它的毛发,犹如安抚受惊的孩子。小狐狸在唐雨墨的摩挲下渐渐安静下来。

    此时,天光微微亮起,唐雨墨却将走向绝路的事情抛诸脑后,全心全意地检查起小狐狸的伤势。她发现小狐狸身上有几处伤口,显然是遭魔族所伤。她心疼地看着小狐狸,决心带它回茅草屋,为它医治伤口。

    一路上,唐雨墨抱着小狐狸,步伐沉稳而坚定。内心虽充满着无奈和悲痛,但看着小狐狸那清澈的眼神,她忽然觉得生活尚有一丝希望。

    唐雨墨想起母亲教给她的那句诗。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人间总会枯木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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