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飞燕被冲进来的公安控制之前，终于明白过来了。
她被反剪双手铐起的时候还冲露露嘶吼：“露露！你个贱人！”
露露笑了：“老娘不叫露露。”
“你是谁？！”
“贱人！”
“你敢不敢报你名字出来！”
在歌舞厅的陪酒小姐，全部都不用真名，郑飞燕说是经理，但露露是林武带过来的，她管的新人，完全不清楚。
平时露露妆特别浓，哪怕现在也是，她这刻才发觉自己都不清楚露露真正长什么样子。
她拼命挣扎冲着露露吼，想看清楚露露的样子，她要记得这个贱人！她有朝一日要弄死这个女表子！
然而她的头被按低，押着上了警车。
郑飞燕的余光里，只有露露冷漠的眼神，跟平时的露露像是两个人。
她咬牙彻齿地冲露露叫唤——
“林武对你这么好你出卖他？！”
“你会遭报应的！”
“臭女表子！”
外头一堆看热闹的人，当中就有宋盈君店里的员工，但她没看到宋盈君。
对了！宋盈君！
她不断地问宋盈君是不是也被抓了，但是车里的公安只让她安静。
她不死心：“你们知道不知道我跟的是田应民！田应民是城北这边的局长！我是他朋友！你们替我传个话！拜托了！传个话！”
没人回答她。
直到她被押进了问询室，还吵着要见田应民的时候，才知道田应民傍晚的时候就被抓了。
提供抓捕她的地点的，就是田应民。
田应民主动供出，慈善基金会收赃款的事儿全是她负责，而且说是她提议牵头的。
郑飞燕听完，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大盆冰水，从头凉到了脚心。
公安拿着着厚厚的一叠文件，一份份地翻给她看，上面全是她以前随便签下的签名。
她终于回过味来，这么久以来，田应民一直把她当傻子一样耍！
她只能一次次地替自己辩解——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每签一个字，田应民就跟我说完成了一个项目，给我发一笔奖金……”
“我看不懂这些的！他说没问题的！田应民说没问题的……”
.
七月底。
卫佳佳小升初考试结束。
宋子君中考也考完了。
没多久，两人的成绩都出来了。
卫佳佳以超出分数线十分的成绩，稳稳进入了省实的初中部。
卫佳佳的老师打电话给宋盈君的时候，声音里是盖不住的笑意——
“本来省实对本地户口的本校生就有优先政策，分数线就比标准标准分数低的。”
“但是佳佳的分数线比标准分都高了，按她这个分数，进实验班是肯定没问题的。”
“主要是她的作文拿了满分！写得可好了！江城日报那边很快会登出来的，到时你留意一下，我也会剪出来保存好的，如果你到时拿不到，有空见到你我拿给你看。”
老师们也有工作任务指标，像自己的学生在大考里取得好成绩的，超过多少多少分的，都有奖金拿。
而且卫佳佳本来的成绩就特别好，平时把班里的平均分和高分都拉高了，班里的出勤率没问题，她作为班主任不用被扣钱，还有奖金，学生还让她省心，所以她特别高兴。
宋子君的成绩有点险，因为有特长项加分，又因为有本地户口和本校生的优惠政策，所以刚刚摸到高中部的分数线。
宋子君的班主任也给宋盈君打电话了——
“她这个分数线，如果是其他学校的考生，或者外地的，肯定进不了省实的高中部了。”
“她高中还是进的艺术班，我们学校还是希望能重点培养出艺术人才的。”
“不用担心的，她是保送生，分数不受影响，但分数也够了。”
宋子君知道自己考得一般般，她又心思敏感，最近都闷闷不乐。
卫佳佳就拉着她出去玩，两人最近沉迷去游泳，宋盈君就让她们天天去。
宋子君一开始不是很愿意跟卫佳佳去玩。
卫佳佳不是很明白：“放暑假了呀，开学就不能这样玩了，我们去玩吧！”
宋子君蔫蔫地说：“我考得没你好，我不能这么玩的。”
卫佳佳更糊涂了：“我是小学生呀，我的题又没你那么难，再说了，都考完了，你不用再中考了呀！有什么能不能玩！而且这次暑假我没有‘暑假园地’作业了！你也没有暑假作业，我能陪你天天玩！就是你有很多同学约你玩，你都不怎么有空陪我。”
尤其是宋子君艺术班的同学，她们几乎天天都约着要去看电影，去喝冰。
但是卫佳佳发觉，很多次都不止女同学，都有男同学的！
宋子君有点被说服了：“好像有点道理……”
但她的眼神很快又暗了下来：“可是我们班主任说，到了高中也不能放松的，高中三年是关键，一放松就落后了，高考要考不过别人的。”
卫佳佳更惊讶了：“你们高中还是同一个班主任呀？不换班主任的吗？我四年级升五年级的时候换过一个班主任了，我们班主任是语文老师，语文老师说了升了初中会有新的老师的。”
大家可喜欢这个老师了，听说要换老师都很难受，还追问语文老师能不能跟大家到初中去。
语文老师听了笑个不停，都不回应大家。
宋子君愣了愣：“是呀，换老师了。”
对啊！换老师了！
这个老师不是很喜欢她，总觉得她的成绩跟不上，艺术班的课也不少，觉得她因为艺术班的课耽误了主课。
这个班她也不是特别喜欢，班里有些人总爱对她阴阳怪气——
“长得漂亮就是好哦，进艺术班有保送。”
“你又没人家那么厉害的姐，听我爸说，她姐跟教育局的人关系可好了。”
“我们还是老老实实走考试的路子吧，没那个命。”
宋子君通常只能不回应，她也不知道回应什么。
所以她的朋友基本都是艺术班的，大家的话题都相同，聊起天来自在多了。
卫佳佳的话让宋子君觉得心里舒服多了，来江城进了省实之后，她学业忙了很多，很久都没跟卫佳佳真正深入地聊过天了。
她都快忘了，卫佳佳可是能当她“老师”的人。
于是宋子君把班里人对她说的话，一股脑地跟卫佳佳说了。
卫佳佳想了想，说——
“长得漂亮就是厉害呀！这个还能怪你嘛？”
“就像有些人长得高点，或者长得力气大点儿，这也能怪人家？”
“人家生出来就这样子的嘛！”
宋子君快被说通了：“……对……哦……”
是这个道理！
她长成什么样，又不是她能决定的。
卫佳佳继续说——
“那我唱歌没你唱得好听，我还能怪你嘛？”
“我演话剧什么的也不够你演得好，我也怪你？”
“那肯定是得我自己努力呀，我努力都够不上，那也没办法，我主是这两样学不好嘛，但我其他事情好呀！”
宋子君每听一句都觉得很有道理，不停地点头。
卫佳佳停了停，想过之后又说——
“你主课的成绩考得没他们好，但是你高中不是进的艺术班嘛，又不用跟他们同班了。”
“你不是很多艺术班的朋友嘛，还理他们干嘛。”
“你又不是没有朋友，你还有我呢！”
宋子君彻底被卫佳佳说服了。
慢慢地，宋子君总算开心了点儿。
暑假刚过一个月，宋子君的艺术班就提前让她回校集训了。
由此，宋子君开始了她忙碌的高中生活。
她每天累得回家吃过饭洗个澡倒头就睡，人也开朗了不少。
卫佳佳的作文很快就登在了江城日报上，宋盈君平时很留意，一登出来她就看到了。
刚好那天早上，宋子君一大早回学校了，卫佳佳无聊，跟着宋盈君回冰室去。
何老来吃早餐，喊卫佳佳过去，指着报纸说：“这个《最可爱的人》，是一个叫卫佳佳的人写的，这个卫佳佳是不是你嘛？”
卫佳佳高兴地点着头：“就是我！”
何老笑着说：“来来来，坐下来，你把你写的作文念给我听！”
卫佳佳大大方方地坐下，照着报纸上她的作文念了一遍。
何老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点点头。
末了，他问：“你为什么会想到写你盈君嫂的？”
卫佳佳认真地说：“因为她就是最可爱的人呀！”
何老说打趣她说：“你盈君嫂老是一脸严肃，对我凶得很，哪里可爱嘛！”
卫佳佳想了想，说：“不是的，盈君嫂她很好的！她也不凶你，他凶你，肯定是你偷偷拿糖包了，她说过你不能吃糖的！”
何老哼了声：“真是防我防得密不透风的！”
他无奈地喝了口柠檬水，说：“那怎么跟‘可爱’联想到一块儿的嘛？”
卫佳佳说：“我以前学过一篇课文，好像是叫《最可爱的人》，大概这名字啦，写的是革.命.战.士，在我心目中，我盈君嫂就是保护我的战士！她最厉害了！”
何老“哦”了声：“你作文写小时候被抛弃，你盈君嫂接你回她家，不是编的呀”
卫佳佳说：“是真的呀，考试时间太短了，我编不出来。”
何老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
卫佳佳以为他不想聊天了，就准备离开桌子。
何老喊住她：“小丫头，我一直想有个孙女，你愿不愿意喊我一声爷爷嘛？”
她被反剪双手铐起的时候还冲露露嘶吼：“露露！你个贱人！”
露露笑了：“老娘不叫露露。”
“你是谁？！”
“贱人！”
“你敢不敢报你名字出来！”
在歌舞厅的陪酒小姐，全部都不用真名，郑飞燕说是经理，但露露是林武带过来的，她管的新人，完全不清楚。
平时露露妆特别浓，哪怕现在也是，她这刻才发觉自己都不清楚露露真正长什么样子。
她拼命挣扎冲着露露吼，想看清楚露露的样子，她要记得这个贱人！她有朝一日要弄死这个女表子！
然而她的头被按低，押着上了警车。
郑飞燕的余光里，只有露露冷漠的眼神，跟平时的露露像是两个人。
她咬牙彻齿地冲露露叫唤——
“林武对你这么好你出卖他？！”
“你会遭报应的！”
“臭女表子！”
外头一堆看热闹的人，当中就有宋盈君店里的员工，但她没看到宋盈君。
对了！宋盈君！
她不断地问宋盈君是不是也被抓了，但是车里的公安只让她安静。
她不死心：“你们知道不知道我跟的是田应民！田应民是城北这边的局长！我是他朋友！你们替我传个话！拜托了！传个话！”
没人回答她。
直到她被押进了问询室，还吵着要见田应民的时候，才知道田应民傍晚的时候就被抓了。
提供抓捕她的地点的，就是田应民。
田应民主动供出，慈善基金会收赃款的事儿全是她负责，而且说是她提议牵头的。
郑飞燕听完，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大盆冰水，从头凉到了脚心。
公安拿着着厚厚的一叠文件，一份份地翻给她看，上面全是她以前随便签下的签名。
她终于回过味来，这么久以来，田应民一直把她当傻子一样耍！
她只能一次次地替自己辩解——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每签一个字，田应民就跟我说完成了一个项目，给我发一笔奖金……”
“我看不懂这些的！他说没问题的！田应民说没问题的……”
.
七月底。
卫佳佳小升初考试结束。
宋子君中考也考完了。
没多久，两人的成绩都出来了。
卫佳佳以超出分数线十分的成绩，稳稳进入了省实的初中部。
卫佳佳的老师打电话给宋盈君的时候，声音里是盖不住的笑意——
“本来省实对本地户口的本校生就有优先政策，分数线就比标准标准分数低的。”
“但是佳佳的分数线比标准分都高了，按她这个分数，进实验班是肯定没问题的。”
“主要是她的作文拿了满分！写得可好了！江城日报那边很快会登出来的，到时你留意一下，我也会剪出来保存好的，如果你到时拿不到，有空见到你我拿给你看。”
老师们也有工作任务指标，像自己的学生在大考里取得好成绩的，超过多少多少分的，都有奖金拿。
而且卫佳佳本来的成绩就特别好，平时把班里的平均分和高分都拉高了，班里的出勤率没问题，她作为班主任不用被扣钱，还有奖金，学生还让她省心，所以她特别高兴。
宋子君的成绩有点险，因为有特长项加分，又因为有本地户口和本校生的优惠政策，所以刚刚摸到高中部的分数线。
宋子君的班主任也给宋盈君打电话了——
“她这个分数线，如果是其他学校的考生，或者外地的，肯定进不了省实的高中部了。”
“她高中还是进的艺术班，我们学校还是希望能重点培养出艺术人才的。”
“不用担心的，她是保送生，分数不受影响，但分数也够了。”
宋子君知道自己考得一般般，她又心思敏感，最近都闷闷不乐。
卫佳佳就拉着她出去玩，两人最近沉迷去游泳，宋盈君就让她们天天去。
宋子君一开始不是很愿意跟卫佳佳去玩。
卫佳佳不是很明白：“放暑假了呀，开学就不能这样玩了，我们去玩吧！”
宋子君蔫蔫地说：“我考得没你好，我不能这么玩的。”
卫佳佳更糊涂了：“我是小学生呀，我的题又没你那么难，再说了，都考完了，你不用再中考了呀！有什么能不能玩！而且这次暑假我没有‘暑假园地’作业了！你也没有暑假作业，我能陪你天天玩！就是你有很多同学约你玩，你都不怎么有空陪我。”
尤其是宋子君艺术班的同学，她们几乎天天都约着要去看电影，去喝冰。
但是卫佳佳发觉，很多次都不止女同学，都有男同学的！
宋子君有点被说服了：“好像有点道理……”
但她的眼神很快又暗了下来：“可是我们班主任说，到了高中也不能放松的，高中三年是关键，一放松就落后了，高考要考不过别人的。”
卫佳佳更惊讶了：“你们高中还是同一个班主任呀？不换班主任的吗？我四年级升五年级的时候换过一个班主任了，我们班主任是语文老师，语文老师说了升了初中会有新的老师的。”
大家可喜欢这个老师了，听说要换老师都很难受，还追问语文老师能不能跟大家到初中去。
语文老师听了笑个不停，都不回应大家。
宋子君愣了愣：“是呀，换老师了。”
对啊！换老师了！
这个老师不是很喜欢她，总觉得她的成绩跟不上，艺术班的课也不少，觉得她因为艺术班的课耽误了主课。
这个班她也不是特别喜欢，班里有些人总爱对她阴阳怪气——
“长得漂亮就是好哦，进艺术班有保送。”
“你又没人家那么厉害的姐，听我爸说，她姐跟教育局的人关系可好了。”
“我们还是老老实实走考试的路子吧，没那个命。”
宋子君通常只能不回应，她也不知道回应什么。
所以她的朋友基本都是艺术班的，大家的话题都相同，聊起天来自在多了。
卫佳佳的话让宋子君觉得心里舒服多了，来江城进了省实之后，她学业忙了很多，很久都没跟卫佳佳真正深入地聊过天了。
她都快忘了，卫佳佳可是能当她“老师”的人。
于是宋子君把班里人对她说的话，一股脑地跟卫佳佳说了。
卫佳佳想了想，说——
“长得漂亮就是厉害呀！这个还能怪你嘛？”
“就像有些人长得高点，或者长得力气大点儿，这也能怪人家？”
“人家生出来就这样子的嘛！”
宋子君快被说通了：“……对……哦……”
是这个道理！
她长成什么样，又不是她能决定的。
卫佳佳继续说——
“那我唱歌没你唱得好听，我还能怪你嘛？”
“我演话剧什么的也不够你演得好，我也怪你？”
“那肯定是得我自己努力呀，我努力都够不上，那也没办法，我主是这两样学不好嘛，但我其他事情好呀！”
宋子君每听一句都觉得很有道理，不停地点头。
卫佳佳停了停，想过之后又说——
“你主课的成绩考得没他们好，但是你高中不是进的艺术班嘛，又不用跟他们同班了。”
“你不是很多艺术班的朋友嘛，还理他们干嘛。”
“你又不是没有朋友，你还有我呢！”
宋子君彻底被卫佳佳说服了。
慢慢地，宋子君总算开心了点儿。
暑假刚过一个月，宋子君的艺术班就提前让她回校集训了。
由此，宋子君开始了她忙碌的高中生活。
她每天累得回家吃过饭洗个澡倒头就睡，人也开朗了不少。
卫佳佳的作文很快就登在了江城日报上，宋盈君平时很留意，一登出来她就看到了。
刚好那天早上，宋子君一大早回学校了，卫佳佳无聊，跟着宋盈君回冰室去。
何老来吃早餐，喊卫佳佳过去，指着报纸说：“这个《最可爱的人》，是一个叫卫佳佳的人写的，这个卫佳佳是不是你嘛？”
卫佳佳高兴地点着头：“就是我！”
何老笑着说：“来来来，坐下来，你把你写的作文念给我听！”
卫佳佳大大方方地坐下，照着报纸上她的作文念了一遍。
何老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点点头。
末了，他问：“你为什么会想到写你盈君嫂的？”
卫佳佳认真地说：“因为她就是最可爱的人呀！”
何老说打趣她说：“你盈君嫂老是一脸严肃，对我凶得很，哪里可爱嘛！”
卫佳佳想了想，说：“不是的，盈君嫂她很好的！她也不凶你，他凶你，肯定是你偷偷拿糖包了，她说过你不能吃糖的！”
何老哼了声：“真是防我防得密不透风的！”
他无奈地喝了口柠檬水，说：“那怎么跟‘可爱’联想到一块儿的嘛？”
卫佳佳说：“我以前学过一篇课文，好像是叫《最可爱的人》，大概这名字啦，写的是革.命.战.士，在我心目中，我盈君嫂就是保护我的战士！她最厉害了！”
何老“哦”了声：“你作文写小时候被抛弃，你盈君嫂接你回她家，不是编的呀”
卫佳佳说：“是真的呀，考试时间太短了，我编不出来。”
何老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
卫佳佳以为他不想聊天了，就准备离开桌子。
何老喊住她：“小丫头，我一直想有个孙女，你愿不愿意喊我一声爷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