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宇看舒彦的样子,也知道自己一时有点没控制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导演匆匆赶来,说:“我联系过郁南的经纪人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霍祁君摇摇头:“还没有出来。”

    导演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这要是有个什么,我后半辈子都不用混了。”

    他的声音很小,但大家还是听到了,不过这个关头也没心情搭理他,只有周清清生气地站了起来,说:“导演你说这话也太过分了吧,郁南会成为这样,难道不是因为节目组设置的活动不合理吗?”

    唐薇拉了拉她的手,小声说:“冷静点了,清清。”

    导演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确实自私了,也没好意思跟周清清对阵,一个人走到一边去了。

    又等了许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舒彦就在跟前,急忙上前询问,其他人也立即围了上来。

    “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医生摘下口罩,先给他们所有人打了一针镇定剂,又继续说,“虽然坠落的高度很大,但好在不是水泥地面,有泥土作为缓冲,加上病人也有意护住了头部,所以没有伤得很严重,只是受到冲击短暂地陷入了昏迷,还有一些皮外伤,也不是大问题,你们放心好了。”

    “我们能去看她吗?”

    “转到普通病房就可以了。”医生说,“你们派个人去补下相关的手续。”

    导演自知自己这会儿不受待见,自觉地忙前忙后去补手续了。

    郁南被送到普通病房时还没有醒,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额前的伤被处理过了,贴上了纱布。

    既然人没事了,大家也放下心来,商量着留两个人守在这里,其他人先去吃点东西。

    周清清执意要留下,说自己要看着郁南醒过来才能放心,于是最后成了她和陈寂川留下,其他人先去吃饭,同时给他们带些吃的回来。

    病房里很快安静下来,陈寂川和周清清两个人一人坐在床的一侧,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时导演推门进来,举着手机,压低了声音对陈寂川说:“陈老师,郁南的经纪人安迪找你。”

    陈寂川作为唯一一个和安迪熟悉的人,接到安迪的电话也毫不意外,起身出去接电话。

    安迪顾不上和他客气,劈头就问:“郁南醒了吗?”

    “还没有。”陈寂川说,“你要过来吗?”

    “我是想过去,可实在顾不上啊。”安迪叹了口气,诚恳地说,“寂川,我对你是很放心的,这两天就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郁南。”

    “嗯,你放心。”

    安迪又说:“照现在的舆论,节目肯定是要被叫停整顿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复播。——我已经跟导演打过招呼了,等郁南出院就回北城吧。”

    “嗯,知道了。”

    郁南一直昏昏地睡着,直到黄昏时分才醒。她只觉得自己像被碾了一遍,浑身都疼得厉害,发出了一声微弱的□□。

    周清清趴在床边打瞌睡,听到她的声音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激动地叫:“郁南?郁南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郁南被她喊得脑子嗡嗡作响,皱了皱眉,艰难地阻止她:“清清你……小声点。”

    “哦哦。”周清清连忙捂住嘴巴,快速且小声地说,“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大家暂时回去休息了,陈老师去找医生了,我去叫他回来吗?”

    郁南无奈地笑:“……你先停一下,我这不是没事了嘛。”

    “可是……”

    周清清话音未落,门被轻轻地打开了,陈寂川走了进来,看到郁南醒了,快步走过来,问了和周清清一样的问题:“你醒了,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郁南冲他笑了笑,说:“没事,还好。”

    “我去叫医生过来看一下。”陈寂川说,“周清清,你可以通知一下其他人吗?”

    “啊,对,我都要忘了。”周清清说着,赶紧掏出手机,在他们的群里发了条消息,通知大家说郁南已经醒了,顺便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

    照片上,周清清俯身贴着郁南的脸,郁南还有点虚弱,但还是笑着对镜头比了个剪刀手,让大家放心。

    霍祁君当即表示他们马上就过来。

    “大家都很担心你呢。”周清清放下手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对不起呀,我让你们担心了。”

    周清清一听她这样说眼圈就红了:“你在说什么呀,明明都是我的错,如果你不是和我换了剧本,也不会遇到这种倒霉事。”

    “不是你的错。”郁南立刻说,“这种意外谁都不想发生的,你不许再责怪自己了,不然就不是朋友了。”

    周清清垂着头,半晌才低低地“嗯”了声。

    医生听陈寂川说郁南醒了,忙跟着他一起过来。

    他又为郁南做了一些基础的检查,点点头:“没什么问题,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注意不要进行激烈的运动,多休息。”

    “好,谢谢医生。”

    周清清看医生离开了病房,想着陈寂川也许有什么话要单独对郁南说,便站起来说:“我去买杯喝的吧,陈老师,你陪一下郁南。”

    “好。”

    病房里只剩下了陈寂川和郁南两个人,陈寂川坐在床前,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郁南,对不——”

    “停停停。”郁南顿感头疼,打断了他的话,“不许道歉了,我从醒了就光听你们道歉了。”

    “……”

    “这件事真的只是个意外,不应该怪任何人。”郁南看着陈寂川,认真地说,“也不该怪你。”

    “……嗯。”

    郁南这时才来得及问:“节目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要停播了。”陈寂川淡淡地说,“出了这种事,节目组不可能脱得了关系。”

    “也是。”郁南失落地叹了口气,“可惜了。”

    “安迪给我打过电话,让我等你一起回北城。”

    “那其他人呢?”

    “他们可能会早点回去吧。”陈寂川说,“节目暂停播出,一直留在这边也没什么意义,应该要回去接别的工作了。”

    “哦……”

    不多时,霍祁君他们都来探望郁南,几人问候了她的身体,郁南便问起了之后的安排。

    霍祁君说:“节目组安排我们明天飞回北城,节目能否复播就要等通知了。”

    郁南应了一声,情绪有些低落。

    舒彦开玩笑地说:“你如果觉得无聊,我可以留下来陪你两天哦,反正我也没什么着急的工作。”

    陈寂川不等郁南开口就直接替她拒绝了:“郁南的经纪人已经拜托我照顾她了,不用你费心了。”

    “……嘁。”

    唐薇嘲笑他:“怎么样?碰了一鼻子灰吧?”

    舒彦不甘示弱:“不劳你费心。”

    他们两个斗嘴冲淡了一点沉重的空气,郁南的脸上也显出了一丝笑容。

    在病房里聊了一会儿,大家就要回去了,叮嘱郁南要好好休息,等到回北城再聚。

    临走时,陈寂川问郁南:“你明早想吃什么?我给你买过来。”

    “都可以,麻烦你了。”

    陈寂川点点头:“早点睡,我明早过来。”

    众人陆续出了病房,欧阳宇落到了最后,临出门时又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对郁南说:“郁南,回北城后联系我,我有话要和你谈。”

    郁南不明所以地问:“什么事啊?现在不能说吗?”

    欧阳宇却是闭口不言,坚持:“等回北城吧。”

    “……好吧。”

    欧阳宇笑了笑:“早点休息,我们走了。”

    “嗯,再见。”

    “再见。”

    之后的两天,陈寂川每天都来医院,整天整天地陪着郁南。郁南自己觉得没什么大碍了,在床上躺不住,跟陈寂川提了好几次要早点出院。

    陈寂川拗不过她,只好去找医生,确认她可以出院之后便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两人回到了民宿。

    民宿里已经空了,只有几个工作人员还在,等着帮他们订机票,收拾善后再离开。

    两个人也没多耽搁,出院当天就一起回了北城。

    周子曦收到陈寂川的航班信息,早早地在机场等他们,他大概是觉得陈寂川和郁南在一起就没好事,因此只对她冷冷淡淡地点了点头,问:“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还好,谢谢关心。”

    “哦。”周子曦接过陈寂川手里拉着的行李,“走吧。”

    在车上,周子曦又和他们说起了这几天的事:“《我们约会吧》有嘉宾受伤这事闹得挺大的,热搜挂了好几天,后续的影响也很大,平台的好几个节目都在接受检查和整改。”

    郁南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约会吧》会不会没机会复播了?”

    周子曦耸了耸肩:“这就不好说了,总之先别抱太大的希望吧。”

    “哦……”

    陈寂川知道她有个工作机会也不容易,低声安慰她:“没关系,你先好好休息,看安迪那边怎么安排。”

    郁南勉强对他笑了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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