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两父子溜溜达达的就去北坊了,一个妖精一个妖怪,一口气跑几里地都是稀松平常。

    一两百里地跟遛弯差不多,根本不带累的,沿途看到不少树木,果木树木混杂,看着不像栽种的。

    余山以北一百多里都是这样,仿佛进了原始森林,到处都是青苔、枯枝落叶,厚的踩下去感觉不到地。

    普通人来了估计得吓疯,全是树木杂草都没一颗,也没有其他生物,哪怕是蚂蚁。

    “是不是没来过?从西沿着大道走,就是北坊市场,那边是坊市,是按着人族商铺曲坊营造的。

    这边小路是去木料厂的,来往的人也不多,行人走的少路也就窄小。

    上次你跟李真也没看过吧?”

    鱼父看儿子的模样,就知道从来没来过,不免讲两句古,诉说一下当初。

    余书洋上回跟李真远远的看了一眼,主要还是去逛了北坊市场,他确实没料到,木料会被看上。

    “没去林场,也没寻思着,他能看上这木料,也不是啥灵木,都不知道好不好卖。

    这运到东海去,怕不会赔本钱吧?”

    余书洋也不是单纯小白,知道便宜买贵了卖的道理,但是,这普通凡木又有啥价值呢?

    “看来你是不懂,咱们这是福地,什么叫福地?

    神仙之居,安乐之所,平时渡劫都不行,得等春节以后。

    这凡木长在福地是凡木,拿出去虽然不是灵木,也叫仙葩奇木。

    而且,这是咱们喜鱼福地内生的,生来就被喜庆之炁滋养,更不是普通仙葩奇木可比。

    这叫喜木懂不懂,用来房梁调和家宅,增加喜庆祥和之前,打家具更是一等一的好料。

    反正就是,又有实惠又有名头,不愁卖不出去的。”

    鱼父是从头到尾讲一遍,说的那个有理有据,听的余书洋一愣一愣的,根本不像往常作风。

    “你怎么懂这么多?平时不是只喜欢画美人写大字吗?

    啥时候对木料这么懂行了?”

    余书洋一脸狐疑的看着,鱼父平时多不靠谱,不正经的事干多了,正经起来,总感觉没好事。

    “你个小兔崽子,就知道气你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来来啊,今天你敢打断我的腿,信不信我娘,明天打断你的脖子。”

    “叫板了这是,我今天还就不怕了。”

    鱼父作势要踢他一脚,余书洋快跑闪开,不忘回头做个鬼脸,两父子是一贯如此相处的。

    沿着小路往里走,不远就看的伐木的虾精,不是两个拿大锯伐木,而是抡一大斧头齐根砍。

    有些黑壳的虾妖,贴着地皮一斧子下去,齐根整个砍断,仿佛是砍瓜切菜一般利落。

    “没见过吧,这是武功里的打法,他们都是修道兵的,跟咱们炼的九品登仙法不是一回事。

    你莫叔一开始,也是学这个,发现天赋不行,才改炼的九品登仙法。

    结果,他还是不行,你说气人不人。”

    鱼父说到最后,气得直拍大腿,也是无可奈何,就像他很难突破五品一样。

    “怎么没听说过啊?我看西边五金台,炼的道兵不也是修九品登仙法。() ()

    咋还整出武功来了?这里边是不是有事?”

    余书洋瞬间来了兴趣,前世他也接触过武人,不过是一群肉身莽夫,几剑下去就招架不住了。

    “这是无双夫人从水府娘家带来的,只听说是几门武功打法。

    修炼的也都是他们这些虾奴,你应该知道吧,福地内所有的虾精、蚌女都是夫人的嫁妆。”

    显然鱼父知道的也不多,更不愿意多讲,自然就没再继续聊下去。

    越往里走伐木的虾精越多,有些地方已经砍成了白地,砍倒的树木被拖拽走,砍去树枝拔了树皮。

    一根根圆木当场就堆叠起来,那场面不要太壮观,堆的像小山一样木料到处都是。

    “这也太多了吧?照着这个砍法,两三天不就全砍干净了?

    这不是竭泽而渔吗?没人管管吗?”

    余书洋十分不解,林场伐木也是有计划的,事后还得补种。

    “哈哈哈,哈哈哈。”

    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声音如金石落玉瓮,是金声玉质,悦耳动听。

    只见一个地主老财打扮,一身富贵样,唯一不美的是有个大肚子,仿佛怀胎七八个月一样。

    余书洋以前看过相书,知道这叫腰缠万贯、富的流油,是结缘财神修钱财之道的特征。

    俗话说,相有心生,妖怪化人也是如此,非道行高低能决定,如鱼父病书生大胡子张飞脸。

    “这是那阵香风吹来,贵父子二个大忙人,怎么今日有时间,来我这处荒凉地。”

    说话的是个虾妖成精,名叫夏决明,乃是学府库总管夏无收的亲孙子。

    “你就别打官腔了,夏老大人应该给你传过话了,这事你就说支持不支持吧。”

    鱼父显然不吃那套,直接讲要害,省得麻烦事一堆。

    “癞头,你还是这么混不吝,小九蠢在跟前,也不知道收着点,不怕孩子耻笑。

    你刚才也听到你儿子说的,照着这样砍下去,不用三天都能砍光了,下会在想砍,总得等个十年八年的。

    所以说啊,指着这木料生意,早晚得喝西北风,你看,不如……”

    夏决明话没说完,就被鱼父打断了。

    “你是真掉钱眼里了,这东海商路,能是天天走船的买卖,一回至少管二三年的。

    那时节,最细的小树也得有碗粗了,你拿这话糊弄小孩,咋有脸当面跟我讲。

    咱们福地是水多,因着水木相生,南方有大湖,北方必多树木。

    这些年水行越来越盛,你这的杂木怕不是要长疯了。”

    夏决明笑的勉强,显然是被说破心事,他修的是钱财之法,至今还是个八品中期大圆满。

    没到七品还不能变换人身,现在顶着的这幅容貌,乃是一副金钱化身,俗话说钱可通神。

    “余老哥,不我叫你余大爷,咱就求求你,可怜可怜我,都快四百年了,我还卡八品中期呢。

    你们总不能眼看着我一天天老死吧,这八品可就五百年好活啊。”

    夏决明是脸都不要了,一屁股坐地上,哭的像个二百多斤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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