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宣。”有人轻轻叫着名字。
“嗯？”莫艺宣扭过头去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和站在他右手边几步距离，对他微笑着的小女孩对上了眼神。
那是个精致得像娃娃一样的孩子。虽然现在她的五官还很稚嫩，但是莫艺宣已经能想象到她长大以后，风华绝代的那个样子。
她穿着白色棉布裙子，将头发侧扎着，耳边还绑着一根兔子玩偶做装饰的可爱发带。
莫艺宣从她满是笑意的眼睛里，看见了脸庞稚嫩的自己。
那是小时候的自己。
“这里的花都已经开了那么多啦。”那个穿着白色棉布裙的女孩贴近了他一点，指着平房外面那些开得正盛的花儿，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明媚。
“只是夏天过后，它们就要凋谢了。”莫艺宣的声音里有些许惋惜。
“这没关系，只要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这里，也会看到一样的花开。”女孩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减少，“明年这个时候它们也会像现在这个时候与我们见面，短暂的分别也只是为了让我们有个盼头。”
“只是等待的时间会不会太寂寞了啊……”
“不会的，只要有艺宣在，无论是花还是我都不会寂寞哦。”
女孩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有什么在闪闪发光，把莫艺宣看得也不自觉地脸红了。
是喜欢吧？莫艺宣隐隐约约也能察觉到。
“艺宣……”女孩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怎么了？”
“要是、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不会记得我？”女孩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似乎莫艺宣的回答对她来说很重要。
“嗯。”莫艺宣毫不犹豫地回答，“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记得你。”
他牵起了女孩的手，笑着看着她羞红了的脸。
一阵风经过，把房屋外面的树木花草吹得都晃动起了身子，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在窃窃私语刚才的事情。莫艺宣和女孩细碎的头发随风飘舞起来，被风卷进来的花瓣落到了女孩被吹得起了皱的裙子上。
“一定不可以忘记我啊……”
那是那个女孩本应被埋没在风声里的，却被莫艺宣不巧地捕捉到的自言自语。
————
梦醒。
莫艺宣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屏幕上显示着的日期是4月21日，星期一早晨的6点05分。还有一个半小时候莫艺宣又要回到每天起早贪黑去学校努力学习的高三日常。
晨光与还未来得及灭掉的灯光交织起来，穿过干净透亮的窗户降落在了莫艺宣薄薄的被子上。窗外树上落着几只飞鸟，正好奇地打量着一脸茫然的他。
似乎在他睡着就下过雨，雨滴留在玻璃窗的透明水珠拼出一个小小的笑脸。
是梦啊。他望向渐渐明朗的窗外，静静听着在窗户下沉睡的江水发出的轻轻的鼾声。
真的有认识过那样的女孩么？可是明明那个女孩的笑容那么鲜明，好像还曾经和他很熟悉的样子，拥有那种自然的亲切感的女孩不像是一个梦境虚构出来的角色。莫艺宣用一只手按在额头上，把至今拥有的所有记忆翻遍了也想不起来。
果然只是纯粹的梦吧。莫艺宣自嘲地笑笑。
要是真的认识这样的女孩，印象一定会很深刻的。
他伸手去抓准备好的、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柜上的校服，揉了揉还有些疲倦的眼睛走下了床。
穿戴整齐后，莫艺宣打开了房门，却看见了对面墙上贴有一张绿色便签。他默默地走过去把便签摘了下来，便签上的字迹干净工整：“我和乔薇阿姨出去吃早饭了。早餐给你做好了，就放在楼下客厅的桌上，一定要记得吃。”
没有署名，但莫艺宣也知道这是妈妈留的便签。
“真是的……”莫艺宣无奈地笑笑，随手把便签放进了裤子的口袋。
————
当这座城市重新醒来的时候，天空还泛着鱼肚白，只是绕城而过的江水还沉睡着，平静的江面毫无波澜，栽种在这座城市四处的花草树木扬起了它们还挂有露珠的叶片，用它们最佳的精神面貌与人们相见，迎接新的一天。
大街小巷仍静得很，此时却有一架飞机低低地掠过苍穹，打破了这早晨特有的宁静。而随后它缓缓降落在了城市边缘那开阔的机场上。
“乘客们，您的航班已到达目的地，请检查好您的行李物品，以免丢失。欢迎您下次乘坐，谢谢。”机舱内响起了空姐的温柔提醒。
一个靠窗坐的女孩摘下了蒙在眼睛上的眼罩，睡眼朦胧地四处张望。身旁的中年男子善意地提醒了一句飞机到地方了。女孩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从行李架上取下了行李就匆匆下了飞机。
女孩刚下飞机没几步，就顺手从行李箱里掏出了手机，点亮了手机屏幕。
十几秒后，手机界面上跳出了未接来电提示的界面，一共99个，从前天下午到今天天明。那些打来的未接来电里有许多女孩不认识的号码，但大多数都是来自同一个人，那个人的号码是女孩一直存有的——李天乐。
女孩沉默了一会，打开了收件箱，不出所料的收件箱里也全是来自那个人的询问情况的短信。
就在此时，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来电人上刺眼地写着那个人的名字。女孩犹豫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于是就由着轻唱着的女声在空旷的机场大厅里回响，回响，再回响……
直到铃声戛然而止，界面上跳出了第100个未接电话提示。
“我在中国旅游，一个月以后回来，勿念。”女孩纤长的手指在薄薄的手机屏幕上飞快地舞蹈，发送完信息后又仓皇地按下了关机键，把手机丢进了行李箱里。
“对不起……”
女孩透过机场大厅巨大的玻璃窗，看向徐徐升起的太阳，也不知道这道歉是为了谁。
她抬头扫了一眼那块挂在机场的大厅上不断滚动的LED电子屏，三个僵硬的电子数字组合在一起，清清楚楚的“6：30”，而写在旁边的日期则是“4月21日”。
女孩伸了个懒腰，少女青春而美好的曲线在和煦的阳光里得到舒展，栗色的长发被阳光映得闪闪发光。
谷雨已过，立夏未临。一切都刚刚开始，一切也都来得及。
女孩迈着轻快的步子，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机场大厅，从外头涌来的光把她单薄的身子淹没。
————
现在只是清晨，雨水让早晨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大街上没什么人，但这家隐藏于高楼大厦之间的小餐厅已经开门了，从里面传来一阵阵的烘烤面包的香味。
店里的装潢干净简单，良好采光让这里显得温暖又明亮。店长站在柜台后细心地擦拭着碗盘，他眼角的皱纹和木质地板上的些许的裂纹一样展示出了岁月的痕迹。店内唯一的两位客人坐在巨大白色落地窗边，圆桌上用一束新摘的玫瑰作为界限，玫瑰两旁放着她们各自的早餐。
“我说，庄雪你把儿子丢在家里陪我来这喝早茶真的好吗？”桌旁一个打扮得鲜艳亮丽的女人先开了口。
“他不会介意的。”另一边被叫做庄雪的女人淡淡地笑，拿起手边的麦片牛奶小小地抿了一口。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艺宣了。”庄雪对面的女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又一边小心翼翼地用餐刀往面包片上抹上了一大片红莓酱。
“乔薇你还是那么挂记我家艺宣的话，你自己去看他不就好了么？”庄雪打量着乔薇面包片上那一大片的果酱，“这个年纪了还那么喜欢吃甜食……”
“‘这个年纪’……你觉得我很老吗？”乔薇微笑着停下了动作，有意无意地把纯银的餐刀在阳光下晃了晃。
庄雪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连忙摆手说了好几个“没有”。
“算你识相。”乔薇稍显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换了话题，“不过，你有没有想象过要是你儿子以后要是找对象，那个女孩子会是什么类型的问题？”
“你终于想通要放弃纠缠我家艺宣了么？”
“虽然平常我们也是这么相处的，但是觉得你今天尤为欠揍……”
庄雪低下头去看着手边杯子里的牛奶，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个事情我很早之前就想过了。说我这个人不挑剔那肯定是假的，而且艺宣自己的眼光肯定也不低。但是我绝不会对艺宣未来的另一半过于苛刻，就算对方我看不入眼，可艺宣如果真的喜欢对方喜欢得不得了，我想我还是会认同他们的。”庄雪顿了很久，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可是原本有人不需要海选或者决赛就可以直接夺冠了……”
“谁？”乔薇的好奇心突然被提了起来。
“但是那样的女孩我们家艺宣是不可能再碰到了吧。”
“……‘再’？原来你很早之前就给艺宣挑好的你中意的、未来的儿媳妇吗？”
“嗯……我一直觉得艺宣和那孩子很般配，我也觉得她要是嫁到我们家来给我当女儿真的是太好了。”
乔薇看着庄雪失落的表情，似乎也回忆起了什么，她手里的动作也有些慢了下来，话语中夹带着一丝惋惜：“跟艺宣很般配吗……说起来也的确是这个样子呢。和艺宣相仿的年纪，出落到现在一定也是漂亮极了吧。”
“可是已经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啊……”
说完这句话两人就沉默了，餐厅里只剩回荡着慢悠扬的抒情乐曲。
有人走了进来，碰响了挂在门头上的铃铛。
庄雪和乔薇都下意识地抬头往门口的方向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拖着白色旅行箱的纤瘦而高挑的少女。
她只是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配着浅蓝的牛仔裤，以及蓝白相间的帆布鞋，可是少女青春美好的气息还是洋溢而出。那女孩一头栗色的长发，将她原本就有些冷白的肤色衬得更加白皙，她的气质像是浑然天成的小白花，可她的五官又像是经过古代文人雕琢过的传世名作，精致又风骨暗藏。
女孩不紧不慢地在接近门边的位置下坐下，把行李箱放好以后，等着服务生带着笑容把菜单递到她面前询问她想要什么餐点，女孩扫了几眼菜单在几个名词上顺手点了点，就让服务生退了下去。
“好漂亮……”庄雪忍不住感叹。
“难得你会称赞人，是不是和你理想中的儿媳妇形象很接近啊？”乔薇笑。
“被你发现了吗？”
似乎这段对话被女孩察觉，女孩把目光投向她们二人，致以礼貌的微笑，之后又视线移到了别的方向。
“她在冲我笑哎。”
“你这话说得跟十五六岁的时候看到帅哥一样开心，可是人家是个女孩……”
庄雪将音量压得更低了一些，皱了皱眉，“可怎么我感觉对这女孩好熟悉的样子……”
“熟悉吗？”乔薇反而肆无忌惮地上上下下地打量起那女孩了。
“虽然不指望你能够看出点什么，但你这么看人家会被人家当成怪阿姨的。”
“喂……”平常乔薇听到庄雪这番话都会立马暴走，可这次她却一反常态依旧盯着人家看，手中的餐刀和叉子都有点拿不稳。
“你不用这么生气吧？你看你手都有点抖。”
“她像不像……那孩子？”
庄雪在心中默想了3秒钟乔薇口中的“那孩子”是谁之后，突然反应了过来，猛地扭头去看那个女孩。
“哐当”。
庄雪手里的餐具落在餐盘里的那一刻的声音尤为清脆。
“沛……瑶……？”她轻声念出了女孩的名字。
女孩抬起头，与庄雪四目相对，几秒钟之后，她慢慢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您好，好久不见。”
“嗯？”莫艺宣扭过头去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和站在他右手边几步距离，对他微笑着的小女孩对上了眼神。
那是个精致得像娃娃一样的孩子。虽然现在她的五官还很稚嫩，但是莫艺宣已经能想象到她长大以后，风华绝代的那个样子。
她穿着白色棉布裙子，将头发侧扎着，耳边还绑着一根兔子玩偶做装饰的可爱发带。
莫艺宣从她满是笑意的眼睛里，看见了脸庞稚嫩的自己。
那是小时候的自己。
“这里的花都已经开了那么多啦。”那个穿着白色棉布裙的女孩贴近了他一点，指着平房外面那些开得正盛的花儿，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明媚。
“只是夏天过后，它们就要凋谢了。”莫艺宣的声音里有些许惋惜。
“这没关系，只要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这里，也会看到一样的花开。”女孩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减少，“明年这个时候它们也会像现在这个时候与我们见面，短暂的分别也只是为了让我们有个盼头。”
“只是等待的时间会不会太寂寞了啊……”
“不会的，只要有艺宣在，无论是花还是我都不会寂寞哦。”
女孩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有什么在闪闪发光，把莫艺宣看得也不自觉地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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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宣……”女孩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怎么了？”
“要是、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不会记得我？”女孩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似乎莫艺宣的回答对她来说很重要。
“嗯。”莫艺宣毫不犹豫地回答，“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记得你。”
他牵起了女孩的手，笑着看着她羞红了的脸。
一阵风经过，把房屋外面的树木花草吹得都晃动起了身子，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在窃窃私语刚才的事情。莫艺宣和女孩细碎的头发随风飘舞起来，被风卷进来的花瓣落到了女孩被吹得起了皱的裙子上。
“一定不可以忘记我啊……”
那是那个女孩本应被埋没在风声里的，却被莫艺宣不巧地捕捉到的自言自语。
————
梦醒。
莫艺宣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屏幕上显示着的日期是4月21日，星期一早晨的6点05分。还有一个半小时候莫艺宣又要回到每天起早贪黑去学校努力学习的高三日常。
晨光与还未来得及灭掉的灯光交织起来，穿过干净透亮的窗户降落在了莫艺宣薄薄的被子上。窗外树上落着几只飞鸟，正好奇地打量着一脸茫然的他。
似乎在他睡着就下过雨，雨滴留在玻璃窗的透明水珠拼出一个小小的笑脸。
是梦啊。他望向渐渐明朗的窗外，静静听着在窗户下沉睡的江水发出的轻轻的鼾声。
真的有认识过那样的女孩么？可是明明那个女孩的笑容那么鲜明，好像还曾经和他很熟悉的样子，拥有那种自然的亲切感的女孩不像是一个梦境虚构出来的角色。莫艺宣用一只手按在额头上，把至今拥有的所有记忆翻遍了也想不起来。
果然只是纯粹的梦吧。莫艺宣自嘲地笑笑。
要是真的认识这样的女孩，印象一定会很深刻的。
他伸手去抓准备好的、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柜上的校服，揉了揉还有些疲倦的眼睛走下了床。
穿戴整齐后，莫艺宣打开了房门，却看见了对面墙上贴有一张绿色便签。他默默地走过去把便签摘了下来，便签上的字迹干净工整：“我和乔薇阿姨出去吃早饭了。早餐给你做好了，就放在楼下客厅的桌上，一定要记得吃。”
没有署名，但莫艺宣也知道这是妈妈留的便签。
“真是的……”莫艺宣无奈地笑笑，随手把便签放进了裤子的口袋。
————
当这座城市重新醒来的时候，天空还泛着鱼肚白，只是绕城而过的江水还沉睡着，平静的江面毫无波澜，栽种在这座城市四处的花草树木扬起了它们还挂有露珠的叶片，用它们最佳的精神面貌与人们相见，迎接新的一天。
大街小巷仍静得很，此时却有一架飞机低低地掠过苍穹，打破了这早晨特有的宁静。而随后它缓缓降落在了城市边缘那开阔的机场上。
“乘客们，您的航班已到达目的地，请检查好您的行李物品，以免丢失。欢迎您下次乘坐，谢谢。”机舱内响起了空姐的温柔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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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刚下飞机没几步，就顺手从行李箱里掏出了手机，点亮了手机屏幕。
十几秒后，手机界面上跳出了未接来电提示的界面，一共99个，从前天下午到今天天明。那些打来的未接来电里有许多女孩不认识的号码，但大多数都是来自同一个人，那个人的号码是女孩一直存有的——李天乐。
女孩沉默了一会，打开了收件箱，不出所料的收件箱里也全是来自那个人的询问情况的短信。
就在此时，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来电人上刺眼地写着那个人的名字。女孩犹豫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于是就由着轻唱着的女声在空旷的机场大厅里回响，回响，再回响……
直到铃声戛然而止，界面上跳出了第100个未接电话提示。
“我在中国旅游，一个月以后回来，勿念。”女孩纤长的手指在薄薄的手机屏幕上飞快地舞蹈，发送完信息后又仓皇地按下了关机键，把手机丢进了行李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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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伸了个懒腰，少女青春而美好的曲线在和煦的阳光里得到舒展，栗色的长发被阳光映得闪闪发光。
谷雨已过，立夏未临。一切都刚刚开始，一切也都来得及。
女孩迈着轻快的步子，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机场大厅，从外头涌来的光把她单薄的身子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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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的装潢干净简单，良好采光让这里显得温暖又明亮。店长站在柜台后细心地擦拭着碗盘，他眼角的皱纹和木质地板上的些许的裂纹一样展示出了岁月的痕迹。店内唯一的两位客人坐在巨大白色落地窗边，圆桌上用一束新摘的玫瑰作为界限，玫瑰两旁放着她们各自的早餐。
“我说，庄雪你把儿子丢在家里陪我来这喝早茶真的好吗？”桌旁一个打扮得鲜艳亮丽的女人先开了口。
“他不会介意的。”另一边被叫做庄雪的女人淡淡地笑，拿起手边的麦片牛奶小小地抿了一口。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艺宣了。”庄雪对面的女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又一边小心翼翼地用餐刀往面包片上抹上了一大片红莓酱。
“乔薇你还是那么挂记我家艺宣的话，你自己去看他不就好了么？”庄雪打量着乔薇面包片上那一大片的果酱，“这个年纪了还那么喜欢吃甜食……”
“‘这个年纪’……你觉得我很老吗？”乔薇微笑着停下了动作，有意无意地把纯银的餐刀在阳光下晃了晃。
庄雪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连忙摆手说了好几个“没有”。
“算你识相。”乔薇稍显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换了话题，“不过，你有没有想象过要是你儿子以后要是找对象，那个女孩子会是什么类型的问题？”
“你终于想通要放弃纠缠我家艺宣了么？”
“虽然平常我们也是这么相处的，但是觉得你今天尤为欠揍……”
庄雪低下头去看着手边杯子里的牛奶，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个事情我很早之前就想过了。说我这个人不挑剔那肯定是假的，而且艺宣自己的眼光肯定也不低。但是我绝不会对艺宣未来的另一半过于苛刻，就算对方我看不入眼，可艺宣如果真的喜欢对方喜欢得不得了，我想我还是会认同他们的。”庄雪顿了很久，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可是原本有人不需要海选或者决赛就可以直接夺冠了……”
“谁？”乔薇的好奇心突然被提了起来。
“但是那样的女孩我们家艺宣是不可能再碰到了吧。”
“……‘再’？原来你很早之前就给艺宣挑好的你中意的、未来的儿媳妇吗？”
“嗯……我一直觉得艺宣和那孩子很般配，我也觉得她要是嫁到我们家来给我当女儿真的是太好了。”
乔薇看着庄雪失落的表情，似乎也回忆起了什么，她手里的动作也有些慢了下来，话语中夹带着一丝惋惜：“跟艺宣很般配吗……说起来也的确是这个样子呢。和艺宣相仿的年纪，出落到现在一定也是漂亮极了吧。”
“可是已经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啊……”
说完这句话两人就沉默了，餐厅里只剩回荡着慢悠扬的抒情乐曲。
有人走了进来，碰响了挂在门头上的铃铛。
庄雪和乔薇都下意识地抬头往门口的方向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拖着白色旅行箱的纤瘦而高挑的少女。
她只是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配着浅蓝的牛仔裤，以及蓝白相间的帆布鞋，可是少女青春美好的气息还是洋溢而出。那女孩一头栗色的长发，将她原本就有些冷白的肤色衬得更加白皙，她的气质像是浑然天成的小白花，可她的五官又像是经过古代文人雕琢过的传世名作，精致又风骨暗藏。
女孩不紧不慢地在接近门边的位置下坐下，把行李箱放好以后，等着服务生带着笑容把菜单递到她面前询问她想要什么餐点，女孩扫了几眼菜单在几个名词上顺手点了点，就让服务生退了下去。
“好漂亮……”庄雪忍不住感叹。
“难得你会称赞人，是不是和你理想中的儿媳妇形象很接近啊？”乔薇笑。
“被你发现了吗？”
似乎这段对话被女孩察觉，女孩把目光投向她们二人，致以礼貌的微笑，之后又视线移到了别的方向。
“她在冲我笑哎。”
“你这话说得跟十五六岁的时候看到帅哥一样开心，可是人家是个女孩……”
庄雪将音量压得更低了一些，皱了皱眉，“可怎么我感觉对这女孩好熟悉的样子……”
“熟悉吗？”乔薇反而肆无忌惮地上上下下地打量起那女孩了。
“虽然不指望你能够看出点什么，但你这么看人家会被人家当成怪阿姨的。”
“喂……”平常乔薇听到庄雪这番话都会立马暴走，可这次她却一反常态依旧盯着人家看，手中的餐刀和叉子都有点拿不稳。
“你不用这么生气吧？你看你手都有点抖。”
“她像不像……那孩子？”
庄雪在心中默想了3秒钟乔薇口中的“那孩子”是谁之后，突然反应了过来，猛地扭头去看那个女孩。
“哐当”。
庄雪手里的餐具落在餐盘里的那一刻的声音尤为清脆。
“沛……瑶……？”她轻声念出了女孩的名字。
女孩抬起头，与庄雪四目相对，几秒钟之后，她慢慢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您好，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