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薄纱照在屋里，铃声响起，一双手从角落摸去，扑腾半晌铃声还在响不停。
惹得尹智心烦，一把掀开被子在一片粉红色海洋里终于找到了响铃的手机。
尹智如负释重离开昨晚并没有睡好的温柔乡。
今年深圳十一月才入秋，比前几年晚一个月，尹智拉开窗帘望着外面红了大片的枫叶，开窗大口呼吸清晨的新鲜空气，远处树下汽车的后视镜反光晃得睁不开眼。
听着外面草坪上小孩子的嬉戏打闹，化完了全妆，梳妆台有一束彩虹似得光，尹智拍了好几个角度，非常满意今天的天气。
口红收尾已是十点，驱车赶往发布会现场，尹智找到会场负责人签字，对接到场人员。
发布会距离开场还有十分钟，并排的路俐叮嘱道：“切记看好你的团队，这个月我轮值董事长不便多说，你们不在同一排多留心着点。”
尹智点头回应，二人的母女关系只有几位高层知晓。工作走邮箱，线下少见面，路俐即便知道什么也不能告诉她，轮值董事长时期更要避嫌。
距离殳惟新款通讯手机发布会不到一小时，尹智靠墙放空，阻止脑子无意识预估最坏的结果。观看往年常规发布会的销量记录，毫无悬念殳惟始终位于海内外销量榜第一。
今年不一定。
随着世界研发芯片制程进一步缩小，为掌握科技主导权不被外界卡脖子，殳惟领先世界研发出今年秋季发布会要介绍的5纳米芯片。
尹智早在五年前就开始着手5纳米设计研发，无数个日夜的推翻与失败终于要在今天揭晓答案。
毕业回国后家里一直不同意她从事芯片研发，总说没前景赚不到大钱，女孩子还是选择轻松固定的工作好嫁人。
尹智不想成为日后联姻牺牲品，再高强度的工作她都不觉得累，只因为这是她得来不易的梦想，把爱好变成事业的过程让她很爽。
这场发布会的成绩决定了她日后能否在殳惟挑大梁，一举拿下家里支持票的敲门砖。
团队成员到齐后，尹智递给保安员工卡，对团队一行人说：“今天带你们一起参加发布会不容易，高层态度咱们都知道，一直不同意芯片研发人员参加线下活动。我多次保证才有机会能让我们亲眼见证这场只有我们懂它背后艰辛的发布会。”
尹智注意力全在一处没有注意远处到一直注视着她的目光。
“是，尹组长的心思我们明白。”为首的研发主干沈志华道。
其余几位跟着附和。
-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
会场人山人海，国内记者国外记者坐在后两排。
沈志华的左边坐了一位金发碧眼的老外，穿着西装拿着一摞文件不动声色朝他这里倾斜，询问他：“你是殳惟公司的研发主干吧。”
谨记尹智的话，沈志华不予回答。
“大家下午好，欢迎大家再次来到广州参加我们秋季殳惟40系列旗舰产品的上市发布活动。”
老外指了指台上：“在国内发展能有什么前景呢？即使你现在坐到了研发组主干位置，国外比你出色的有大把，凭你单打独斗是没有办法的。为了那一点微薄的薪水也不值得，据我所知你家里一直很不容易，开销很大，而且你们的年薪最高也不过一百万，你的能力远不止这些。”
见旁边的人依旧不为所动，老外在厚厚的一摞文件里拿起来第一本，递给旁边的人。
“你甘心吗？”
沈志华睨了一眼，要甩给老外。
看真切上面的信息后，停在半空的手又拿了回来。
熟悉的白底照片蓝色主题，后面夹带了他写的自荐信，是他毕业时投给Beats的简历。
强烈复杂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炸开。
全球最知名的科技公司Beats。掌握顶尖的芯片制造技术，是科技行业大佬，芯片行业的龙头老大。
无论是设计、开发，所有与电子产品电脑软、硬件都是世界闻名。
他自少年起一直延续至今的梦想，偏偏在这种时候终于有机会触碰。
若有机会谁不想去国外发展，谁又不想去接触顶尖的技术。
它是每个构架师仰望的巅峰，代表着一种无法触及的高度。
融入Beats生态是科技界的向往，是他的追求。殳惟的终极目标不就是为了超越Beats，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他面前。
他该拒绝吗？
还是说，这本来就是上天的安排。
他该选择。
沈志华从没有过像今日一样煎熬，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却想不到任何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今天我们为大家带来殳惟40系列旗舰智能手机。”
路俐让至一旁，为大家在大荧幕上播放先导片，并仔细讲解这款手机的所有升级、性能及设计。
“殳惟40系列为大家带来了非凡的性能，它搭载了全球首款5纳米的5Gsoc拥有强大的cpu性能npu性能和gpu性能。殳惟40ai处理器领先同行。”
“还记得吗？你当年连续一年投简历到Beats，现在你的能力已经成熟，我们非常认可。你简历里的一句话我特别喜欢，也是我今天特地来聘用你的原因，”老外乘胜追击，挖墙脚也是他们之间的相互选择，人才会让国内科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展起来，Beats也是需要有危机意识的，“‘Beats一直信奉精英文化，重视优秀人才的引进’如果你来年薪三十五万，美金。”
沈志华内心松动。
“你可以问问其他几位的意见，我不会强求，但是也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老外在那一摞靠后的位置抽出其余几位的简历，递了过去。
沈志华旁边戴眼镜的刘凡道：“老大，还等什么，我们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现在有这个机会我们为还是那么也不选择？难道真的要在国内做无用功一辈子吗！”
“去到那边薪资高，即使几年后身体熬不住了至少我们还有钱，我们是在顶尖科技公司干过的，回了国靠着名头找工作一抓一大把。国外医疗水平那么高，有了钱阿姨的医药费就不用再担心不够了！”
刘凡最清楚不过他家庭情况，更知道他的真实想法，每次与沈志华闲聊他都不止一次提到过Beats。
家里虽下没有小但光重病在床的老人开销也不少。
“你听哥们儿一句的，只要能走，别在国内耗。”
殳惟有一条人性化的政策，为了给压力大的员工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在本部门干满五年，有一次迅速辞职和一次调岗两种任选并且不过问原因，去留自愿。
现在他们五人只要现在辞职立马签Beats就可以拥有财富。
奔向美好的明天。
“我们都知道GPU的性能甚至比CPU更加重要。”
“这个月当同行刚刚发布他们的第一代5G手机的时候我们殳惟40已经采用了第三代的5G技术，我们是业界最快的5G线网数理，比同行提升6.8倍，领先同行。”
“我签。”沈志华道。
看着大屏幕一直上升的销量，尹智乐的合不拢嘴，自发布会开始不到半小时的时候就已经突破了六千万了，照这局势发展下去，她留在殳惟研发芯片稳了。
沈志华望着台上的的路俐，他对不起殳惟。
看着坐在前排的尹智，对不起组长的用心。
他知道这次的离开会给尹智带来什么，但他没办法。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沈志华今年已经三十五了，行业内一事无成还熬出一身毛病。
老家催婚，老母亲的病需要人照顾，老家彩礼高车子房子三金要足，以后子女上学……
用钱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他没得选。
确定薪资和Beats的聘用文件后，五人集体在人事提交线上交辞呈。
发布会结束回公司找人事打印纸质再盖章，签保密协议就彻底离开了。
-
尹智时不时回头和沈志华打招呼，确保他们没有离开自己视线。
再回眸瞬间一个轮廓让尹智呼吸漏了一拍，不远处的人在会场灯光照射下清晰明亮，想不注意到都难，与她两排之隔的，是狠心甩掉她的前男友。
齐掖？
他怎么会在这儿？
尹智不由感叹世界可真小，为了远离有他在的城市又在另一座城市重逢。
身旁的长者在说话，齐掖长腿交叠，微微颔首垂眸侧耳倾听。
没有了卫衣球鞋的。他的形象更高大了，剪裁合身的西装勾勒出身体线条，利落的短发更显矜贵。
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陷入深邃的眼窝，接着是他略微红润的唇，无数次亲密时尹智最喜欢他合时宜时地迷离，那双眼睛真的太勾人了。
以尹智的半侧角度看过去大家普通得一致，纵使角度刁钻，齐掖这家伙纯靠硬帅脱引而出，成为了最亮眼的存在。
她看得入神，齐掖看过来与她对视时尹智的嘴角还在上扬。
齐掖朝她微笑，并和旁边交谈的人示意她的方向，起身离开了座位。
死去的前任在对她笑？八成是见鬼了，发布会结束就去庙里拜拜。
齐掖迈着长腿走到第一排，以免挡住后面，弯腰走到她旁边的空位坐下。
几乎是在齐掖坐下的同时，身后有人拍了尹智的肩。
“尹组长，车间说有一批晶圆意外损耗，我们先回去处理了。”沈志华蹲在椅背后面，用手微微遮挡着，生怕人听到。
“现在吗？严不严重，用不用也和你们一起，”尹智看到他摇了摇头，“行吧，那你和路总说一声，几点离场的，要去哪儿公司得知道。”
尹智拍了一张他们离开的背影照片发到了工作群里。
[研发一组离场五人，余一人在会场。]
一旁的齐掖在被打断后恢复了理智，脑子一热近乎是在尹智看过来的瞬间他没有任何理由来到了她身边，现在冷静下来脑子一片空白。
想问她好不好，又不知从何说起。
“好久不见，尹智。”半响憋出来了一句，齐掖手心出汗，自己的声音飘了出去，听不真切。
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尹智打字的手一顿。
尘封已久的回忆裂开了缝隙，那些被她好不容易遗忘的过往涌入脑海，她的心被他的话扰乱、拨开。
齐掖不爱发语音，在一起时尹智总缠着她要发语音说早晚安，要发语音说爱她，更要发语音每时保持联络，直到现在那些声音依旧被她保留。
每次说话尾音上扬，声音甜甜的，一开口带着笑意，和他本人冷脸时的状态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尹智常说声音和脸各长各的。
“还有必要见？二十一世纪就是超前，死人都有话语权了。”尹智没察觉到强壮冷静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齐掖不意外她会这么说，自己毕业说要娶她，却晾她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一天一夜，恨他怨是应该的。
哪怕尹智苦苦追问，齐掖没有给出任何答案，只说等等他，等来的却是分手。
恰巧进来了人事的电话，尹智起身离开，得已让自己迅速逃离：“失陪。”
“尹智，你怎么不也一起辞职。”电话那边的声音听不出来是在生气，甚至声音里能听出有点愉悦。
有病？
好端端的事业上升期她辞什么职，不过是最近麻烦人事部勤招聘快了些，不至于怨气这么大吧？
忽得联想到沈志华提前离场，顿感不妙，尹智收着脾气询问：“出什么事了？”
惹得尹智心烦，一把掀开被子在一片粉红色海洋里终于找到了响铃的手机。
尹智如负释重离开昨晚并没有睡好的温柔乡。
今年深圳十一月才入秋，比前几年晚一个月，尹智拉开窗帘望着外面红了大片的枫叶，开窗大口呼吸清晨的新鲜空气，远处树下汽车的后视镜反光晃得睁不开眼。
听着外面草坪上小孩子的嬉戏打闹，化完了全妆，梳妆台有一束彩虹似得光，尹智拍了好几个角度，非常满意今天的天气。
口红收尾已是十点，驱车赶往发布会现场，尹智找到会场负责人签字，对接到场人员。
发布会距离开场还有十分钟，并排的路俐叮嘱道：“切记看好你的团队，这个月我轮值董事长不便多说，你们不在同一排多留心着点。”
尹智点头回应，二人的母女关系只有几位高层知晓。工作走邮箱，线下少见面，路俐即便知道什么也不能告诉她，轮值董事长时期更要避嫌。
距离殳惟新款通讯手机发布会不到一小时，尹智靠墙放空，阻止脑子无意识预估最坏的结果。观看往年常规发布会的销量记录，毫无悬念殳惟始终位于海内外销量榜第一。
今年不一定。
随着世界研发芯片制程进一步缩小，为掌握科技主导权不被外界卡脖子，殳惟领先世界研发出今年秋季发布会要介绍的5纳米芯片。
尹智早在五年前就开始着手5纳米设计研发，无数个日夜的推翻与失败终于要在今天揭晓答案。
毕业回国后家里一直不同意她从事芯片研发，总说没前景赚不到大钱，女孩子还是选择轻松固定的工作好嫁人。
尹智不想成为日后联姻牺牲品，再高强度的工作她都不觉得累，只因为这是她得来不易的梦想，把爱好变成事业的过程让她很爽。
这场发布会的成绩决定了她日后能否在殳惟挑大梁，一举拿下家里支持票的敲门砖。
团队成员到齐后，尹智递给保安员工卡，对团队一行人说：“今天带你们一起参加发布会不容易，高层态度咱们都知道，一直不同意芯片研发人员参加线下活动。我多次保证才有机会能让我们亲眼见证这场只有我们懂它背后艰辛的发布会。”
尹智注意力全在一处没有注意远处到一直注视着她的目光。
“是，尹组长的心思我们明白。”为首的研发主干沈志华道。
其余几位跟着附和。
-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
会场人山人海，国内记者国外记者坐在后两排。
沈志华的左边坐了一位金发碧眼的老外，穿着西装拿着一摞文件不动声色朝他这里倾斜，询问他：“你是殳惟公司的研发主干吧。”
谨记尹智的话，沈志华不予回答。
“大家下午好，欢迎大家再次来到广州参加我们秋季殳惟40系列旗舰产品的上市发布活动。”
老外指了指台上：“在国内发展能有什么前景呢？即使你现在坐到了研发组主干位置，国外比你出色的有大把，凭你单打独斗是没有办法的。为了那一点微薄的薪水也不值得，据我所知你家里一直很不容易，开销很大，而且你们的年薪最高也不过一百万，你的能力远不止这些。”
见旁边的人依旧不为所动，老外在厚厚的一摞文件里拿起来第一本，递给旁边的人。
“你甘心吗？”
沈志华睨了一眼，要甩给老外。
看真切上面的信息后，停在半空的手又拿了回来。
熟悉的白底照片蓝色主题，后面夹带了他写的自荐信，是他毕业时投给Beats的简历。
强烈复杂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炸开。
全球最知名的科技公司Beats。掌握顶尖的芯片制造技术，是科技行业大佬，芯片行业的龙头老大。
无论是设计、开发，所有与电子产品电脑软、硬件都是世界闻名。
他自少年起一直延续至今的梦想，偏偏在这种时候终于有机会触碰。
若有机会谁不想去国外发展，谁又不想去接触顶尖的技术。
它是每个构架师仰望的巅峰，代表着一种无法触及的高度。
融入Beats生态是科技界的向往，是他的追求。殳惟的终极目标不就是为了超越Beats，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他面前。
他该拒绝吗？
还是说，这本来就是上天的安排。
他该选择。
沈志华从没有过像今日一样煎熬，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却想不到任何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今天我们为大家带来殳惟40系列旗舰智能手机。”
路俐让至一旁，为大家在大荧幕上播放先导片，并仔细讲解这款手机的所有升级、性能及设计。
“殳惟40系列为大家带来了非凡的性能，它搭载了全球首款5纳米的5Gsoc拥有强大的cpu性能npu性能和gpu性能。殳惟40ai处理器领先同行。”
“还记得吗？你当年连续一年投简历到Beats，现在你的能力已经成熟，我们非常认可。你简历里的一句话我特别喜欢，也是我今天特地来聘用你的原因，”老外乘胜追击，挖墙脚也是他们之间的相互选择，人才会让国内科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展起来，Beats也是需要有危机意识的，“‘Beats一直信奉精英文化，重视优秀人才的引进’如果你来年薪三十五万，美金。”
沈志华内心松动。
“你可以问问其他几位的意见，我不会强求，但是也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老外在那一摞靠后的位置抽出其余几位的简历，递了过去。
沈志华旁边戴眼镜的刘凡道：“老大，还等什么，我们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现在有这个机会我们为还是那么也不选择？难道真的要在国内做无用功一辈子吗！”
“去到那边薪资高，即使几年后身体熬不住了至少我们还有钱，我们是在顶尖科技公司干过的，回了国靠着名头找工作一抓一大把。国外医疗水平那么高，有了钱阿姨的医药费就不用再担心不够了！”
刘凡最清楚不过他家庭情况，更知道他的真实想法，每次与沈志华闲聊他都不止一次提到过Beats。
家里虽下没有小但光重病在床的老人开销也不少。
“你听哥们儿一句的，只要能走，别在国内耗。”
殳惟有一条人性化的政策，为了给压力大的员工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在本部门干满五年，有一次迅速辞职和一次调岗两种任选并且不过问原因，去留自愿。
现在他们五人只要现在辞职立马签Beats就可以拥有财富。
奔向美好的明天。
“我们都知道GPU的性能甚至比CPU更加重要。”
“这个月当同行刚刚发布他们的第一代5G手机的时候我们殳惟40已经采用了第三代的5G技术，我们是业界最快的5G线网数理，比同行提升6.8倍，领先同行。”
“我签。”沈志华道。
看着大屏幕一直上升的销量，尹智乐的合不拢嘴，自发布会开始不到半小时的时候就已经突破了六千万了，照这局势发展下去，她留在殳惟研发芯片稳了。
沈志华望着台上的的路俐，他对不起殳惟。
看着坐在前排的尹智，对不起组长的用心。
他知道这次的离开会给尹智带来什么，但他没办法。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沈志华今年已经三十五了，行业内一事无成还熬出一身毛病。
老家催婚，老母亲的病需要人照顾，老家彩礼高车子房子三金要足，以后子女上学……
用钱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他没得选。
确定薪资和Beats的聘用文件后，五人集体在人事提交线上交辞呈。
发布会结束回公司找人事打印纸质再盖章，签保密协议就彻底离开了。
-
尹智时不时回头和沈志华打招呼，确保他们没有离开自己视线。
再回眸瞬间一个轮廓让尹智呼吸漏了一拍，不远处的人在会场灯光照射下清晰明亮，想不注意到都难，与她两排之隔的，是狠心甩掉她的前男友。
齐掖？
他怎么会在这儿？
尹智不由感叹世界可真小，为了远离有他在的城市又在另一座城市重逢。
身旁的长者在说话，齐掖长腿交叠，微微颔首垂眸侧耳倾听。
没有了卫衣球鞋的。他的形象更高大了，剪裁合身的西装勾勒出身体线条，利落的短发更显矜贵。
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陷入深邃的眼窝，接着是他略微红润的唇，无数次亲密时尹智最喜欢他合时宜时地迷离，那双眼睛真的太勾人了。
以尹智的半侧角度看过去大家普通得一致，纵使角度刁钻，齐掖这家伙纯靠硬帅脱引而出，成为了最亮眼的存在。
她看得入神，齐掖看过来与她对视时尹智的嘴角还在上扬。
齐掖朝她微笑，并和旁边交谈的人示意她的方向，起身离开了座位。
死去的前任在对她笑？八成是见鬼了，发布会结束就去庙里拜拜。
齐掖迈着长腿走到第一排，以免挡住后面，弯腰走到她旁边的空位坐下。
几乎是在齐掖坐下的同时，身后有人拍了尹智的肩。
“尹组长，车间说有一批晶圆意外损耗，我们先回去处理了。”沈志华蹲在椅背后面，用手微微遮挡着，生怕人听到。
“现在吗？严不严重，用不用也和你们一起，”尹智看到他摇了摇头，“行吧，那你和路总说一声，几点离场的，要去哪儿公司得知道。”
尹智拍了一张他们离开的背影照片发到了工作群里。
[研发一组离场五人，余一人在会场。]
一旁的齐掖在被打断后恢复了理智，脑子一热近乎是在尹智看过来的瞬间他没有任何理由来到了她身边，现在冷静下来脑子一片空白。
想问她好不好，又不知从何说起。
“好久不见，尹智。”半响憋出来了一句，齐掖手心出汗，自己的声音飘了出去，听不真切。
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尹智打字的手一顿。
尘封已久的回忆裂开了缝隙，那些被她好不容易遗忘的过往涌入脑海，她的心被他的话扰乱、拨开。
齐掖不爱发语音，在一起时尹智总缠着她要发语音说早晚安，要发语音说爱她，更要发语音每时保持联络，直到现在那些声音依旧被她保留。
每次说话尾音上扬，声音甜甜的，一开口带着笑意，和他本人冷脸时的状态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尹智常说声音和脸各长各的。
“还有必要见？二十一世纪就是超前，死人都有话语权了。”尹智没察觉到强壮冷静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齐掖不意外她会这么说，自己毕业说要娶她，却晾她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一天一夜，恨他怨是应该的。
哪怕尹智苦苦追问，齐掖没有给出任何答案，只说等等他，等来的却是分手。
恰巧进来了人事的电话，尹智起身离开，得已让自己迅速逃离：“失陪。”
“尹智，你怎么不也一起辞职。”电话那边的声音听不出来是在生气，甚至声音里能听出有点愉悦。
有病？
好端端的事业上升期她辞什么职，不过是最近麻烦人事部勤招聘快了些，不至于怨气这么大吧？
忽得联想到沈志华提前离场，顿感不妙，尹智收着脾气询问：“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