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金色的阳光如火焰般洒落,即使在这绿荫如盖的云虎山,也难以抵挡这股扑面而来的热浪。然而,就是这样酷热的情形下,云虎山深处的一间小屋内却挤满了人。

    屋内人头攒动,焦虑与期待交织在每个人的脸上。“刘大夫,刘大夫!”一个干瘦的老婆子急切地推着一位正在凝神把脉的老者,“云丫头到底怎么样了?都晕了那么久了!咋还不醒啊?”

    刘大夫在众人的注视下,眉头紧锁,反复探着夏云澜的脉象。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让人群中的气氛越发压抑。

    正当他要站起身来宣布一个大家可能都不愿接受的结果时,突然有人惊呼:“云丫头的手动了!”这一声惊呼仿佛是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屋内的希望之火。

    “是不是云丫头要醒了?”

    “太好了,太好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

    一时间,叽叽喳喳的声音仿佛要将这房间给炸了一般,震得夏云澜耳朵生疼。她忍不住怒吼道:“闭嘴,别吵了!”

    房间内的声音戛然而止,瞬间没人敢再次说话。

    除了......站在床头的夏东豪:“醒了就给我赶紧起来,还敢凶人了?”声音中带着压抑,像是即将要爆发了一般。

    夏云澜脑海中的记忆开始回溯,很快,她就明白了自己穿越过来的事实。她睁开眼睛、坐起了身子,眼前密密麻麻的人渐渐和记忆中的人们开始重叠,最终一一对应了起来。

    她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波动,学着原主的模样,露出一个不羁的笑容:“各位叔伯,我没事儿,让大家担心了。”她拍了拍胸脯,“我是谁啊?我可是咱们云虎山的扛把子!”

    “还扛把子呢?”下一刻,脑袋上便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爬个树都能摔下来!”

    被打到伤口,夏云澜呲牙疼得哇哇大叫,随后她便转头看到了攻击她的人。古铜色的皮肤上有着一张怒视十足的脸,她不由干笑一声,十分委屈地撒娇道:“爹,再打我,你就没闺女了!”

    夏东豪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半。他推开围观的人群,一把拽过还在愣神的刘大夫,“你快给她看看,她是不是摔蠢了!”

    刘大夫对于被夏东豪拽来拽去已经习以为常,他顺从地走到夏云澜的床前,开始仔细检查她后脑勺的伤势。经过一番细致的查看,他沉稳地开口:“伤势不重,主要是淤血堵塞导致的肿胀,用些蛇酒擦拭即可。”

    有人迅速响应,很快便取来了蛇酒。刘大夫小心翼翼地为夏云澜擦拭着伤口,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项精细的雕刻工作。等到处理完毕,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纷纷散去,房间内便只剩下了夏东豪和夏云澜两人。

    夏东豪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夏云澜,只见她正吭哧吭哧地皱着眉头,显然痛得不行。他忍不住调侃道:“不装了?”

    夏云澜瞪了他一眼,假装生气地嘟起嘴巴:“爹,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啊?我都痛成这样了,你还打我!”说完,她还不忘调皮地指控夏东豪,“说,我是不是不是你亲闺女,而是你从外面抱养的?”

    夏东豪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真想掀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玩意。不然他怎么感觉这丫头撞了头之后,反而更加不着调了呢?不过,他并没有跟她斗嘴,而是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个碗,递到她面前:“闭嘴!吃东西。”

    夏云澜接过碗,低头看着碗里的东西,心中微微一揪。白色的糖水里隐约可见一些白色的米粒,虽然数量不多,但白花花的颜色却显得格外珍贵。

    在记忆中,这种米是非常珍贵的食材,即使是云虎寨的大当家夏东豪也只有一点点存货。然而现在,他却将这么珍贵的东西拿给她吃。这让从未真正感受过亲情的夏云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第一次体会到了名为感动的情绪。

    她强压着心中的激动,抬头看向夏东豪:“爹,那批粮食怎么样了?有没有被龙蛇山的人抢去?”

    龙蛇山是云虎山隔壁不远的山头,最近山中来了一群匪徒,惯爱与他们云虎寨抢生意。每当云虎寨众人劫到一批货的时候,龙蛇山的人便会在他们回去的路上阻截,让他们吃了不小的闷亏。

    这一次夏云澜便是为了侦察龙蛇山的人踪迹才会爬树的,结果不知怎的就踩空摔落了下来,头正好撞到了一旁的大石头,瞬间头破血流,当场毙命。

    而她,末世开国女将军夏云澜便重生到了这具同名同姓的身体之内。

    夏东豪听到女儿提及龙蛇山,表情顿时变得凝重。他紧皱着眉头,仿佛被这个问题勾起了无数的烦心事。在夏云澜的追问下,他终于叹气出声道:“又被抢了,那群人实在是太阴险了。”

    夏云澜深知,对方的阴险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们是一群冷酷无情的恶徒。与云虎寨这些因灾荒而落草为寇的人不同,龙蛇山的人是专业的匪徒,他们杀人不眨眼。之所以没有对云虎寨下死手,恐怕只是把他们当作玩物,戏耍而已。

    “那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银子和粮食啊?”夏云澜看着碗中的稀粥,心中充满了担忧。

    夏东豪一愣,他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女儿已经长大,都开始关心山寨的生计了。他沉思片刻,咬牙道:“放心,够吃的。”

    然而,夏云澜并不相信他的安慰。她直言不讳地拆穿道:“爹,你说实话。”

    被女儿拆穿的夏东豪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脸色微微泛红:“具体还有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你黎叔在管。但应该不多了。”他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地补充了一句,“坚持一下,入秋就能收粮食了。”

    夏云澜听后,心中明了。山寨的困境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如果再拿不到粮食,他们恐怕只能依靠挖野菜、剥树皮度日了。她可不想吃这些,但是她能从哪里挣钱呢?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既然抢劫养不活自己,也可以做些生意或者种地养活自己。

    但偏偏她重生的时代不对。

    这是一个乱世,原本大一统的王朝在经历王朝腐败与天灾人祸之下,彻底分崩离析。各地领导人纷纷自立为王,大小战争不断,前一刻你还是东国人,下一刻你就可能变为南国人。

    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国家征兵频繁,经济发展步履维艰。普通人想要找份安稳的工作,简直难如登天,随时都可能面临生命危险。

    所以她要挣钱,恐怕还是得依靠“抢”这一途径。

    至于抢谁......龙蛇山的那群土匪便是一个不错的目标。

    他们不仅有着丰富的物资,更重要的是,他们作恶多端,抢他们的东西,夏云澜心中没有丝毫负罪感。只是,想要从这群土匪手中抢东西,并非易事。她这副身体虽然练过武,但实力还远远不够。哪怕她凭借技巧,也不可能在一群悍匪之下毫无伤亡。

    得多练练了。

    心中有了计划,夏云澜便有心思吃东西了。她端起那碗稀粥,一口气喝了个精光。虽然粥里米粒寥寥,但在这炎热的夏日里,却别有一番清凉滋味。

    夏东豪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欲夸赞女儿几句,却听到她嫌弃地说:“爹,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一直盯着我,怪别扭的。你没事儿忙吗?快走快走吧!”夏东豪顿时怒火中烧,手都举了起来,但看到女儿后脑勺的伤势,最终还是放下了手,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夏云澜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父亲是在关心她。她放松心思,打算休息一下。然而下一刻,疼痛感便涌入她的脑海。她瞬间再次从床上坐了起来,呲牙咧嘴的,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痛,太痛,真的痛!

    夏云澜烦躁地抓了抓头,最终选择了从床上起来。与其在床上痛,不如出门逛逛,说不定还能找到些发家致富的法子,然后让她躺平养老呢。

    刚一出门,就遇到了一个挑着扁担的邻居。对方关切地问:“云丫头,你好些了吗?”

    夏云澜咧嘴一笑:“好多了,谢谢关心。”

    继续朝前走,再次遇到了一个人,他正在门前削着竹子。见了她,那人笑着问道,“云丫头,好些了吗?”

    夏云澜继续咧嘴,笑着回答道:“好多了。”

    又走了一会儿,熟悉的问题,熟悉的答案。夏云澜扯了扯已经麻木地嘴角,加快了脚步走出了山寨。等到终于见不到人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末世里的人情感格外薄弱,使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在生存的压力下也可能变得冷漠甚至背叛。她自己的出生,也不过是政府补贴政策下的产物,父母在得到补贴后便弃她而去,留给她的只有福利院中的孤独成长和丧尸战场上的血腥拼杀。

    如今,身处这个陌生的时代,被这个山寨的人们无微不至地关怀着,她虽然感激,但内心深处仍有些许的不习惯。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茫然无措地随意闲逛着,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然迷失了方向。

    周围高耸的树木像一道道绿色的高墙,将她与外界隔绝。身后,数条小道错综复杂,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个路痴的属性,看来是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改不掉了。早知如此,她或许就不该为了避开人群的喧嚣而选择这条看似清静的小路。

    正在她感到彷徨无助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立刻警觉起来,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然而,随着声音的逐渐清晰,她发现这些脚步声稳健有力,显然不属于山寨中的普通人。

    夏云澜心中生疑,她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暗中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只见一个身穿蓝色衣衫的高挑身影正在指挥着几个人将一包包麻袋搬上马车。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一看就知是训练有素之人。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些麻袋上,眼中闪过一丝渴望。她清楚地看到,那些麻袋里装的是粟米。在这个时代,粮食就是生命,如果能够把这些粮食带回去,山寨里的人们就不用再饿肚子了。

    然而,她也知道,想要从这些训练有素的人手中夺取粮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一击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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