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学校组织了3场模拟考试,姚苡落一次比一次考得好,傅云琛甚感欣慰,在她高考前一个月,他回了学校,临回去前一天晚上他照常看着她学习,给她讲解错误的地方。

    今天姚苡落出奇地作业写得很快,傅云琛给她讲解完时间还不到十点,她慢吞吞地收拾着试卷,拖延着时间。

    傅云琛看了眼手表,手撑着侧脸看着她整理东西,懒懒道:“落落,要不要陪哥哥出去走走?”

    夜色弥漫,两人并肩在小区散步,可能是时间有点晚,散步的人只有零星几个,周围很安静,偶尔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很是惬意,空气中夹杂着傅云琛身上让人迷恋的味道,虽然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姚苡落心里比蜜罐还要甜,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生,感觉跟做梦一样不真实,如此岁月静好的时刻,真希望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傅云琛低头看着她。

    “空气很好。”姚苡落随口应他。

    傅云琛点头认同,“落落,哥哥明天得回学校了。”

    姚苡落沉默着低下头,看着两人的脚,他迈左脚,她迈右脚,他迈右脚,她迈左脚……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她悄悄将自己的顺序调整得跟他一样。

    虽然早就知道他明天就得返校,可听到他亲口告诉自己,她的心里还是会一阵酸涩。

    “你呢,保持好心态,平常心,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正常发挥就行。”这段时间,姚苡落的进步他看在眼里,她像一匹黑马般脱颖而出,照现在这个成绩,考京大没什么问题。

    “嗯。”

    像是怕她松懈下来,傅云琛又说道:“哥哥在京大等你。”

    姚苡落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全是“等你”。

    他也看着她,小姑娘兴致好像不高,整个人都蔫蔫的,也不怎么说话,刚好走到她家门口,傅云琛将她的作业交到她手上,揉了揉她的脑袋,“进去吧。”

    姚苡落洗漱好躺在床上,脑海里还是傅云琛刚刚的那句“哥哥在京大等你”,惹得她心脏狂跳。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和傅云琛漫步在京大的校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他的那句话绝对是对她最有效的鼓励,考上京大突然不止是她的心愿,更像是执念,她卯足了劲无时无刻不在学习,刷牙、上厕所、上学放学的路上、课间休息时间……她一秒都不愿意浪费。

    “休息下吧?吃完饭再学习也不迟。”樊子涧的座位就在姚苡落后面,他用指尖点了点她的后背,催促她该吃午饭了。

    姚苡落放下手中的笔,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牛奶和一块三明治冲他晃了晃,准备一边学习一边吃。

    “你转过来,你不陪我吃我吃不下。”樊子涧盯着她的背影,又点了点她的后背。

    姚苡落有点气急败坏:“樊子涧,你好烦,你是小孩子吗?还得人陪着你吃饭。”

    樊子涧笑得没心没肺:“这不是习惯了吗,看不到你这张好看的脸,我没胃口。”

    “那你就等着饿死。”姚苡落咬牙切齿。

    “看你最近这么认真,我还特地给你带了寿司鼓励你,哎。”樊子涧的叹息声很重,很刻意,像是怕她没听到。

    姚苡落憋着笑转过去看他,樊子涧也笑了,打开放在一旁的两层饭盒,里面果真装着寿司,种类很多,分量也多,足够他们两人吃。

    樊子涧打开装着两双筷子的盒子,将粉色的那双递给姚苡落,又拿走她手上已经咬了一口的三明治,直接吃了起来。

    “喂,我咬过了。”姚苡落以为他不知道,连忙提醒他,可惜还是不够及时,樊子涧已经吃了。

    “我知道,别浪费,我吃了这个还吃得下寿司,你要是吃了,一定不想再吃别的。”樊子涧三下两除二,没一会就消灭了那个三明治。

    “好歹把上面的捏掉啊。”姚苡落小声说。

    樊子涧边帮她把装着沙拉酱的小盒子打开边回答她:“你先吃了毒药然后才咬的啊?那只能一起死咯。”他说的云淡风轻,好像真的愿意和她一起死。

    姚苡落冷笑一声,这人真是,一如既往地没个正形,说话贱贱的,偏偏成绩还一直保持年级第一,真的很让人窝火。

    “牛奶,噎死我了。”樊子涧拍着前胸,眼睛盯着姚苡落放在课桌上的牛奶。

    姚苡落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从书包拿出另一瓶牛奶递给他,这是在樊子涧抢了她好几次牛奶后她养成的习惯,书包里放两瓶牛奶。

    临近高考,所有人都收了心,全身心投入学习,认真备考,竭尽所能,十二年苦读,只愿经一番寒彻骨能得梅花扑鼻香。

    高考结束那天,班里几个要好的同学相约一起去疯玩,他们聚在校门口,相当起劲地商量着去处,有人提意去酒吧,有人提意去KTV,有人提意去海边露营……

    姚苡落都不感兴趣,说真的,她很好奇别人都不觉得累吗?她是真的觉得很累。这么久以来都提着十二分精神,好不容易结束这场“战争”,她只想回家,跟她软绵绵的大床来个亲密接触、纠缠不休。

    她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加入讨论,等着他们商定结果后她再表明她不去。

    两个女生说她们还没有去过酒吧,很好奇,最后他们一致决定去一家位于市中心的酒吧,听说那里环境很好,颇受年轻人喜爱。

    姚苡落:“你们去吧,我有点累,想回家休息了。”

    女生1:“啊,怎么啦?苡落,你不喜欢吗?要是不喜欢,我们就去别的地方嘛。”

    女生2:“对呀,苡落,大家都去,一起啦,毕业了,以后能聚在一起的机会可能就不多了。”

    男生1:“就是就是,仙女你可不能扫大家兴啊。”

    “你要是不去,子涧一定也不去,是吧子涧?”说话的另一个男生话里有话地看着樊子涧。

    高二文理分班后,班里的男生好像一下子成熟了,都没有再叫对方的绰号,“犯贱”这个称呼好像被淡忘在时间里。

    樊子涧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他没有说话,只看着姚苡落,算是默认了。

    “哦……”几个人都开始起哄。

    姚苡落在心里暗骂樊子涧,也不知道他发的哪门子神经要学她,她是真的不想去,真想踹他一屁股。

    “落落。”

    就在姚苡落苦思冥想该怎样才能成功脱身时,陈穆妍从学校里面向她飞奔而来,大老远就喊她,姚苡落觉得学校里大多数人知道她的名字,陈穆妍功不可没。

    “你们聚在这干嘛呢?”陈穆妍比姚苡落高一点,手臂勾着她的脖子,语气轻快,看的出来高考结束她很开心,因为陈穆妍偶尔会去姚苡落教室找她,所以跟她这几个同学也算熟悉。

    “这不是终于考完解脱了嘛,我们打算去放纵一下,但是苡落和子涧不去,穆妍,不然你也一起去吧,然后把他两也一块绑走。”女生2说。

    陈穆妍眯着眼危险地看着他们:“嗯……你两怎么回事,逃离大部队,是想单独搞什么小动作吗?”

    “又胡说八道。”姚苡落轻轻拍了一下她垂在她胸前的手。

    陈穆妍:“有事?”

    姚苡落摇头。

    她又看向樊子涧,樊子涧也摇摇头。

    陈穆妍咧嘴一笑:“行,既然都没事,那就走吧,高考后不放纵的青春不完整,我们现在直接去吗?”

    显然陈穆妍并不介意做工具人,只要有得玩她就开心,姚苡落没办法,如果再加上陈穆妍她还坚持回家,那她确实很扫兴,最后只能妥协。

    女生1:“先回家换下衣服吧,我不想穿着校服去,而且穿着校服,人家可能也不让我们进去,不然还得查身份证,好麻烦。”

    女生2:“是啊是啊,我也想穿美美再去。”

    女生1:“你们3想穿怎样啊?短裙、短裤还是连衣裙啊?”

    女生2:“我不想穿短裤,裙子吧,裙子好看。”

    陈穆妍:“那就连衣裙吧。”

    几个人就这么说定,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就是这样,和关系好的朋友出门就想尽可能穿得一致。

    他们约定在车站等齐再一起出发,女生们都穿着好看的连衣裙,长度大约在膝盖上十公分,出奇一致,男生们也换上了平日的衣服,看起来是比穿着校服成熟了些。

    姚苡落是最后一个到的,她到后不久公车也进站了,一行7人开开心心、浩浩荡荡出发。

    从学校到那个酒吧坐公交要一个多小时,他们先去麦当劳解决了晚餐,然后又在附近一个大型商场逛了一会,可能是因为高考结束,很多人都出来放松,到处都是人,很拥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什么大型活动在举办。

    等到晚上接近九点他们才前往目标酒吧——FOUR。

    FOUR的外观不算特别,但很好认,门头做了屋檐造型,上面坐着一只超大的粉红公仔,大大的立体招牌占满一面墙,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装修。

    随着门被打开,室内喧嚣的声音迎面扑来,里面灯光昏暗,霓虹闪烁,音乐此起彼伏,姚苡落心生排斥,打起了退堂鼓,若不是被谁推了一把,她已经做好转身离开的准备。

    正如他们所说,这里深受年轻人喜爱,明明时间还早,但他们到的时候只剩吧台不远那1桌,其他都被预定了,台上有个声音低沉的男人在喊麦,说着祝福在场的所有高考学子旗开得胜的话,气氛一度进入高潮,掌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好像所有人都十分快乐。

    几个女生都是第一次来,对于菜单上好听的名字的鸡尾酒都不认识,只能通过图片盲选。

    在场只有姚苡落一人没有喝过酒,她有些犹豫,但大家都说没关系,并保证会把她安全送到家,她才勉为其难也点了一杯。

    音乐声震耳欲聋,若不是陈穆妍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姚苡落聊天,她是真不想说话,感觉每句话都近乎嘶吼对方才能听到,樊子涧跟她说了几句话,她都没有听清,最后点了点手机,示意他有话发微信,樊子涧又摇头不说了。

    等到酒来了,大家很默契地举起杯子,除了姚苡落意外,其他几个女生都将这一瞬间定格在自己的手机了,之后又开始自拍,不亦乐乎。

    大概喝了半杯,姚苡落觉得脑袋开始变得很沉,头很重,眼前的一切都出现了重影,心跳也莫名加快,整个人都变得亢奋起来。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冷冷看着她,姚苡落傻傻地笑了,拉着陈穆妍,指着那人说:“你猜我看到谁了,我看到傅云琛了,嘿嘿。”

    音乐声刚好停下,所有人都清楚听到了这句话,包括傅云琛,他的脸色更阴沉了。

    陈穆妍扯着她的裙摆给她使眼色,可姚苡落明显已经醉了,根本没看懂,她双手捧着陈穆妍的脸,像是要哭出来:“妍妍,你眼睛坏啦?”

    陈穆妍拿开她的手,在心里祈祷城门失火可别殃及她这条池鱼。前阵子姚苡落把她和傅云琛的事都跟她说了,所以现在看到傅云琛来找姚苡落,她并没有感到意外。

    傅云琛眉眼低垂,看着她语气冰冷又霸道:“过来。”

    看他说话姚苡落好像很好奇,疑惑地看着他,摇摇欲坠向他走过去,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没站稳差点摔倒,她将手攀上他的肩膀,傅云琛并不打算扶住她,冷眼看着她艰难地挂在他身上。

    樊子涧咻地一下站起身,一脸担心地看着姚苡落。

    察觉到他的动静,傅云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直到身上的人形娃娃开始不老实,他才转移视线。

    姚苡落的下巴抵着他的胸口,仰着头看他,双手靠在他身上,手掌对着他的脸摸个不停,嘴里还含糊不清念念有词:“好像真的诶,可是,哥哥回学校了,你是假的。”她将手指落在他柔软的唇瓣上,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傅云琛看着她那双朦胧又迷离的眼睛,再看了一眼她穿着的小短裙,哼了一声,咬着后槽牙吐出两个字:“回家。”

    他弯下腰,像抱小孩一样,单手将姚苡落抱起来,裙摆刚好压在他手上,等姚苡落搂住他的脖子,身子往他身上倾,他才跨步往门外走。

    周围的人很快注意到他们,瞬间炸开了锅,口哨声、鼓掌声,撺哄鸟乱。

    剩下的几个人除了樊子涧以外都在讨论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都很难相信这是他们学校的前风云人物傅云琛,印象里的傅学长温文尔雅,跟刚刚霸道的人根本无法混为一谈。

    他们叽叽喳喳地问陈穆妍他们什么关系,陈穆妍看着低垂着头丧家犬一样的樊子涧,意思不言而喻,大家也都识趣地没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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