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愣片刻后,我才反应过来,挣脱开他。

    “如果你没有偷听的习惯,那这句话就不成立。”

    我转身想要离开,他却让我最好老老实实在这里待会儿,说我妈一看见我就容易激动,我刚想辩解,他就说我妈神经脆弱,我的脚步声她也很敏感,毕竟女儿不懂事,倒霉的都是爱孩子的家长嘛!

    他说完之后便嘲讽一笑,用眼神示意我是个不懂事的小学生。

    “你是我妈吗?搞的你好像很熟一样。”

    “你就是求我我不可能当你妈啊,再说,以我的智商,是绝对不会有你这样的孩子的!”

    我被气得头痛,但是心里的烦闷却好了不少,等我反应过来,早已经老老实实坐在他的外套上和他并肩坐在楼梯上。

    “你是不是有表演型人格?”

    “什么意思?”

    “你和我第一次见的你和在学校见的你都不一样,这说明你可能就是爱表演或者你接近我是有什么目的,因为我现在已经破产了,所以你本性就显露了。”

    他笑着凑近我,紧紧的打量着我,他的眼睛仿佛有一种魔力,和遥远的绚烂星云一样,能让人深陷其中,有种无法被抗拒的吸引力,一旦和他对视,便很难移开目光。

    “你怎么知道你现在所见的就是真正的我呢?而且,你觉得我缺钱吗?”

    他意味深长的侧点一下头,随后望向窗户的一角,手还在旋转食指上的细窄金色戒指,两个圆圈交错在一起,格外有特色。

    他发觉了我的目光,便把手张开,给我看他手上的戒指,此刻,他的神情开始变得温和,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可能回忆很美好,所以他时不时会看着它笑。

    “贵吗?”

    “什么?”他很惊奇的回应我的提问,但又不觉得我的问话奇怪。

    “我觉得它长着一个很贵的模样,虽然它很俭朴,但......我觉得送你戒指的人一定很不重视你,我家里多的是戒指,你这种我一般都放在积灰的地方。”

    我正想看他笑话,没想到他笑得更开心了,又开始摆弄他的那枚戒指,还时不时像是得知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眼里有些温暖的光,嘴里说着原来是这样啊!

    我们就这么安静的呆着,一言不发,我有时候会去观察他的表情和动作,在有些时候他会微皱眉头,然后舒展眉头。

    他闭目养神的时候,有种淡淡的宿命感,好像一个人在和整个世界搏斗,可是一个人怎么能敌得过那么强大又深不可测的力量。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做棋手?”

    “为什么这么问?”他睁开眼睛,眼里有朦胧的星光在闪烁,似是很好奇我的问话。

    “我觉得像你这种人生来就是喜欢和别人杠的,我也认识一个和你一样的人,他嘴上不承认喜欢被别人瞩目,但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走上更高的位置,让别人永远只能仰视他。”

    他用手半捂住自己的脸笑,笑不达眼底,我也能看出来他只是无语。

    “你无话可说的时候都爱笑吗?你笑起来挺好看的,手也蛮好看,就是有一个缺点,笑就是笑,不爱笑就别笑了,你还年轻,还不用装笑装的那么早。”

    “要那么多人仰视干什么?而且,他就算止步于此,那也是无数人想攀登的高峰,越是这种人,就越是有问题,他偏执的想证明自己,以为这样就会被那个人爱,可是呢?还没等到这一天,就要被所有人逼着他放弃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你们的世界里就只有爱吗?搞得好像没爱就不能活了一样。”我故意侧身和他拉开距离,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他嘲讽我也嘲讽,没由来的一场比拼。

    他不再过多解释什么,等从外面打进来的灯灭了,他就起身准备离开,一身修身的黑色西装把他衬得高大英俊又气质非凡。

    “你妈妈的病情会渐渐加重,不过也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大事。我曾给你寄过一封信,那里面的U盘里有一个地址,我会考虑是否亲自带你去。等到了地方,会再告诉你怎么救你妈妈,当然,你可以保持怀疑,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过期不候。”

    我还没从这突然而来的一句话中反应过来,他就径自离开。

    “喂”

    他警告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摆手离开,只留下一句:“下次不许再叫错我的名字,后果你承担不起。”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我妈妈恢复的还算不错,她和以前差不多,医生也说只要积极配合治疗,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在我回校之前,还是去找了找那个U盘,以防万一还是把它带在身上。在回校之后,同桌跟我说宋声南已经很久都不来了,老师也不说他不回来了,但具体的就不再多说。

    放学回家后,我躺在床上,正打算看看U盘里的内容,没想到许经年就打电话让我开门,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仿佛刚从遥远的地方赶回来一样,我在床上呆了一会儿才挣扎着起床去开门。

    他穿着白色衬衫,手里还拿着一件黑色外套。很显然就是刚从外面赶回来的,连眼镜都没有摘,他向来不爱在除了家以外的地方戴眼镜,说是那样没有不够严肃,他一般只有休闲的时候才戴。

    “为什么不打电话?”

    “打什么电话?”

    他很熟练的把外套放在衣帽架上,然后带上门去厨房洗手做饭,面上还带着很明显的控诉表情,但丝毫不妨碍他忙碌着在那小小天地发挥他对我来说目前最大的价值。

    “哦,你说这一个月啊,我妈病了,我要照顾她,而且你不是忙吗?再说,我又没有什么大事,就没联系。”

    我紧盯着他的后背,看着他十分流畅地做饭。下一秒他就停刀了,我直接就慌了,连忙跑到他身边哄着他赶快煮饭,我已经好久没吃过人做的饭了,这几天的口粮已经把我整个人整憔悴了。

    不过幸好他没有太过计较,还是给我下了一碗番茄鸡蛋面,我坐在餐桌椅上等他一端过来就立刻开始疯狂进食。

    “宋声南找你了?”

    他站我背后,我起初把精力全放在吃上,等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我的头发扎起来了,并且还在我脖子上带了个茉莉花项链,还警告我千万别摘,用他那在我这里没有存在感的话语试图说服我,其实我一句都没听进入,但还是很配合的点头说好。

    他突然一问我他刚说了什么,我完全答不上来,他的脾气莫名又上来了,独自坐在沙发上开始看书。

    晚上睡觉的时候许经年说他怕黑,非要在我床旁边弄个床铺,时间过得太快,明明上次天还特别热,可现在再出门,就必须要配上个厚点的外套,纵桉入秋的时候天气就已经很冷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如果盖的不厚,可能第二天就会受凉。

    “许经年,如果你最爱的人可能要去另一个世界,你会想她吗?”

    “看是谁,如果是你,那我就一点也不想,如果是我的老师,那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

    他生气的时候特别幼稚,我一般都会忽视他的回答,可是我觉得这个问题不能再被忽视。

    “你有爱过谁吗?”

    “问这个干嘛?”

    我把床头的星光灯打开,让整个房间都处在浩瀚的宇宙中。

    “我们来玩个游戏,你诚实回答我几个问题,然后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愿望,怎么样?”

    我移动身体,把头放在床的边沿,刚好可以和他对视。

    “我爱你。”

    “爱我什么?”

    他把头侧过去似是有些抗拒这个问题,但在我强行把他头掰向我后,他还是回答了我的提问,他说爱要是能说的明白,那可能就不叫爱了。

    我想想也是,然后就又想到宋声南说他可能是自卑,可是许经年却再也不开口了,无论我怎么去逼迫他开口,他也一副不屈不挠的模样,一字不说。

    这一波下来我也累了,躺在他的旁边,和他一起看上方的星空,烂漫至极又孤寂至极,我们静静地躺了好久,再转头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拉着我的手睡着了。

    我用手轻轻地勾勒他的皮肤轮廓,才很清楚的体会到什么叫上帝毕设,那是一张无与伦比的皮囊,皮囊下有着人类最高水平的智慧,他真的是一个让人嫉妒又惹人怜的人啊。

    我又躺回原位,看了眼时间又闭上眼睛静静地躺了一会儿。

    “许经年,我真的要走了,可能要去那里,或者那里。”

    我抬起手指了指这颗行星,又指了指离我们比较远的我不知道名字的星球,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归处在哪里,一滴泪莫名滑落,我清楚的感受着它的痕迹,承载着我面对其实能预知的未来的恐惧,看着旁边的人,又发觉我其实并不想离开。

    人在对周围事物产生一丝眷恋的时候,刚好此时又必须要离开这个已经熟悉的地方,是不是就会把内心的某种情感激发出来,更加不舍其实也并不那么美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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