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望见笼罩着蛋糕岛的淡粉色薄雾,卡塔库栗的眉头狠狠地拧起来。从今天早上起,蛋糕岛的电话虫便打不通了,他一遍又一遍呼叫家里的亲人,然而唯一回应他的,只有仍身在菲尔斯利雅王国的母亲。

    得知托特兰现状的BIGMOM格外愤怒,隔着电话虫,卡塔库栗都能听到母亲咬牙切齿跳上宙斯的声音。

    “一帮不中用的废物,”母亲怒吼道,“我马上就赶回去。”

    满岛的粉红色薄雾,且和海军有关,恐怕应该就是秦山前阵子提到的海军大将「桃兔」了。

    卡塔库栗一面命令部下去准备呼吸面罩和防护服,一面又疑惑不已:虽然猜测到海军可能会利用「桃兔」采取行动,可为什么会直接找上他们?原本去抓捕逃婚新娘的佩罗斯大哥,又怎么会好巧不巧地遇到海军?在岛的外围来看,海军并没有出动多少兵力,最大可能只有「桃兔」一人。卡塔库栗不免冷笑,再怎么对「桃兔」有信心,海军总部那些人也不会狂妄到以为仅凭一人,就能将他们全部收拾了吧。

    心中担忧留在岛上的兄弟姐妹们,卡塔库栗迅速换上防护服,毅然登陆,踏入了诡异的粉雾中。

    雾中的能见度不高,他谨慎地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一路走去却只见到几个捂住胸口剧烈咳嗽的托特兰国民。

    “是、是卡塔库栗大人吗,是您回来了吗?”一个形容萎靡、浑身寒战的男人扶墙站起,激动地望着卡塔库栗。

    卡塔库栗点一下头:“发生了什么?敌人在哪里?”

    “太好了,真的是卡塔库栗大人!敌人是海军……他在宫殿前的广场上,”男人顿时哽咽起来,“那个人简直就是疫病的化身!大家都被他的能力感染了……就连几位全力抵挡他的大臣们也……”

    卡塔库栗神色冷峻,正待说话,余光却见到街道上有什么东西在动。扭头望去,是一群群烟雾凝结而成的粉色不明生物,正成群结队地沿着墙根处奔行。

    “卡塔库栗大人,小心!”男人惊恐道,“千万不要被那些老鼠咬到了!否则的话……”

    后面一个靠墙坐着的国民突然咕囔着低呼一声,双眼翻白,神志不清地胡言乱语起来。卡塔库栗这才发现,包括此人在内,眼前所有国民均呼吸急促且困难,嘴唇发紫,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血色瘀斑。

    “是「桃兔」拿手的传染病……岛上的医生呢?”

    “医院早已挤满了病人,绝大多数的医生也都病倒了。只剩我们几个状态还好的,在这里等您和女王的回来,”国民眼里满是泪光,“卡塔库栗大人,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没待他说完,卡塔库栗已经手提「土龙」,直奔广场而去。

    越往里走,雾气越浓,卡塔库栗感到喉咙中隐隐有些发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看来这呼吸面罩也撑不了多久,他皱眉再度加快了速度。

    终于,广场中央那个粉色头发、身披正义大衣的身影,出现在卡塔库栗眼前。

    那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露出他那一半都被溃烂霉斑所覆盖的脸。

    “穿得倒是严实,”犸提尼笑起来,面容显得更加可怖,“你就是卡塔库栗吧?我想见的可不是你。”

    卡塔库栗没有废话,径直举起「土龙」刺来。犸提尼却避也不避,任由「土龙」贯穿了自己的胸膛,手中却化出一柄细长的暗粉色针状剑,斜斜一刺,划开了卡塔库栗的防护面罩。

    “你不过是海军的弃子,”卡塔库栗直接将那形同虚设的防护服撕开,手中「土龙」一挑,便硬生生将犸提尼的胸膛破开大半。“一个人过来送死就罢了,可惜你招惹错了人,别以为自己还能痛痛快快地离开人世。”

    犸提尼只是低笑一声,胸前的伤口却并未流出半滴血,他抬起手,轻轻合拢伤口处翻飞的皮肉。他的脸色更白了,皮肤上溃烂的霉点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蔓延着。

    “我要见的是姐姐,不是你。不过你愿意出现,倒也不是一件坏事,”犸提尼手指一挥,无数烟粉色的老鼠吱吱叫着冲上去,撕咬着卡塔库栗的小腿和手臂,“我会向姐姐证明,你根本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可笑至极。”

    卡塔库栗乱拳打散鼠群,提起一脚扫向犸提尼,当即将后者踢飞出去。犸提尼狼狈地摔倒在地,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都没有立即起身,脸颊贴着地面,仿佛并非身处战斗中,而是睡前端着牛奶和朋友低声聊天。

    “姐姐真的是很笨的一个人。”他笑道,“自己发烧半个多月,喉咙连喝水都火辣辣地痛,却还想着打电话,扯着嗓子找一个根本不会听她说话的家伙。”

    卡塔库栗的头颅在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感染,应该抓紧时间解决眼前这个家伙,却仍旧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在越来越猛的心跳声中,他头晕目眩地努力去回想当时的事情。

    但是他想不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曾经如此地厌恶过那个女子,甚至连她的事情也不愿装进心里。记忆里的确有过大姐拿着电话虫过来找他的痕迹,但自己说了什么呢?他想不起来了,大抵是不耐烦地拒绝了吧。

    “分明是你害得她那样痛苦,居然还有脸提起她?!”「土龙」抵着犸提尼的咽喉,卡塔库栗止不住地咳嗽起来,一歪头,却是吐出一口血痰,“……别以为你是自然系我就拿你没办法,再厉害的能力,能力者死掉也就没用了。”

    武装色霸气覆盖在拳头上,卡塔库栗连续击出数拳,直将犸提尼揍得口喷鲜血。

    可犸提尼却双目空洞,断断续续道:“姐姐她……很难过,你让姐姐很伤心……可是她怎么、还是愿意去找你?你,你根本不值得她……”

    他发疯般咬上自己的手腕,伸手一抹,便将刺眼的鲜血溅在卡塔库栗身上。那血液犹如活物般鼓动起来,眨眼间又干涸消失,只在卡塔库栗的肌肤下留了一片深红色的瘀斑。

    「土龙」将犸提尼死死钉在地面上,卡塔库栗已经几步暴退开来。剧烈的头痛让他的牙齿不住地打战,扶住墙才能勉强维持身体的平衡,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他一阵胸闷,嘴角终于咳出血来,仿佛将身体撕裂一般的剧痛。

    “很难受吗?”

    犸提尼浑身血迹,一手攀住「土龙」,躺在地上偏过脸来看他,“这就承受不住了吗?姐姐在我身边待了一个月,还能振作精神给你打电话……她真笨,是不是?明明我才是对她最好的,她却总想着别人,还要从我身边逃走……”

    卡塔库栗眼前发黑,恍惚间又回想了以前、拍打双翅的秦山凌空在他头顶出现的情景。她笑着说自己遇到了海军大将,被病毒感染反反复复病了快一个月,可是她从没说过是怎样的病痛、也没说过是如何的难熬、又是怎样的夜不能寐昼不能安……

    他当时还不懂得心疼她,也不懂得她的笑容是什么意思。自己的那些自以为是,在此时此地,化作两道相互绞杀的力,要生生将他整个人撕碎了。

    不……必须尽快解决这个家伙。兄弟姐妹们可能也在遭受着和他一样甚至更难忍的病痛,母亲也马上要回来了,他绝不能让母亲也受到伤害。他要保护家人,他必须立即……

    一道红色的刺,从犸提尼的手心长出,贯穿了卡塔库栗的胸膛。

    卡塔库栗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这新的伤口了。他颤抖着栽倒在地,四肢不断抽搐,大脑内似乎有人不断地开关着电灯,他眼前黑白交替,却在这混乱中隐约见到一个人的身影。

    是她。她蒙着双眼半卧在床上。

    她在等待我。卡塔库栗哆嗦着缓缓上前,躬身想要拥住她,头低下来,再低下来,他将嘴唇贴在她修长的脖颈上……

    他吻着她……没有那条该死的围巾相隔……

    卡塔库栗悚然一惊,面前女子的手已然覆住了他的嘴唇。丝带被扯落,女子惊恐的眼神撞进他凌乱的心。

    “恶心的吞鳗……”

    被她发现了。

    卡塔库栗瞪大双眼,还未来得及唤出她的名字,她甚至都没有给他丝毫哀求的机会,便已将他推落。

    是啊,被她发现了。

    他从高塔上坠落,塔顶肋生双翅的女子,冷冷地望着他。

    怎么能被她发现呢……

    他痛苦地挣扎,声嘶力竭地唤她名字。

    别抛下他。别拉住他又推开他。别用那双爱过他的金色眼睛憎恨他。

    脑海里无数纷飞的画面闪过,她向他打招呼,她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她坏笑着搂住他,她吻他,她放开他,她的双翅拍打着离开他……

    他不知道什么是真实,不知道什么曾经发生过,女子的音容不断变化,他却一丝也抓不住。大脑像是被塞进了狭小的玻璃瓶,痛苦、扭曲、难以呼吸。

    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小声哀求着呼唤她,他想见她,他想……

    “我在这里,亲爱的。”

    熟悉的嗓音轻轻地,溜进了他的耳朵。他感到混乱的五感在慢慢地回归,一双温热的手按住了他仍在流血的伤口。

    他情愿这是真的——他希望这是真的——

    脸上的围巾还在,那双金色的眼睛仍然望着他。她在他身边。

    “真没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女子叹气,“早知道就跟你一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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