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响,再有里正在此处,大家很快就过来了。

    朱标又想装一波大的,站在一旁当高人,然而他需要声望,便不装了,直接站起身来,看向手中的稿子。

    [陛下早有传诏,我凤阳百姓永免徭役赋税,而今有贪官污吏作恶,竟让百姓流离失所,失去赖以生存的田地,本官会严惩不贷,同时也会……]

    他便不看了,这样咬文嚼字,普通百姓哪里看得懂,就又笑着解释:“今天大家拿着自家的户籍,还有左邻右舍的证词,就可以领回自家被吞没的田产。”

    人群中顿时哗然开了,当初没收他们土地的时候,他们誓死不从,但是那狗官,当时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杀了几个人。

    强行给镇压下去了。

    那些青壮年都被抽壮丁徭役给抽走了,剩下些老弱妇孺,毫无还手的能力。

    这会儿听见说要归还田产,大家都一片静默。

    万一——

    签字画押都是骗人的呢?

    说着他叫人拿出来一张图,让各家的户主凭着户籍过来领地,并且在图上位置按上手印。

    里正看着大家茫然无措的样子,没忍住红了眼眶,陛下是有制,可架不住县令另有安排。

    大家的田地被侵占,让他们不停劳作,最后也不过给点米面,饿不死就罢了。凤阳百姓多有苦难,却永远都传不进应天府的贵人耳中。

    老丈抬眸看着熠熠生辉的少年,心里想,他又能抗多久?

    可如今他别无选择,如今小麦快要成熟了,光是这还给他们,就足够他们吃顿饱饭了。

    “草民谢过大人。”

    “草民谢过大人。”

    随着里正跪地谢恩,马上就有一群人也跟着跪下谢恩,而此时,朱标就能听见系统不停的提示音。

    【滴,恭喜宿主获得村民的拥戴!您的声望加三。】

    【滴,恭喜宿主获得村民的拥戴!您的声望加三。】

    ……

    不停的响声让朱标勾起唇角,他走下去后,就该沐英上去讲话,他说话的煽动性就要强很多,更像是稿子一点。

    朱标看着大家从惶恐不安到山呼万岁,也跟着勾起唇角,在被欺辱惯了的百姓面前,说假大空的话很容易,但他们的心防没有那么容易打开,他却一点都不着急。

    “那边正在建的红砖小瓦房,一进院子作为小学堂,家中有适龄儿童可以送过来读书识字,我们不收束脩。”

    众人顿时哗然起来,若是他们村出个秀才老爷,那也是好的。

    就算考不了,能识得几个字,就能去县里找个差事做,怎么也要比地里刨食来的好。

    可大家戒备地看着面容清秀的少年,之前那个官员过来,说得可比这群人要好听多了。

    ——但这是教读书识字。

    里正上前,恭谨道:“草民家里有个小孙子,刚好到开蒙的年纪了,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了做学生吧。”

    朱标点头:“过几日,这砖房建好以后,就开始上课。”

    他说完,就起身走了。

    听着不停地响起声望增长的声音,他高兴坏了,好像大家的感激都变成了具象化的存在。

    不光是这一村。

    全县亦是如此,首先要做的就是田亩归户,他拿着县令的底档,一一核对过,发现他们的基础测量工作做的还不错,不由得挑眉。

    如此以来,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

    就这也忙了半个月,刚开始大家不敢置信地时候,看着还算客气,但是在

    朱标按着章程,将田地都归还后,这才跟褚庄说:“你倒是个能吏。”

    不管让做什么,都完成的又快又好,特别的好使,可惜和延安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褚庄躬身谢恩,满脸恭谨。

    延安侯寄过来的信里,让他一概听面前人的命令,他心里有点慌,不知道自己是被抛弃了,还是面前之人,是延安侯也要退一射之地的存在。

    朱标看着大家提着筐子,满心欢喜地下地去忙,不由得勾起唇角,麦穗还青着,地里也长着很多草,需要人处理。

    浅金色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是一种非常舒服的状态。

    声望系统依旧在响,偶尔会蹦出来一句,声望加一的声音。

    他不知道的是,田地就是百姓的命,有这片田,他们心就安定了,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就算收成不好,没有顿顿干饭可以吃,最起码也有一碗稀饭混个水饱。

    有地种,心里就不慌。

    对能够放归田地的大人物,他们打心眼里感激!

    因为不光把田地还给他们了,这田里成片的麦子,也还给他们。

    众人提起来这新来的小郎君,那就是赞不绝口。

    一传十十传百的,都知道这小郎君厉害,感激之情很是浓厚。

    朱标听着系统提示音就眉眼微弯。

    他正在出神看着系统计数,还差二十多个声望,就可以开启系统商城了,他简直激动坏了。

    此时——

    “哥哥,送你。”一道奶里奶气的小声音响起,他垂眸,就见一个小孩抓着一把小野花,正举着给他。

    “小弟弟,这是你摘的么?”他问。

    “是哒,我是二丫。”她奶乎乎的声音再次响起。

    “二丫?”朱标有些愣怔,他有些分不清这个小孩的性别,就从荷包中掏出一把糖,递给她:“乖,拿去吃。”

    二丫歪头,看着他手中的糖果,眼神清澈,她甚至不知道拿手接,只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

    朱标对着她啊了一声,示意她张嘴,等小朋友乖乖张嘴的时候,把糖放进去,笑眯眯道:“含着,这是糖,甜甜的。”

    小姑娘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露出乐淘淘的表情来,乐呵呵道:“谢谢哥哥,你真好~”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旁有个年轻的小妇人满脸焦急,正紧张地望着小孩。

    “你家人找你,去吧。”朱标摆摆手。

    小姑娘就哒哒哒的跑远了。

    听见系统提示声望加一的声音,他心情就更加愉悦了。

    真好。

    他喜欢。

    朱标心里也就有数了,处理政务是朱元璋应该做的事儿,他要做的是大后方,是改良麦种、稻种,是让大家吃饱穿暖。

    他以前没有穿越过来的时候,觉得朱元璋动辄杀罪臣,如同历史评价那般,是嗜杀成性。

    但一个延安侯,就能搅的凤阳百姓流离失所,不得安宁,其中不知多少人的尸骨,才能堆出他想要的民脂民膏。

    朱标心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有些人活着,只会伤一城百姓,若是皇帝不管,便再无人护着百姓了。

    朱标看着小女孩小心翼翼地吐出嘴巴里的松仁糖,馋得口水直流,却还是小心翼翼地举起手,递给那个年轻的妇人。

    “娘,甜甜的。”

    小妇人咽了咽口水,温柔哄她:“二丫吃,娘不爱吃甜的。”

    朱标听着,鼻尖一酸。

    “二丫她娘,你过来。”他招招手。

    对方顿时有些紧张,磕磕绊绊道:“大人饶命,大人对不住,小孩不懂事,我我赔……”

    “别紧张,你明天叫几个相熟的妇人,我教你们做麦芽糖,过年的时候,还能拿去卖。”

    小妇人慌得不行,听见这话心里稳了稳,怯弱道:“要钱吗?”

    她们没钱。

    朱标摇头:“不要钱,还可以教你们点豆腐,想学的都可以来。”

    小妇人一步三回头。

    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竟然能够无条件教给别人这样的本事。心里却也很欢喜,抱着二丫亲了亲,扭头就跑了。

    “我叫三娘。”她回头期期艾艾道:“就住在附近,你一问别人就知道了。”

    朱标点头。

    他遣人去跟里正说,让他准备几个大箩筐,洗刷干净,再把村里的石磨给清扫冲刷一遍。

    而剩下的对于百姓来说,昂贵的物资,就由他来准备了。

    去买了十斤能发芽的麦粒,再就是黄豆十斤,先把这些清洗过后泡上水过夜。等明天他们来,就正好能用。

    其中还需要细布、石膏,就由他来出了。毕竟细布、粮食都挺贵的,大家被奴役了一年,早已经失去所有财产,细布属于奢侈品了。

    但是对皇太子来说,这些都不值一提。

    这些对比,也让他心口沉甸甸的。上辈子,他也是平民百姓中的一个。

    准备妥当后,他就开始看田地发还的情况,见都准备妥当,这才看向一旁的县令,沉声道:“在此之前,你治下倒也不错,粮食丰收,百姓和乐,怎么就敢跟着他们胡闹?”

    褚庄闻言,立马跪地,满脸沉痛道:“大人,下官愧对陛下,愧对这天下苍生,致以犯下大错,实在是心中生愧,可下官当初也是上过折子的,只是……”

    只是被左相拦了,说这是一点默许的小酬劳罢了。

    凤阳城的百姓,在他眼里,就是一点小酬劳,这个默许又是谁默许。

    他不得而知。

    那些探听如同牛沉大海,没有丝毫反响,他便同流合污,再无挣扎。

    也是实在没法子。

    朱标闻言沉默,叹气道:“情理我都懂,只是你犯了错,也不能没有任何惩罚,你如今是县令,罚你三年的俸禄给凤阳县的百姓,也跟着尝尝吃糠咽菜的滋味,再自己去地牢里等着新任县令的宣判。”

    “这天若是捅不破便不捅了,那我们如今便依旧是元人糟践的三等下民,为官者,清正廉明,为百姓做事,才是你真正要做的事。”

    朱标声音沉沉,摆了摆手:“去吧,至于这凤阳县县令……”

    他沉吟片刻,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叫户部再选一个人出来,要能办事会办事,为人清正的过来。”

    褚庄跪下磕头,这才转身跌跌撞撞地走了。起来时,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抬手间就能决定他的去留,还能让户部选人送来,年岁又这么轻,身后跟着三百兵卒,配备软甲刀弓。

    这样的人,他心里只有一个猜测。

    也幸好是遇见了他,若是换个人,为了在收买人心,在村民百官面前立伟,他褚庄必定会被绑起来,在村民面前斩首,以卸民愤。

    朱标没再关注他了,凤阳县说到底就是被淮右勋贵把控,褚庄也无能为力,再有左相背书,若不是他突然来凤阳,这样盘根错节的强大保护伞,一般人来了也是铩羽而归。

    也就他身份特殊,无人敢动罢了。

    他没有掀起过大的风浪,也是因为头一次犯事,他也明悟了,怪不得都将圈地看得比什么都重,对古代来说,田地实在太重要了。

    问题骨子里还都有点圈地的想法,谁不想回村里弄上几亩地,然后种田种菜,疗愈人生。

    放在勋贵身上,那便是圈的地足够多,留着当传家宝。

    地在,人在,希望就在。

    但是被侵占田地的百姓,就一切都没有了。

    朱标特别体会这种心情,他家不就是地被地主占了,然后当佃户,结果吃不饱,爷奶都死了,剩他爹一个,流浪着去当和尚,去化缘,要不是有后面的境遇,放在最普通的人身上,那真的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日子没一点奔头。

    说起这个,他就佩服他八八爹。

    开局一个碗,搁谁谁都受不了,以前就说,若是皇帝间互穿,不管穿成谁,大家都有能力力缆狂澜。

    唯独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开局,谁来都得懵。

    就一个豁牙小破碗。

    朱标想着,心态放松许多。直接让人收集关于侵占田地的证据,一应送回应天府。

    他不知会如何宣判,却知道,定然不会轻饶。

    *

    应天府。

    隔日朱元璋就收到消息,他目光在勋贵中巡视,冷笑着道:“先前饶了一个陆旭,你们便觉得咱软弱可欺不成,早先说过,再有贪污腐化,咱必斩杀此僚,而如今,凤阳圈地、强征徭役,致使凤阳百姓流离失所,逃难而去,根据大明律法,当斩!”

    武英殿中一片安静。

    无人敢应声。

    然而——

    “延安侯,你可知罪?”朱元璋面色冷漠。

    朱胜宗面色苍白,跪地想要狡辩,看着面前扔过来的证据,他一时想不到说辞。

    看着他的表情,朱元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你是跟着咱一道打天下的兄弟,昔日你帮咱挡了刀枪,那温热血液喷在咱脸上的感觉,咱还记得。”

    “兄弟们呐,建立新朝不过三年,咱就是为了一口饭吃,才走到如今的地步,就是恶了那侵占民田的贪官污吏才走到这一步,你怎么,当了官,就做了当初的官呢?”

    朱元璋上前扶起跪地的唐胜宗,冷声道:“依大明律,侵占民田,搜刮民脂民膏,又是在龙兴之地,当诛三族,抄没家产。”

    唐胜宗扑通一声,委顿在地。

    他看向高台上的李善长,试图让对方来帮他说几句,然而——

    “你不必看他,你翻下死罪,李先生亦有监管不力的罪名。”

    朱元璋声音冰冷。

    如果不是标儿在民间乱窜,若不是他突然去了凤阳,等中都建成,凤阳县成了一座空城,他朱元璋的一世英名便永远染上污点。

    唐胜宗满脸悔恨,他就是看着别人圈地,也跟着圈罢了。

    突然想起来天机示警,他做的那些任务,他连忙膝行上前,抓住朱元璋的衣摆,满脸沉痛道:“臣知错了!”

    “臣无意间发现火炕一物,愿以戴罪之身,将此物发扬光大,弘扬陛下隆恩。”

    朱元璋垂眸看着他,不言不语。

    就听唐胜宗不再犹豫,再次趴伏在地,抖着身体道:“陛下,求陛下看在臣一片忠心,偶然行差就错的份上,给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朱元璋眉眼微动,却不言语。

    一旁的李善长出声,沉声道:“延安侯,你真是辜负了陛下对你的一片厚爱!”

    “陛下,臣恳请将延安侯抄家处斩,补偿被他侵占良田的百姓,余者没入国库!”

    “二则,看在他是初犯的份上,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戴罪立功,以十年为期,若能将火炕平稳地推行,则免了他的杀头大罪,若是不能取得功绩,便将他收监斩首!”

    朱元璋垂眸,眼神冷厉,他生平最恨贪官污吏,最恨地主恶霸,而今唐胜宗却犯了个彻底。

    “请陛下开恩。”

    “请陛下开恩!”

    随着有人出来求情,出来的人就更多了。

    朱元璋神色凛冽,冷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虚征徭役,侵占民田,当抄家问斩,然念在你有救驾之功,平日政通人和,咱便允了左相所请,先行抄家以悯百姓,再以十年为期,若政绩足够,咱便不杀你,若你有任何徇私枉法之事,咱定斩不饶!”

    “诸位理应以延安侯为戒,若再犯,咱必抄家问斩不容情!”

    朱元璋下了命令,看了跪在地上的唐胜宗,和年迈的李善长一眼,转身就走了。

    唐胜宗委顿在地,没有力气起身。

    他哆嗦着手,和目光沉沉地李善长对视一眼,半天都起不来。

    “收手吧。”人群中,传来微弱的告诫声。

    李善长神色复杂,和他下手的胡惟庸对视。

    *

    第二日。

    麦粒已经泡了一夜,但今天不用它,还得再泡到明日。

    而黄豆已经泡得涨发了,圆滚滚的。

    三娘带着几个小妇人一到过来帮忙,而一旁的里正也带了几个年轻汉子过来。

    “三娘,你过来帮忙操作,你们几个想学,就认真看着。”朱标笑着道,他看向身后的沐英,温和道:“大哥,那你就把重要的步骤用图画下来。”

    写下来没用,大家不识字。

    而此时,门外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是朱棣正在让一群小萝卜头背书。

    朱标笑了笑,温和道:“这是泡着的十斤麦子,泡到明天就倒掉水,然后放在箩筐里,用稻草盖着,什么时候长到一扎长就可以开始做麦芽糖了。”

    “不过今天我们不做麦芽糖,我们做豆腐,你们要是学会了,不拘是自己家里做着吃,还是农闲的时候拿去卖,都是极好的。”

    朱标说着,示意三娘上前来,温和道:“把泡好的黄豆捞出来,冲洗干净,放到石磨上去磨成浆。”

    三娘眼睛一亮,细声细气道:“这就是豆浆吗?”

    朱标点头。

    三娘和几个小妇人很沉默,但是做事很利索。很快就按着他的吩咐,将黄豆磨成几桶豆浆。

    朱标交代过后,就让人拿出系在十字木棍上的细布,挂在横梁上,过滤磨好的豆浆,把豆渣和豆浆分离。

    “把豆浆放锅里小火煮,有浮沫了把浮沫给捞出来。”

    他交代。

    三娘刚开始还有点害怕,后来就胆大起来,一步一步地按着做。

    豆浆煮好后,朱标先盛了一碗尝,满意点头:“不错不错,你们都可以尝尝,记住这个味道,以后自己做的时候心里有数。”

    第一锅豆浆,都被大家分着喝了,还给外面上课的小孩给盛一碗。后面煮的就没有再分了,而是备着做豆腐。

    等豆浆煮好,那特有的香味弥漫,属于蛋白质本身的味道,让人非常沉迷。

    “好香。”他感叹。

    “煮熟后就先放着,开始弄最关键的步骤,这一步成则豆腐成,败则豆腐败。”

    “那就是石膏,他还有个两个称呼,细理石和寒水石,要买的时候,别说错名字了。”

    说着他让三娘用捣蒜的石臼将石膏研磨成粉,用水和了以后放着。

    “这豆浆放一会儿,手碰着烫红但是不会烫伤,基本就差不多了,这上面的豆皮可以用一根干净的筷子挑起来晾着,直接吃可以,凉拌吃也可以,等晒干了存起来,用热水泡发了又可以蒸炸煎炒,吃起来有半肉的味道。”

    一提肉,咽口水的声音就更明显了。

    朱标指点着三娘点卤,在慢慢地搅拌下,有凝结的块状出现了。

    三娘激动地满脸通红,忍不住惊呼:“真的成了!我做出豆腐了!”

    朱标看着大家激动地围过来看,也跟着笑,温和道:“这是豆花,放点白……”

    他想说白糖,顿了顿没说,这时候根本没有白糖,就连皇家也没见过,更别提平民百姓。

    “放点过几日你们要学的麦芽糖,甜滋滋软糯糯,可好吃了。”

    朱标叫人盛了点豆花,属于豆子的香味,食物的本味,也是极好吃的。

    大家尝过,眼睛都亮了。

    “是豆花的味道!就是这样!”人群中有人惊呼。

    朱标又让他们把细布放在清洗干净的箩筐上,将凝结好的豆花放进去,将细棉布扎起来,用锅盖压了,再把石头放上去。

    “一个时辰就成了。”

    他说了一声,心里也有些激动,当初学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服气,觉得他是来报效祖国的,结果得学怎么做豆腐,他甚至还学了钻木取火。

    但后面还有几锅没有煮好的豆浆,由三娘指点着,换了个小妇人来做。

    朱标就没管了,听着门外朗朗读书声,他就过去看。

    没想到朱棣的准备非常充足,支了一个背板,将他写的三字经开头给贴上去,然后再用他的寒光剑指着教导。

    手执利刃,底下的小学生,要多乖就有多乖,端正地坐在小板凳上,小手背在后面,眼睛瞪得溜圆。

    一个开小差的都没有。

    朱标眉眼微弯。

    “人之初,性本善……”

    “我们今天要教的是各自的名字,你们的名字可以报给我,我教你们怎么写。”

    “我叫刘二三!”

    “我叫牛小五!”

    “我叫李二丫!”

    朱棣:?

    一个正经名字都没有,想想他爹叫朱重八,他又觉得理解了。

    “行叭行叭,我来给你们起名字。”朱棣叹气:“你们这名字谁起的?也太没有文化水平了。”

    李二丫乖乖道:“我娘起哒!她说她以前叫三丫头。”

    朱棣:……

    “长河落日圆,你以后叫李圆,以后生命中有水有圆满,日子绵绵长长。”

    李圆嘿嘿一笑,呲着小米牙高兴坏了。

    “我呢我呢?”

    “你叫刘胜义,从此义薄云天。”

    ……

    看着他一切都好,朱标就放心了,他远远地看着,片刻后才回去,看着豆腐成型,他快乐地切了几刀,笑眯眯道:“这点再教你们个做法,挑水分少的老豆腐,切成指肚宽的片,用麻布盖着,可以多叠几层,然后再像压豆腐这样压,压得没水分,能弯折不断了,再上锅蒸……”

    蒸好后还要再晾,晾好了还要再放入香料去卤,总得来说,很折腾,一般人家没法做,但就是这样,才能卖钱。

    他教得认真,大家听得也认真。

    能学点东西,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很难,没有人愿意无条件的教你。就算是师徒也要看伺候的师傅舒不舒服。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样的话,让很多人想要学东西都变得格外艰难。

    大家感动坏了,一时间就连里正也绷不住了,感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一个劲地作揖磕头。

    “大人教着做豆腐的良方,就是草民们的再生父母,只要手里有手艺,往后不管是谋生的本事,还是餐桌上的一道菜,都要感激大人的慷慨。”

    【滴,恭喜宿主获得村民的拥戴!您的声望加一。】

    ……

    随着提示音响起,朱标面上的神色就更加温和了,笑着道:“不必如此,既然做了官,自然要维护治下的百姓,你们放心忙活地里的麦子,有我在这,肯定进你们自家的粮仓。”

    谁也不能偷走了。

    里正闻言,顿时泪眼婆娑地跪下谢恩。

    “草民替凤尾村的村民谢大人。”

    朱标摇摇头,带走了几刀豆腐,他一走,众人就议论开了,大家都忍不住凑过来盯着掀开的豆腐看。

    “真的成功了?”

    “太厉害了啊,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学会做豆腐,那啥麦芽糖,也是真的?”

    麦芽糖和豆腐都能卖钱!

    众人对视一眼,顿时激动坏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

    朱标回自己的住处了。

    他现在的房子已经收拾得很漂亮了,一应家具都是新换的,就连墙壁也是刚糊的,门前还有篱笆,种了几样不知名的小花,这会儿开花了,五颜六色的挺好看。

    他很喜欢。

    看着就很有亲切感。

    跟他以前的小院特别像。

    等新建的红砖小房子建好,他就能搬到那边住,能住的更舒服一点。

    朱标见大家都忙着,就让里正帮忙雇了两个干活的好手,去帮他开荒地,他也要种点东西。

    里正连忙推辞,笑着道:“大人已经帮我们这么多忙,还教了做豆腐的法子,翻点地算啥,我们啥也没有,就有一把子力气,大人千万别客气才是。”

    朱标笑了笑,又相互客气几句,说是等结束了,请几个汉子喝酒,这才叫几人帮着去开荒了。

    他想的很明白,不管系统商城有什么东西,最起码他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良种至关重要。

    得不到的红薯、玉米、土豆等作物,这些救命的东西还在自己的土地上躺着,目前确实比较困难,大明朝的国库,并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的活动。

    特别是刚刚建立朝堂,不光国库穷,百姓也穷。

    休养生息才是最要紧的。

    既然不能出海寻找那些至关重要的种子,那就要从良种下功夫。

    稻、麦都可以培育良种的。

    他没有成熟的技术,但是他愿意实验,大致的研究方向他是知道的,当初袁爷爷与世长辞时,他陪着掉了泪,送了菊花,也认真看过相关报道,那时候对于良种研发的科普特别多,他也关注了。

    只不过没有实践过,他这次毫不犹豫地来凤阳,就是想要远离权利中心,他做良种研发的事,才没有那么扎眼。

    朝堂中,各种势力倾轧,还有朝堂重臣通倭,他就觉得应天府跟筛子一样,到处都是漏洞,若真能研究出良种,那就是国之重本,他不放心那群人。

    朱标想想就不高兴。

    汉奸都杀了都杀了一个别留,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平民百姓。

    他发呆刚回神,就见一旁的沐英欲言又止,他笑着道:“怎么了?”

    沐英挠了挠头,有些不解:“您是金尊玉贵的皇太子,在朝堂上积蓄力量,要比在这个小村庄教几个百姓更重要些。”

    他想好几日了。

    刚开始觉得,自家孩子,怎么高兴怎么来。

    说起来朱标也是他一手带大的,他是相当的宠溺,但是最近的一系列动作,是真的看不懂了。

    朱标闻言就笑。

    “咱爹今年才多大?他是一个龙精虎猛的壮年男人,再活个三十年不成问题,我拿五年出来,看看百姓,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是咱爹默许的。”

    “我先在此处试试,若是可行,再往朝堂中去,说到底,家国天下,家在前头,国在后头,无数个小家才组成一个大国,咱爹管大国,标不才,就管管小家。”

    朱标拍拍沐英的肩膀,温和地解释。

    没看他说要来凤阳,朱元璋没有丝毫阻拦,很利索地就给他兵马过来了。

    沐英:?

    “也是,只要大哥在,就永远护着你。”

    沐英憨憨一笑,看着朱标的眼神极为温柔,笑着道:“先前还觉得,你长大了,不如从前调皮了,现在看来,还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这样就好,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大哥在,有爹在,你尽管放手去做就好。”

    朱标点头。

    “有大哥真好。”他感叹。

    朱标正要接着聊天,就听见系统提示。

    【滴,宿主你好,您的声望已达到一百,请问是否开启商城,是否抽取新手大礼包。】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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