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再次相见】
受了昨夜暴雨的影响，今晨空气是清新了许多，但地上积水也多，洒扫起来难如登天。
木柱上鎏金的龙纹暗自威严，在澄澈的大殿之上，此刻一派寂静。
“怎么回事？那位不是说证据确凿了吗？”
“据说前两日，那夏婆子死了。死的蹊跷，偏生在官人来前死的，据说那血还热乎着呢。”
两位靠的近些的官员压低声音，悄悄谈论着。
他俩站在大殿后头，声音又小，前头的大臣都听不着，更别提官家了。
“呦，咱们王大寺卿不是信誓旦旦地说铁定有证据嘛？这秋大人都在家好几日了，树上的鸟儿都眠了一趟又一趟，怎么到了今天又沉默了？”
萧衍身上的官袍歪扭着，立领处似乎还有些许脂粉，一副浪荡子的模样。
也不知道昨夜刚从哪个女人床上下来。
明德帝剜他一眼，对方这才收起吊儿郎当的站姿，立定站好，摸了摸鼻子。
不过他这一开口，切入了正题，朝堂氛围更显严肃。
站在下头的王寺卿闻言，本想抬头瞪他一眼，但瞧见那张与明德帝几分相像的脸，又憋了回去。
“官家，那夏婆子死的蹊跷，依臣看来，不乏是秋大人担心事情败露这才如此啊！”
“是是是，话都叫你说了去。人革职在家几天没出门，况且又不是傻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人，明摆着叫人猜测。”
萧衍这回没大声说了，他状似不经意的嘟囔，打了对方的脸。
王寺卿噎住，半晌没憋出话来，脸都红了。
“官家以为如何？”沉默良久的许太傅开口。
头发花白，胡子也是白的，一双不大的眼里并不浑浊，站姿端正，看不出是个五六十的老人。
一个秋闻，炸出来这般多人。
明德帝颔首，沉吟片刻后嘴角似乎牵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今晨天未亮时，秋尚书得了旨意入了宫。”
他说出此话，堂下人皆是一顿。
屏息凝神间等待他后头的话。
“刑部尚书秋闻，愿交还刑部龕狱令，以证清白。”
刚刚的话如犹在耳，手中的龕狱令，整体偏黑，不过半掌大小，花纹繁杂，祥云围绕中间十殿阎王代表，很有刑部刚正不阿的风格。
明德帝嘴角带着一丝笑，很快又不见。
他沉吟片刻，终于发话：“想来真的只是个巧合罢？秋大人在刑部这么多年，倒也不会如此莽撞。”
“前几日萧王已带人查过秋尚书，并无异常。如此倒是委屈了秋尚书这几日，盖明儿便收回旨意罢。”
官家三言两句便将事情盖了过去，曲衍敷衍作揖，目光落到下首王大人毫无不服的脸上，牵动嘴角。
满朝文武，没有一人有怨言或是质疑。
霜华，你可曾看见了？
近来入夏，虽是初时却也已有了燥热，蘅芜趴在桌子上，身旁是娴懿皇后的叨唠。
清凉的殿内只有母女二人，香炉里飘渺着冷气，小桌上摆放着各色点心。
“这次书院考核虽还不错，却也不能太掉以轻心。”
“不叫你出宫去，你便日日往行恩宫跑，怎的也不说去瞧瞧大娘娘，又或者在宫内休息琢磨课业？”
娴懿皇后着嫩绿宽袖衫，抹胸上一朵盛开的红莲，几尾小鱼栩栩如生。
女人娴静的脸上有嗔怪闪过，却也很温柔。瞧见蘅芜嘴边的点心碎，摇摇头，伸出帕子一点点擦掉。
她怕热，五月的天屋内便已放上了冰块，丝丝缕缕的凉气钻入体内，是凉爽。
但对于穿的不多的蘅芜来说，就有些遭罪了。
她本来就怕冷还得吹空调....
虽然说这个冰块没有空调那么冷吧，但也是很冷的。
秋家的命运被改写，接下来似乎只要稳定住小弟团的关系就好了。
众人都还算好维系，毕竟她在书院里整日跟他们黏在一起，可对于池千莫就有些难了。
她总不能每个周末都去他家里联络感情吧？
先不说家长不同意，就是这池千莫也没时间啊。
对于穷人家的孩子来说，似乎早早学了一门技艺，安定下来才是最好的路，他们又不似寒门，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池母的病原本是瞒着他的，若是拖下去也就一个死字。
蘅芜偶然一天陪他去捡药的时候发现医馆开的药多数比较便宜，纵然她不学医却也能察觉到不对。
按理来说，池灵病那么重，不应该用这么些简单的药材啊。
思及此，她忙将单子上几味重点药材记下，等回了宫便直奔太医署，果然不出她所料。
那些都是治疗普通伤寒的，只有一味稍微贵点的对了症。
可这也不能根治啊，就好比癌症病人需要用特效药，而医生给开了个感冒灵。
此刻她才明白那时那个老大夫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还是因为钱，因为没钱所以不治病。
或者说是，想把钱留给池千莫。
蘅芜不记得那时的自己是什么反应了，只觉得心里有些荒凉。
她前段时间离开时总会留下一袋子钱，可后来想想总不能这十年时间一直是她给钱吧？
于是乎今日她便找上了娴懿皇后。
皇后管后宫六司，而池母也确实有技艺。
她想问问能不能让皇后将池母收入宫做个女官，这几日池灵身体好了很多，也能走很远了。
最关键的是，池灵入了后宫，池千莫也能住的离皇宫近些，她找人就方便了呀。
这样想着，她打起精神，拉住身旁女子白皙的手晃了晃：“阿娘~你可还记得之前我送你的香蜜？”
娴懿皇后被打断也没有不悦，愣了愣好半晌才想起来她说的香蜜是什么。
那都是一月前的事了，初用时她还觉得不错，还想问问蘅芜是从何处买来的，但想到自家女儿那到处跑的性子，想来也记不得，就这么搁浅了。
没想到她今日又提起了。
“怎的了？”女人问。
“也没什么啦，就是....娘亲你觉得好不好闻？”蘅芜没直接说，反而扭捏着。
这可跟她从前不一样。
娴懿皇后笑了笑，点点头。
她这一举动给蘅芜带来了点希望。
毕竟女官选拔严苛，不大好轻易塞人进去。
提到女官选拔，她思绪有些飘远。
似乎那位五皇子的生母，原先就是一名女官？只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才成了后妃。
“唔，你这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倒不如直接说出来，你阿娘猜不出来。”娴懿皇后摸了摸粉色小姑娘的脑袋，从这个角度看下去正好瞧见那大眼睛，里头空洞，一看便是在发呆。
“阿娘！头发要揉坏了！”蘅芜不喜欢别人碰她头发，主要是今天半夏给她梳了个很漂亮的花苞头，一揉就坏了。
古代又没有发夹，全靠钗子，可不就容易散嘛。
她手攀上脑袋，轻轻描绘了一下那个圆形，幸好幸好，发型没乱。
“就是之前认识的一个好朋友，他娘亲做的....阿娘也觉得好闻是不是？”
“阿娘我跟你说，池姨都生病也不舍得去看病吃药，住在可嘈杂的菜...巷子里啦！她手艺那么好要是不进宫来就可惜了。”
话锋一转，蘅芜提到了重点。
最后一句话才是她此行的目的。
娴懿皇后多少也听明白这意思了，她脸上笑淡了几分，却还继续维持着在蘅芜面前的温柔。
蘅芜是不大会说出这种话了，想来是有心人教的，这有心人是谁，自然可见了。
不过她没明说，反而转了个问题问蘅芜：“阿芜，你为何会觉得，这样好的人不在皇宫就可惜了呢？"
蘅芜忐忑着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她一愣，有些迷茫。
不过很快，她又琢磨出了一个答案，只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皇后眼中显得懵懂可爱，也没催促她。
在那双温柔眸子的注视下，鬼使神差，蘅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阿娘，为什么人人都觉得入朝堂好呢？每年那多人参与科考，落榜了又再考，一年又一年。”
娴懿皇后愣神，并没有回答。
巧妙躲避了回答，蘅芜又晃起她的手。
“阿娘~六月不是有女官选拔吗？不若就给池姨一个机会吧？她做的香蜜你也觉得好闻对不对？”
面对女儿的撒娇，刚才才被问题击中的娴懿皇后显然无法拒绝，她应答了下来，也没再跟蘅芜讨论这些，只再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出了宫门，蘅芜靠在半夏姑姑身上，像一条无尾熊，软趴趴的，似乎没了力气。
“半夏姑姑~蘅芜今天辣莫冷，回去能不能多喝一碗骨汤呀~”蘅芜撒着娇，是对旁人没有的亲昵。
半夏忙扶着她，点了点头。
今日虽说有太阳，但也并不毒辣，暖暖的，晒在身上就好似暖光轻拂。
宫道很深，马车停靠在左边，蘅芜刚踏出宫门准备朝那边走去，对面便迎面而来另一辆马车。
蘅芜瞪大双眼，瞧见一身黄衣的蘅秋下来了。
对方似乎也没料到蘅芜在这里，一时没管理住表情，厌恶溢出。
但一想到今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又死死低下头朝宫门口走去，只盼这一次蘅芜不要再过来了。
他，真的真的很想见自己的母亲。
受了昨夜暴雨的影响，今晨空气是清新了许多，但地上积水也多，洒扫起来难如登天。
木柱上鎏金的龙纹暗自威严，在澄澈的大殿之上，此刻一派寂静。
“怎么回事？那位不是说证据确凿了吗？”
“据说前两日，那夏婆子死了。死的蹊跷，偏生在官人来前死的，据说那血还热乎着呢。”
两位靠的近些的官员压低声音，悄悄谈论着。
他俩站在大殿后头，声音又小，前头的大臣都听不着，更别提官家了。
“呦，咱们王大寺卿不是信誓旦旦地说铁定有证据嘛？这秋大人都在家好几日了，树上的鸟儿都眠了一趟又一趟，怎么到了今天又沉默了？”
萧衍身上的官袍歪扭着，立领处似乎还有些许脂粉，一副浪荡子的模样。
也不知道昨夜刚从哪个女人床上下来。
明德帝剜他一眼，对方这才收起吊儿郎当的站姿，立定站好，摸了摸鼻子。
不过他这一开口，切入了正题，朝堂氛围更显严肃。
站在下头的王寺卿闻言，本想抬头瞪他一眼，但瞧见那张与明德帝几分相像的脸，又憋了回去。
“官家，那夏婆子死的蹊跷，依臣看来，不乏是秋大人担心事情败露这才如此啊！”
“是是是，话都叫你说了去。人革职在家几天没出门，况且又不是傻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人，明摆着叫人猜测。”
萧衍这回没大声说了，他状似不经意的嘟囔，打了对方的脸。
王寺卿噎住，半晌没憋出话来，脸都红了。
“官家以为如何？”沉默良久的许太傅开口。
头发花白，胡子也是白的，一双不大的眼里并不浑浊，站姿端正，看不出是个五六十的老人。
一个秋闻，炸出来这般多人。
明德帝颔首，沉吟片刻后嘴角似乎牵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今晨天未亮时，秋尚书得了旨意入了宫。”
他说出此话，堂下人皆是一顿。
屏息凝神间等待他后头的话。
“刑部尚书秋闻，愿交还刑部龕狱令，以证清白。”
刚刚的话如犹在耳，手中的龕狱令，整体偏黑，不过半掌大小，花纹繁杂，祥云围绕中间十殿阎王代表，很有刑部刚正不阿的风格。
明德帝嘴角带着一丝笑，很快又不见。
他沉吟片刻，终于发话：“想来真的只是个巧合罢？秋大人在刑部这么多年，倒也不会如此莽撞。”
“前几日萧王已带人查过秋尚书，并无异常。如此倒是委屈了秋尚书这几日，盖明儿便收回旨意罢。”
官家三言两句便将事情盖了过去，曲衍敷衍作揖，目光落到下首王大人毫无不服的脸上，牵动嘴角。
满朝文武，没有一人有怨言或是质疑。
霜华，你可曾看见了？
近来入夏，虽是初时却也已有了燥热，蘅芜趴在桌子上，身旁是娴懿皇后的叨唠。
清凉的殿内只有母女二人，香炉里飘渺着冷气，小桌上摆放着各色点心。
“这次书院考核虽还不错，却也不能太掉以轻心。”
“不叫你出宫去，你便日日往行恩宫跑，怎的也不说去瞧瞧大娘娘，又或者在宫内休息琢磨课业？”
娴懿皇后着嫩绿宽袖衫，抹胸上一朵盛开的红莲，几尾小鱼栩栩如生。
女人娴静的脸上有嗔怪闪过，却也很温柔。瞧见蘅芜嘴边的点心碎，摇摇头，伸出帕子一点点擦掉。
她怕热，五月的天屋内便已放上了冰块，丝丝缕缕的凉气钻入体内，是凉爽。
但对于穿的不多的蘅芜来说，就有些遭罪了。
她本来就怕冷还得吹空调....
虽然说这个冰块没有空调那么冷吧，但也是很冷的。
秋家的命运被改写，接下来似乎只要稳定住小弟团的关系就好了。
众人都还算好维系，毕竟她在书院里整日跟他们黏在一起，可对于池千莫就有些难了。
她总不能每个周末都去他家里联络感情吧？
先不说家长不同意，就是这池千莫也没时间啊。
对于穷人家的孩子来说，似乎早早学了一门技艺，安定下来才是最好的路，他们又不似寒门，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池母的病原本是瞒着他的，若是拖下去也就一个死字。
蘅芜偶然一天陪他去捡药的时候发现医馆开的药多数比较便宜，纵然她不学医却也能察觉到不对。
按理来说，池灵病那么重，不应该用这么些简单的药材啊。
思及此，她忙将单子上几味重点药材记下，等回了宫便直奔太医署，果然不出她所料。
那些都是治疗普通伤寒的，只有一味稍微贵点的对了症。
可这也不能根治啊，就好比癌症病人需要用特效药，而医生给开了个感冒灵。
此刻她才明白那时那个老大夫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还是因为钱，因为没钱所以不治病。
或者说是，想把钱留给池千莫。
蘅芜不记得那时的自己是什么反应了，只觉得心里有些荒凉。
她前段时间离开时总会留下一袋子钱，可后来想想总不能这十年时间一直是她给钱吧？
于是乎今日她便找上了娴懿皇后。
皇后管后宫六司，而池母也确实有技艺。
她想问问能不能让皇后将池母收入宫做个女官，这几日池灵身体好了很多，也能走很远了。
最关键的是，池灵入了后宫，池千莫也能住的离皇宫近些，她找人就方便了呀。
这样想着，她打起精神，拉住身旁女子白皙的手晃了晃：“阿娘~你可还记得之前我送你的香蜜？”
娴懿皇后被打断也没有不悦，愣了愣好半晌才想起来她说的香蜜是什么。
那都是一月前的事了，初用时她还觉得不错，还想问问蘅芜是从何处买来的，但想到自家女儿那到处跑的性子，想来也记不得，就这么搁浅了。
没想到她今日又提起了。
“怎的了？”女人问。
“也没什么啦，就是....娘亲你觉得好不好闻？”蘅芜没直接说，反而扭捏着。
这可跟她从前不一样。
娴懿皇后笑了笑，点点头。
她这一举动给蘅芜带来了点希望。
毕竟女官选拔严苛，不大好轻易塞人进去。
提到女官选拔，她思绪有些飘远。
似乎那位五皇子的生母，原先就是一名女官？只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才成了后妃。
“唔，你这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倒不如直接说出来，你阿娘猜不出来。”娴懿皇后摸了摸粉色小姑娘的脑袋，从这个角度看下去正好瞧见那大眼睛，里头空洞，一看便是在发呆。
“阿娘！头发要揉坏了！”蘅芜不喜欢别人碰她头发，主要是今天半夏给她梳了个很漂亮的花苞头，一揉就坏了。
古代又没有发夹，全靠钗子，可不就容易散嘛。
她手攀上脑袋，轻轻描绘了一下那个圆形，幸好幸好，发型没乱。
“就是之前认识的一个好朋友，他娘亲做的....阿娘也觉得好闻是不是？”
“阿娘我跟你说，池姨都生病也不舍得去看病吃药，住在可嘈杂的菜...巷子里啦！她手艺那么好要是不进宫来就可惜了。”
话锋一转，蘅芜提到了重点。
最后一句话才是她此行的目的。
娴懿皇后多少也听明白这意思了，她脸上笑淡了几分，却还继续维持着在蘅芜面前的温柔。
蘅芜是不大会说出这种话了，想来是有心人教的，这有心人是谁，自然可见了。
不过她没明说，反而转了个问题问蘅芜：“阿芜，你为何会觉得，这样好的人不在皇宫就可惜了呢？"
蘅芜忐忑着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她一愣，有些迷茫。
不过很快，她又琢磨出了一个答案，只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皇后眼中显得懵懂可爱，也没催促她。
在那双温柔眸子的注视下，鬼使神差，蘅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阿娘，为什么人人都觉得入朝堂好呢？每年那多人参与科考，落榜了又再考，一年又一年。”
娴懿皇后愣神，并没有回答。
巧妙躲避了回答，蘅芜又晃起她的手。
“阿娘~六月不是有女官选拔吗？不若就给池姨一个机会吧？她做的香蜜你也觉得好闻对不对？”
面对女儿的撒娇，刚才才被问题击中的娴懿皇后显然无法拒绝，她应答了下来，也没再跟蘅芜讨论这些，只再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出了宫门，蘅芜靠在半夏姑姑身上，像一条无尾熊，软趴趴的，似乎没了力气。
“半夏姑姑~蘅芜今天辣莫冷，回去能不能多喝一碗骨汤呀~”蘅芜撒着娇，是对旁人没有的亲昵。
半夏忙扶着她，点了点头。
今日虽说有太阳，但也并不毒辣，暖暖的，晒在身上就好似暖光轻拂。
宫道很深，马车停靠在左边，蘅芜刚踏出宫门准备朝那边走去，对面便迎面而来另一辆马车。
蘅芜瞪大双眼，瞧见一身黄衣的蘅秋下来了。
对方似乎也没料到蘅芜在这里，一时没管理住表情，厌恶溢出。
但一想到今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又死死低下头朝宫门口走去，只盼这一次蘅芜不要再过来了。
他，真的真的很想见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