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再精密的部署也挡不住突发的意外。
“安安心心吃完这顿饭就行。别多想。”叶青洲温温柔柔笑着。
这地方不方便说些其它的，他都看到皇城司专门记各种东西的人在旁边旁边刷刷写个不停，还有翰林院的人专门记录。
“将军，您别笑了。”他们跟着他几年，哪见过他这样笑，心里发毛。
“啧，我这不是帮你们缓解紧张。”果然，还是脸的问题。
如今战事停了，文官的地位要在祁国上升一个层次，武官除非有其它的变化，要不然重要性会慢慢下降。他手下这些人，他是不怎么指望他换官，成功了之后的发展很难比得过现在。
这种趋势还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来体现，现在换官是好时机，但是他们打仗这么多年，能有几个可以通过考核。
带兵打仗他们行，但治理国家在朝中左右逢源这些和京城这些人差了不少。朝中的文官差不多各个都是学了几十年的人，家族势力又强。没必要把自己的长处换成短处。
“我们不紧张了。”底下的人纷纷说道。
今日二皇子没来，三皇子被陛下带到了身边。
太子看到两人父慈子孝相谈甚欢，脸上的笑当场裂了。
这是老二不成，父皇转而看上了老三，老三有什么好的，母族不行，出身又差，能力也没看出什么来，天天和老二混在一起，就算是长相，那也算不上英俊，身材跟别论了。
这种没有竞争力的对手被父皇用这种眼神看着，当真是让他不爽。
和他沾上一点血缘关系，他都感觉羞辱。
“陛下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陈璟看了眼今日前来的将士。
礼部的官员和宫中的内十二监控制着宴会的流程。
没多久请示完陛下之后，太监拿着封赏的圣旨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念过。台下被念到名字的一个个接旨谢恩。
台下大大小小的武官被念了一轮，负责边关事宜的文官也有不少念到的。
一时之间宴会的氛围达到顶点，几乎各个脸上都带着笑。
没多久，陈璟就宣布了开宴。
菜一道道按照流程上上来。
听了叶青洲的话的将士规规矩矩吃着菜，酒水不太碰。宫中用的都是顶好的菜，他们在西北哪吃过这么好的，还是宫宴。要不是还记得不能太丢人，刚上上来的盘子就光了。
叶青洲吃着菜，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转头看过去，三皇子，他点了点头，以示友好。
他和京城官员的想法一样，除非天降奇迹，不然三皇子和太子对上，没有任何胜算。
宴会中间表演着歌舞，他看了一下就专心品尝桌上的饭菜。
这道味道还行，这道阿蘅不太喜欢，这道味道太过复杂，不太好复刻，这道有点补，他得记下来回去给阿蘅研究，这道菜摆盘不错，这道味道很鲜美，仔细看食材，都是有市无价的......
桌上的菜他吃的七七八八。头都没怎么抬，身体也确实需要这些新鲜的饭菜，这几天不仅阿蘅在给他补充，他自己吃饭的时候大多也是挑的这些吃。
作为今晚最瞩目的人之一，他的行为被不少人注意到。纷纷感叹，出去一趟，都清心寡欲了。
他身后那些人眼睛一个个都快黏在在中间表演歌舞的女子身上了。
再不感兴趣的，也盯了好几眼，哪有头都不抬和旁边太监交流各种饭菜的。
在场坐着的几个官员和旁边打听了一下，知道他不久之后就要参加换官考核之后，想要往他府里塞人的想法淡了。换官再好，和原来相比和低了。如今塞人也只能塞妾室，他这不近女色的样子，费了一番功夫塞进去也不见得有用。
阿霁在厨房端了一碗花胶鸡送到书房，“小姐，今天早些歇息吧。”
这几天本草堂太忙了，都没什么空停下来。
杜若单手撑着下颌看书，点了点头，“叶青洲还没回来？”
“没有。”
看来今天宫宴结束的要很晚。
“我再看会儿书，这些天都拉下不少了。”
阿霁点头，“晚上可还要给姑爷准备宵夜？”
杜若指了指花胶鸡，“这个应该还有吧，等他回来给他送过去。”
“还有。”
杜若确定好叶青洲的宵夜，继续盯着医书看。
研制完润喉糖，下一样新品的主题还没确定好，她得翻书找找灵感，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能够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虽说趁着一时新奇过来的客人变成稳定的客人的概率不高，但能让本草堂的名字出现在京城百姓的耳朵里很重要。这方面比京城那些开了几十年的药铺更加重要。
她翻过本草堂的平面图，看了一眼，准备在旁边再开个店，专门卖各种滋补品。只是药材的品控比较难。这几年，药馆中的滋补品一类的吃食干货的销量确实在逐渐增长，可以顺势开一个。她得想想让谁来管这个店，在官府审批也要一段时间。
这店宣传倒是不要怎么费尽，就在药馆旁边，修葺倒是要花心思了，吴翰如今入朝做官了，不太适合，挑来挑去，只有贝雅和房榆她们，正好她们也在装修，可以一并办了。
今年夏天就折腾这个了，没空弄其他的了，正好带人精进一下已经有的药膏。
确定好计划。
她吃完花胶鸡，洗漱完，大摇大摆回房。
房中的男人正好脱了衣服。
杜若眨了眨眼，“你不是还在宫中参加宴会？”
叶青洲回来怎么没人告诉她，她不是让阿霁看到他回来就给他弄花胶鸡？
“我提前回来了。”他脱下衣服。
“我让人给你准备了宵夜。”
“我现在有点撑。”
“你吃了多少？”
“宴会上每道菜我都吃了一点。”
杜若皱眉，“怎么吃了这么多。”
宫宴几十道菜都吃了，他肚子依旧没有鼓起来，也不知道吃到哪去了。她上手碰了碰，确实是软软的肌肉，下一秒手下的肌肉变得硬邦邦的，戳都难戳动。
“太无聊了，不想搭理别人，只好认真吃饭了。”
今天在场，在陛下眼下，和谁说话都不太好，唯有安心吃饭才合适。
“撑吗？”杜若没忍住又摸了一把，指尖在上面留下的伤口碰了碰。一道道的，有深有浅。
她的手指在他身上摩挲的有点痒，他抓过她的手，放缓呼吸，“不撑。”
杜若放下心，不撑就好，“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你现在肠胃不比之前。”
叶青洲抱过她，在她颈边亲了亲，闷声嗯到。
“你喝酒了？”近了一点，她闻到了一点酒香。
“一点点，大概几杯，不得不喝。”
“我让人给你熬醒酒汤。”
“没事。”叶青洲抱着不想松手，“抱抱就好了。”
杜若靠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那你先去洗漱，我要睡了，好困。”
叶青洲犹豫了一下，在她肩膀上亲了几口，腻歪了好一会，套了件衣服，把自己裹严实出去。
听着外面的动静，杜若心满意足的扑向大床，然后没多久，被人抱着左亲亲右亲亲。她一个巴掌拍过去，“你说你没醉？”
这么精神。
“阿蘅~~~我想你~~~”
杜若顿时没了脾气。
她送他的玉佩，上面的图案都快被摸模糊了，手糙的很，茧子褪了又长，一次比一次厚。
“我在。”
“我以后再也不要和你分开。”
杜若答应的声音微顿。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当然想，但我总不能一直跟你腻在一起吧，我现在生意做的大，为了养你，我不得天南海北的看，多找点好药材，把生意做下去。”
“以后我养你。”
“算了吧，你还是靠着你的俸禄过活吧，千万别整其它事。”
“好多人喜欢你。”叶青洲小声嘟囔。
“也有很多人喜欢你。”杜若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一样~~~”
喝醉了真难搞，和牛轧糖一样粘人。
“叶青洲，你要坚信我们两个是天生一对，祁国这么多人，几千万人，偏偏我们成亲了。这缘分是天定的，我们的姻缘条还挂在大兴寺的姻缘树上呢，一个月前我还去看了，在最高点。乖，你现在好好睡觉，养好身体，我们才能白头偕老。”
叶青洲听完，脑袋里只记得，天生一对，白头偕老。
他猛地点头。
“要亲亲。”
杜若脸上忽悠的笑差点没绷住，念在他现在缺安全感的份上，她捧过他的脸，在上面‘啵啵啵’来了个七件套。眉心，眼，脸，嘴，下巴全重重亲了一遍。
叶青洲心花怒放，然后被彻底按死。
“你现在不闭眼，半个时辰内不睡着，我刚刚说的话就全是假的。”
蓦地，世界安静了。
庆功宴之后，往叶府递拜帖的人越来越多，门房每天都能收到一大叠，叶青洲知道后都让人推了，专心为接下来的换官考核做准备。
杜若给他调整了一下膳食，没有之前那么补，大多是家常菜，新鲜为主。在边关四年，刚回京城，方方面面身体需要适应时间，考核在即，不适合变化太大。
她早上吃了碗酸汤水饺，配着炸春卷和羊肉丝，不等叶青洲出门就风风火火往本草堂跑。
“少爷，少夫人让您留在府里复习。”知晗低着头说道。
“她还说了什么？”
“说您在府里学习方便一点，本草堂人太多，还忙可能会耽误您学习。她最近要为本草堂更上一层楼努力。”
叶青洲想到书房里面摆着的那些药罐子。闷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书房。
他现在不过是被夫人短暂抛弃的孤寡男人。
杜若改造滋补店的动静很大，偶尔回来店里坐坐挑挑新出的药膏的客人都忍不住过来看看。
贝雅指挥着人改造地方，最中间要放一排大柜子，按照杜郎中的意思，还得定制一批架子，药材放到上面展示，这边卖的都是些珍惜滋补品，装修要大气敞亮，光线也要亮堂，门自然也得改造一下，无论何时，只要是白天，这门都得有光进来。
好在旁边是官府，这一带的治安也好，不然遇上有人来抢劫，一次就够她们喝一壶的。
杜若这几天燕窝花胶就没停过，联系了几个专门做这方面生意的药材商，她从品相开始挑，到口感，看了不少，吃了更不少。
本草堂的掌柜噼里啪啦算着账，“掌柜，若是这一批货成了，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滋补生意虽然挣得多，但难做，不过本草堂现在有先天优势，也不怕赔了。前面的医馆药价一般都压的比较低，利润不够，现在她可支棱起来，要弄点利润大还轻松一点的。京城各个府上不少人会买这些，是长久生意，除了要和各个夫人打交道维系关系之外，还算轻松，但是这店由谁来管，本草堂好多人盯着。
没多久，人选就已经出来了。她没在本草堂里面找人，让人打听考察过后，请了一位从前专门做这方面生意的夫人。原本还讨论的人，知道过后，各种传言一下子消停了。
滋补店在周围人的期待下，终于开了。
杜若在店里守了几天，看到各方面不错。久违的沉寂的心躁动起来。
她在京城待了八年了，除了去找叶青洲那次，都没怎么离开过。郑连翘这几年的经历可把她羡慕死了，每次碰到都能聊上半天，某某山上药材多，某某地有什么奇景，某某药材刚挖出来是什么样的，该怎么挖，之后要怎么处理，新找到了一种药材，它功效怎么怎么，还有各地的风土人情，有用的偏方，行走天下的各行各业的人......
如今本草堂运行稳定，出不了什么差错，她想出京游历祁国的大山大河。这计划原本是四年前就开始准备的，后来一系列事情，夭折了。
晚上回家，看到叶青洲，她算了算他回来的时间，决定往后推一推。夫君刚回来不久，她就跑了，显得她太渣了。
“明日考核，你觉得行吗？”杜若手撑着脸，看着书桌另一头的叶青洲。
他已经复习了许久了，吏部和兵部还贴心地为他推迟了时间。
“还行。”叶青洲在纸上写着字。
“还行就好。”杜若找出日历，看着上面的日期，左挑挑右看看，圈上了两个月以后的一个日子。
可惜叶青洲不能和她一起去。不过正好，她可以专心游历山水，把书上写的那些地方那些东西一点一点去看。对以后本草堂收药材也有好处，以前大多是纸上谈兵，现在可以实地考察，路上看看风土人情，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病，找一些郎中学习。
这几年她把心思放到本草堂身上，都没怎么沉下心来，正好他回来了，可以帮她看着。
开医馆越久，见到的人越多，她越来越觉得她医术不够，不进则退，她得精进再精进。
“那天有什么特别的？”叶青洲看了一眼。
“嗯......我追寻我的医术大道的日子。”
叶青洲勾唇笑了笑，“你现在不就是。”
小医迷。
他可是听管家说了，这几年，她越发离谱了，在府里除了睡觉，就泡在了本草堂。
吃饭也不耽误，饿了往对面卓记一走，也不需要府上给她送饭。
杜若低头看着那个日子。她总不能说她那天准备从京城出发游历山水吧。说了，今晚她就别想睡了。
“稍微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嗯？哪不一样？”叶青洲放下笔。
“就......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苍天，回想他当初去西北，她哭的稀里哗啦。她这出去几个月，他不会原地把整个宅子给炸飞天吧。
叶青洲没太在意，桌上的纸晾干之后，他放到一旁。
这些天他把之前拉下的东西捡起来了，尤其是字，在西北都没怎么碰过笔，字体和从前的标准字体差的有些远。
杜若看他还准备再练一张，出声打断，“你早些睡，现在时辰不早了，要到规定的睡觉时间了。”
“现在我是你的郎中外加夫人，你可得听我的。好好保养身体也是你作为我夫君的任务。”
为了杜绝他熬夜的想法，杜若说了一堆。
“好。”叶青洲看着烛光下的她回道。
本朝武官换文官的途径主要有三种，荐举，自请和荫补。
考核内容和科举类似，《易》《诗》《书》等包含其内。考核主要有三场，诗赋策论等都会在几天之内考核完成。
本朝文官换武官相对于武官换文官少很多，当初叶青洲算得上是文官换武官，现如今又一武官换文官，加上他这几年的战功，荫补之下，不少人猜测他的官职不会低。
把叶青洲送去考核地点，杜若坐着马车把金鹏镖局从黎州带过来的东西拿回府里。
这次外祖母送来的大多是给叶青洲补身体的药材，还有一些的吃食，一些京城不常见的干货和腌制的肉食。路上保存得当，送过来没有变质。她让人搬到厨房，按照以往的保存规矩收好。
药材她挑选之后把需要的收拢在一块，其它的能放的都给收起来了。按照叶青洲如今的身体情况，她把最近的食谱安排好。
京城又一个春天过去，夏天来时又是满嘴的灰尘。天空黄蒙蒙的。街上的小吃摊子不少都收拾起来，换了一种新的吃的，用布盖着。
“少夫人，门房送了拜帖过来。”
“不是让人推了。”杜若提笔写信的手没停。
“这次似乎是知道少爷不在府上，有些招待不住。”知晗小声说。
“让管家去。”杜若皱眉。
京城不少人鄙夷她的身世，如今叶青洲前途大好，怕是不少人会来她这里闹腾。
“等他考完回来，他刚进门，你就上去告状，把这件事情完完整整添油加醋说给他听。然后就说我......因为这件事心情烦闷，吃的都没有以前多了，你说我天天和她们斡旋了这么久，累到抑郁了，说的时候机灵点。”
“好的，少夫人。”
“那几个婆子让管家也弄过去，让侍卫在大门口站一排，挑好看的，身材好的，各个宽肩窄腰又有俊脸，让人看着心情好。”
杜若把信写完，吹干上面的墨迹，叠好塞进信封，开始写下一封，这封要写给达理姑姑，本草堂的药也要送一批过去，金鹏镖局内部的用药已经开始慢慢换成本草堂，外祖母提供了不少方子，送过来厚厚一叠，她也走访了不少郎中，每种药都是各种对比之下选出的最好的。
卓记最新出了一批布料，工艺和从前不同，她订了好几匹，这次正好可以送过去，达理姑姑最喜欢好看的布料和漂亮的衣服，就是京城走南闯北，在路上穿这些衣服不方便，只能闲下来的时候穿个过瘾。
写好信，大门口已经站满了一排侍卫，各个符合她的要求。
闻风而来的女子也不少，叶府门口聚集了一堆女子欣赏。来送拜帖的看到这情况，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上前，旁边的女子能盯死他，一不小心还要被打上其它的名号。
可偏偏叶府被这些侍卫给堵住了，进不去，一点让路的意思都没有。问话也不搭理，靠近就是阻拦，听不懂人话。
杜若趴在墙上看到，心情大好，要不是本草堂主打各种药，尽量不搞其它的花里胡哨的东西，这一排俊男站在本草堂门口一定能吸引不少人。
从墙上跳下来，她走后门往京城几条繁华的大街上走，街上各种铺子都有，她先是去吃食铺子买了些好保存的吃的，上次送过来的信说有几样干果还不错。收好松子榛子，她转道到对面买了几斤榛蘑和小黄蘑，其它的蘑菇也搭上买了点，店子里的其他的人参干货她没多看。本草堂比这里的好一些。又买了几身衣服几匹布料还有一些瞧着不错又合适的首饰，她让人拎上马车，路上看到合适了，又给叶青洲和她自己买了一点。
“新一批送过来的人参和鹿茸呢？”杜若拎着吃的进门，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本草堂的小工。
“还在仓库，等会儿就要送到店子里了。”
“你把东西送到厨房去，今天加个菜。”路过菜市看到有几家专门做酱鸭的，她买了五只。
仓库外面时刻有人守着，里面空气很干燥，天天通风，进去一股药味扑面而来。
新到的药材，她一一看过，把品质最好的几样挑出来。极品药材难得，这几年她也没攒多少，中上的倒是有一堆。她拿着药材在门记账的人那里登记完，拿着到滋补品的小店，在里面又挑一堆，带着一起结账。
小店开业之后的生意不错，之前积累了很多目标客户，和旁边隔的近，挑药膏的时候会顺带来看看，一传十十传百，人就多了，虽然平时看着没几个人过来，但已经不少人每个月都订了药材，到了时间，本草堂会派人送到府上，或者对方来取。有的客户则是一次性把药材都买好了，店子里的货刚到没多久就被送到了对方府上。
结完账，她把东西放好，在本草堂吃了饭，把这几天的账和货查完。她掐着时间到金鹏镖局。
“这一批送过去要多少银子。”杜若指着地上摆着的一堆东西。
“这次东西有点多，镖局换了新算法，准备走高端路线，所以要按照这些东西的价格来算，送信笺或者不太值钱不怎么占位置的还是按照之前的规矩来。”
杜若拿过他的算盘，把今天买的价格加起来，还有之前收的几味好药材。
“您给一点五成就行。”林远看到算盘上面的数目，吞了吞口水。我的乖乖，这也忒多了。
杜若算完，从荷包里掏出钱，支持达理姑姑的生意，这钱她给的爽快。
“您慢走。”林远让人把东西收好，他在京城的第一个大的私人单子果然是杜小姐。
今年要再多争取和几个商家合作，给镖局多来点收益。
下午，杜若拎着吃食在考场等着叶青洲出来。
知道叶青洲要换官之后，其它武官也有不少蠢蠢欲动，今日考核数数有七八个人，有文有武。
现如今边关太平，想要从文官换成武官的更少了，大多是在京城受到排挤，想要去边疆。保家卫国杀敌的梦想在现在行不太通了。西北部落和荆国的投降书已经送到了陛下的桌上，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边关都不会打起来。
“我给你带了碗馄饨。”杜若打开食盒，“听说里面的饭菜不太好吃，管家在府里带着厨子大展拳手，晚饭还要好一会儿才好，你先垫垫肚子。”
“今天外祖母送了好多药材过来，差不多都是给你，我已经写好了食谱让管家给你安排好了，难吃你也得吃下去。捎给外祖母的东西我已经让金鹏镖局送了，买东西的时候也给你买了些，等会儿你回去试试看合不合适。”
叶青洲吃着馄饨点头，“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她最近天天窝在本草堂，可他问过，本草堂虽然开了个新店子，但不算忙。
“好。”这几天她忙着制定攻略是忽略了他。
“今日已经把该考的考的差不多了，明天还有几节考试就收尾了。”
杜若乖巧点头。
一连两天，杜若几乎事事都依着他，但一考完，人就没影了。
叶青洲从齐磊那里接过管家给他准备的糕点。
“少夫人呢？”
“在医馆，今天来了个绝症的病人，家里人带着他走了几百里过来看病，少夫人在本草堂和其它郎中给病人看病。”
叶青洲给自己倒了碗茶，“回去吧。”
叶府最近终于脱离了低调的行列，门口站着的一排侍卫又高又俊身材好气质棒，在这一条街的丫鬟小厮里面出了名。这条街几乎每家每户门口都站着几个侍卫，但是专门挑这样的不多，又年轻又好看，不是虎背熊腰那款。
第一天看的人多，第二天虽然还是多，但碍于身份，只敢走过偶尔瞥几眼。
知晗站在门口，等少爷进了府里，立刻大吐苦水。
“少爷，这几日少夫人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个人都憔悴了......”
这几天她不是睡的挺好。
“你要说什么。”想了想，“或者她想让你和我说什么。”
知晗脸一垮，她演的这么差？
“最近外面都在传少夫人和您的谣言，说你们不和，你迟早得移情别恋。外面递拜帖来的对少夫人的态度也不怎么好。”
那是蹬鼻子上脸了，没把少夫人看在眼里。送过来的邀请帖，总有那么一两个阴阳怪气的。好似少夫人明天就和少爷闹掰了，府里晚上就迎接一堆新人了，然后宠妾灭妻。前几年风头还好，自从少爷回来，少夫人在京城的风评急转几下。
“我会处理的。”叶青洲甩了袖子，转头往万卷书坊走。
谁他爹的在外面传这些谣言！
他和阿蘅明明好好的！
难怪最近阿蘅都不想看到他了，都怪外面这些人作妖！
一个个闹腾的不想活了！
要是把阿蘅从他身边折腾走了，他灭了对方全家的心思都有了。
“啪！”叶青洲推开书坊的门，“孙澈呢？”
卓轩指了指二楼。
“八筒！”
“二条！”
“發！”
“碰！”
“砰！”
“谁他爹的搞这么大动静！”孙澈捏着手上的牌，“没看到我要胡了吗！”
“我。”
孙澈抽过插在腰上的折扇，手脚快速修整了一下衣冠，站好，“你怎么来了。”
“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只要能留着我这一条命，我都给你去做。”这情况，看着就是大事。
“今天哪里有场子？”
“今天有个刺激的，赌场有个比赛。”
“行，你跟我走。”
孙澈跟在他后面，边走边整理衣冠，“你这是要砍人啊？”
手上拿着剑，上边要不是没有血，他还以为他刚动完手。
“不对啊，你今天不是在考核？”
“突发了一点事。现在我去找人麻烦。”
“找谁？”
“找最近春风得意的。”
最近春风得意的，不就那些人，“你可要想清楚。”
春风得意那不就是太子一党。三皇子春风得意，但手底下都没有几个人，平时规矩，也犯不着这么大张旗鼓去找他麻烦。他也没那么傻去找三皇子麻烦。那只能是太子手底下的人了。
那不是打太子的脸。
他的老天奶啊！
“安安心心吃完这顿饭就行。别多想。”叶青洲温温柔柔笑着。
这地方不方便说些其它的，他都看到皇城司专门记各种东西的人在旁边旁边刷刷写个不停，还有翰林院的人专门记录。
“将军，您别笑了。”他们跟着他几年，哪见过他这样笑，心里发毛。
“啧，我这不是帮你们缓解紧张。”果然，还是脸的问题。
如今战事停了，文官的地位要在祁国上升一个层次，武官除非有其它的变化，要不然重要性会慢慢下降。他手下这些人，他是不怎么指望他换官，成功了之后的发展很难比得过现在。
这种趋势还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来体现，现在换官是好时机，但是他们打仗这么多年，能有几个可以通过考核。
带兵打仗他们行，但治理国家在朝中左右逢源这些和京城这些人差了不少。朝中的文官差不多各个都是学了几十年的人，家族势力又强。没必要把自己的长处换成短处。
“我们不紧张了。”底下的人纷纷说道。
今日二皇子没来，三皇子被陛下带到了身边。
太子看到两人父慈子孝相谈甚欢，脸上的笑当场裂了。
这是老二不成，父皇转而看上了老三，老三有什么好的，母族不行，出身又差，能力也没看出什么来，天天和老二混在一起，就算是长相，那也算不上英俊，身材跟别论了。
这种没有竞争力的对手被父皇用这种眼神看着，当真是让他不爽。
和他沾上一点血缘关系，他都感觉羞辱。
“陛下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陈璟看了眼今日前来的将士。
礼部的官员和宫中的内十二监控制着宴会的流程。
没多久请示完陛下之后，太监拿着封赏的圣旨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念过。台下被念到名字的一个个接旨谢恩。
台下大大小小的武官被念了一轮，负责边关事宜的文官也有不少念到的。
一时之间宴会的氛围达到顶点，几乎各个脸上都带着笑。
没多久，陈璟就宣布了开宴。
菜一道道按照流程上上来。
听了叶青洲的话的将士规规矩矩吃着菜，酒水不太碰。宫中用的都是顶好的菜，他们在西北哪吃过这么好的，还是宫宴。要不是还记得不能太丢人，刚上上来的盘子就光了。
叶青洲吃着菜，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转头看过去，三皇子，他点了点头，以示友好。
他和京城官员的想法一样，除非天降奇迹，不然三皇子和太子对上，没有任何胜算。
宴会中间表演着歌舞，他看了一下就专心品尝桌上的饭菜。
这道味道还行，这道阿蘅不太喜欢，这道味道太过复杂，不太好复刻，这道有点补，他得记下来回去给阿蘅研究，这道菜摆盘不错，这道味道很鲜美，仔细看食材，都是有市无价的......
桌上的菜他吃的七七八八。头都没怎么抬，身体也确实需要这些新鲜的饭菜，这几天不仅阿蘅在给他补充，他自己吃饭的时候大多也是挑的这些吃。
作为今晚最瞩目的人之一，他的行为被不少人注意到。纷纷感叹，出去一趟，都清心寡欲了。
他身后那些人眼睛一个个都快黏在在中间表演歌舞的女子身上了。
再不感兴趣的，也盯了好几眼，哪有头都不抬和旁边太监交流各种饭菜的。
在场坐着的几个官员和旁边打听了一下，知道他不久之后就要参加换官考核之后，想要往他府里塞人的想法淡了。换官再好，和原来相比和低了。如今塞人也只能塞妾室，他这不近女色的样子，费了一番功夫塞进去也不见得有用。
阿霁在厨房端了一碗花胶鸡送到书房，“小姐，今天早些歇息吧。”
这几天本草堂太忙了，都没什么空停下来。
杜若单手撑着下颌看书，点了点头，“叶青洲还没回来？”
“没有。”
看来今天宫宴结束的要很晚。
“我再看会儿书，这些天都拉下不少了。”
阿霁点头，“晚上可还要给姑爷准备宵夜？”
杜若指了指花胶鸡，“这个应该还有吧，等他回来给他送过去。”
“还有。”
杜若确定好叶青洲的宵夜，继续盯着医书看。
研制完润喉糖，下一样新品的主题还没确定好，她得翻书找找灵感，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能够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虽说趁着一时新奇过来的客人变成稳定的客人的概率不高，但能让本草堂的名字出现在京城百姓的耳朵里很重要。这方面比京城那些开了几十年的药铺更加重要。
她翻过本草堂的平面图，看了一眼，准备在旁边再开个店，专门卖各种滋补品。只是药材的品控比较难。这几年，药馆中的滋补品一类的吃食干货的销量确实在逐渐增长，可以顺势开一个。她得想想让谁来管这个店，在官府审批也要一段时间。
这店宣传倒是不要怎么费尽，就在药馆旁边，修葺倒是要花心思了，吴翰如今入朝做官了，不太适合，挑来挑去，只有贝雅和房榆她们，正好她们也在装修，可以一并办了。
今年夏天就折腾这个了，没空弄其他的了，正好带人精进一下已经有的药膏。
确定好计划。
她吃完花胶鸡，洗漱完，大摇大摆回房。
房中的男人正好脱了衣服。
杜若眨了眨眼，“你不是还在宫中参加宴会？”
叶青洲回来怎么没人告诉她，她不是让阿霁看到他回来就给他弄花胶鸡？
“我提前回来了。”他脱下衣服。
“我让人给你准备了宵夜。”
“我现在有点撑。”
“你吃了多少？”
“宴会上每道菜我都吃了一点。”
杜若皱眉，“怎么吃了这么多。”
宫宴几十道菜都吃了，他肚子依旧没有鼓起来，也不知道吃到哪去了。她上手碰了碰，确实是软软的肌肉，下一秒手下的肌肉变得硬邦邦的，戳都难戳动。
“太无聊了，不想搭理别人，只好认真吃饭了。”
今天在场，在陛下眼下，和谁说话都不太好，唯有安心吃饭才合适。
“撑吗？”杜若没忍住又摸了一把，指尖在上面留下的伤口碰了碰。一道道的，有深有浅。
她的手指在他身上摩挲的有点痒，他抓过她的手，放缓呼吸，“不撑。”
杜若放下心，不撑就好，“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你现在肠胃不比之前。”
叶青洲抱过她，在她颈边亲了亲，闷声嗯到。
“你喝酒了？”近了一点，她闻到了一点酒香。
“一点点，大概几杯，不得不喝。”
“我让人给你熬醒酒汤。”
“没事。”叶青洲抱着不想松手，“抱抱就好了。”
杜若靠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那你先去洗漱，我要睡了，好困。”
叶青洲犹豫了一下，在她肩膀上亲了几口，腻歪了好一会，套了件衣服，把自己裹严实出去。
听着外面的动静，杜若心满意足的扑向大床，然后没多久，被人抱着左亲亲右亲亲。她一个巴掌拍过去，“你说你没醉？”
这么精神。
“阿蘅~~~我想你~~~”
杜若顿时没了脾气。
她送他的玉佩，上面的图案都快被摸模糊了，手糙的很，茧子褪了又长，一次比一次厚。
“我在。”
“我以后再也不要和你分开。”
杜若答应的声音微顿。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当然想，但我总不能一直跟你腻在一起吧，我现在生意做的大，为了养你，我不得天南海北的看，多找点好药材，把生意做下去。”
“以后我养你。”
“算了吧，你还是靠着你的俸禄过活吧，千万别整其它事。”
“好多人喜欢你。”叶青洲小声嘟囔。
“也有很多人喜欢你。”杜若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一样~~~”
喝醉了真难搞，和牛轧糖一样粘人。
“叶青洲，你要坚信我们两个是天生一对，祁国这么多人，几千万人，偏偏我们成亲了。这缘分是天定的，我们的姻缘条还挂在大兴寺的姻缘树上呢，一个月前我还去看了，在最高点。乖，你现在好好睡觉，养好身体，我们才能白头偕老。”
叶青洲听完，脑袋里只记得，天生一对，白头偕老。
他猛地点头。
“要亲亲。”
杜若脸上忽悠的笑差点没绷住，念在他现在缺安全感的份上，她捧过他的脸，在上面‘啵啵啵’来了个七件套。眉心，眼，脸，嘴，下巴全重重亲了一遍。
叶青洲心花怒放，然后被彻底按死。
“你现在不闭眼，半个时辰内不睡着，我刚刚说的话就全是假的。”
蓦地，世界安静了。
庆功宴之后，往叶府递拜帖的人越来越多，门房每天都能收到一大叠，叶青洲知道后都让人推了，专心为接下来的换官考核做准备。
杜若给他调整了一下膳食，没有之前那么补，大多是家常菜，新鲜为主。在边关四年，刚回京城，方方面面身体需要适应时间，考核在即，不适合变化太大。
她早上吃了碗酸汤水饺，配着炸春卷和羊肉丝，不等叶青洲出门就风风火火往本草堂跑。
“少爷，少夫人让您留在府里复习。”知晗低着头说道。
“她还说了什么？”
“说您在府里学习方便一点，本草堂人太多，还忙可能会耽误您学习。她最近要为本草堂更上一层楼努力。”
叶青洲想到书房里面摆着的那些药罐子。闷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书房。
他现在不过是被夫人短暂抛弃的孤寡男人。
杜若改造滋补店的动静很大，偶尔回来店里坐坐挑挑新出的药膏的客人都忍不住过来看看。
贝雅指挥着人改造地方，最中间要放一排大柜子，按照杜郎中的意思，还得定制一批架子，药材放到上面展示，这边卖的都是些珍惜滋补品，装修要大气敞亮，光线也要亮堂，门自然也得改造一下，无论何时，只要是白天，这门都得有光进来。
好在旁边是官府，这一带的治安也好，不然遇上有人来抢劫，一次就够她们喝一壶的。
杜若这几天燕窝花胶就没停过，联系了几个专门做这方面生意的药材商，她从品相开始挑，到口感，看了不少，吃了更不少。
本草堂的掌柜噼里啪啦算着账，“掌柜，若是这一批货成了，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滋补生意虽然挣得多，但难做，不过本草堂现在有先天优势，也不怕赔了。前面的医馆药价一般都压的比较低，利润不够，现在她可支棱起来，要弄点利润大还轻松一点的。京城各个府上不少人会买这些，是长久生意，除了要和各个夫人打交道维系关系之外，还算轻松，但是这店由谁来管，本草堂好多人盯着。
没多久，人选就已经出来了。她没在本草堂里面找人，让人打听考察过后，请了一位从前专门做这方面生意的夫人。原本还讨论的人，知道过后，各种传言一下子消停了。
滋补店在周围人的期待下，终于开了。
杜若在店里守了几天，看到各方面不错。久违的沉寂的心躁动起来。
她在京城待了八年了，除了去找叶青洲那次，都没怎么离开过。郑连翘这几年的经历可把她羡慕死了，每次碰到都能聊上半天，某某山上药材多，某某地有什么奇景，某某药材刚挖出来是什么样的，该怎么挖，之后要怎么处理，新找到了一种药材，它功效怎么怎么，还有各地的风土人情，有用的偏方，行走天下的各行各业的人......
如今本草堂运行稳定，出不了什么差错，她想出京游历祁国的大山大河。这计划原本是四年前就开始准备的，后来一系列事情，夭折了。
晚上回家，看到叶青洲，她算了算他回来的时间，决定往后推一推。夫君刚回来不久，她就跑了，显得她太渣了。
“明日考核，你觉得行吗？”杜若手撑着脸，看着书桌另一头的叶青洲。
他已经复习了许久了，吏部和兵部还贴心地为他推迟了时间。
“还行。”叶青洲在纸上写着字。
“还行就好。”杜若找出日历，看着上面的日期，左挑挑右看看，圈上了两个月以后的一个日子。
可惜叶青洲不能和她一起去。不过正好，她可以专心游历山水，把书上写的那些地方那些东西一点一点去看。对以后本草堂收药材也有好处，以前大多是纸上谈兵，现在可以实地考察，路上看看风土人情，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病，找一些郎中学习。
这几年她把心思放到本草堂身上，都没怎么沉下心来，正好他回来了，可以帮她看着。
开医馆越久，见到的人越多，她越来越觉得她医术不够，不进则退，她得精进再精进。
“那天有什么特别的？”叶青洲看了一眼。
“嗯......我追寻我的医术大道的日子。”
叶青洲勾唇笑了笑，“你现在不就是。”
小医迷。
他可是听管家说了，这几年，她越发离谱了，在府里除了睡觉，就泡在了本草堂。
吃饭也不耽误，饿了往对面卓记一走，也不需要府上给她送饭。
杜若低头看着那个日子。她总不能说她那天准备从京城出发游历山水吧。说了，今晚她就别想睡了。
“稍微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嗯？哪不一样？”叶青洲放下笔。
“就......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苍天，回想他当初去西北，她哭的稀里哗啦。她这出去几个月，他不会原地把整个宅子给炸飞天吧。
叶青洲没太在意，桌上的纸晾干之后，他放到一旁。
这些天他把之前拉下的东西捡起来了，尤其是字，在西北都没怎么碰过笔，字体和从前的标准字体差的有些远。
杜若看他还准备再练一张，出声打断，“你早些睡，现在时辰不早了，要到规定的睡觉时间了。”
“现在我是你的郎中外加夫人，你可得听我的。好好保养身体也是你作为我夫君的任务。”
为了杜绝他熬夜的想法，杜若说了一堆。
“好。”叶青洲看着烛光下的她回道。
本朝武官换文官的途径主要有三种，荐举，自请和荫补。
考核内容和科举类似，《易》《诗》《书》等包含其内。考核主要有三场，诗赋策论等都会在几天之内考核完成。
本朝文官换武官相对于武官换文官少很多，当初叶青洲算得上是文官换武官，现如今又一武官换文官，加上他这几年的战功，荫补之下，不少人猜测他的官职不会低。
把叶青洲送去考核地点，杜若坐着马车把金鹏镖局从黎州带过来的东西拿回府里。
这次外祖母送来的大多是给叶青洲补身体的药材，还有一些的吃食，一些京城不常见的干货和腌制的肉食。路上保存得当，送过来没有变质。她让人搬到厨房，按照以往的保存规矩收好。
药材她挑选之后把需要的收拢在一块，其它的能放的都给收起来了。按照叶青洲如今的身体情况，她把最近的食谱安排好。
京城又一个春天过去，夏天来时又是满嘴的灰尘。天空黄蒙蒙的。街上的小吃摊子不少都收拾起来，换了一种新的吃的，用布盖着。
“少夫人，门房送了拜帖过来。”
“不是让人推了。”杜若提笔写信的手没停。
“这次似乎是知道少爷不在府上，有些招待不住。”知晗小声说。
“让管家去。”杜若皱眉。
京城不少人鄙夷她的身世，如今叶青洲前途大好，怕是不少人会来她这里闹腾。
“等他考完回来，他刚进门，你就上去告状，把这件事情完完整整添油加醋说给他听。然后就说我......因为这件事心情烦闷，吃的都没有以前多了，你说我天天和她们斡旋了这么久，累到抑郁了，说的时候机灵点。”
“好的，少夫人。”
“那几个婆子让管家也弄过去，让侍卫在大门口站一排，挑好看的，身材好的，各个宽肩窄腰又有俊脸，让人看着心情好。”
杜若把信写完，吹干上面的墨迹，叠好塞进信封，开始写下一封，这封要写给达理姑姑，本草堂的药也要送一批过去，金鹏镖局内部的用药已经开始慢慢换成本草堂，外祖母提供了不少方子，送过来厚厚一叠，她也走访了不少郎中，每种药都是各种对比之下选出的最好的。
卓记最新出了一批布料，工艺和从前不同，她订了好几匹，这次正好可以送过去，达理姑姑最喜欢好看的布料和漂亮的衣服，就是京城走南闯北，在路上穿这些衣服不方便，只能闲下来的时候穿个过瘾。
写好信，大门口已经站满了一排侍卫，各个符合她的要求。
闻风而来的女子也不少，叶府门口聚集了一堆女子欣赏。来送拜帖的看到这情况，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上前，旁边的女子能盯死他，一不小心还要被打上其它的名号。
可偏偏叶府被这些侍卫给堵住了，进不去，一点让路的意思都没有。问话也不搭理，靠近就是阻拦，听不懂人话。
杜若趴在墙上看到，心情大好，要不是本草堂主打各种药，尽量不搞其它的花里胡哨的东西，这一排俊男站在本草堂门口一定能吸引不少人。
从墙上跳下来，她走后门往京城几条繁华的大街上走，街上各种铺子都有，她先是去吃食铺子买了些好保存的吃的，上次送过来的信说有几样干果还不错。收好松子榛子，她转道到对面买了几斤榛蘑和小黄蘑，其它的蘑菇也搭上买了点，店子里的其他的人参干货她没多看。本草堂比这里的好一些。又买了几身衣服几匹布料还有一些瞧着不错又合适的首饰，她让人拎上马车，路上看到合适了，又给叶青洲和她自己买了一点。
“新一批送过来的人参和鹿茸呢？”杜若拎着吃的进门，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本草堂的小工。
“还在仓库，等会儿就要送到店子里了。”
“你把东西送到厨房去，今天加个菜。”路过菜市看到有几家专门做酱鸭的，她买了五只。
仓库外面时刻有人守着，里面空气很干燥，天天通风，进去一股药味扑面而来。
新到的药材，她一一看过，把品质最好的几样挑出来。极品药材难得，这几年她也没攒多少，中上的倒是有一堆。她拿着药材在门记账的人那里登记完，拿着到滋补品的小店，在里面又挑一堆，带着一起结账。
小店开业之后的生意不错，之前积累了很多目标客户，和旁边隔的近，挑药膏的时候会顺带来看看，一传十十传百，人就多了，虽然平时看着没几个人过来，但已经不少人每个月都订了药材，到了时间，本草堂会派人送到府上，或者对方来取。有的客户则是一次性把药材都买好了，店子里的货刚到没多久就被送到了对方府上。
结完账，她把东西放好，在本草堂吃了饭，把这几天的账和货查完。她掐着时间到金鹏镖局。
“这一批送过去要多少银子。”杜若指着地上摆着的一堆东西。
“这次东西有点多，镖局换了新算法，准备走高端路线，所以要按照这些东西的价格来算，送信笺或者不太值钱不怎么占位置的还是按照之前的规矩来。”
杜若拿过他的算盘，把今天买的价格加起来，还有之前收的几味好药材。
“您给一点五成就行。”林远看到算盘上面的数目，吞了吞口水。我的乖乖，这也忒多了。
杜若算完，从荷包里掏出钱，支持达理姑姑的生意，这钱她给的爽快。
“您慢走。”林远让人把东西收好，他在京城的第一个大的私人单子果然是杜小姐。
今年要再多争取和几个商家合作，给镖局多来点收益。
下午，杜若拎着吃食在考场等着叶青洲出来。
知道叶青洲要换官之后，其它武官也有不少蠢蠢欲动，今日考核数数有七八个人，有文有武。
现如今边关太平，想要从文官换成武官的更少了，大多是在京城受到排挤，想要去边疆。保家卫国杀敌的梦想在现在行不太通了。西北部落和荆国的投降书已经送到了陛下的桌上，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边关都不会打起来。
“我给你带了碗馄饨。”杜若打开食盒，“听说里面的饭菜不太好吃，管家在府里带着厨子大展拳手，晚饭还要好一会儿才好，你先垫垫肚子。”
“今天外祖母送了好多药材过来，差不多都是给你，我已经写好了食谱让管家给你安排好了，难吃你也得吃下去。捎给外祖母的东西我已经让金鹏镖局送了，买东西的时候也给你买了些，等会儿你回去试试看合不合适。”
叶青洲吃着馄饨点头，“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她最近天天窝在本草堂，可他问过，本草堂虽然开了个新店子，但不算忙。
“好。”这几天她忙着制定攻略是忽略了他。
“今日已经把该考的考的差不多了，明天还有几节考试就收尾了。”
杜若乖巧点头。
一连两天，杜若几乎事事都依着他，但一考完，人就没影了。
叶青洲从齐磊那里接过管家给他准备的糕点。
“少夫人呢？”
“在医馆，今天来了个绝症的病人，家里人带着他走了几百里过来看病，少夫人在本草堂和其它郎中给病人看病。”
叶青洲给自己倒了碗茶，“回去吧。”
叶府最近终于脱离了低调的行列，门口站着的一排侍卫又高又俊身材好气质棒，在这一条街的丫鬟小厮里面出了名。这条街几乎每家每户门口都站着几个侍卫，但是专门挑这样的不多，又年轻又好看，不是虎背熊腰那款。
第一天看的人多，第二天虽然还是多，但碍于身份，只敢走过偶尔瞥几眼。
知晗站在门口，等少爷进了府里，立刻大吐苦水。
“少爷，这几日少夫人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个人都憔悴了......”
这几天她不是睡的挺好。
“你要说什么。”想了想，“或者她想让你和我说什么。”
知晗脸一垮，她演的这么差？
“最近外面都在传少夫人和您的谣言，说你们不和，你迟早得移情别恋。外面递拜帖来的对少夫人的态度也不怎么好。”
那是蹬鼻子上脸了，没把少夫人看在眼里。送过来的邀请帖，总有那么一两个阴阳怪气的。好似少夫人明天就和少爷闹掰了，府里晚上就迎接一堆新人了，然后宠妾灭妻。前几年风头还好，自从少爷回来，少夫人在京城的风评急转几下。
“我会处理的。”叶青洲甩了袖子，转头往万卷书坊走。
谁他爹的在外面传这些谣言！
他和阿蘅明明好好的！
难怪最近阿蘅都不想看到他了，都怪外面这些人作妖！
一个个闹腾的不想活了！
要是把阿蘅从他身边折腾走了，他灭了对方全家的心思都有了。
“啪！”叶青洲推开书坊的门，“孙澈呢？”
卓轩指了指二楼。
“八筒！”
“二条！”
“發！”
“碰！”
“砰！”
“谁他爹的搞这么大动静！”孙澈捏着手上的牌，“没看到我要胡了吗！”
“我。”
孙澈抽过插在腰上的折扇，手脚快速修整了一下衣冠，站好，“你怎么来了。”
“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只要能留着我这一条命，我都给你去做。”这情况，看着就是大事。
“今天哪里有场子？”
“今天有个刺激的，赌场有个比赛。”
“行，你跟我走。”
孙澈跟在他后面，边走边整理衣冠，“你这是要砍人啊？”
手上拿着剑，上边要不是没有血，他还以为他刚动完手。
“不对啊，你今天不是在考核？”
“突发了一点事。现在我去找人麻烦。”
“找谁？”
“找最近春风得意的。”
最近春风得意的，不就那些人，“你可要想清楚。”
春风得意那不就是太子一党。三皇子春风得意，但手底下都没有几个人，平时规矩，也犯不着这么大张旗鼓去找他麻烦。他也没那么傻去找三皇子麻烦。那只能是太子手底下的人了。
那不是打太子的脸。
他的老天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