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竹城外，黑沉的云朵铺天盖日，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打在树上，地上。忽地一道白光划过天空，“哐”地一声响在耳边。
雷光撕裂空气，照亮了漆黑林子里的鲜红血迹，本就焦灼压抑的气氛更是被这雷给烘托到了另一个极端。
雨水混着泥土，滴答作响的血水落到那水里很快被晕染成粉色。
身形高长的男人一脚闯入这个寂静的林子，踩出几个深浅不一的印子。
他一身黑衣破烂不堪，仔细看去还能看到被雨水打湿，泡到发白的刀痕。
血水滴答滴答顺着他的肢体往下流去，他丝毫不关注这些伤口，只是时不时回头看去，一片漆黑的林子里看不到任何东西，但他知道在不远处有七八人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奔来。
手里拿着的长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豁口，原本光亮，沾着血水的长剑已经黯淡无光，即使血水被雨水清洗却已经看不出当初的削铁如泥。
他没有把这把剑丢在地上，手指用力，反倒是越捏越紧。
他继续走着，身影在雷光下若隐若现。
这次怕是跑不掉了。
沈闫黑长的睫被雨水沾湿，在睫尾汇聚最后顺着闭上的眼睛滴落下来，划过白皙脸颊的雨水留下蜿蜒的痕迹，泪痕一般。
和他那苍白脸色不同的是他那双黝黑的眸子，那是一双比黑夜还要黑沉的眸子，像是跳脱在躯壳之外的另个灵魂——他眼神凌冽极了，坚定又狂妄，是夏日吹不散的灼热，是地底滚烫的岩浆。
向前几步，搭在树干上的手指留下五条血痕，曲折却又格外刺眼。
一身黑衣的追杀者们在树间飞跃，他们一个个身轻如燕，别在腰间的长刀在雷光下闪耀出吞噬血肉的微光。
裹得六亲不认的装着只露出一双势在必得的眸子，他们盯着不远处的树干，那里有一滩血水，因为堆积太多，即使是今天这般猛烈的雨水也没能将它们冲散。
几人落在树前，声音低沉，“就在不远处了，他逃不了多久。”几人相视一眼，似乎已经看到目标躺在血泊里双眼无神。
无声的追逐还在继续，施凌涵却对此一无所知，她穿着一身玄色锦衣，暗纹在光下若隐若现，勾勒出她那精瘦的身子。一把长剑别在腰间，红色剑穗被雨水打湿颜色变深，多了一丝鲜血渲染的韵味。
雨水落在她撑着的红伞上哒哒作响。在这荒凉的林子里，她金贵得格格不入。
但只有她知道，今天在这个林子她会遇上她的机遇。
理命玄之又玄，她理性惯了，鲜少有时候将注意放在如此不合实际的方向。她抬起步子继续深入，脑海里回荡着当时那幕。
集市上人来人往，叫卖声络绎不断，一白发老翁佝偻着脊背，手上拿着的古木旗杆顺着人群指向路过的她。
眯着一双满是褶皱的眼，他明明一身破烂不堪，那露出半点的眸子却像是能透过□□直达灵魂。
他呵呵笑了两声，若有所思地把玩起自己的胡子，“小丫头，你可有血海深仇？”
跟在施凌涵身边的属从伸手摸向腰间剑把，“大胆，敢指着施公子！”他来不及将剑抽出，施凌涵就按住了他。
踩着一双软皮履，施凌涵低头看向这没有她肩膀高的老翁，“可有解法。”
老翁似能看懂她在想什么，掏出一枚铜钱抛向空中，金色在空中翻滚，咕噜噜落到老翁张开的手心。
两人对立而站，诡异的安静在中间蔓延。
过了许久，还是老翁先坐不住了，“你这小丫头怎么如此无趣？”老翁收起手指，那枚铜钱便消失在他掌心。
“什么？”施凌涵皱起眉头，原本就冷淡的眉眼变得更加凌冽，这样貌和女子有什么沾边的。
站在一旁看戏的属从想着，偷偷在心里排贬这老翁。
“要问命，不得先表示表示？”老翁抖抖手上的杆子，那不知道哪找的破布就顺着摊开来，墨写的字模糊不清，本来就飘逸难懂的字更加让人看不清白。
施凌涵瞩目片刻，从袖中掏出一白金小袋。
一枚石子大的银块被她捏在指尖。
老翁嗤笑两声，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嘴里叨叨着，“血海深仇竟值这点银两……不算便不算，何必折辱我这七旬老翁？”
他走路看着慢，却眨眼已经身处百米外。
施凌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手腕一翻，拳头大的黄色出现在她手心。
只见刚刚飘摇离去的老翁忽地站在她面前，此时手上拿着那锭金子在阳光下四处打量。
他拿着金子放嘴里咬了一口，刚刚淡漠的高人模样就这么土崩瓦解，换上一脸灿烂笑意。
一旁看了全场的小六瞪大双眼，“公子！这怕不是骗子！”
这不就街上那些坑蒙拐骗的假道士作风吗。
不怪小六目眦欲裂，施凌涵对这老翁的变脸速度也是叹为观止，只不过她向来表情不多，此时看着更像是料到如此。
“呵，留了我的牙印子，这金子就是我的了，你们说我是骗子也罢，但这锭金子定是要入我腰包的。”老翁把那金子擦了又擦，贴心地放在那里衣最靠近心脏的地方。
“安静。”小六还要说什么，被施凌涵制止住，“还请大师解答。”
老翁眯着眼打量施凌涵，看了许久哈哈大笑起来，“听说竹城有个林子风景不错，教主或许可以去观赏一二？”
他没再看施凌涵，踩着一双破草鞋，嘴里振振有词，“发财了，发财了！”
小六看着教主就这么把人放走，只替主子不平，什么时候教主这么单纯了？这街边六岁小娃都能看出的东西，教主怎么就信了呢。
但即使他再怎么打抱不平，施凌涵也不会去要回那一锭金子的。先不说那上面染上了别人的口水，这老翁也不一定就是如小六想的那般是个坑蒙拐骗的。
施凌涵沉思片刻，拂袖离去。
思绪回转，这林子里除了雨声雷声风声，施凌涵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泥泞的土染脏了她那双绣着祥云的靴子。
滴答滴答。
施凌涵前行的步子停住，垂眸看向面前。浓郁的血腥味如同包裹婴童的襁褓般将她包裹，呼吸间全是那股子铁锈味。
施凌涵向前几步，将伞向前移了移，刚好将那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给罩住。
原本滴答作响，落在身上甚至把肌肤打地生痛的雨水忽地被人截断。
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沈闫颤抖着双眸疲惫沉重的眼皮挡住面前人半截，只露出一双男子的长靴。
祥云绣花，看来是个会享受的。
他笑了一声，可惜肺里进了水，这么一笑反倒是把他那股子喘不过气的感觉越激越烈，一阵猛咳，咳得撕心裂肺，更是咳出一滩血水。
喷射状的鲜血就这么从他口中溅出，撒了那双祥云靴一鞋面。
沈闫心情忽地不错：小爷没享受到，见不得别人享受。
他这么一咳彻底坚持不住，双眼一闭成了半死人，被他溅了一脚血的施凌涵原本笔直的唇更直了。
就在这时，一群黑衣人从林子里跳出，个头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宽大，拿着把长刀开口便是威胁。
“居然还有送上门来的？一起下地狱吧！”
他们人多势众，提着把长刀便要表演刀光剑影，倘若站在这的是别人，怕是得抛尸荒野，但很不巧，站在这的是魔教教主，还是刚以铁血手段将魔教改名换姓的施凌涵。
只见几人脚尖轻点，挥舞的长刀带着凌冽刀风以迅雷不及之势向施凌涵砍去，这个站着半天没动的公子哥微微抬手格挡。
峥地一声，刀剑相触，这一刻那密集的雨似乎都被斩断，在片刻停顿后又续上。
林子里响起剑鸣，利器划破肌肤的声音不断响起，血花混着雨水撒了一地。
施凌涵站在原地，她身后站着几个黑衣人，但这似乎不值得她在意。指尖划过脸颊，刺痛传来，不过多久留下抹嫣红。
她叹了口气，在那身后带着毒气的长针飞来时一剑将其弹飞，一下扎入那提刀要砍的黑衣人额间。
林间安静片刻，扑通扑通几声，尚还站立的人一个个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他们身上大大小小剑口不知其数，本还看不清白，但这雨水冲洗下开始泛白。
施凌涵皱着眉，从怀里拿出一张粉色带着花香的帕子擦了擦脸颊上的细小伤口。
她收起伞来，刚刚在一群黑衣人围攻下还没有被雨水打湿的衣角彻底被雨水席卷，她蹲下身子，打量着地上躺着的男子。
“眼熟。”伞头在那人的一头黑发上挑了挑，露出半截锋利眉眼。
“那老翁说的难不成是你？”她忽地笑了，觉得有些荒谬，“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
好似嫌弃，她揪着沈闫那本就破烂不堪的衣领，就这么拖着出了林子。
雨水，泥水，血水，这场景的一切都不值得沈闫记得，但他中途莫名醒来，看到一双沾着血水的靴子。
□□摩擦的疼痛让他刚清醒的脑子再次陷入混沌。
这场追杀给他留下最深刻的记忆居然是一个路人的鞋子。
沈闫在混沌中笑着，觉得如此也好，起码也恶心了别人，倒不至于就他一人如此不明不白分外憋屈。
雷光撕裂空气，照亮了漆黑林子里的鲜红血迹，本就焦灼压抑的气氛更是被这雷给烘托到了另一个极端。
雨水混着泥土，滴答作响的血水落到那水里很快被晕染成粉色。
身形高长的男人一脚闯入这个寂静的林子，踩出几个深浅不一的印子。
他一身黑衣破烂不堪，仔细看去还能看到被雨水打湿，泡到发白的刀痕。
血水滴答滴答顺着他的肢体往下流去，他丝毫不关注这些伤口，只是时不时回头看去，一片漆黑的林子里看不到任何东西，但他知道在不远处有七八人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奔来。
手里拿着的长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豁口，原本光亮，沾着血水的长剑已经黯淡无光，即使血水被雨水清洗却已经看不出当初的削铁如泥。
他没有把这把剑丢在地上，手指用力，反倒是越捏越紧。
他继续走着，身影在雷光下若隐若现。
这次怕是跑不掉了。
沈闫黑长的睫被雨水沾湿，在睫尾汇聚最后顺着闭上的眼睛滴落下来，划过白皙脸颊的雨水留下蜿蜒的痕迹，泪痕一般。
和他那苍白脸色不同的是他那双黝黑的眸子，那是一双比黑夜还要黑沉的眸子，像是跳脱在躯壳之外的另个灵魂——他眼神凌冽极了，坚定又狂妄，是夏日吹不散的灼热，是地底滚烫的岩浆。
向前几步，搭在树干上的手指留下五条血痕，曲折却又格外刺眼。
一身黑衣的追杀者们在树间飞跃，他们一个个身轻如燕，别在腰间的长刀在雷光下闪耀出吞噬血肉的微光。
裹得六亲不认的装着只露出一双势在必得的眸子，他们盯着不远处的树干，那里有一滩血水，因为堆积太多，即使是今天这般猛烈的雨水也没能将它们冲散。
几人落在树前，声音低沉，“就在不远处了，他逃不了多久。”几人相视一眼，似乎已经看到目标躺在血泊里双眼无神。
无声的追逐还在继续，施凌涵却对此一无所知，她穿着一身玄色锦衣，暗纹在光下若隐若现，勾勒出她那精瘦的身子。一把长剑别在腰间，红色剑穗被雨水打湿颜色变深，多了一丝鲜血渲染的韵味。
雨水落在她撑着的红伞上哒哒作响。在这荒凉的林子里，她金贵得格格不入。
但只有她知道，今天在这个林子她会遇上她的机遇。
理命玄之又玄，她理性惯了，鲜少有时候将注意放在如此不合实际的方向。她抬起步子继续深入，脑海里回荡着当时那幕。
集市上人来人往，叫卖声络绎不断，一白发老翁佝偻着脊背，手上拿着的古木旗杆顺着人群指向路过的她。
眯着一双满是褶皱的眼，他明明一身破烂不堪，那露出半点的眸子却像是能透过□□直达灵魂。
他呵呵笑了两声，若有所思地把玩起自己的胡子，“小丫头，你可有血海深仇？”
跟在施凌涵身边的属从伸手摸向腰间剑把，“大胆，敢指着施公子！”他来不及将剑抽出，施凌涵就按住了他。
踩着一双软皮履，施凌涵低头看向这没有她肩膀高的老翁，“可有解法。”
老翁似能看懂她在想什么，掏出一枚铜钱抛向空中，金色在空中翻滚，咕噜噜落到老翁张开的手心。
两人对立而站，诡异的安静在中间蔓延。
过了许久，还是老翁先坐不住了，“你这小丫头怎么如此无趣？”老翁收起手指，那枚铜钱便消失在他掌心。
“什么？”施凌涵皱起眉头，原本就冷淡的眉眼变得更加凌冽，这样貌和女子有什么沾边的。
站在一旁看戏的属从想着，偷偷在心里排贬这老翁。
“要问命，不得先表示表示？”老翁抖抖手上的杆子，那不知道哪找的破布就顺着摊开来，墨写的字模糊不清，本来就飘逸难懂的字更加让人看不清白。
施凌涵瞩目片刻，从袖中掏出一白金小袋。
一枚石子大的银块被她捏在指尖。
老翁嗤笑两声，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嘴里叨叨着，“血海深仇竟值这点银两……不算便不算，何必折辱我这七旬老翁？”
他走路看着慢，却眨眼已经身处百米外。
施凌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手腕一翻，拳头大的黄色出现在她手心。
只见刚刚飘摇离去的老翁忽地站在她面前，此时手上拿着那锭金子在阳光下四处打量。
他拿着金子放嘴里咬了一口，刚刚淡漠的高人模样就这么土崩瓦解，换上一脸灿烂笑意。
一旁看了全场的小六瞪大双眼，“公子！这怕不是骗子！”
这不就街上那些坑蒙拐骗的假道士作风吗。
不怪小六目眦欲裂，施凌涵对这老翁的变脸速度也是叹为观止，只不过她向来表情不多，此时看着更像是料到如此。
“呵，留了我的牙印子，这金子就是我的了，你们说我是骗子也罢，但这锭金子定是要入我腰包的。”老翁把那金子擦了又擦，贴心地放在那里衣最靠近心脏的地方。
“安静。”小六还要说什么，被施凌涵制止住，“还请大师解答。”
老翁眯着眼打量施凌涵，看了许久哈哈大笑起来，“听说竹城有个林子风景不错，教主或许可以去观赏一二？”
他没再看施凌涵，踩着一双破草鞋，嘴里振振有词，“发财了，发财了！”
小六看着教主就这么把人放走，只替主子不平，什么时候教主这么单纯了？这街边六岁小娃都能看出的东西，教主怎么就信了呢。
但即使他再怎么打抱不平，施凌涵也不会去要回那一锭金子的。先不说那上面染上了别人的口水，这老翁也不一定就是如小六想的那般是个坑蒙拐骗的。
施凌涵沉思片刻，拂袖离去。
思绪回转，这林子里除了雨声雷声风声，施凌涵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泥泞的土染脏了她那双绣着祥云的靴子。
滴答滴答。
施凌涵前行的步子停住，垂眸看向面前。浓郁的血腥味如同包裹婴童的襁褓般将她包裹，呼吸间全是那股子铁锈味。
施凌涵向前几步，将伞向前移了移，刚好将那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给罩住。
原本滴答作响，落在身上甚至把肌肤打地生痛的雨水忽地被人截断。
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沈闫颤抖着双眸疲惫沉重的眼皮挡住面前人半截，只露出一双男子的长靴。
祥云绣花，看来是个会享受的。
他笑了一声，可惜肺里进了水，这么一笑反倒是把他那股子喘不过气的感觉越激越烈，一阵猛咳，咳得撕心裂肺，更是咳出一滩血水。
喷射状的鲜血就这么从他口中溅出，撒了那双祥云靴一鞋面。
沈闫心情忽地不错：小爷没享受到，见不得别人享受。
他这么一咳彻底坚持不住，双眼一闭成了半死人，被他溅了一脚血的施凌涵原本笔直的唇更直了。
就在这时，一群黑衣人从林子里跳出，个头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宽大，拿着把长刀开口便是威胁。
“居然还有送上门来的？一起下地狱吧！”
他们人多势众，提着把长刀便要表演刀光剑影，倘若站在这的是别人，怕是得抛尸荒野，但很不巧，站在这的是魔教教主，还是刚以铁血手段将魔教改名换姓的施凌涵。
只见几人脚尖轻点，挥舞的长刀带着凌冽刀风以迅雷不及之势向施凌涵砍去，这个站着半天没动的公子哥微微抬手格挡。
峥地一声，刀剑相触，这一刻那密集的雨似乎都被斩断，在片刻停顿后又续上。
林子里响起剑鸣，利器划破肌肤的声音不断响起，血花混着雨水撒了一地。
施凌涵站在原地，她身后站着几个黑衣人，但这似乎不值得她在意。指尖划过脸颊，刺痛传来，不过多久留下抹嫣红。
她叹了口气，在那身后带着毒气的长针飞来时一剑将其弹飞，一下扎入那提刀要砍的黑衣人额间。
林间安静片刻，扑通扑通几声，尚还站立的人一个个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他们身上大大小小剑口不知其数，本还看不清白，但这雨水冲洗下开始泛白。
施凌涵皱着眉，从怀里拿出一张粉色带着花香的帕子擦了擦脸颊上的细小伤口。
她收起伞来，刚刚在一群黑衣人围攻下还没有被雨水打湿的衣角彻底被雨水席卷，她蹲下身子，打量着地上躺着的男子。
“眼熟。”伞头在那人的一头黑发上挑了挑，露出半截锋利眉眼。
“那老翁说的难不成是你？”她忽地笑了，觉得有些荒谬，“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
好似嫌弃，她揪着沈闫那本就破烂不堪的衣领，就这么拖着出了林子。
雨水，泥水，血水，这场景的一切都不值得沈闫记得，但他中途莫名醒来，看到一双沾着血水的靴子。
□□摩擦的疼痛让他刚清醒的脑子再次陷入混沌。
这场追杀给他留下最深刻的记忆居然是一个路人的鞋子。
沈闫在混沌中笑着，觉得如此也好，起码也恶心了别人，倒不至于就他一人如此不明不白分外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