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一片晴空。
大罐把与他等身高的广告立牌稳稳当当立在维修铺的门口。
【母亲节维修费一律8折！！！附赠5号电池一节！！！】
“主人，母亲节和维修铺有什么关系？”大罐问。
“打广告不分时候。”萧薇头上地护目镜滑下，落在挺直的鼻梁上，手下焊枪青色的火焰在跳跃。
小罐在旁边兴高采烈。
大罐见状把小罐抱起来，“小罐大哥，这里危险。”
“没事，它爱看这东西。”萧薇说。
大罐将信将疑地放下来，小罐又绕着萧薇汪汪直叫。
大罐也顺势蹲下来。
“主人，你的母亲呢？”大罐天真的和以往一样问出些不着调的问题。
青色的火焰停息。
“住得很远，不怎么见面。”萧薇说，还咧着笑：“你这脑瓜子里天天都在这个为什么，那个为什么？你怎么好奇心这么重呢？”
“不知道，这样不好吗？作为一个机器人知道得越多不是越好吗？”大罐发问。
“可是，我们换个角度，你天天都在问为什么，不恰恰证明你知道的太少了吗？我真的很怀疑，你的程序是怎么运行的。总是问一些——”萧薇仰着头想了一会，“问一些人类的问题。”
“人类的问题就是机器人的问题，因为要把人类了解透彻才能更好地服务人类。”
大罐难得说出了一句正经话。
萧薇停下手里的活，把护目镜推到额头，玩味地看着大罐。脸上写着“你小子还突然有文化起来”的表情。
“又是街上书刊看的吧？”
“主人你怎么知道？”
萧薇哼笑：“就你那点词汇量，刚开机一周我都摸清了。”
大罐低头小声反驳：“最近我学了很多新知识呢。”
门口的脚步声停下，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怯生生地出声：“请问…有人吗？”
“来了。”萧薇从地上离开，在绑在腰间的牛仔外套上擦了擦手。一看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声音也软下来：“有什么要修理的呢？”
“这个。”小女孩递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机械纸鹤。
可惜的是，翅膀部分耷拉下来。
“它不会飞了。”小女孩哭丧地说，“昨天买的，想送给妈妈……姐姐这里能修好吗？”
“这对我来说，十分简单。你等我十分钟。”萧薇打着包票的态度。
立刻就在柜台上拆解开翅膀的构造，专心致志。
大罐从里面拿起一张矮凳子，仔细擦干净，小心翼翼地放到小女孩脚边：“你坐这里，站着累。”
“谢谢你。”小女孩意外地没有害怕。
“汪汪汪”小罐又跑出来蹭着客人的脚。
“你…你不怕我吗？”大罐问。
小女孩摸着小罐的小脑袋，摇摇头：“妈妈说，不能用外表判断别人。你是个好丑人。”
萧薇本来紧绷的嘴角比枪都难压。
“好丑的人吗？”大罐又后退了几步。
“好的丑人。”
萧薇忍不住笑出声。
大罐挠头：“那也算好人了。”
“好了，修好了，拿去吧。”萧薇按下拨片，机械的纸鹤在眼前飞舞起来，凭空投射出小女孩和她母亲的照片。
有互相拥抱的；有母亲爱惜地看着女儿的；还有生日为女儿准备的礼物……
“妈妈，我永远爱你！希望妈妈也永远爱我！”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是最后的结束语。
纸鹤被递给小女孩，“回家吧，别让妈妈等着急了。”萧薇说。
“谢谢姐姐！多少钱？”小女孩开心地问。
“2个币。今天还附送一节5号电池，你等等啊。”萧薇打开抽屉翻了半天，没找到电池。转头大罐说：“大罐，估计在我卧室地板上，拿一下那盒电池。”
大罐听话地上楼。
“姐姐，你准备送妈妈什么礼物呢？”小女孩忽然问。
萧薇双手撑在桌上，看着小女孩纯真的脸庞，撇撇嘴假装悲伤：“我的妈妈不要我了，我今天省心得很，才不用送礼物呢。”
“还有妈妈不要自己孩子的吗？”小女孩困惑了，“那你一定是做了什么让妈妈不开心的事，一定的！”小女孩笃定地点头。
旁边传来下楼声，“拿到了拿到了。”大罐抱着一盒蓝色电池说着。
“姐姐，我走啦，你要好好和妈妈道歉哦。妈妈总会原谅我们的。”
玻璃柜台上“叮当”丢下两个铜色的硬币，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
萧薇把硬币收到桌下的抽屉里，沉默地拉下护目镜，沉默地坐在地上，开始焊接。
虽然店外还是热闹的街道，但是店内忽然安静下来。
大罐悄悄收好小凳子，又悄悄蹲在萧薇的旁边。
“主人，你不开心吗？”
“不是。”萧薇回答，回答得很轻很快。
店内只剩下滋啦乱响的焊接火花，紧急充电的小罐和正在搜寻系统里最好笑的笑话的大罐。
“主人，你知道爱旅行的糖葫芦去了北极就变成什么了吗？它就变成……”大罐自认为找到了最有意思的笑话，却被萧薇打断。
“大罐，我考考你。”
大罐立即抬头：“好的！”
“会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吗？”
“……”大罐明显被难倒了，“书上说，母爱是一种本能。如果不爱自己的孩子就要违背本能，就像是小罐大哥死到临头都不充电。”
“不会有例外?”萧薇倒是饶有兴致地提问起来，“你小罐大哥是没听到，不然一定咬你一口。”
“我看的是《人类百科》第三版，如果有例外应该在别的书里。”大罐老实回答。
“也许，母爱不是一种本能，是一种选择。”萧薇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自嘲道：“感觉自己说出了一句不得了的话。我去休息一下，要是有人来喊我。”
萧薇走上楼，她的活力和朝气在吱呀的楼梯间隐没。
这是不开心的主人。
大罐又拍下这张，萧薇修长的腿踩在楼梯上，少见得一手搭在扶手上，微微耷下的眼皮，眉眼间不见平日里半分锐利。
她好像累极了。
-
萧薇难得地在大白天洗澡。
晶莹的水流从上洒下，顺着萧薇的额头，鼻梁，锁骨滑下。萧薇没有动作任由流水冲刷，水汽氤氲整个浴室玻璃。
哗哗的流水声，仿佛回到那天下的大雨。
黑色的伞下是高挑的妇人，深红色的指尖捏着一张契约，越出伞的一角被雨水打湿。
她踩着昂贵的高跟鞋走近，面容和萧薇三分相似。
“签字吧，给你妹妹一个美好的前程。这里是30万，够还你爸生前所有的债务了。”
萧薇撑着一把破旧的伞，雨水从伞顶的破洞里漏下，不断滴进她的衬衫。
即使打着伞，还是狼狈不堪。
“那我怎么办？”萧薇盯着女人的眼睛问，愤怒和委屈的在胸膛燃烧。
一封放弃入学的协议书，把她日日夜夜的努力和梦想转手让给她同母异父的妹妹？
伞下的女人犹如看陌生人的眼神，“我和你在律法上没有任何关系了，这点你应该清楚。”
萧薇咬死了嘴唇，如鲠在喉，她重新审视面前的女人。
精致的妆容，优雅的服饰，冷漠从容的眼睛。
“既然没有关系，今天怎么忽然出现了？”萧薇嘲讽的声音在颤抖，“就因为发现你的另一个女儿是废物？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放弃这个名额，你不能强迫我。”
大雨的夜里，没有行人。只有闪烁的霓虹灯，还有对峙的街角。
女人微笑很冷，“我不愿意强迫你，但是那群人呢？”
浑身的恶寒，萧薇猛地发抖。
又急又猛的雨水从她的伞上迸溅，打落街角顽强生长的野花。
萧薇没有说话。
“收钱的人会强迫你做什么我不知道，也许是还钱，也许是别的事情，你觉得呢？”
女人说得很平淡，大概是手指举累了，旁边的侍从立即接过契约。
“选择鱼死网破也没关系，你们区的调查局总是好说话的。”女人好像可惜似的叹了口气，“你放弃名额，既可以还清你父亲的债款，还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
“你一个抛弃母亲身份的人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愤怒到极点，萧薇反而能笑着说出话，“我为什么要放弃我的未来？”
“欠着还不清的款，你哪里有什么未来！你和你父亲一样愚蠢！有点累了，明天晚上前可以联系我，过时不候。除了你，我还可以找别人，只不过你的名次更好看罢了。”
女人转身坐进豪华的飞行器中，关闭舱门的时候甚至没看一眼萧薇。
打着伞的侍从递给萧薇一张名片，萧薇没接。
名片就被丢在地上，掉进地上的水洼中。
-
萧薇胡乱擦了几下头发就倒在床上。
“其实她说得没错。”萧薇在安慰自己。
她那个时候才15岁，打着杂工每个月都要拼死还上不少钱。
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无权无势的她还是选择了放弃入学的名额，把父亲的债务还清，剩下的钱租用了这个小铺子，用学来的手艺加上自己的天赋，过上了还算吃饱喝足的小日子。
唯一可惜的是，从第二年起联邦不再允许普通民众报考他们的高级学院。
萧薇盯着斑驳的天花板，自言自语：“损失可大了你们。”
下一秒。
“主人。”大罐把楼梯踏得“咚咚”响。
“什么事，这么着急？”萧薇不满地皱眉，未干的短发横七竖八地叉着。
“区域警察来抓我们了。”大罐回答着，就听到楼下吵闹的喊声。
“人呢？人在哪里？！”
“马上出来！”
“汪汪汪！”
同样凶狠的还有小罐。
萧薇跳下床，急匆匆地下楼，大罐也着急忙慌地跟着。
从来都是遵纪守法，抓她干什么？
看到萧薇跑下来，区域的两个执行人员把一张纸重重地拍到柜台上，大喊：
“偷窃公物！通通抓走！”
“那只易拉罐也带上！”
“不能乱抓我主人！”大罐眼睛红光大闪，想上前把萧薇拉开，左一看小罐也被人提起来了，“放下我小罐大哥！”
“妨碍公务？你这个丑八怪也抓走！”区域警察下达了指令。
小小的维修铺里一度混乱。
“停停停！我？不是，你别乱抓人，警官有事好说，好说——”
萧薇看清纸张就愣住了。
上面不知道是哪天，她咧着大白牙笑得灿烂，小罐叼着电池蹦的老高。
在垃圾场开心得好像要金盆洗手。
完了，萧薇想。
完了，大罐也想。
汪汪。小罐不叫了。
大罐把与他等身高的广告立牌稳稳当当立在维修铺的门口。
【母亲节维修费一律8折！！！附赠5号电池一节！！！】
“主人，母亲节和维修铺有什么关系？”大罐问。
“打广告不分时候。”萧薇头上地护目镜滑下，落在挺直的鼻梁上，手下焊枪青色的火焰在跳跃。
小罐在旁边兴高采烈。
大罐见状把小罐抱起来，“小罐大哥，这里危险。”
“没事，它爱看这东西。”萧薇说。
大罐将信将疑地放下来，小罐又绕着萧薇汪汪直叫。
大罐也顺势蹲下来。
“主人，你的母亲呢？”大罐天真的和以往一样问出些不着调的问题。
青色的火焰停息。
“住得很远，不怎么见面。”萧薇说，还咧着笑：“你这脑瓜子里天天都在这个为什么，那个为什么？你怎么好奇心这么重呢？”
“不知道，这样不好吗？作为一个机器人知道得越多不是越好吗？”大罐发问。
“可是，我们换个角度，你天天都在问为什么，不恰恰证明你知道的太少了吗？我真的很怀疑，你的程序是怎么运行的。总是问一些——”萧薇仰着头想了一会，“问一些人类的问题。”
“人类的问题就是机器人的问题，因为要把人类了解透彻才能更好地服务人类。”
大罐难得说出了一句正经话。
萧薇停下手里的活，把护目镜推到额头，玩味地看着大罐。脸上写着“你小子还突然有文化起来”的表情。
“又是街上书刊看的吧？”
“主人你怎么知道？”
萧薇哼笑：“就你那点词汇量，刚开机一周我都摸清了。”
大罐低头小声反驳：“最近我学了很多新知识呢。”
门口的脚步声停下，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怯生生地出声：“请问…有人吗？”
“来了。”萧薇从地上离开，在绑在腰间的牛仔外套上擦了擦手。一看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声音也软下来：“有什么要修理的呢？”
“这个。”小女孩递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机械纸鹤。
可惜的是，翅膀部分耷拉下来。
“它不会飞了。”小女孩哭丧地说，“昨天买的，想送给妈妈……姐姐这里能修好吗？”
“这对我来说，十分简单。你等我十分钟。”萧薇打着包票的态度。
立刻就在柜台上拆解开翅膀的构造，专心致志。
大罐从里面拿起一张矮凳子，仔细擦干净，小心翼翼地放到小女孩脚边：“你坐这里，站着累。”
“谢谢你。”小女孩意外地没有害怕。
“汪汪汪”小罐又跑出来蹭着客人的脚。
“你…你不怕我吗？”大罐问。
小女孩摸着小罐的小脑袋，摇摇头：“妈妈说，不能用外表判断别人。你是个好丑人。”
萧薇本来紧绷的嘴角比枪都难压。
“好丑的人吗？”大罐又后退了几步。
“好的丑人。”
萧薇忍不住笑出声。
大罐挠头：“那也算好人了。”
“好了，修好了，拿去吧。”萧薇按下拨片，机械的纸鹤在眼前飞舞起来，凭空投射出小女孩和她母亲的照片。
有互相拥抱的；有母亲爱惜地看着女儿的；还有生日为女儿准备的礼物……
“妈妈，我永远爱你！希望妈妈也永远爱我！”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是最后的结束语。
纸鹤被递给小女孩，“回家吧，别让妈妈等着急了。”萧薇说。
“谢谢姐姐！多少钱？”小女孩开心地问。
“2个币。今天还附送一节5号电池，你等等啊。”萧薇打开抽屉翻了半天，没找到电池。转头大罐说：“大罐，估计在我卧室地板上，拿一下那盒电池。”
大罐听话地上楼。
“姐姐，你准备送妈妈什么礼物呢？”小女孩忽然问。
萧薇双手撑在桌上，看着小女孩纯真的脸庞，撇撇嘴假装悲伤：“我的妈妈不要我了，我今天省心得很，才不用送礼物呢。”
“还有妈妈不要自己孩子的吗？”小女孩困惑了，“那你一定是做了什么让妈妈不开心的事，一定的！”小女孩笃定地点头。
旁边传来下楼声，“拿到了拿到了。”大罐抱着一盒蓝色电池说着。
“姐姐，我走啦，你要好好和妈妈道歉哦。妈妈总会原谅我们的。”
玻璃柜台上“叮当”丢下两个铜色的硬币，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
萧薇把硬币收到桌下的抽屉里，沉默地拉下护目镜，沉默地坐在地上，开始焊接。
虽然店外还是热闹的街道，但是店内忽然安静下来。
大罐悄悄收好小凳子，又悄悄蹲在萧薇的旁边。
“主人，你不开心吗？”
“不是。”萧薇回答，回答得很轻很快。
店内只剩下滋啦乱响的焊接火花，紧急充电的小罐和正在搜寻系统里最好笑的笑话的大罐。
“主人，你知道爱旅行的糖葫芦去了北极就变成什么了吗？它就变成……”大罐自认为找到了最有意思的笑话，却被萧薇打断。
“大罐，我考考你。”
大罐立即抬头：“好的！”
“会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吗？”
“……”大罐明显被难倒了，“书上说，母爱是一种本能。如果不爱自己的孩子就要违背本能，就像是小罐大哥死到临头都不充电。”
“不会有例外?”萧薇倒是饶有兴致地提问起来，“你小罐大哥是没听到，不然一定咬你一口。”
“我看的是《人类百科》第三版，如果有例外应该在别的书里。”大罐老实回答。
“也许，母爱不是一种本能，是一种选择。”萧薇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自嘲道：“感觉自己说出了一句不得了的话。我去休息一下，要是有人来喊我。”
萧薇走上楼，她的活力和朝气在吱呀的楼梯间隐没。
这是不开心的主人。
大罐又拍下这张，萧薇修长的腿踩在楼梯上，少见得一手搭在扶手上，微微耷下的眼皮，眉眼间不见平日里半分锐利。
她好像累极了。
-
萧薇难得地在大白天洗澡。
晶莹的水流从上洒下，顺着萧薇的额头，鼻梁，锁骨滑下。萧薇没有动作任由流水冲刷，水汽氤氲整个浴室玻璃。
哗哗的流水声，仿佛回到那天下的大雨。
黑色的伞下是高挑的妇人，深红色的指尖捏着一张契约，越出伞的一角被雨水打湿。
她踩着昂贵的高跟鞋走近，面容和萧薇三分相似。
“签字吧，给你妹妹一个美好的前程。这里是30万，够还你爸生前所有的债务了。”
萧薇撑着一把破旧的伞，雨水从伞顶的破洞里漏下，不断滴进她的衬衫。
即使打着伞，还是狼狈不堪。
“那我怎么办？”萧薇盯着女人的眼睛问，愤怒和委屈的在胸膛燃烧。
一封放弃入学的协议书，把她日日夜夜的努力和梦想转手让给她同母异父的妹妹？
伞下的女人犹如看陌生人的眼神，“我和你在律法上没有任何关系了，这点你应该清楚。”
萧薇咬死了嘴唇，如鲠在喉，她重新审视面前的女人。
精致的妆容，优雅的服饰，冷漠从容的眼睛。
“既然没有关系，今天怎么忽然出现了？”萧薇嘲讽的声音在颤抖，“就因为发现你的另一个女儿是废物？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放弃这个名额，你不能强迫我。”
大雨的夜里，没有行人。只有闪烁的霓虹灯，还有对峙的街角。
女人微笑很冷，“我不愿意强迫你，但是那群人呢？”
浑身的恶寒，萧薇猛地发抖。
又急又猛的雨水从她的伞上迸溅，打落街角顽强生长的野花。
萧薇没有说话。
“收钱的人会强迫你做什么我不知道，也许是还钱，也许是别的事情，你觉得呢？”
女人说得很平淡，大概是手指举累了，旁边的侍从立即接过契约。
“选择鱼死网破也没关系，你们区的调查局总是好说话的。”女人好像可惜似的叹了口气，“你放弃名额，既可以还清你父亲的债款，还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
“你一个抛弃母亲身份的人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愤怒到极点，萧薇反而能笑着说出话，“我为什么要放弃我的未来？”
“欠着还不清的款，你哪里有什么未来！你和你父亲一样愚蠢！有点累了，明天晚上前可以联系我，过时不候。除了你，我还可以找别人，只不过你的名次更好看罢了。”
女人转身坐进豪华的飞行器中，关闭舱门的时候甚至没看一眼萧薇。
打着伞的侍从递给萧薇一张名片，萧薇没接。
名片就被丢在地上，掉进地上的水洼中。
-
萧薇胡乱擦了几下头发就倒在床上。
“其实她说得没错。”萧薇在安慰自己。
她那个时候才15岁，打着杂工每个月都要拼死还上不少钱。
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无权无势的她还是选择了放弃入学的名额，把父亲的债务还清，剩下的钱租用了这个小铺子，用学来的手艺加上自己的天赋，过上了还算吃饱喝足的小日子。
唯一可惜的是，从第二年起联邦不再允许普通民众报考他们的高级学院。
萧薇盯着斑驳的天花板，自言自语：“损失可大了你们。”
下一秒。
“主人。”大罐把楼梯踏得“咚咚”响。
“什么事，这么着急？”萧薇不满地皱眉，未干的短发横七竖八地叉着。
“区域警察来抓我们了。”大罐回答着，就听到楼下吵闹的喊声。
“人呢？人在哪里？！”
“马上出来！”
“汪汪汪！”
同样凶狠的还有小罐。
萧薇跳下床，急匆匆地下楼，大罐也着急忙慌地跟着。
从来都是遵纪守法，抓她干什么？
看到萧薇跑下来，区域的两个执行人员把一张纸重重地拍到柜台上，大喊：
“偷窃公物！通通抓走！”
“那只易拉罐也带上！”
“不能乱抓我主人！”大罐眼睛红光大闪，想上前把萧薇拉开，左一看小罐也被人提起来了，“放下我小罐大哥！”
“妨碍公务？你这个丑八怪也抓走！”区域警察下达了指令。
小小的维修铺里一度混乱。
“停停停！我？不是，你别乱抓人，警官有事好说，好说——”
萧薇看清纸张就愣住了。
上面不知道是哪天，她咧着大白牙笑得灿烂，小罐叼着电池蹦的老高。
在垃圾场开心得好像要金盆洗手。
完了，萧薇想。
完了，大罐也想。
汪汪。小罐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