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听到“止痛药”三个字，王轩恍然大悟。
“哦，我还真没有。不过我去吧，你跟家陪她吧。”
“啊？”
王轩端起那杯咖啡走到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她不舒服，你陪着她比什么都强，我去就行了，正好我得去门口打印个paper。”
“你不是有打印机？”梁以恒一脸狐疑。
“我送给包子了。”王轩一边踩进了运动鞋，一边回答，“她不是没有吗。我想着我一学期用不了几回，给她得了。谁知道就这么寸，刚送走就得用。”
梁以恒哦了一声，心想这样下去，王轩早晚连人带东西搬到芝加哥。
“那你去吧，不和你客气了。”
“这话说的，跟我客气什么。”说话间王轩已经整装待发，忽然又想起什么，“然姐吃布洛芬不过敏吧？”
梁以恒这下被问懵了，“应该不吧。”
“我先去，你一会儿问问，过敏的话跟我说，我买别的。”王轩拉开大门，又回了头，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你没啥经验，没事儿，回头哥们儿慢慢教你准没错。”
梁以恒蹙起眉想反驳他。但念在他热心帮忙，也只好憋住了没争什么，淡淡说了句好的。
王轩一溜烟出去了，他留在客厅不服气，恋爱经历确实少了点，但照顾人又不是不会，再说怎么都不可能比王轩还粗枝大叶。
路过厨房时，他停下来思考了几秒，然后拐进去煮了壶热水，才回到房间。
三下五除二又把运动服脱了搭在椅背上，转过身见她整个人半坐着，缩成一团挤在床角，又站在床边发起愣。
陈微然抬头打量他，憋着笑问：“你在给我秀身材吗？可惜你现在勾引我，我们也什么都做不了啊。”
他松了口气，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应该是比他想得要轻一些。
“我......我本来想抱抱你的，我身上还挺暖的。但是。”他依旧一动不动眨着眼，满眼带着茫然，“我看你自己缩在那，不知道该抱你好，还是离远点好。”
“抱抱好。”她伸开蜷缩的腿，打开双臂。
梁以恒像是听到了圣旨，立刻冲了上去。
“我只是生理期，不是得绝症，你不用紧张的。等等吃颗药就好了。”
梁以恒耳中听着，手上将她浑身摸了个遍，可能是因为她没有睡裤，从腿到脚都是冰冷的。
“我帮你拿个裤子穿。”
“不想穿。”她摇摇头，“再说你的裤子都太长了，我穿上像鬼。哎，你听说过没有，北京有个公交车的鬼故事，那个鬼就没有腿......”
他也没再提裤子的事，但仍旧没接她的茬，而是抓起她的双脚，搭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双脚触到他的皮肤，温差迅速被中和，随后暖流瞬间自下而上渗入。
“哎！”她往回抽，又被按住了，“你这样肚子会着凉的，你闹肚子怎么办？”
“没关系的，哪那么容易闹肚子。我又不是纸糊的。”他把被子搭在她的腿上，手则留在被子里摩挲着，“每个月都会不舒服么？”
她赶紧摇头，并向他阐明自己的情况和其他朋友比算不上严重，并把这次痛经的原因归结于期末压力大，而不是半夜跑出去吹了风。
本来么，这些原因也都不是绝对的。
王轩十分钟后，就拿着药到了房门口。
她拿起床头桌的半瓶矿泉水，又被他拦住了。
“不要喝那个。我给你煮了热水，我去倒一杯。”
她微微张口，他却又抢了先，“你不爱喝的话我给你加块冰，变成温水，就没那么难喝了。或者加点糖也可以。我外婆小时候给我喝过那种糖水。哦对，上次刚好买了袋冰糖，我去试试看。”
她微笑摇头，“我可以喝的。不用那么麻烦。”
话虽如此，等她接过马克杯的时候，发现里面飘着冰块。它应该是掉进来得太突然，边沿处呲呲作响。
尝了一口，确实还有丝丝甜味，便吞了药片，将水一饮而尽。
“你这么好，我会太依赖你的。”她把马克杯放在床头桌，认真望着他。
外面依旧阴沉沉的，加上百叶窗的遮挡，屋内也并不亮堂。
他却笑得明媚。
“我这么好，依赖我不好吗？”说罢抽了张纸巾，擦去了她嘴角的水渍。
“那你要一直对我好。”
“那是自然。”
“不许气我。”
“我哪里敢。”
两人同时笑了，这些话在她的认知里全是套话，可此刻配上他闪烁的目光，还有自己口中的甘甜，她渐渐相信这是真的。
他拎起了那只马克杯问她，“还要不要喝？”
“要。”她重重点头。
他笑着答应，把被角塞好，拎上杯子出了门。
来到厨房，绕过正在煮泡面的王轩，一边哼着歌一边倒热水。
“美什么呢？”王轩瞥了他一眼。
梁以恒心里是颇有成就感的，毕竟她昨晚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喝热水，现在在他的一番操作下，她甚至愿意喝第二杯。
“我的配方很棒。”梁以恒骄傲地把新拆包的冰糖对准杯口，倒了两块进去，“然姐以前不喝热水的，现在我倒的，她就爱喝。”
王轩用怪异的眼神目送他去了冰箱前，取了冰块丢进杯子，又转过身，用汤匙搅拌，一边搅一边回了房间。
再一回头，泡面扑锅了。
手忙脚乱关了火，将锅端到一旁，赶紧腾出手给包子发微信：“梁老师确诊恋爱脑了，晚期。”
半小时不到，陈微然果然活蹦乱跳了。
梁以恒一开始还拦着她自己去冰箱里找吃的，反复确认几次她完全没事之后，提出午饭给她煮碗面。
她欣然同意，他便又叮嘱道，“你继续躺着等我就好。”
“我要把下午presentation的内容过一过。”
“那你要写稿子吗？”他立刻转身收拾起书桌。
她的视线也跟随着他的动作。
桌面上整齐归整齐，却实在没什么空位，屏幕键盘鼠标占据了大部分，边上还有两沓纸，几本书斜靠着站在角上。
“没关系，我不用书桌的。我以前presentation都临场发挥呢。只不过今天是final presentation，我就重视一下，提前理出个提纲。”
说罢她把电脑在床头桌上打开。
他是完全相信的。
比起演讲，自己更擅长安安静静和数字打交道。陈微然似乎和他相反，面对众人的时候，才更能将能量发挥出来。
但以防万一她要用，他还是将屏幕推至墙边，键盘竖了起来，鼠标干脆丢进抽屉里。末了还补充一句：“没关系的，我经常在学校做作业，这张桌子给你用。”
“那你下次去图书馆带上我。”
他微笑着答应，便去煮面了。
她把幻灯片从头到尾看了两遍，便听到他在门外喊她出来吃。
两只碗不一样大，她的明显大了两圈。
“为什么给我大碗？”
“想让你多吃点呀。”
她正要把大碗推过去和他换，他已经先她一步，挑起一口送进嘴里。给她忙活了一上午，他一定早就饿了。
她还是把碗挪了挪，“我吃不了这么多，挑出一些给你吧。”
“你先吃，吃不完我再吃你剩的。”他根本没抬头看，而是凑在小碗边，一口接一口。
“梁老师。”
听到这称呼，他才侧过脸看她。
“梁老师。”她又叫了一声，一字一字比刚才的语速慢了不少。
“怎么了？”他笑了。
“你知道吗，我姥爷也是这样喊我姥姥的。”
“嗯？”他有些茫然，笑却还挂着，“你姥姥也是老师吗？”
“嗯。不过我不是想说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呢？”
“我想说......”她放下筷子，眼神环视客厅。
客厅并不大，至少比她那栋房子要小一圈，更比不上她国内的家。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容下了他们这几日的生活，甚至留下了不少她的痕迹。
他的衣服不会在沙发上乱丢，摊在旁边的两件全是她的。
远处厨房的台面上，有为她煮水而特地拿出来的壶，靠在壶身上的冰糖。
再往前的卧室里，书桌已经为她收拾干净。
种种细节无一不在告诉她，这里也是她的家。
眼前的生活像过家家，可他们也就在这几天，做了大人做的事，聊过大人聊的话题。
她今天甚至像个生病的孩子，是被照顾呵护的对象。
“忽然觉得，我们好像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她眼神依旧放在远处，缓缓把话说完。
不知是不是生理期激素的原因，她开始认真体会每一个细节。
不同于她原先理解的恋爱，各忙各的，只在约会时见面，偶尔来了兴致，一起过个夜也无妨。
她不习惯住在异性家里，可自打进了这扇门，她总是放纵自己不急着离开。
这段关系似乎跳过了很多步骤，但路程中又奇迹般没有什么偏离。
她此时坚定地认为，这是他一手创造的。
她拨弄着碗里的面条，继续发出感叹：“如果时间停在现在，好像也不错。”
“哦，我还真没有。不过我去吧，你跟家陪她吧。”
“啊？”
王轩端起那杯咖啡走到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她不舒服，你陪着她比什么都强，我去就行了，正好我得去门口打印个paper。”
“你不是有打印机？”梁以恒一脸狐疑。
“我送给包子了。”王轩一边踩进了运动鞋，一边回答，“她不是没有吗。我想着我一学期用不了几回，给她得了。谁知道就这么寸，刚送走就得用。”
梁以恒哦了一声，心想这样下去，王轩早晚连人带东西搬到芝加哥。
“那你去吧，不和你客气了。”
“这话说的，跟我客气什么。”说话间王轩已经整装待发，忽然又想起什么，“然姐吃布洛芬不过敏吧？”
梁以恒这下被问懵了，“应该不吧。”
“我先去，你一会儿问问，过敏的话跟我说，我买别的。”王轩拉开大门，又回了头，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你没啥经验，没事儿，回头哥们儿慢慢教你准没错。”
梁以恒蹙起眉想反驳他。但念在他热心帮忙，也只好憋住了没争什么，淡淡说了句好的。
王轩一溜烟出去了，他留在客厅不服气，恋爱经历确实少了点，但照顾人又不是不会，再说怎么都不可能比王轩还粗枝大叶。
路过厨房时，他停下来思考了几秒，然后拐进去煮了壶热水，才回到房间。
三下五除二又把运动服脱了搭在椅背上，转过身见她整个人半坐着，缩成一团挤在床角，又站在床边发起愣。
陈微然抬头打量他，憋着笑问：“你在给我秀身材吗？可惜你现在勾引我，我们也什么都做不了啊。”
他松了口气，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应该是比他想得要轻一些。
“我......我本来想抱抱你的，我身上还挺暖的。但是。”他依旧一动不动眨着眼，满眼带着茫然，“我看你自己缩在那，不知道该抱你好，还是离远点好。”
“抱抱好。”她伸开蜷缩的腿，打开双臂。
梁以恒像是听到了圣旨，立刻冲了上去。
“我只是生理期，不是得绝症，你不用紧张的。等等吃颗药就好了。”
梁以恒耳中听着，手上将她浑身摸了个遍，可能是因为她没有睡裤，从腿到脚都是冰冷的。
“我帮你拿个裤子穿。”
“不想穿。”她摇摇头，“再说你的裤子都太长了，我穿上像鬼。哎，你听说过没有，北京有个公交车的鬼故事，那个鬼就没有腿......”
他也没再提裤子的事，但仍旧没接她的茬，而是抓起她的双脚，搭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双脚触到他的皮肤，温差迅速被中和，随后暖流瞬间自下而上渗入。
“哎！”她往回抽，又被按住了，“你这样肚子会着凉的，你闹肚子怎么办？”
“没关系的，哪那么容易闹肚子。我又不是纸糊的。”他把被子搭在她的腿上，手则留在被子里摩挲着，“每个月都会不舒服么？”
她赶紧摇头，并向他阐明自己的情况和其他朋友比算不上严重，并把这次痛经的原因归结于期末压力大，而不是半夜跑出去吹了风。
本来么，这些原因也都不是绝对的。
王轩十分钟后，就拿着药到了房门口。
她拿起床头桌的半瓶矿泉水，又被他拦住了。
“不要喝那个。我给你煮了热水，我去倒一杯。”
她微微张口，他却又抢了先，“你不爱喝的话我给你加块冰，变成温水，就没那么难喝了。或者加点糖也可以。我外婆小时候给我喝过那种糖水。哦对，上次刚好买了袋冰糖，我去试试看。”
她微笑摇头，“我可以喝的。不用那么麻烦。”
话虽如此，等她接过马克杯的时候，发现里面飘着冰块。它应该是掉进来得太突然，边沿处呲呲作响。
尝了一口，确实还有丝丝甜味，便吞了药片，将水一饮而尽。
“你这么好，我会太依赖你的。”她把马克杯放在床头桌，认真望着他。
外面依旧阴沉沉的，加上百叶窗的遮挡，屋内也并不亮堂。
他却笑得明媚。
“我这么好，依赖我不好吗？”说罢抽了张纸巾，擦去了她嘴角的水渍。
“那你要一直对我好。”
“那是自然。”
“不许气我。”
“我哪里敢。”
两人同时笑了，这些话在她的认知里全是套话，可此刻配上他闪烁的目光，还有自己口中的甘甜，她渐渐相信这是真的。
他拎起了那只马克杯问她，“还要不要喝？”
“要。”她重重点头。
他笑着答应，把被角塞好，拎上杯子出了门。
来到厨房，绕过正在煮泡面的王轩，一边哼着歌一边倒热水。
“美什么呢？”王轩瞥了他一眼。
梁以恒心里是颇有成就感的，毕竟她昨晚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喝热水，现在在他的一番操作下，她甚至愿意喝第二杯。
“我的配方很棒。”梁以恒骄傲地把新拆包的冰糖对准杯口，倒了两块进去，“然姐以前不喝热水的，现在我倒的，她就爱喝。”
王轩用怪异的眼神目送他去了冰箱前，取了冰块丢进杯子，又转过身，用汤匙搅拌，一边搅一边回了房间。
再一回头，泡面扑锅了。
手忙脚乱关了火，将锅端到一旁，赶紧腾出手给包子发微信：“梁老师确诊恋爱脑了，晚期。”
半小时不到，陈微然果然活蹦乱跳了。
梁以恒一开始还拦着她自己去冰箱里找吃的，反复确认几次她完全没事之后，提出午饭给她煮碗面。
她欣然同意，他便又叮嘱道，“你继续躺着等我就好。”
“我要把下午presentation的内容过一过。”
“那你要写稿子吗？”他立刻转身收拾起书桌。
她的视线也跟随着他的动作。
桌面上整齐归整齐，却实在没什么空位，屏幕键盘鼠标占据了大部分，边上还有两沓纸，几本书斜靠着站在角上。
“没关系，我不用书桌的。我以前presentation都临场发挥呢。只不过今天是final presentation，我就重视一下，提前理出个提纲。”
说罢她把电脑在床头桌上打开。
他是完全相信的。
比起演讲，自己更擅长安安静静和数字打交道。陈微然似乎和他相反，面对众人的时候，才更能将能量发挥出来。
但以防万一她要用，他还是将屏幕推至墙边，键盘竖了起来，鼠标干脆丢进抽屉里。末了还补充一句：“没关系的，我经常在学校做作业，这张桌子给你用。”
“那你下次去图书馆带上我。”
他微笑着答应，便去煮面了。
她把幻灯片从头到尾看了两遍，便听到他在门外喊她出来吃。
两只碗不一样大，她的明显大了两圈。
“为什么给我大碗？”
“想让你多吃点呀。”
她正要把大碗推过去和他换，他已经先她一步，挑起一口送进嘴里。给她忙活了一上午，他一定早就饿了。
她还是把碗挪了挪，“我吃不了这么多，挑出一些给你吧。”
“你先吃，吃不完我再吃你剩的。”他根本没抬头看，而是凑在小碗边，一口接一口。
“梁老师。”
听到这称呼，他才侧过脸看她。
“梁老师。”她又叫了一声，一字一字比刚才的语速慢了不少。
“怎么了？”他笑了。
“你知道吗，我姥爷也是这样喊我姥姥的。”
“嗯？”他有些茫然，笑却还挂着，“你姥姥也是老师吗？”
“嗯。不过我不是想说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呢？”
“我想说......”她放下筷子，眼神环视客厅。
客厅并不大，至少比她那栋房子要小一圈，更比不上她国内的家。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容下了他们这几日的生活，甚至留下了不少她的痕迹。
他的衣服不会在沙发上乱丢，摊在旁边的两件全是她的。
远处厨房的台面上，有为她煮水而特地拿出来的壶，靠在壶身上的冰糖。
再往前的卧室里，书桌已经为她收拾干净。
种种细节无一不在告诉她，这里也是她的家。
眼前的生活像过家家，可他们也就在这几天，做了大人做的事，聊过大人聊的话题。
她今天甚至像个生病的孩子，是被照顾呵护的对象。
“忽然觉得，我们好像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她眼神依旧放在远处，缓缓把话说完。
不知是不是生理期激素的原因，她开始认真体会每一个细节。
不同于她原先理解的恋爱，各忙各的，只在约会时见面，偶尔来了兴致，一起过个夜也无妨。
她不习惯住在异性家里，可自打进了这扇门，她总是放纵自己不急着离开。
这段关系似乎跳过了很多步骤，但路程中又奇迹般没有什么偏离。
她此时坚定地认为，这是他一手创造的。
她拨弄着碗里的面条，继续发出感叹：“如果时间停在现在，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