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只开了盏小灯，光线却强的刺眼，足以让陈微然看清，他的眼底渗了一层乌青。
“你是不是一路都没睡？”
梁以恒迟疑了一下，还是垂眸点头，说了声嗯。
思绪则还留在几分钟前的旋涡当中。
葬礼一切从简也简不到哪去。体面的朋友能省略则省略，麻烦的亲戚一个也少不了。
妈妈特地把葬礼定在周一也无济于事，梁家的亲戚从爷爷奶奶到叔叔的姘头，没有一个有正经工作。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到场是必然的。
事发当晚，他便也预料到了那群人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甚至可能借此做一番文章。
梁以恒对他们了解不多，但大概了解都不是什么善茬，不然梁登当初发达了，为什么不像其他老板一样，把他们举家接来镇江安排，而是留在老家的镇上。
果不其然，他妈当天打给奶奶的时候，对面难以接受之下，还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包括威胁什么该分的钱，梁家人一分也不能少。
甚至大放厥词，没有梁登就没有这些厂的今天。
小叔第二天还提出尸检，说不相信在离婚的关口会发生猝死这种巧合。最后又绕到当年发家的时候一个临省的大单子是他发小的同学的小舅子拉来的。当年梁登没什么表示，现在就从遗产中拨一部分。
他不确定这些话有几成水分，只觉得荒谬。
但他也知道，隔着时差打电话吵架效率极低，况且自己也没这个时间精力。只得再去求助赵佳雯。
那些亲戚敢和他妈矫情，可不敢和赵佳雯叫板。自打她毕业后开始上手家里生意，当地的关系网也逐渐接过，不敢说独当一面，但外地人来了，多少都会忌惮。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动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赵佳雯的主意简单粗暴，不必亲手和梁家那些亲戚过招，自己说到底是个外人，说轻了没人理，说重了那些老泥鳅直接不买账，起不到任何作用。
于是以毒攻毒，直接从黄庆身上下手。
他奶奶早就知道这个私生孙子，甚至黄庆小时候还在他奶奶家养过一阵。至于那八百年前的情分这时候好不好用，就不是她考虑的问题了，是黄庆该考虑的。
毕竟他眼下泥菩萨过江，是选择庭外和解，往后几年他是灰溜溜逃到外地，还是硬碰硬最后进号子里蹲着，全捏在赵佳雯一人手里。
前些日子事情被揪出来的时候，他带着侥幸心理稳坐如山。这数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自己没抵抗住诱惑的无底洞，不小心玩脱了影响到了现金流，不然黑不提白不提，下辈子都没人知晓。更重要的是，梁登这靠山一定会以家丑不可外扬为由，极力把这事替他压下来。
然而赵佳雯像变戏法，一夜之间从上海搞来个律师团队，一副不把他送进去誓不罢休的态度，他才开始不安。又没过几天，梁登突然离世，他彻底没了退路。
去问了问同伙，那同伙直接傻眼，听了对方律所的名字，便说赵家是打算和你刚到底了，你凶多吉少，不行就赔钱吧，以退为进，想办法从你爸的遗产上挖出一些。
这些都是赵佳雯聊了一小时，拼拼凑凑的线索，眼下她出发去厂里忙其他事情，梁以恒便独自在脑中一遍一遍梳理着。
手来来回回伸进外套口袋，去摸那金黄色的空烟盒。
处于密闭空间时，原本更能专注地思考问题，然而他总觉得还差那么一根烟。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万一这次上了瘾，没有烟就想不出问题，从此离不开它了，可不是什么有安全感的事。
上一次有如此失控的感觉也是在万米高空之上，他发现他离不开陈微然了。
他习惯于走一步看一百步，然而那是一场从头到尾颠覆计划的体验。不同于他所认知的恋爱步骤，一切情侣都会做的事情做完之后，才发现他们还不是情侣。
好在结果没让他失望。
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万一自己晚了一步，被人截胡了怎么办？
当时他用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安慰自己，不要担心有些细节是好是坏，只管去做你想做的，宇宙最后会把你应得的送到你面前。
过去的数日，这句话同样萦绕在脑海里。
想到这里下意识翻过身，眼神飘向熟睡的她，一路看了她数不清多少次，每次都毫不意外，她一动不动缩在那件白色羽绒服里。
于是为了避免吵醒她，他又小心翼翼翻过了身，虽然她吃了褪黑素，飞机上的睡眠质量不比在家。
没想到她突然醒了，还盯着手机发懵，手忙脚乱地把瓶子打翻。
他赶忙去捡。
“你睡一会儿吧，昨晚我们没怎么睡。”把那瓶子放在桌上时，她在耳边说道，“机场到你家，还要坐几小时的车呢，趁现在好睡多睡会儿。”
听到她声音的时候，绷紧的弦突然松了，紧接着眼皮也打起了架，应该听从她的提议。
可她手里紧紧捏着的手机停在微信界面，这半分钟的工夫她焦急地看了两次，他此时草木皆兵，不免怀疑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等什么信息吗？怎么了呀？”
妈妈还没回复她，她也不知从何说起。
他便又问，“你说吧，你不说，等等我更睡不着了。”
“我妈去你家了。”
“什么？”梁以恒比她更为意外，疲惫的目光转了转，又提高声音问她，“已经闹起来了吗？”
“闹起来什么了？”她不明所以，连忙端起手机，“我也正准备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陈微然迅速打了一行字发出：“你为什么会去？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妈又在最关键的时候消失了，梁以恒便先把前因后果讲给她听。
“一群什么东西，哪来的脸要钱？”她坐得更直，脸上写满了想跳伞下去打人的冲动。
梁以恒刚才还七上八下，现在反倒耐着性子来劝她，“他们就是吸血鬼，以前梁登活着的时候，我也是有所耳闻的。”
她脑中快速闪过那些伦理剧中亲戚为了利益胡搅蛮缠的场面，那样的家庭，在金钱面前连亲情都没有，更不可能有什么素质。
她睡得晕晕乎乎，本就垮着张脸，现下眉头越拧越紧，梁以恒见她这般踌躇，连忙又开了口。
“然然，要不到时候你就留在我家。我妈有很多有意思的历史书，或者我电脑配置还不错，你打打游戏，不会太无聊。”
陈微然一脸狐疑，“你怕我添乱？”
梁以恒哭笑不得，“我怕他们惹你不开心。”
“他们已经惹你不开心了，我躲在家里吃闷亏，只会更不开心。”她撇了撇嘴，又瞄了眼手机，“哎，我妈回了。”
梁以恒将脑袋凑得更紧，二人脸贴着脸，屏住呼吸，屏幕上却是两行轻描淡洗的话。
“我来陪小梁的妈妈啊。”
“之前闹得昏天黑地的，我没想到她会难过，正好这周末没事，我来安慰安慰她。”
陈微然顾不上在一旁发愣的梁以恒，若不是机上网络不稳定，她真的会一个语音拨过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下只好带着满腹疑问继续打字：“你去安慰别人？安慰小梁的妈妈？你会安慰人吗？他家那么多事情，你说的话不会起到反作用吧？”
她妈的回复字里行间充斥着不服。
“我怎么起到反作用？你妈是来救火的，不是你咨询法律问题的时候了？”
梁以恒轻轻拍了拍她，“没什么大事就好，你们不要吵起来。”
“不会。”陈微然摇着头，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没腾出眼睛看他，“我们就是这样交流的。”
对于她妈的专业能力和资源，她没什么质疑的空间，只好问道另一个重点。
“那你们是怎么混熟的？”
她妈发来语音，她猜测梁以恒一定也同样好奇，便转了文字让他一起看。
“那天我和赵老师吃饭，聊这些事怎么解决，我里外里分析了一中午，她也听明白了。结果我问她拿主意的时候，你猜怎么着，人老人家跟我说，要去找附近认识的茅山道长算算。我就傻眼了，结果她硬是带我去了一趟，嘿，没想到那道长算得还挺准，说我和你爸在外地上学认识的，你爸一辈子都混得不如我。”
梁以恒虽然惊讶，也似乎被轻松的气氛感染，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我妈和那位道长关系很好，他很懂风水，我家厂子建什么东西，都是他帮忙计划布置的。”
第二条语音则全在赘述她在哪些方面成就高于她爸，然后道长说中了，她开心地决定以后没事就要来算算。
陈微然看完便判定这道长似乎有两把刷子，不像刘梦曦像个忽悠人的神棍，正要再问问详情时，她妈又急匆匆甩来一句：“我带赵老师出门办点手续，佳雯说下午派了司机去机场接你们，见面再说吧。晚上等你俩吃晚饭。”
她回复了好，便收起手机。
“你放心吧，你担心的事情应该不至于那么严重。你姐的思路是对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就让黄庆去解决吧。再说有我妈在，牛鬼蛇神不敢找你妈妈麻烦。”
“好。”梁以恒没想到事情又发展到了他意想不到的地步。
不过也应了她先前说的话。
二人相拥而眠，几小时后便按时抵达浦东机场。
然而联系厂里司机的时候，接电话的却是他姐夫。
他和赵佳雯结婚也有几年了，梁以恒自认为他们关系也算不错，可对方的语气冷漠而官方，夹杂着不耐烦和似有似无的不悦。
他摸不着头脑，只当是最近家里事情太多导致的。与身边那群有说有笑的留学生不同，他急匆匆拉着她取行李出了关。
可见面后便藏不住了，姐夫与陈微然象征性打了招呼，便开门见山对他道，“外公和你联系了吗？”
梁以恒一头雾水，摇头否认。
“你是不是一路都没睡？”
梁以恒迟疑了一下，还是垂眸点头，说了声嗯。
思绪则还留在几分钟前的旋涡当中。
葬礼一切从简也简不到哪去。体面的朋友能省略则省略，麻烦的亲戚一个也少不了。
妈妈特地把葬礼定在周一也无济于事，梁家的亲戚从爷爷奶奶到叔叔的姘头，没有一个有正经工作。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到场是必然的。
事发当晚，他便也预料到了那群人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甚至可能借此做一番文章。
梁以恒对他们了解不多，但大概了解都不是什么善茬，不然梁登当初发达了，为什么不像其他老板一样，把他们举家接来镇江安排，而是留在老家的镇上。
果不其然，他妈当天打给奶奶的时候，对面难以接受之下，还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包括威胁什么该分的钱，梁家人一分也不能少。
甚至大放厥词，没有梁登就没有这些厂的今天。
小叔第二天还提出尸检，说不相信在离婚的关口会发生猝死这种巧合。最后又绕到当年发家的时候一个临省的大单子是他发小的同学的小舅子拉来的。当年梁登没什么表示，现在就从遗产中拨一部分。
他不确定这些话有几成水分，只觉得荒谬。
但他也知道，隔着时差打电话吵架效率极低，况且自己也没这个时间精力。只得再去求助赵佳雯。
那些亲戚敢和他妈矫情，可不敢和赵佳雯叫板。自打她毕业后开始上手家里生意，当地的关系网也逐渐接过，不敢说独当一面，但外地人来了，多少都会忌惮。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动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赵佳雯的主意简单粗暴，不必亲手和梁家那些亲戚过招，自己说到底是个外人，说轻了没人理，说重了那些老泥鳅直接不买账，起不到任何作用。
于是以毒攻毒，直接从黄庆身上下手。
他奶奶早就知道这个私生孙子，甚至黄庆小时候还在他奶奶家养过一阵。至于那八百年前的情分这时候好不好用，就不是她考虑的问题了，是黄庆该考虑的。
毕竟他眼下泥菩萨过江，是选择庭外和解，往后几年他是灰溜溜逃到外地，还是硬碰硬最后进号子里蹲着，全捏在赵佳雯一人手里。
前些日子事情被揪出来的时候，他带着侥幸心理稳坐如山。这数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自己没抵抗住诱惑的无底洞，不小心玩脱了影响到了现金流，不然黑不提白不提，下辈子都没人知晓。更重要的是，梁登这靠山一定会以家丑不可外扬为由，极力把这事替他压下来。
然而赵佳雯像变戏法，一夜之间从上海搞来个律师团队，一副不把他送进去誓不罢休的态度，他才开始不安。又没过几天，梁登突然离世，他彻底没了退路。
去问了问同伙，那同伙直接傻眼，听了对方律所的名字，便说赵家是打算和你刚到底了，你凶多吉少，不行就赔钱吧，以退为进，想办法从你爸的遗产上挖出一些。
这些都是赵佳雯聊了一小时，拼拼凑凑的线索，眼下她出发去厂里忙其他事情，梁以恒便独自在脑中一遍一遍梳理着。
手来来回回伸进外套口袋，去摸那金黄色的空烟盒。
处于密闭空间时，原本更能专注地思考问题，然而他总觉得还差那么一根烟。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万一这次上了瘾，没有烟就想不出问题，从此离不开它了，可不是什么有安全感的事。
上一次有如此失控的感觉也是在万米高空之上，他发现他离不开陈微然了。
他习惯于走一步看一百步，然而那是一场从头到尾颠覆计划的体验。不同于他所认知的恋爱步骤，一切情侣都会做的事情做完之后，才发现他们还不是情侣。
好在结果没让他失望。
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万一自己晚了一步，被人截胡了怎么办？
当时他用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安慰自己，不要担心有些细节是好是坏，只管去做你想做的，宇宙最后会把你应得的送到你面前。
过去的数日，这句话同样萦绕在脑海里。
想到这里下意识翻过身，眼神飘向熟睡的她，一路看了她数不清多少次，每次都毫不意外，她一动不动缩在那件白色羽绒服里。
于是为了避免吵醒她，他又小心翼翼翻过了身，虽然她吃了褪黑素，飞机上的睡眠质量不比在家。
没想到她突然醒了，还盯着手机发懵，手忙脚乱地把瓶子打翻。
他赶忙去捡。
“你睡一会儿吧，昨晚我们没怎么睡。”把那瓶子放在桌上时，她在耳边说道，“机场到你家，还要坐几小时的车呢，趁现在好睡多睡会儿。”
听到她声音的时候，绷紧的弦突然松了，紧接着眼皮也打起了架，应该听从她的提议。
可她手里紧紧捏着的手机停在微信界面，这半分钟的工夫她焦急地看了两次，他此时草木皆兵，不免怀疑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等什么信息吗？怎么了呀？”
妈妈还没回复她，她也不知从何说起。
他便又问，“你说吧，你不说，等等我更睡不着了。”
“我妈去你家了。”
“什么？”梁以恒比她更为意外，疲惫的目光转了转，又提高声音问她，“已经闹起来了吗？”
“闹起来什么了？”她不明所以，连忙端起手机，“我也正准备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陈微然迅速打了一行字发出：“你为什么会去？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妈又在最关键的时候消失了，梁以恒便先把前因后果讲给她听。
“一群什么东西，哪来的脸要钱？”她坐得更直，脸上写满了想跳伞下去打人的冲动。
梁以恒刚才还七上八下，现在反倒耐着性子来劝她，“他们就是吸血鬼，以前梁登活着的时候，我也是有所耳闻的。”
她脑中快速闪过那些伦理剧中亲戚为了利益胡搅蛮缠的场面，那样的家庭，在金钱面前连亲情都没有，更不可能有什么素质。
她睡得晕晕乎乎，本就垮着张脸，现下眉头越拧越紧，梁以恒见她这般踌躇，连忙又开了口。
“然然，要不到时候你就留在我家。我妈有很多有意思的历史书，或者我电脑配置还不错，你打打游戏，不会太无聊。”
陈微然一脸狐疑，“你怕我添乱？”
梁以恒哭笑不得，“我怕他们惹你不开心。”
“他们已经惹你不开心了，我躲在家里吃闷亏，只会更不开心。”她撇了撇嘴，又瞄了眼手机，“哎，我妈回了。”
梁以恒将脑袋凑得更紧，二人脸贴着脸，屏住呼吸，屏幕上却是两行轻描淡洗的话。
“我来陪小梁的妈妈啊。”
“之前闹得昏天黑地的，我没想到她会难过，正好这周末没事，我来安慰安慰她。”
陈微然顾不上在一旁发愣的梁以恒，若不是机上网络不稳定，她真的会一个语音拨过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下只好带着满腹疑问继续打字：“你去安慰别人？安慰小梁的妈妈？你会安慰人吗？他家那么多事情，你说的话不会起到反作用吧？”
她妈的回复字里行间充斥着不服。
“我怎么起到反作用？你妈是来救火的，不是你咨询法律问题的时候了？”
梁以恒轻轻拍了拍她，“没什么大事就好，你们不要吵起来。”
“不会。”陈微然摇着头，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没腾出眼睛看他，“我们就是这样交流的。”
对于她妈的专业能力和资源，她没什么质疑的空间，只好问道另一个重点。
“那你们是怎么混熟的？”
她妈发来语音，她猜测梁以恒一定也同样好奇，便转了文字让他一起看。
“那天我和赵老师吃饭，聊这些事怎么解决，我里外里分析了一中午，她也听明白了。结果我问她拿主意的时候，你猜怎么着，人老人家跟我说，要去找附近认识的茅山道长算算。我就傻眼了，结果她硬是带我去了一趟，嘿，没想到那道长算得还挺准，说我和你爸在外地上学认识的，你爸一辈子都混得不如我。”
梁以恒虽然惊讶，也似乎被轻松的气氛感染，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我妈和那位道长关系很好，他很懂风水，我家厂子建什么东西，都是他帮忙计划布置的。”
第二条语音则全在赘述她在哪些方面成就高于她爸，然后道长说中了，她开心地决定以后没事就要来算算。
陈微然看完便判定这道长似乎有两把刷子，不像刘梦曦像个忽悠人的神棍，正要再问问详情时，她妈又急匆匆甩来一句：“我带赵老师出门办点手续，佳雯说下午派了司机去机场接你们，见面再说吧。晚上等你俩吃晚饭。”
她回复了好，便收起手机。
“你放心吧，你担心的事情应该不至于那么严重。你姐的思路是对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就让黄庆去解决吧。再说有我妈在，牛鬼蛇神不敢找你妈妈麻烦。”
“好。”梁以恒没想到事情又发展到了他意想不到的地步。
不过也应了她先前说的话。
二人相拥而眠，几小时后便按时抵达浦东机场。
然而联系厂里司机的时候，接电话的却是他姐夫。
他和赵佳雯结婚也有几年了，梁以恒自认为他们关系也算不错，可对方的语气冷漠而官方，夹杂着不耐烦和似有似无的不悦。
他摸不着头脑，只当是最近家里事情太多导致的。与身边那群有说有笑的留学生不同，他急匆匆拉着她取行李出了关。
可见面后便藏不住了，姐夫与陈微然象征性打了招呼，便开门见山对他道，“外公和你联系了吗？”
梁以恒一头雾水，摇头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