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陈微然并不意外，眼神中渗出了不加掩饰的欣喜。
“我和你想的一样哎！”
“什么？”梁以恒的脚步不自觉放慢，“你怎么想的？”
“你在路上的时候不是逗他说，他想到美国转码什么的？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自己想去，也有可能是帮什么人问的？”她自顾自说着，“要不要把这事捅给你姐？他肯定有鬼，不然为什么不直说？”
梁以恒见她摇头晃脑，猜得很开心，又笑着说了一样的话，“因为他想知道的也不是这些。”
“那他是想问什么？”
他低头看着陈微然这双雪地靴，侧面没有支撑，这条老路坑坑洼洼的，他总怕她崴脚，将她拉得更紧，嘴上却云淡风轻逗她。
“你再猜猜看呢。”
陈微然见他故弄玄虚，像是拿自己找乐子，瞬间变了脸，“你讨厌死了快告诉我，不要卖关子。”
说这话的时候真想打他一下，举起奶茶时才发现没有空着的手。
梁以恒看出了她的意图，配合地闪躲了一下，随即逐渐收起笑容，“我认为，他想问我，之后是不是想到厂里工作。大概是怕威胁到我姐那边的位置。”
陈微然眨眨眼恍然大悟，“对哦，所以，他一上来问你的是，你外公有没有喊你明天下午去厂里开会？”
他伸出手点了点她冻得有些发凉的鼻尖，“我家然然真聪明，一点就通。”
陈微然则没和他一起笑，眉心拢在一起问他，“那你的很多选项里，包括这个计划吗？”
“当然不包括。”他笃定地否认，“不是刚和你说了，不打算回这里。再说去哪里不都是你说了算的。”
“好吧。”她对这回答甚是满意，“其实我觉得你也向他表达到位了，他死活听不出，非要瞎想，那也怪不得别人。”
“他未必听不出。”梁以恒叹了口气，“之前我爸那份给了我，但他人还在，我不会亲自回来参与经营。现在他人走了，他们免不了再次洗牌。况且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也都不能算作定数。我们这里很多人即使出去读几年书，也会逛一圈回来，跟着家里做生意。他只是来探探我的口风罢了。”
陈微然将声音压的极低，仿佛担心他姐夫突然从街角蹿出来，却恶狠狠地咬着每个字，“我觉得他手太长了，说到底这是你和你姐之间的事情。他一个上门女婿，服从安排就可以了。”
“也不至于这么说。”梁以恒习惯了她的耿直，笑着摇头，“姐夫的家庭和自身也都不差，当年好像也在上海拿了还不错的offer，只不过我姐不想去找工作，她想和我舅舅一起做事。”
“他最好能摆请自己的位置。”陈微然点到即止。
梁以恒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当年，最初所有人齐心协力，分工明确，没有人希望走偏，但仍是搞出很多插曲，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我对我姐还是有信心。”梁以恒似笑非笑，“这些年她外面的单子，内部管理，都能信手拈来，这也是外公不愿意放权，但也只能顺势而为的原因。”
“新事物必然取代旧事物，这是客观规律。”陈微然咕咚咕咚连喝几口，再一丝不苟咀嚼着奶茶里的珍珠。
推测很快得到证实。
简单的追悼会和下葬仪式结束时，刚好到了午饭时间，依照惯例，赵霞留了亲朋好友一起吃饭。
外公迟到又早退，只是早退之前，没忘了要求梁以恒下午到厂里找他。
“我约了保险经纪人。”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回答，“我姐也知道的。”
说罢堂而皇之地观察赵佳雯与姐夫的反应。
赵佳雯的反应与他的预测类似，淡定地喝着碗里的鱼汤，垂眸默认。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互相的性格爱好，可能比对方父母还要了解，赵佳雯性格外向，喜欢和同学一起参加各种活动，他则时常独来独往，出名的事就是考了第一名。现在回想起十年前，是不是很多事情冥冥之中已经看到答案了呢？
至少他潜意识里对此深信不疑，并且总觉得赵佳雯也是一样。
影视文学作品里多得是争家产的桥段，亲戚朋友也不少在他面前暗示，尤其是赵佳雯通过自己的同学关系拿到单子的时候，那些闲言碎语的出现，似乎就是为了撬动他们的关系。
小时候没什么概念，走的地方越远，越确定了对家里这不大不小的产业毫无兴趣。不过和大多数亲戚朋友说不通，说不通硬说就是浪费时间，索性心里不装这件事。
他也绝不是什么无所事事的人，但也不一定非要抢他不爱做又不擅长的事。
他也不是没见过，利益和亲情之间的关系太微妙，理不清的情况下非要深度捆绑，很容易互相影响得鸡飞狗跳。
“保险经纪人？”外公念叨了一遍这几个字，将他的思绪拽回桌上。
姐夫出了门，不知道是不是去结账了。
“那你见完他，直接来找我。”外公没法拒绝他给出的理由，但也没放在眼里。
他也只好答应了。
舅舅和赵佳雯还在和厂里其他几位老人喝酒，梁以恒带着赵霞和陈微然出了门。
正要问问他妈下午要不要回家休息，她竟提出要梁以恒把她送到学校。
印象中妈妈今天上午的课和其他老师换到了明天，而下午并没有课，不过班主任杂七杂八的事情大概也不少。
又或许，这是她走出来的方式。
整个上午梁以恒保持着不属于他年龄的冷静，见到遗像的时候，眼眶难免被冲击得一阵酸涩，但他也强迫自己，不能让赵霞分出心思担忧他。
好在赵佳雯的计策好用，奶奶和那小叔来走了个过场，没惹出什么幺蛾子，就被黄庆悄默声送走了。今天这个场合，黄庆当然也不适合公然露面。
目送妈妈削瘦的背影疾步向前，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想站到她前面。
“你呢？”他一边驶离学校，一边转头问着副驾上的陈微然，“下午要不要在家里休息？晚饭的时候再出来？”
“我也这么想。”时差因素，外加她今天起得确实有点早，刚吃了一肚子碳水，现下哈欠连天，“我本来想陪你去见保险agent。”
“没关系，那些流程很简单，无非就是签字拿钱，我能搞定。”
他把陈微然在卧室安顿好，取了赵霞昨晚准备好的牛皮信封，独自去了家附近的咖啡厅。
他猜到了保险不止一份，以他的了解，销售人员一旦逮到一个大客户，就恨不得把能涨业绩的项目全部让他买个遍。
但没想到等人的工夫将那厚厚一叠合同在桌上摊开，一共足足七份。
“您的母亲之前已经走过一些程序。”保险经纪人满脸堆笑，又把每一份的大致内容给他介绍一遍，最后告诉他，“您把这些文件签了就好，一般情况下5-7天收到打款，不过通常不需要等那么久。您注意查收即可。然后那两份按期返款的，还是按照合同上的时间。”
条款都清清楚楚，他也没什么多余的问题，但那人走后，他还留在座位上细细翻着那些从未见过的合同，最旧的一份比他小不了几岁，最新的一份也就是两年前。
把面前的咖啡喝完，顺便粗算了一下会拿到的数额，距离去陈微然家附近买套差不多的房子，好像还差了一截，但作为启动资金的一部分也可以。
有几年不怎么和梁登说话了，如果他在另一个世界，看到他铺好的这些台阶，确实对他有用，不论当时出于期望还是补偿，大概现在都会欣慰吧。
把这文件袋匆匆放回了家中书房收好，又回卧室看了一眼，陈微然骑着他的枕头，和昨晚一样睡得很沉，一点都没有认床的麻烦。便决定去厂里找外公。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一路上碰到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比如门卫大爷认得他这辆车，以往都是在门卫室里直接按开伸缩门，结果今天竟然殷勤地出门打了招呼，差点朝他鞠一躬。
他不禁自嘲起来，这大概就是作为二世祖的待遇。
“小恒，你跟我进来吧。”在楼道里碰到了外公，他今日没拄拐杖，走路也直起了腰。
办公室在他眼里算得上简陋，至少比他在阿灵顿的助教办公室还要简陋，不过这全都因为他的判定标准不是这些红木家具值多少钱，而是没几本书。
外公叫人泡了茶，梁以恒其实不大想喝。来之前刚喝了杯咖啡，他对咖啡几乎免疫了，对茶可没有。打算明天上午起床就和陈微然去上海，这些饮料叠加，很容易导致今晚失眠，计划恐怕会延误。
她回上海列好要打卡的餐厅就会少一家。
但那人已经端到他面前，他也不好拒绝，只好接过来象征性抿了一口，那人便出去了。
外公把茶杯放下，语调平缓，却中气十足，“你是明年毕业对吧？”
“对的，原计划是夏天，现在要延迟到冬天。”
“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继续读研。”梁以恒言简意赅，透露出他惯有的自信，“我这几年成绩还行，能申请到满意的学校。”
“读研要读多久？”
“有的一年半有的两年。要看学校和具体项目。”他知道外公在兜圈子，倒也沉得住气，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其余的说多了你估计也懒得听，而且听不懂。
眼前的外公，算是他长到现在还捉摸不透的人之一。那个年代天上下钱，好像做点什么都能发家，所以在他看来，虽然外公脑子灵活，但并不具备符合他财力的逻辑思维。例如在梁登和赵霞的婚姻上，梁以恒总觉得如果是他女儿遇到那样的事，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女婿扫地出门，或者送出去，然而面前这老头稀疏白发之下的脑袋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竟然第一个冲出来叫他们不要离婚。
“读完之后呢，下一步想好了吗？”
“暂时决定去上海。”
“和你带回来的女朋友？”
“对呀。”
“我和你想的一样哎！”
“什么？”梁以恒的脚步不自觉放慢，“你怎么想的？”
“你在路上的时候不是逗他说，他想到美国转码什么的？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自己想去，也有可能是帮什么人问的？”她自顾自说着，“要不要把这事捅给你姐？他肯定有鬼，不然为什么不直说？”
梁以恒见她摇头晃脑，猜得很开心，又笑着说了一样的话，“因为他想知道的也不是这些。”
“那他是想问什么？”
他低头看着陈微然这双雪地靴，侧面没有支撑，这条老路坑坑洼洼的，他总怕她崴脚，将她拉得更紧，嘴上却云淡风轻逗她。
“你再猜猜看呢。”
陈微然见他故弄玄虚，像是拿自己找乐子，瞬间变了脸，“你讨厌死了快告诉我，不要卖关子。”
说这话的时候真想打他一下，举起奶茶时才发现没有空着的手。
梁以恒看出了她的意图，配合地闪躲了一下，随即逐渐收起笑容，“我认为，他想问我，之后是不是想到厂里工作。大概是怕威胁到我姐那边的位置。”
陈微然眨眨眼恍然大悟，“对哦，所以，他一上来问你的是，你外公有没有喊你明天下午去厂里开会？”
他伸出手点了点她冻得有些发凉的鼻尖，“我家然然真聪明，一点就通。”
陈微然则没和他一起笑，眉心拢在一起问他，“那你的很多选项里，包括这个计划吗？”
“当然不包括。”他笃定地否认，“不是刚和你说了，不打算回这里。再说去哪里不都是你说了算的。”
“好吧。”她对这回答甚是满意，“其实我觉得你也向他表达到位了，他死活听不出，非要瞎想，那也怪不得别人。”
“他未必听不出。”梁以恒叹了口气，“之前我爸那份给了我，但他人还在，我不会亲自回来参与经营。现在他人走了，他们免不了再次洗牌。况且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也都不能算作定数。我们这里很多人即使出去读几年书，也会逛一圈回来，跟着家里做生意。他只是来探探我的口风罢了。”
陈微然将声音压的极低，仿佛担心他姐夫突然从街角蹿出来，却恶狠狠地咬着每个字，“我觉得他手太长了，说到底这是你和你姐之间的事情。他一个上门女婿，服从安排就可以了。”
“也不至于这么说。”梁以恒习惯了她的耿直，笑着摇头，“姐夫的家庭和自身也都不差，当年好像也在上海拿了还不错的offer，只不过我姐不想去找工作，她想和我舅舅一起做事。”
“他最好能摆请自己的位置。”陈微然点到即止。
梁以恒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当年，最初所有人齐心协力，分工明确，没有人希望走偏，但仍是搞出很多插曲，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我对我姐还是有信心。”梁以恒似笑非笑，“这些年她外面的单子，内部管理，都能信手拈来，这也是外公不愿意放权，但也只能顺势而为的原因。”
“新事物必然取代旧事物，这是客观规律。”陈微然咕咚咕咚连喝几口，再一丝不苟咀嚼着奶茶里的珍珠。
推测很快得到证实。
简单的追悼会和下葬仪式结束时，刚好到了午饭时间，依照惯例，赵霞留了亲朋好友一起吃饭。
外公迟到又早退，只是早退之前，没忘了要求梁以恒下午到厂里找他。
“我约了保险经纪人。”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回答，“我姐也知道的。”
说罢堂而皇之地观察赵佳雯与姐夫的反应。
赵佳雯的反应与他的预测类似，淡定地喝着碗里的鱼汤，垂眸默认。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互相的性格爱好，可能比对方父母还要了解，赵佳雯性格外向，喜欢和同学一起参加各种活动，他则时常独来独往，出名的事就是考了第一名。现在回想起十年前，是不是很多事情冥冥之中已经看到答案了呢？
至少他潜意识里对此深信不疑，并且总觉得赵佳雯也是一样。
影视文学作品里多得是争家产的桥段，亲戚朋友也不少在他面前暗示，尤其是赵佳雯通过自己的同学关系拿到单子的时候，那些闲言碎语的出现，似乎就是为了撬动他们的关系。
小时候没什么概念，走的地方越远，越确定了对家里这不大不小的产业毫无兴趣。不过和大多数亲戚朋友说不通，说不通硬说就是浪费时间，索性心里不装这件事。
他也绝不是什么无所事事的人，但也不一定非要抢他不爱做又不擅长的事。
他也不是没见过，利益和亲情之间的关系太微妙，理不清的情况下非要深度捆绑，很容易互相影响得鸡飞狗跳。
“保险经纪人？”外公念叨了一遍这几个字，将他的思绪拽回桌上。
姐夫出了门，不知道是不是去结账了。
“那你见完他，直接来找我。”外公没法拒绝他给出的理由，但也没放在眼里。
他也只好答应了。
舅舅和赵佳雯还在和厂里其他几位老人喝酒，梁以恒带着赵霞和陈微然出了门。
正要问问他妈下午要不要回家休息，她竟提出要梁以恒把她送到学校。
印象中妈妈今天上午的课和其他老师换到了明天，而下午并没有课，不过班主任杂七杂八的事情大概也不少。
又或许，这是她走出来的方式。
整个上午梁以恒保持着不属于他年龄的冷静，见到遗像的时候，眼眶难免被冲击得一阵酸涩，但他也强迫自己，不能让赵霞分出心思担忧他。
好在赵佳雯的计策好用，奶奶和那小叔来走了个过场，没惹出什么幺蛾子，就被黄庆悄默声送走了。今天这个场合，黄庆当然也不适合公然露面。
目送妈妈削瘦的背影疾步向前，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想站到她前面。
“你呢？”他一边驶离学校，一边转头问着副驾上的陈微然，“下午要不要在家里休息？晚饭的时候再出来？”
“我也这么想。”时差因素，外加她今天起得确实有点早，刚吃了一肚子碳水，现下哈欠连天，“我本来想陪你去见保险agent。”
“没关系，那些流程很简单，无非就是签字拿钱，我能搞定。”
他把陈微然在卧室安顿好，取了赵霞昨晚准备好的牛皮信封，独自去了家附近的咖啡厅。
他猜到了保险不止一份，以他的了解，销售人员一旦逮到一个大客户，就恨不得把能涨业绩的项目全部让他买个遍。
但没想到等人的工夫将那厚厚一叠合同在桌上摊开，一共足足七份。
“您的母亲之前已经走过一些程序。”保险经纪人满脸堆笑，又把每一份的大致内容给他介绍一遍，最后告诉他，“您把这些文件签了就好，一般情况下5-7天收到打款，不过通常不需要等那么久。您注意查收即可。然后那两份按期返款的，还是按照合同上的时间。”
条款都清清楚楚，他也没什么多余的问题，但那人走后，他还留在座位上细细翻着那些从未见过的合同，最旧的一份比他小不了几岁，最新的一份也就是两年前。
把面前的咖啡喝完，顺便粗算了一下会拿到的数额，距离去陈微然家附近买套差不多的房子，好像还差了一截，但作为启动资金的一部分也可以。
有几年不怎么和梁登说话了，如果他在另一个世界，看到他铺好的这些台阶，确实对他有用，不论当时出于期望还是补偿，大概现在都会欣慰吧。
把这文件袋匆匆放回了家中书房收好，又回卧室看了一眼，陈微然骑着他的枕头，和昨晚一样睡得很沉，一点都没有认床的麻烦。便决定去厂里找外公。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一路上碰到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比如门卫大爷认得他这辆车，以往都是在门卫室里直接按开伸缩门，结果今天竟然殷勤地出门打了招呼，差点朝他鞠一躬。
他不禁自嘲起来，这大概就是作为二世祖的待遇。
“小恒，你跟我进来吧。”在楼道里碰到了外公，他今日没拄拐杖，走路也直起了腰。
办公室在他眼里算得上简陋，至少比他在阿灵顿的助教办公室还要简陋，不过这全都因为他的判定标准不是这些红木家具值多少钱，而是没几本书。
外公叫人泡了茶，梁以恒其实不大想喝。来之前刚喝了杯咖啡，他对咖啡几乎免疫了，对茶可没有。打算明天上午起床就和陈微然去上海，这些饮料叠加，很容易导致今晚失眠，计划恐怕会延误。
她回上海列好要打卡的餐厅就会少一家。
但那人已经端到他面前，他也不好拒绝，只好接过来象征性抿了一口，那人便出去了。
外公把茶杯放下，语调平缓，却中气十足，“你是明年毕业对吧？”
“对的，原计划是夏天，现在要延迟到冬天。”
“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继续读研。”梁以恒言简意赅，透露出他惯有的自信，“我这几年成绩还行，能申请到满意的学校。”
“读研要读多久？”
“有的一年半有的两年。要看学校和具体项目。”他知道外公在兜圈子，倒也沉得住气，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其余的说多了你估计也懒得听，而且听不懂。
眼前的外公，算是他长到现在还捉摸不透的人之一。那个年代天上下钱，好像做点什么都能发家，所以在他看来，虽然外公脑子灵活，但并不具备符合他财力的逻辑思维。例如在梁登和赵霞的婚姻上，梁以恒总觉得如果是他女儿遇到那样的事，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女婿扫地出门，或者送出去，然而面前这老头稀疏白发之下的脑袋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竟然第一个冲出来叫他们不要离婚。
“读完之后呢，下一步想好了吗？”
“暂时决定去上海。”
“和你带回来的女朋友？”
“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