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月曾经和穆涩当过一个学期的同班同学。

    那是高一的时候,很幸运,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前后桌。后来分文理科,经历了二次分班,穆涩被分到了2班,商月则到了9班。

    二人的班级在同一层,只是中间隔着很多间教室。每次商月吃完晚饭,要上楼回教室,商月总会选择那条更靠近穆涩教室的楼梯,到了二楼,她就会放慢脚步,从穆涩的教室门口缓缓经过,再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往教室里瞥去。

    运气好的时候,她就会看见穆涩安静做题的身影,或者是他和朋友聚在一起聊天时和缓的面孔。

    有次运气过分好了,商月在上楼梯时感觉身边有人靠近,她没有扭头,只是低头快速爬着楼梯。

    当那个人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直觉让商月抬起了头,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微微凝滞,商月的脚步慢了下来,她不敢再往前走,矫情的心理让她不想把那个人抛在身后,又或者是平日里看多了穆涩的背影,她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是要走在穆涩身后的 。

    她突然慢下的脚步让穆涩有所察觉,于是穆涩侧头看了一眼,商月不敢回看,只是一边机械般缓慢地上着楼梯,一边期待着穆涩快快离开。

    可穆涩并没有按她期待的加快脚步,反而很有耐心地一阶一阶地上着楼梯。

    寂静的楼梯间,商月偶尔能听到从楼道里传来的说话声、笑声,在那样轻松的气氛烘托下,两个同样缓慢的人莫名其妙就成了并肩上楼梯的姿势,只是其中的气氛,仿佛与外界格格不入。

    那样静谧的相处,只有过一次。

    从前还在一个班时,商月也只敢在坐满了人的教室里,偷偷瞥一眼穆涩的后脑勺。

    他总是坐得很端正,结合他清瘦的体型,就像竹子。

    他后脖颈上有一颗痣,商月在发现这件事时,开心了很久——她的后脖颈上也有一颗痣,和穆涩的位置相近。

    她还为此窃喜过:他们会不会是有缘分的?

    商月的脑海里总是有很多想法,她怯于靠近穆涩,却又总是在内心默默希望着他们能有一个结局。

    无论故事的过程怎么样 ,都要有一个结局去锦上添花,亦或者粉饰太平。

    戛然而止的故事太过残忍,仿佛细水长流的时候,突然有一把铡刀出现,斩断了一切,那些未述说的、未付诸的,都碎在刀下,唯一残留的,却是连绵的痛意与无处找寻的执念。

    所以,有一个结局吧。在通往结局的路上,能不能慢慢来呢?就像给所有的悲喜都按下了慢放键,在恍若一年的那一秒里,我能看清你的笑脸,将它再记得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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