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要说龙皓晨对龙星宇的感情，绝非复杂二字能概括的。
上辈子，最让他吃苦受累的并非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年月，而是与龙星宇重逢之后，坚决实行严父训练模式的两年。
精神与□□的双倍疲惫，累积在他身上，绝非1+1=2的效果。年幼的他不止一次思考过，星宇老师是不是和他有仇，净把他往死里整。
好在训练效果极佳，他吃的苦受的累，没变成懦弱的泪水，而是一点点作为弥足可贵的经验，夯实了他的基础，淬炼他坚韧的灵魂，成为他走向巅峰必不可少的基石。
于是龙皓晨明白了，星宇老师虽然严厉，却十足十的为他着想，是不可多得的良师。后来发现星宇老师就是自己爸爸，更让他坚定这番想法。
哪有父亲会伤害儿子的呢。
……直到故事落幕那天。
那时他已成为圣殿联邦主席，肩扛的是所有人类的未来，可战到最后，忽然告诉他‘嘿没想到吧，你以为的最终boss其实是你外公哒，你爹一直以为你外公绿了他，培养你是为了看父子相残的戏码。’
这天啊，说塌就塌。
被迫上演大型家庭伦理剧，当众社会性死亡的龙皓晨如是想到。
知晓一切真相后，说一点怨恨没有是假的。不过战后魔族消失大半，留了个千疮百孔的大陆给他，一切百废待兴，都化作一本本厚重文书，垒上联邦主席的办公桌。
龙皓晨陷入漫长的忙碌，没空再想。
但他后来，还是劝说白玥原谅了龙星宇。只是碎掉的镜子裂痕永远存在，勉强凑一起，留个囫囵形状，倒还能过得下去。
龙皓晨不希望两人互相折磨，可他不得不留后手，万一哪天自己不在了，有龙星宇在，母亲至少有人保护。
毕竟这世上妈妈能依赖的，只有自己和父亲了。
对残留魔族的处理，人类内部吵得不可开交。
一方面有人始终不放心，说引领残留魔族的是曾经的月魔神阿加雷斯，斩草就要除根，留着他们始终是隐患。另一方面，也有不少人认为最大的敌人魔神皇已死，除他以外，余下的魔族不成气候，但逼上绝路肯定会遭强烈反抗，人类早已元气大伤，不如任由时间慢慢同化，别增加没必要的损失。
吵着吵着，话头不由自主找上了无论如何都逃不开的龙皓晨。
战场上见不着的人，往往在争夺权力的谈判桌上能展现嘴皮子的利落。
不知谁起的头，说魔神皇钦定的继承人还在这呢。
会议室陡然陷入诡异的沉寂，随即爆发更加激烈的争吵。
于是龙皓晨明白，有些事他逃不掉，亦如他体内属于逆天魔龙的部分。哪怕换了心脏洗了血，有那层亲缘关系在身，在旁人眼里，他始终与魔神皇脱不了关系。
哪怕如今魔族已经不剩什么能给他继承了。
好在，他可以托付背后的伙伴们，已在联邦内身居高位，以战友情谊织起一张牢不可破的网，将针对他的恶意阻拦在外。
好在，龙皓晨担心的事最终没有发生。
母亲和父亲一同在奥丁镇隐居，远离了尘烟。他们不再是神印骑士或者魔神皇的女儿，不必再考虑人类与魔族无法消解的仇恨，当一对平凡的夫妻，直到生命走向尽头的那天。
后来，白玥见他时还温和笑着，说夫妻相处哪有不争吵的，不用担心她，都过去了。
已经比妈妈高出许多的龙皓晨没说话，如同儿时那样低着头，任由母亲温柔抚过他的发尖。
他看到，白玥的鬓角，已隐隐生出华发。
——
龙皓晨躺在敞篷的马车角落，叼着根狗尾巴草，苦涩汁液随着断梗处渗入口腔。
都说睹物思人，他是睹爹思糟心的前世。
于是他没多待，和龙星宇进行了几轮“你是我爹？那我还是魔神皇呢。”这种离谱但是实话的单方面呛声后，背着他的小药篓，早早和前去万兽关的商队集了合。
由于隔三差五出售魔兽，龙皓晨和商队混的很熟。
他不是娇气的人，人情世故在万年的岁月里无师自通，没谁会讨厌总能带给他们利益的小家伙。晚上扎营时，他很好利用自己年幼无害的外表，给枯燥乏味的路程带来些许活力，也让一路紧绷的情绪放松些许。
龙皓晨的想法很简单。
龙星宇怎么猜都无所谓，反正自己不会说，妈妈也不会说，让他在无意义的事上纠结胃痛，权当自己恶劣的想报前世的怨念之仇。
只要这辈子不当骑士，不给他爹培养魔神皇“父子相残”戏码的机会，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不捅破，妈妈依旧能在爸爸身边感受到家的温暖。
只是自己这根碍眼的刺，也得找个法子“拔”掉。
总在神印骑士眼皮子底下也不行啊。
不过意外这事显然为他量身打造，前世有将级任务突变王级，月魔宫碰上魔神皇莅临，现在向来安稳的商队途中遭魔族围困，似乎也不显得稀奇了。
成群的泽林族双刀魔把商队围困在中心，镰刀形状的利爪闪着瑟瑟寒光，他们昆虫一样扭曲的脸上无法看出情绪。
可任谁都嗅得出，空气中流淌的粘稠恶意。
商队路程紧贴人类边境，平日只要六大关隘守得住，路途还算和平。偏偏今天，向来只会在战场出现的魔族军队，居然绕过万兽关，出现在人类领土内部。
龙皓晨的第一反应，是哪个□□崽子把他的命令当耳旁风，擅自攻入人类内部。
成为魔神皇的这三年，他最大感悟，莫过于魔与魔之间不能一概而论。
就跟二哈是狗，边牧也是狗，分明都是狗，智商却天差地别一个道理。
他能跟有理智的高阶魔族合作共赢，可面对大片脑仁比核桃还小的那部分，恕他无能为力。
泽林族原本是圣魔大陆本土的一种魔兽，污染后才变成现在的模样，显属于脑仁不够用的那一类。
龙皓晨在商队护卫的保护圈中，眼神死的彻底，盘算着按属地算，回头脱身该找哪位魔神问责。
不是所有职业者都依附六大圣殿，正规渠道走不通，还有散修这条路。只是散修资源注定无法与圣殿相比，晋级可能少了许多。
说这么多只为了阐明一个事实，就是龙皓晨所在的商队，最高职业者仅有三阶。
而对面的泽林族，他可见了好几只碧绿双刀魔。
碧绿双刀魔，实力达到五阶。当年预选赛，他和李馨林佳璐几个四阶经过艰难的配合才勉强击杀一只。这只常驻奥丁镇的商队不大，平日凭胆大在边境小镇与前线间倒卖些物资，护卫水平良莠不齐，保命都难。
身旁的三阶战士大叔受了伤，龙皓晨叹了口气，装出一副使出吃奶劲的模样，小脸憋得通红，颤颤巍巍拖过战士的巨斧。
一只妄图收割人头的碧绿双刀魔，正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极速奔驰向倒地不起的战士。
好巧不巧，在它伸出泛着幽幽绿光的前爪、准备收割战士性命的同时，旁边瘦弱的小孩，恰好举起了巨斧，斧刃好死不死对准了它。
没有施加任何灵力的斧刃，破不开碧绿双刀魔的防御。
可事实偏偏无法用常理推断。
刀锋距离昏迷的战士脖颈仅仅一厘米，彻底停住无法前进，同一时间，龙皓晨后仰栽倒在地，脱力的大口喘气，斧子咣当一声，砸向眼前敌人的脚背。
碧绿双刀魔已变成一具尸体。
出手的不是他，而是第二位“不速之客”。
从天而降的高阶骑士，将成群的双刀魔一一斩杀，差点团灭商队的魔族军队，在他的威压下竟撑不过三秒。
骑士背后那如火焰般炽热的橙红灵翼，证实他起码在六阶以上。
龙皓晨眼神死的更彻底了。
他知道从离家那天起，龙星宇就拗不过白玥，悄悄跟在商队左右，暗中观察这个阔别十年突然得来的儿子。
至于内心到底怎么想，龙皓晨也没法左右。
毕竟他爹虽然脑子抽风，立场却毋庸置疑的坚定。哪怕商队中有一位隐藏的“魔神皇之子”，面对即将死去的同胞，身为骑士的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龙星宇来得及时，商队除了些许货物损失，没人危及生命。
那边商队队长劫后余生，对着解决完敌人，收了灵翼落地的龙星宇恭敬一拜。而龙星宇顶着那张龙皓晨分外熟悉的臭脸，与商队略作交谈，背着手，径直走向满脸警惕的龙皓晨。
“龙皓晨。”他审视着眼前跟他不对付的小孩，眼底闪过一抹晦涩的情绪，“跟我来。”
龙皓晨：“……”
他能拒绝吗？
想也知道龙星宇跟商队交谈了什么，无非是带自己走。在旁人眼里，他一个小孩跟着辉耀骑，比跟着商队安全多了。
于是龙皓晨又享受了一把被亲爹物理带飞的体验。
他手腕被拽着，人在半空晃，耳边尽是萧瑟的破空声，本来还有不远距离的万兽关在视野尽头浮现。
龙星宇没大张旗鼓降落在关内，而是离开一段距离。
最后一段路程选择步行，正好趁此机会，和身边这看他哪哪不顺眼的小崽子，好好说道说道。
“回去之后，我亲自带你训练。”
“不要。”龙皓晨‘努力’抽了一下手，“我一个种地的，没有成为骑士的打算。”
他人矮腿短，龙星宇迈一步的距离，得小跑着才能跟上。偏偏他那爹摆着张臭脸，抓着他手腕到现在都没松开，跟着可费劲。
龙星宇无视了他的抗拒，声音很冷，“那把斧子附了魔，对使用者有要求，灵力不过百，无论如何，都无法举起来。”
龙皓晨心里一咯噔，外表不显，像个置气的小孩似的，用另一只手去掰龙星宇的手指。
“九岁，没经过训练就有100以上的外灵力……”龙星宇长长舒一口气，终于低下头，严肃的目光落在被他抓着正在奋力挣扎的龙皓晨身上，一字一句宣判了他的未来。
“你的天赋不该被埋没。”
“没兴趣。”
龙皓晨哼了一声，拒绝的斩钉截铁，实则暗暗叫苦。
他对低阶武器的了解不多，上辈子真正接触到各个职业时，已经选拔赛那会儿。没想到居然在这种地方出了纰漏。
万兽关近在眼前，不用说，里面肯定有各种测试灵力的道具。就算龙皓晨对那个外公试过都说好的封印有把握，也怕龙星宇在这找了觉醒之石，突发奇想测测他的先天内灵力。
龙皓晨低着头，似乎放弃了反抗。
所幸，他还有一张对爹王牌。
他闭上眼，意识蔓延向魔族境地深处，轻声呼唤着。
【阿难，你过来。】
上辈子，最让他吃苦受累的并非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年月，而是与龙星宇重逢之后，坚决实行严父训练模式的两年。
精神与□□的双倍疲惫，累积在他身上，绝非1+1=2的效果。年幼的他不止一次思考过，星宇老师是不是和他有仇，净把他往死里整。
好在训练效果极佳，他吃的苦受的累，没变成懦弱的泪水，而是一点点作为弥足可贵的经验，夯实了他的基础，淬炼他坚韧的灵魂，成为他走向巅峰必不可少的基石。
于是龙皓晨明白了，星宇老师虽然严厉，却十足十的为他着想，是不可多得的良师。后来发现星宇老师就是自己爸爸，更让他坚定这番想法。
哪有父亲会伤害儿子的呢。
……直到故事落幕那天。
那时他已成为圣殿联邦主席，肩扛的是所有人类的未来，可战到最后，忽然告诉他‘嘿没想到吧，你以为的最终boss其实是你外公哒，你爹一直以为你外公绿了他，培养你是为了看父子相残的戏码。’
这天啊，说塌就塌。
被迫上演大型家庭伦理剧，当众社会性死亡的龙皓晨如是想到。
知晓一切真相后，说一点怨恨没有是假的。不过战后魔族消失大半，留了个千疮百孔的大陆给他，一切百废待兴，都化作一本本厚重文书，垒上联邦主席的办公桌。
龙皓晨陷入漫长的忙碌，没空再想。
但他后来，还是劝说白玥原谅了龙星宇。只是碎掉的镜子裂痕永远存在，勉强凑一起，留个囫囵形状，倒还能过得下去。
龙皓晨不希望两人互相折磨，可他不得不留后手，万一哪天自己不在了，有龙星宇在，母亲至少有人保护。
毕竟这世上妈妈能依赖的，只有自己和父亲了。
对残留魔族的处理，人类内部吵得不可开交。
一方面有人始终不放心，说引领残留魔族的是曾经的月魔神阿加雷斯，斩草就要除根，留着他们始终是隐患。另一方面，也有不少人认为最大的敌人魔神皇已死，除他以外，余下的魔族不成气候，但逼上绝路肯定会遭强烈反抗，人类早已元气大伤，不如任由时间慢慢同化，别增加没必要的损失。
吵着吵着，话头不由自主找上了无论如何都逃不开的龙皓晨。
战场上见不着的人，往往在争夺权力的谈判桌上能展现嘴皮子的利落。
不知谁起的头，说魔神皇钦定的继承人还在这呢。
会议室陡然陷入诡异的沉寂，随即爆发更加激烈的争吵。
于是龙皓晨明白，有些事他逃不掉，亦如他体内属于逆天魔龙的部分。哪怕换了心脏洗了血，有那层亲缘关系在身，在旁人眼里，他始终与魔神皇脱不了关系。
哪怕如今魔族已经不剩什么能给他继承了。
好在，他可以托付背后的伙伴们，已在联邦内身居高位，以战友情谊织起一张牢不可破的网，将针对他的恶意阻拦在外。
好在，龙皓晨担心的事最终没有发生。
母亲和父亲一同在奥丁镇隐居，远离了尘烟。他们不再是神印骑士或者魔神皇的女儿，不必再考虑人类与魔族无法消解的仇恨，当一对平凡的夫妻，直到生命走向尽头的那天。
后来，白玥见他时还温和笑着，说夫妻相处哪有不争吵的，不用担心她，都过去了。
已经比妈妈高出许多的龙皓晨没说话，如同儿时那样低着头，任由母亲温柔抚过他的发尖。
他看到，白玥的鬓角，已隐隐生出华发。
——
龙皓晨躺在敞篷的马车角落，叼着根狗尾巴草，苦涩汁液随着断梗处渗入口腔。
都说睹物思人，他是睹爹思糟心的前世。
于是他没多待，和龙星宇进行了几轮“你是我爹？那我还是魔神皇呢。”这种离谱但是实话的单方面呛声后，背着他的小药篓，早早和前去万兽关的商队集了合。
由于隔三差五出售魔兽，龙皓晨和商队混的很熟。
他不是娇气的人，人情世故在万年的岁月里无师自通，没谁会讨厌总能带给他们利益的小家伙。晚上扎营时，他很好利用自己年幼无害的外表，给枯燥乏味的路程带来些许活力，也让一路紧绷的情绪放松些许。
龙皓晨的想法很简单。
龙星宇怎么猜都无所谓，反正自己不会说，妈妈也不会说，让他在无意义的事上纠结胃痛，权当自己恶劣的想报前世的怨念之仇。
只要这辈子不当骑士，不给他爹培养魔神皇“父子相残”戏码的机会，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不捅破，妈妈依旧能在爸爸身边感受到家的温暖。
只是自己这根碍眼的刺，也得找个法子“拔”掉。
总在神印骑士眼皮子底下也不行啊。
不过意外这事显然为他量身打造，前世有将级任务突变王级，月魔宫碰上魔神皇莅临，现在向来安稳的商队途中遭魔族围困，似乎也不显得稀奇了。
成群的泽林族双刀魔把商队围困在中心，镰刀形状的利爪闪着瑟瑟寒光，他们昆虫一样扭曲的脸上无法看出情绪。
可任谁都嗅得出，空气中流淌的粘稠恶意。
商队路程紧贴人类边境，平日只要六大关隘守得住，路途还算和平。偏偏今天，向来只会在战场出现的魔族军队，居然绕过万兽关，出现在人类领土内部。
龙皓晨的第一反应，是哪个□□崽子把他的命令当耳旁风，擅自攻入人类内部。
成为魔神皇的这三年，他最大感悟，莫过于魔与魔之间不能一概而论。
就跟二哈是狗，边牧也是狗，分明都是狗，智商却天差地别一个道理。
他能跟有理智的高阶魔族合作共赢，可面对大片脑仁比核桃还小的那部分，恕他无能为力。
泽林族原本是圣魔大陆本土的一种魔兽，污染后才变成现在的模样，显属于脑仁不够用的那一类。
龙皓晨在商队护卫的保护圈中，眼神死的彻底，盘算着按属地算，回头脱身该找哪位魔神问责。
不是所有职业者都依附六大圣殿，正规渠道走不通，还有散修这条路。只是散修资源注定无法与圣殿相比，晋级可能少了许多。
说这么多只为了阐明一个事实，就是龙皓晨所在的商队，最高职业者仅有三阶。
而对面的泽林族，他可见了好几只碧绿双刀魔。
碧绿双刀魔，实力达到五阶。当年预选赛，他和李馨林佳璐几个四阶经过艰难的配合才勉强击杀一只。这只常驻奥丁镇的商队不大，平日凭胆大在边境小镇与前线间倒卖些物资，护卫水平良莠不齐，保命都难。
身旁的三阶战士大叔受了伤，龙皓晨叹了口气，装出一副使出吃奶劲的模样，小脸憋得通红，颤颤巍巍拖过战士的巨斧。
一只妄图收割人头的碧绿双刀魔，正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极速奔驰向倒地不起的战士。
好巧不巧，在它伸出泛着幽幽绿光的前爪、准备收割战士性命的同时，旁边瘦弱的小孩，恰好举起了巨斧，斧刃好死不死对准了它。
没有施加任何灵力的斧刃，破不开碧绿双刀魔的防御。
可事实偏偏无法用常理推断。
刀锋距离昏迷的战士脖颈仅仅一厘米，彻底停住无法前进，同一时间，龙皓晨后仰栽倒在地，脱力的大口喘气，斧子咣当一声，砸向眼前敌人的脚背。
碧绿双刀魔已变成一具尸体。
出手的不是他，而是第二位“不速之客”。
从天而降的高阶骑士，将成群的双刀魔一一斩杀，差点团灭商队的魔族军队，在他的威压下竟撑不过三秒。
骑士背后那如火焰般炽热的橙红灵翼，证实他起码在六阶以上。
龙皓晨眼神死的更彻底了。
他知道从离家那天起，龙星宇就拗不过白玥，悄悄跟在商队左右，暗中观察这个阔别十年突然得来的儿子。
至于内心到底怎么想，龙皓晨也没法左右。
毕竟他爹虽然脑子抽风，立场却毋庸置疑的坚定。哪怕商队中有一位隐藏的“魔神皇之子”，面对即将死去的同胞，身为骑士的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龙星宇来得及时，商队除了些许货物损失，没人危及生命。
那边商队队长劫后余生，对着解决完敌人，收了灵翼落地的龙星宇恭敬一拜。而龙星宇顶着那张龙皓晨分外熟悉的臭脸，与商队略作交谈，背着手，径直走向满脸警惕的龙皓晨。
“龙皓晨。”他审视着眼前跟他不对付的小孩，眼底闪过一抹晦涩的情绪，“跟我来。”
龙皓晨：“……”
他能拒绝吗？
想也知道龙星宇跟商队交谈了什么，无非是带自己走。在旁人眼里，他一个小孩跟着辉耀骑，比跟着商队安全多了。
于是龙皓晨又享受了一把被亲爹物理带飞的体验。
他手腕被拽着，人在半空晃，耳边尽是萧瑟的破空声，本来还有不远距离的万兽关在视野尽头浮现。
龙星宇没大张旗鼓降落在关内，而是离开一段距离。
最后一段路程选择步行，正好趁此机会，和身边这看他哪哪不顺眼的小崽子，好好说道说道。
“回去之后，我亲自带你训练。”
“不要。”龙皓晨‘努力’抽了一下手，“我一个种地的，没有成为骑士的打算。”
他人矮腿短，龙星宇迈一步的距离，得小跑着才能跟上。偏偏他那爹摆着张臭脸，抓着他手腕到现在都没松开，跟着可费劲。
龙星宇无视了他的抗拒，声音很冷，“那把斧子附了魔，对使用者有要求，灵力不过百，无论如何，都无法举起来。”
龙皓晨心里一咯噔，外表不显，像个置气的小孩似的，用另一只手去掰龙星宇的手指。
“九岁，没经过训练就有100以上的外灵力……”龙星宇长长舒一口气，终于低下头，严肃的目光落在被他抓着正在奋力挣扎的龙皓晨身上，一字一句宣判了他的未来。
“你的天赋不该被埋没。”
“没兴趣。”
龙皓晨哼了一声，拒绝的斩钉截铁，实则暗暗叫苦。
他对低阶武器的了解不多，上辈子真正接触到各个职业时，已经选拔赛那会儿。没想到居然在这种地方出了纰漏。
万兽关近在眼前，不用说，里面肯定有各种测试灵力的道具。就算龙皓晨对那个外公试过都说好的封印有把握，也怕龙星宇在这找了觉醒之石，突发奇想测测他的先天内灵力。
龙皓晨低着头，似乎放弃了反抗。
所幸，他还有一张对爹王牌。
他闭上眼，意识蔓延向魔族境地深处，轻声呼唤着。
【阿难，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