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就这么被亲爹给困住了,她没有赴约去跟阿昭辞行。这人面禽兽是个官,她强行抵抗只会连累了家中两个老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宅子里几棵树几块砖都被她数清楚了。就连宅子里的人性子都被她摸透了,她挑了个最‘特别’的丫鬟近身服侍。

    舒心:“小姐,我给老爷又绑了个小人,今天还扎他吗?”

    江婉:“懒得扎了,看见他就烦。”

    舒心:“要不我绑二夫人跟二小姐怎么样?”

    江婉:“不用了,以后都不想再扎了。这些都是无用功的事。”

    舒心:“要不我做点毒药,等老爷来了咱们毒死他吧。”

    江婉:“诶,舒心。你领的是我爹的月钱怎么还帮我做事啊!”

    舒心:“从前我在江府二夫人说我勾引老爷把我打了一顿,我就是给老爷倒了杯茶,不小心倒他身上,所以帮他擦了擦,老爷都不帮我澄清,害我被打瘸了一条腿。我就记恨上他们了。”

    江婉叹了口气:“真是委屈你了,可他毕竟是我爹,我下不了手。”

    舒心:“他不是我爹,我下得了手。”

    江婉:“算了算,留他一条狗命吧,我再讨厌他也没想过他死。”

    舒心:“听小姐的。”

    江婉:“诶,你知道沈昭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吗?”

    舒心:“短命鬼。”

    江婉:“好了,去忙你的吧。”

    十二月初三,江家把江婉请了过去,说今晚敬国公夫妇会来吃饭,让她过去一起吃饭。

    江淮清提醒江婉绝对不能出岔子,他极其看重晚上的家宴,还专门请了歌舞乐师表演。

    众人围坐在桌前,桌上摆着碧玉鹿筋、八宝银鱼、清蒸鲍螺、香玉鹅脯,富贵肘子,玫瑰清露...种种数十道菜。

    江婉把江淮清的话左进右出,她知道机会来了,故意吃饭嘴巴吧唧吧唧的发出声音,再用手抓肉,吃完还把手放进嘴巴舔了舔。

    江凝见她耍花招,把吃过的勺子放在嘴巴舔了舔又放回汤盆中,还搅了搅桌上的菜,甚至脱下鞋子蹲在椅子上吃饭。

    两人大眼瞪小眼,势必要分出一个谁更不羁。

    江婉邪魅一笑,端起菜扣在了自己头顶,她大笑:“哼,跟我斗,你可真嫩。”

    如此行为吓得敬国公夫妇落荒而逃,江淮清也当场气死。

    “哪位是江家大姑娘啊。”

    “婉婉...婉婉...”江淮清把江婉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江婉嘴角还挂着痴痴的笑意,愣了一下起身行礼:“国公、国公夫人好,我……小女正是江家长女江婉。”

    敬国公夫妇对江婉还算是满意,看着不算特别聪明,但是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很讨人喜欢,可惜了...

    敬国公举起酒杯自饮了一杯:“淮清,我们这门亲事是做不成了,小子身子差,不忍耽误你女儿,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江淮清急了,谎话张口就来:“我请人算过八字了,婉婉旺贵公子的,国公三思啊!”

    魏国公:“江湖术士之言不可当真,如今我也是想明白了,生死有命,小子能活便活,不能活也不能强求,实在不敢委屈你女儿。”

    柳氏忙说:“婉婉能伺候沈公子是她的福气,她不委屈的。”

    魏国公夫人鄙夷的看着柳氏跟江淮清,后娘也就罢了,这亲生父亲也这么想把女儿推入火坑的吗?

    她实在忍不住了,说:“江大姑娘娇憨可爱,我确实喜欢。可是我们家昭儿身子不好,不配有这么好的福气。你二人就不必再说了。”

    江淮清知道结不成亲,自己升职之事估计也无望了,满脸伤心欲绝,不是为别人,而是为他自己。

    他说:“人生在世不称意之事十有八九,两位能看开就好。”

    江婉内心狂喜,终于可以回南汀了!

    江淮清再没有理由留着江婉,次日一大早就帮她打包好了行李,再也不叫她婉婉,而是叫江婉,代我问候你外公。

    江婉没有说话,而是等马车走了才掀开窗帘子,喊道:“问候就不必了,我怕他二老听到您的名字就晦气。”

    江淮清在身后骂道:“死丫头你说什么呢,怎么跟老父说话的!”

    江婉带着舒心回了南汀,转眼两年多过去了。外公想给她指门亲事,对方是他好友的孙子,他好友可是南州首富,对方也就是首富的孙子,还是嫡孙。并且才华横溢,风度翩翩,人品极佳,嫁过去日子不知道得有多好过。

    江婉一直以来只知道外公有个老友逢年过节都会往家里寄东西,印象里好像还见过一两次,没想到这老友竟是南州首富。

    饭桌上江婉问:“阿爷,你怎么认识白阿爷的啊。”

    苏全骄傲的说,那可就得从四十年前说起了,那时候老白跟我都喜欢你阿婆,我们两个就争啊抢啊,一来二去的,他没追上你阿婆,倒跟我成了好兄弟。南州首富都输给我,你看爷爷我厉害不!

    林氏闻言,笑说:“别听他瞎说,那是老白不懂得表达,若不是几十年后你爷爷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老白曾经喜欢过我呢,唉,若是他是个长嘴的,我就跟他在一起了,人家老吴年轻时多风流倜傥呀,错过啊错过!”

    苏全挑挑眉笑了一下:“他就只会送东西,偏每次都让我拿去。你阿婆就以为是我送的,我见状就起了私心,对对对!就是我送的!你阿婆一感动就嫁给我了!”

    “又瞎说,老白对我那态度,我根本不会觉得会是他送的。唉,我年轻时没见过好东西,轻易就上当了。这姑娘家一定要多出去见识见识,不要人给块糖就走不动道了。”

    这些话都是说给江婉听的,他们看得出江婉心里藏着个人。自打她从盛安回来就没有以前开心了,有时候还躲在房间偷偷流眼泪,少女怀春总是伤便是如此。

    她还总说没有没有,二老是过来人了,哪里能看不明白她那点小心思。

    他们也从来不过问,觉得她还小,日子久了也就忘记了。可是快三年了,感觉她还是没有走出来。苏全就想起老白的来信,是该让她认识新的人。

    苏全说:“老白的孙子三日后会来南汀,老白说想让他来跟你认识认识,你们都是年轻人,说得上话,你就当交个朋友。”

    江婉拒绝:“阿爷,我不想跟人交朋友,我也不爱出门。”

    林氏握住江婉的手,温柔的说:“婉婉,你看外边秋高气爽,多么美好的季节呀。你一个人在家,不觉得可惜吗?”

    江婉低头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两位老人:“我明白阿爷跟阿婆的心意,可我实在懒得跟人结交。”

    苏全忍不住问:“婉婉啊,爷爷多嘴问一句,是因为雪中送信的那位公子吗?”

    江婉已经刻意不再去想阿昭了,可是他就像一道伤口,提起来还是让她隐隐作痛。就像外婆说的,她就是没有遇见过其他人,才会觉得阿昭很好,让她念念不忘。

    苏全见她这模样也很心疼,也不想勉强他,说:不想便算了,阿爷跟你阿婆能照顾你一辈子。”

    林氏撇了苏全一眼,说:“别听你阿爷的,我们都老了,还能陪你多久呢?你总得有个伴儿,得考虑自己的一下自己的未来。帮你送信的人确实很好,但未必其他人就不好。”

    看着眼前半头银丝的两位老人,江婉才感叹时间如刃,小时候躺在外婆膝上数她有几根皱纹,一只手数得过来,现在她不敢再数。还有外公,从前他是不拄拐杖的。

    她不想他们一大把年纪了还为自己担忧就同意了与白珏见面。

    江婉一身素裙,坐在茶馆的雅间里,此刻的她心情是很平静得像一碗水,她想的是既来之则安之。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位男子走了进来。他衣衫雪白,一尘不染。眸子深邃明亮,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

    “婉妹妹好,我叫白珏,字玉书,你可以叫我玉书哥哥。”他微微拱手,礼貌而不失风度。

    江婉微微点头,淡淡地回了一礼:“玉书哥哥好。”

    白珏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在她面上不能移开,如此美人真是赏心悦目,爷爷所言非虚!

    “玉书哥哥吃点什么?”

    “这是我第二次来南汀,不知道什么好吃,你随便点就是。”白珏脸上的笑容自进门都没消失。

    江婉微微一笑,轻声嘱咐了几句茶童。

    白珏撑着下巴,痴痴的看着江婉,笑意更浓:“婉妹妹真是好温柔。”

    江婉微笑,论起轻声细语她做得没有别人好,大抵眼前这个人是看她顺眼,觉得她自带柔光。

    屋内琴师此时将悠扬婉转的曲调转为欢快,仿佛春日的鸟鸣,让人觉得置身青山绿水间,十分愉悦。

    琴声应景,白珏顺水推舟的说:“婉妹妹,你脸上有点东西!”说着他将手伸到江婉面前,突然手中就出现一朵压得有些褶皱的花,再一甩手又是两朵,三朵。

    他递给江婉:“这花虽然有些褶皱,但全是我的一份真心,希望能博婉妹妹一笑。”

    江婉对着突如其来的热情觉得十分唐突,脸上还是挂着笑意,道:“多谢玉书哥哥,对逗女孩子开心这件事你可真是信手拈来。”

    白珏听出了弦外之音,急忙解释说:“我学了好久,只为逗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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