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福禄换了一身全白衣开门而去,发现屋外漆黑,除呼呼大风声外,无人讲话,上楼下楼异样寂静。

    “方郎君?”曹福禄喊了一声。

    “曹掌柜,我们在楼下。”

    楼下传来思康声音,曹福禄扶着墙缓慢下楼,看见大堂只有两三盏烛火,光线较暗,思康等人已坐在桌前等着。

    曹福禄不解问道:“为何只点这些烛火?”

    店家抱着酒坛放在桌上,身后小二一直跟着,店家笑着解释:“这几日有强盗流窜,要是被他们发现灯光,定会上门打劫,不能坏了客官们兴致啊。”

    “外面刮着大风,还能有强盗来?”曹福禄不信笑说,解开佩刀放在桌上,问道。“这能不能让强盗不来?”

    店家可不敢惹贵客,顺应说道:“能,自然能。”

    思康说道:“还是谨慎一些稳妥,就再点几盏烛火,彼此都能见到人就好,无需太亮。”

    “那客官等等。”店家招呼小二过来伺候。

    小二举着比自己还重的酒坛要到酒,差点将酒洒了,思康扶着酒坛侧边。

    “到吧。”思康对小二说。

    有思康助力,小二手上力气稳了,倒满了酒碗。

    曹福禄率先端起一碗酒,说道:“方郎君,我敬你一杯。”

    思康举起酒碗起身相迎。

    曹福禄说道:“这两月时间,你也劳累,紧盯路程,辛苦了。”

    “为了生意,应该的。”

    思康这话很合曹福禄心意,冲思康这份迎难而上奉献精神,曹福禄中意极了一碗酒直接一口干了下肚。

    思康还端着酒碗考虑。

    曹福禄问道:“方郎君怎不饮?难不成没吃过酒。”

    思康饮了一口,烈中带苦,思康皱了一下眉头,忍着苦烈断续着连饮了三四口将酒饮完。

    放下酒碗,思康解释说道:“我酒量不好,曹掌柜莫笑。”

    曹福禄笑说:“不要紧,小酒怡情,助助兴,小二满上。”

    店小二又为思康曹福禄二人满上了酒。

    “来,一起。”曹福禄起哄大家共同举杯,除虓之外,都同曹福禄一起吃酒。

    店家在一旁新添上了几盏烛火,昏暗大堂亮堂许多,能看清楚大堂上有人了。

    小二在一旁为六位客官添酒。

    思康贴心说道:“别只顾吃酒,饭菜不吃要凉了。”

    船伙计们也不拘束了,一位一位伸长胳膊夹菜,也是荤素不忌狼吞虎咽。

    思康看他们急不可待样子,是饿着了,还是提醒几句:“慢点吃,别噎着了。”

    被思康提醒下,船伙计们才放慢吃相。

    虓坐的板正,一眼不看桌上饭菜,思康夹了几片牛肉放在虓酒碗中。

    “不吃酒,多少也要吃点东西恢复一下,你体力再好,也是要吃饭。”思康说完又端起酒碗赴约曹福禄邀请他吃酒。

    “来来来,再饮一杯。”曹福禄又是一饮而尽。

    虓看着思康紧跟其后缓慢饮完,虓垂眼看着碗中肉,拿起木筷毫不犹豫吃干净。

    那位闹事船伙计忽然起身,举着酒碗对曹福禄说道:“曹掌柜,先前是我莽撞,惹了你生气。”

    “无碍,白日里天气炎热,难免心气浮躁。”曹福禄并未计较下山时不愉快。

    “我也有不对,都在酒里了。”话音未了,船伙计率先饮下肚。

    “你到是很能下酒。”曹福禄欣赏船伙计直爽,对思康说道。“看着小伙计人高马大,酒量也不小嘛。”

    思康讲解几句:“在船上做活,靠水潮湿,总要吃些酒驱潮暖身。”

    曹福禄明了了,招呼小二说道:“来,给三位小兄弟满上。”

    小二动作小心到出酒。

    “要吃上你的酒,岂不是到明日了。”曹福禄嫌弃小二慢悠悠,直接抢来酒坛自己倒酒。

    酒坛被抢走了,不知做什么,店小二站在原地发愣。

    思康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不知所措小二。

    “方郎君。”

    曹福禄一声,思康回过头,看见面前酒碗又满了。

    为思康满上酒,曹福禄说道:“在船上走了两月了,是要多吃点酒了,方郎君别跟我见外啊。”

    思康笑说:“不会。”

    曹福禄转身给其他人满上酒,差点被一旁小二绊倒,极其觉得小二站他身旁碍眼,又吩咐起小二:“别站在我旁边了,再拿来三坛。”

    店家听见曹福禄声音,看见小二愣愣走来。

    思康回头看去,刚好看见店家神色恶狠戳着小二脑袋。

    “机灵点,别像个木头一样戳在那里不动了。”店家狠色教训小二,小二害怕躲闪走去后面。

    “方郎君。”

    思康听见曹福禄叫他,转头过来,曹福禄正拿着酒碗。

    “方郎君今晚总是走神啊,那小二有这么吸引方郎君吗?”曹福禄问。

    思康到不隐瞒,直接说:“只是觉得他年岁小,不适合呆在客舍。”

    曹福禄说起:“这里不合适的人,呆在不适合的地方多了,无需奇怪,来。”

    思康端起酒碗与曹福禄碰杯,曹福禄仰头干了酒,思康疑惑了片刻曹福禄所言,才饮尽了酒。

    店家过来为大家满上酒,陪笑说道:“几位客官,酒菜可还满意?”

    “酒到是不错,你们呢?”曹福禄看向三位船伙计。

    这三位早吃酒上了脸,红着脸笑呵呵,其中一人笑说:“这菜太好吃了。”

    店家笑说:“客官满意就好,酒菜管够,尽管放开了饮放开吃。”

    思康对其他人说道:“酒还是要少饮些,免得明日头昏清醒不得。”

    曹福禄保证说道:“放心好了,明早绝对起得比鸡早。”

    船伙计们听了曹福禄的话乐呵傻笑,虓只夹着桌上牛肉吃。

    店家问道:“客官是不是要进沙漠?”

    “不进沙漠,来你这客舍做什么。”曹福禄说。

    店家忙说道:“沙漠不得进啊,沙漠里有强盗。”

    曹福禄真是不信说道:“从进门后,你一直说有强盗,光天化日哪里来的强盗。”

    店家说道:“最近不知从何处跑来一伙强盗,专抢沙漠过路人,客官们人这么多,定会招来强盗。”

    思康想起来康国使者跟他讲得突厥分裂人民叛国,突厥国叛徒埋伏在沙漠一带丝绸之路上抢劫过往商人以东山再起,想来便是店家口中所说强盗了。

    曹福禄不觉得稀奇,说道:“这沙漠是商户之路,有小贼盯上也不出奇。”

    店家说道:“若只抢钱财,就当是破财免灾了,可他们不只抢钱,还要命,凡是看见他们长相的人,都被杀了。”

    虓手上木筷迟疑了,看着店家。

    思康问:“你如何知道有人被杀?”

    店家说:“没见过,难道没听闻过,前几日也有一伙跟客官一样要去沙漠,十个人走的,只有一个人断了只胳膊托着半条命回来,可惜小店没有大夫,救不活他。”

    店家这口吻不像是瞎编,若沙漠中真有杀人不眨眼强盗,曹福禄要深思一番进不进沙漠了。

    一位脸红船伙计被店家话说的发虚了,问思康:“少卿,真有强盗吗?”

    思康无法把康国使者同他讲的话,再转述给大家,只会令他们更加担忧,也无法否认并无强盗,只好严肃说道:“明日换掉身上衣衫,收好贵重之物,穿的破烂一些,脸上也抹脏,我们扮成乞丐出行,若不幸遇上强盗,见我们破败想来不会太为难我们。”

    船伙计们有些低沉,虓放下了木筷。

    忽然寂静,曹福禄有些不适应,这样不安氛围下,他多说几句劝解话,或许思康会放弃去曹国,曹福禄实现心思指日可待,若让思康等人中途放弃了心情定然不会太好,此刻这些酒饮起来便没有先前快乐滋味了。

    曹福禄不想坏了这些酒,竟鼓舞起来:“来来来,吃酒吃酒,现在想什么也没用,外面刮大风走不了,都要等到明日再走,既然明日走,便明日在想,今夜我们先不醉不归。”

    曹福禄主动与船伙计们碰杯,可无一人能开心起来。

    思康见他们消极,也举起酒碗说道:“曹掌柜说得对,是要等到明日才能走,明日事明日做,只要我们预备齐全,无论遇不遇到强盗,都可以全身而退,剩下的事,今夜我们先填饱肚子,明日才有力气赶路。”

    船伙计们彼此互望一眼,共同举杯。

    “不醉不归!”

    除虓外,大家互碰酒碗爽快饮尽。

    “来啊倒酒。”

    曹福禄呼喊下,店家帮着小二搬来酒坛为客官们倒酒,曹福禄一碗下肚,船伙计们紧跟其后。

    许是吃酒痛快了,曹福禄豪气说道:“看见这刀上宝石了吗?”

    曹福禄展示着自己佩刀刀把上颗颗宝石,船伙计们目光即刻被吸引。

    “要是吃酒你们能比过我,我送你一颗宝石。”

    “真的吗?”

    “当真无误。”

    曹福禄豪迈气性,引得船伙计们纷纷起身主动拿起酒坛满上酒,同曹福禄敬酒。

    “来走着。”

    “走。”曹福禄也是站起来用酒热情响应。

    这几人饮完,船伙计给曹福禄满上,几人又饮了一轮,店家自觉领着小二退到后面不打扰六位客官了。

    思康就在一旁看着曹福禄几人饮了一轮又一轮,大笑狂语滔滔不绝,三位船伙计已被曹福禄饮倒了两位昏睡,唯剩闹事那位船伙计吃酒涨红了脸还再硬撑,身形不稳晃悠,还是一旁思康扶了一把让船伙计坐下,这两人才又饮得不亦乐乎,说起了大话。

    船伙计痞赖说道:“你酒量不行啊,那碗酒还没完呢。”

    曹福禄脸微红,不甘示弱说道:“我是在等你。”

    “来啊瞧不起谁!你去长安打听打听,论吃酒,何人比得过我酒王!”

    “来!”

    两人吃酒越饮嘴越瓢了,思康无奈一笑,余光不经意看见小二躲在楼梯后面偷望他们。

    大堂上只有他们这里热闹,小二一人躲在后面偷看实属有些孤单。

    虓看着思康走去小二那边,没有阻拦,不松懈一点目光注视着思康。

    小二匆忙缩回身子躲进楼梯后面,以为思康没看见他。

    思康没有戳破小二躲藏,站在楼梯前面,小声说道:“我们声音有些大,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

    听这话,小二知道被发现自己偷看了,小心翼翼探头出来回应道:“没有,是我见你们开心,我有些好奇,想过来看看。”

    小二天真样子跟学堂里学生一样,思康为小二未来担忧起来。明明小二这年岁,刚好是求学时候,本应在学堂读书写字,而现在客舍做工浪费大好学习时光。

    思康可做不到不管,柔和问小二:“你会不会写字?”

    小二没想到会被问这种问题,愣着摇头。

    思康说道:“我教你。”

    店家从内屋出来时,本是想着来看看客官们酒有没有吃完,曹福禄跟船伙计还在饮得热闹,店家转头看别处,另处木桌思康正手把手教小二学着拿笔。

    “手松一些,不用这么紧握,对,上下按着顺序拿笔。”思康井然有序指导小二手指平齐拿在笔杆上,引导小二尝试写在纸上。“不要用手指去写,用手腕用力带动手指来写字。”

    店家惊讶看着小二拿笔写在了纸上,一时压不住惊讶,连忙上前质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小二手中笔被店家吓得扔掉,最后一笔捺写歪了,匆忙站到了一边离远了木桌,小二忽变得害怕,思康疑惑回头,店家已经气急走来了。

    木桌上显而易见大大一个人字被写在纸上,写的歪七扭八,不难看出小二尽全力在写了,店家极其意外小二写出的字。

    思康也觉得自己自作主张教小二写字有些冒犯了,刚要解释一二句,店家抢过小二写的字责问起了小二。

    “谁让你写字的!”

    小二低着头不敢言语。

    店家将纸直接甩到小二脸上,责骂道:“你就这么爱写。”

    思康挡在小二前面,护道:“跟他没关系,是我要教他写字。”

    店家这时到不赔笑,冷着脸说道:“小二大字不识几个,客官何须费力教他。”

    这话思康可是不爱听,严肃说道:“怎能这样讲他,就是因为他不识字,才更要学写字,他现在正是进学堂年岁,你还让他在客舍做工,再这样下去,他不仅不会写字,与同龄小孩相比,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他又如何懂得做人。”

    船伙计听见思康声音,醉酒了眼眯缝看见思康没在旁边,在楼梯那里,指着思康身影含糊不清说道:“少卿怎么去那里了?”

    曹福禄也看见了,还见到店家阴着脸及低头小二,即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诶呀,真是固执的人。”曹福禄嘴上叨叨,酒吃得大腹便便慢悠悠走过去。

    店家冷语对思康说道:“我也没在学堂念过书,客官是不是也说我不懂如何做人。”

    “我不是这意思。”

    “不管是何意,客官如有这闲情,不如多饮两碗酒开心。”店家不容思康多讲两句,氛围变得两人敌对。

    曹福禄笑道:“对,多饮两碗酒开心。店家,我们酒吃完了,劳烦多拿几坛来。”

    “这就来。”店家又是一脸陪笑,门外猛然响来惊声踹门。

    这一声踹门,惊醒了醉酒昏睡的两位船伙计,剩下那位船伙计也精神半分。

    又一声踹门,虓直接起身紧盯大门,思康同曹福禄警惕起。

    此时已是后半夜,外面狂风大作,大风随时席卷性命,门外竟有人粗狂叫门。

    “开门!”

    小二欲要去开门被店家喝止。

    “站着。”店家走近身,扯着小二衣衫拉到后面,低声诃责。“捡起你那破字后面呆着去,给客官拿酒。”

    小二拿起地上字委屈去后面。

    店家去开门,撤销门上木板,边应着门外叫门人:“来了来了,客官别踹了,这门可不经踹啊。”

    最后一木板被撤下,门被大力踹开,狂风瞬时连卷沙暴狂吹进来,好在店家离门远,没被叫门人踹倒没有迷了眼。

    待门外三位高大身影从沙暴中进来,店家赶忙关门放上木板。

    这三位皆穿深棕厚皮袄子,头戴皮帽,面罩遮脸,只露一双凶眼。

    中间那位目光毒辣审视了大堂上几人,三个酒鬼,一个带着玉的白脸,一个带着多彩宝石的胖子,见到虓身上五色绸条后眉头紧皱。

    店家陪笑着要招呼客官,被另一位瞅见,直接一把手拽住店家衣领抓到面前,大骂起来。

    “为什么不开门!”

    “误会误会,客官,风声太大了没听见。”店家急忙解释。

    “我看你是耳朵不想要了!”那人抡起手要挥拳,被中间那位拦住了。

    “哎,客气点。”

    “哼。”一声冷哼,店家被大力推倒在地。

    思康想去扶起店家,曹福禄拉住思康,小声告知思康。

    “别冲动,来者不明。”

    店家连忙起身,顾不上拍掉身上土,赔罪着说:“是小人疏忽了,没听见几位贵客过来,多多得罪多多得罪。”

    思康见店家低声下气模样,着实令思康同情。

    中间那位对店家说道:“店家,我们是来住店。”

    这人看着虓又说起了话:“不是来打架。”

    虓不理会,只是紧盯着那人。

    一直被虓盯着,这人也是浑身不自在,不再看着虓了,瞥了一眼卑躬店家,问起了。

    “可还有空房?”

    “有有有,有的是上好房。”店家连忙招呼三位上楼。

    思康看着这三人向自己来,中间那位斜看了思康一眼,走上思康旁边楼梯,跟着店家上楼。

    人走后,曹福禄说道:“这是从哪座坟出土,土里土气。”

    思康说道:“他们看着凶神恶煞,不像善类,我们还是自己吃酒,不要招惹了他们。”

    曹福禄看着思康,笑说道:“方郎君现在想起不惹事了。”

    “什么?”思康有些不明曹福禄话。

    曹福禄走去桌前,拿起被遗落的笔,说道:“你照顾了一个小二,能照顾所有人吗?你现在能教他一时,待你离开客舍,剩他一人,往后他要怎样成长。”

    将笔还给思康,曹福禄提醒说道:“这里离扬州长安远上几万里,在这个地方没有文明,只有野蛮,来往过路除商人外,剩下的人多是蛇舞一窝,你教他做人,不如教他处世,这样对他更好,不过方郎君,未必所有人明白你是好心,未必所有好心都有好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思康明白曹福禄是好心告知,只是思康见到可怜人总是不忍心,看着手中墨笔,思康说道:“许是我在学堂教书久了,见不得疏于学习的人。”

    曹福禄有些惊讶,说道:“看着方郎君年岁不老成啊,竟当过教书先生。”

    思康浅笑,说道:“当时学业稍有小成,留在了学堂当先生。”

    “教书先生不好吗?应该要比商人风餐露宿好多了。”曹福禄有些好奇。

    确实要比商人好,只是要娶云熹,教书先生可做不了聘礼,娶妻上还是官职要有利些,这些思康并未告知曹福禄,简单而过说道:“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才不枉人生。”

    许是这些话过于哲理了,曹福禄觉得还是吃酒开心,招呼起了思康:“总是读书也不好,还是要放松一下,来来来,那小伙计不行了,方郎君我们来比试一下。”

    曹福禄过于热情了,思康不好意思推脱应了曹福禄,两人又回到自己桌。

    店家嫌弃数着手中几枚钱小声叨叨走下楼:“看着人高马大,没想到这般穷,三个人住一间屋。”

    上楼思康隔壁房,那三位不速之客挤在一间房,围坐在桌前,摘下了面罩,一位位蜡黄脸丝毫掩盖不住凶蛮劲儿。

    “麻辣,我们进来是避沙暴,你为什么说住店?”先开口的人是先前出手要打店家那人,名为拔阀,是位粗鄙人。

    拔阀口中麻辣,则是中间那位目光毒辣之人,常用眼睛审视旁人。

    麻辣说道:“这样大风,肯定会刮上一夜,我们也出不去,干脆在这里歇息。”

    剩下第三人觉得不妥,是位心思缜密之人,名为羌刀,说道:“可是我们来探路,回去晚了,将军责罚。”

    “将军要是责罚,那跟将军说,我们遇上大风,人看不见,又探哪条路。”麻辣自以为所言有理极了,而那两人却不回应,要面对将军,这两人可不如麻辣这般能为自己开脱。

    麻辣看出两位同伴担忧,于是阴笑提议说道:“放心,到时我们带着财宝回去,将军绝不会责罚。”

    “财宝?”拔阀疑问看向羌刀,见羌刀同样疑惑,拔阀问麻辣。“你是被沙暴迷了眼,还是想发财想疯了。”

    麻辣斜视一眼拔阀,说起自己在楼下所见:“刚才那些人你们没看见?”

    羌刀思索片刻,说道:“大堂上那几人,看着像中原商人。”

    拔阀到不信,说道:“这里风吹日晒,中原人来做什么。”

    羌刀细细解释起:“沙漠条条大路,找到方向能通各座国土,国中丝绵药材茶盐本土之物,卖到中原能赚不少,中原商人很愿意来沙漠。”

    “那他们很有钱?”拔阀问。

    麻辣说道:“肯定有钱,那个胖子穿好衣戴珠宝,不用猜,一定是有钱人。”

    “你想做什么。”言外之意,羌刀让麻辣托出目的。

    拔阀也看着麻辣,等着麻辣下文。

    麻辣直接说道:“抢。”

    “不行。”羌刀即刻反对。

    羌刀拒绝过于绝对,令麻辣有些恼火,两人冷眼相对,拔阀感觉出两人敌意,本就是出来探路,何需伤了和气,拔阀先开口和解。

    “麻辣,你这个时候还想着钱,这件事情很冒险,我们还在逃亡,要是被人认出,我们的命死了就死了,不能连累了将军。”

    麻辣对羌刀翻了一记白眼,说道:“你以为我没有为将军想过,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将军。”

    那两人可不明麻辣此时说的话。

    麻辣说道:“从汗国出来投奔将军,跟将军去瑶池,本以为在瑶池就能安定下来,又跟着将军回到沙漠,遇上沙暴天,滞留几日了,这一路辗转,露宿在外,吃残羹冷饭,粮草早就耗尽,要是我们拿些钱回去,路上路过小国,跟他们换些吃食,大家都能吃饱。”

    确实他们已经饿了几日了,此时肚皮还是扁的,拔阀同羌刀不语了。

    麻辣接着说道:“我是想不至于没走到龟兹前,大家都会饿死。”

    拔阀羌刀两人互看一眼,拔阀有些担忧说起。

    “不能让他们看见我们的脸。”

    麻辣从袄子里拿出小黑纸包放桌上,提议道:“只需片刻,昏死一夜,次日什么都想不起。”

    羌刀说起:“你要怎么做。”

    “下在他们酒里。”麻辣直言。

    楼下后厨,店小二抱起比他身子还高的酒坛转身去大堂,撞上了身后戴面罩高大人。

    小二吓一跳手哆嗦不稳,酒坛滑落,被身后人接住了,没让小二把酒坛摔碎。

    拔阀狠厉说道:“没长眼睛的东西。”

    小二连忙低头反复鞠躬认错,不敢多言。

    拔阀打发说道:“再去拿一坛。”

    拔阀眼看着小二去里面找酒后,掀开酒布一小角,将小黑纸包里粉末倒进酒坛合上酒布,手速极快,小二转身回头功夫,拔阀已经下药到酒里。

    小二害怕着把新酒交给拔阀,拔阀单手拿走,右手将有药酒坛放在小二手上,小二拼尽全力才稳固酒坛瓶身不晃动。

    门帘被门外人猛然掀起,小二面容失色惊恐发抖,拔阀见小二异样好奇回头,此回头令拔阀大惊,门外人比拔阀高大身影还要高上半个身子,壮实身姿必须头顶着屋顶才可勉强进到后厨。

    虓俯视着凶狠目光紧盯拔阀,拔阀被盯得冷汗加倍,如同油煎蚂蚁胆战心惊,好似他动一下立即被虓杀死。

    拔阀也是历经战场斩杀不少人,怎能轻易被比自己高半身子的人吓死,撑着胆子厉声说道:“看什么,没见过人。”

    在虓眼中,拔阀模样像极了被抢肉的豺,撑着怂样向强者示威,不过虓一概对弱者视而不见。

    虓略过拔阀,对小二说道:“酒。”

    仅一个字,小二才反应过来想举起酒坛,结果酒坛只被微微托高一点。

    虓伸长胳膊,直接拿走了小二怀中酒坛,弯腰出了后厨。

    前脚虓刚走,后脚拔阀紧绷神经放松了,前胸后背上的皮袄子被冷汗浸湿。

    “这到底是不是人。”拔阀不禁自语感叹起虓巨人般身高。

    虓走到楼梯处,忽想起刚在后厨那只豺手上也有一坛酒,虓瞥视一眼自己手中酒,走去思康身边。

    那一酒桌上,三位船伙计早早醉趴下了,思康酒饮的慢条斯理,也挡不住烈酒足劲儿,此时酒劲儿微微有了反应,思康觉得脚下轻飘,唯有曹福禄越饮越激动热情。

    曹福禄等酒早已等的不耐烦了,看见虓拿来酒,开心说道:“我以为要到明早才能吃上酒。”说罢,曹福禄要拿过酒坛,虓躲过了,这一举止令曹福禄觉得被侮辱,刚要教育两句虓,虓自主扯下酒布满上酒碗。

    思康也是稀奇起了虓竟主动到酒。

    到酒的功夫,虓小声说道:“酒有问题。”

    曹福禄还要说上两句反驳话,到看见了碗中酒面上漂浮一层白沫正在缓沉,思康也见到了同曹福禄互看一眼。

    余光下,曹福禄望见拔阀从后厨抱着酒坛出来

    拔阀本来要直接上楼,可记起下楼前羌刀私自跟他讲一定要看着他们吃了酒晕倒,拔阀直接看了那边一眼,曹福禄同拔阀眼神交汇之前,曹福禄即刻明了,端起酒碗热情招呼。

    “来来来,不醉不归。”

    曹福禄忽然邀约,虓满上思康面前酒碗时又小声说起。

    “酒不要咽下去,饮完假装晕倒,我会闭上你们穴位,你们会短暂闭气。”

    这话似是提醒思康如何做,思康反应片刻,虓已倒完自己那碗酒,思康马上端起酒碗回应曹福禄。

    “请。”

    曹福禄大力碰了思康酒碗,两人碗中洒出不少酒,撇去了浮有白沫一层的酒,剩下碗底酒两人一饮而尽,虓紧跟其后饮完自己酒碗。

    而这一幕,拔阀在楼梯上放慢脚步偷看。

    眼下酒是假装吃完了,可要如何假装晕倒,思康从没学过,曹福禄眼珠瞥向思康身后,思康下意识要扭头,曹福禄脑袋猛然沉在桌上,重力一声闷响,思康震惊住了,急忙要询问一番曹福禄有无受伤,张嘴那一刹那想起虓所说不能将酒咽下,思康忍住了不开口,瞬时明白了自己身后有人。

    思康未做出假装晕倒反应,一旁虓手中酒碗掉落在地,摔碎清脆音提醒了思康要立马晕倒,虓也晕倒在地,思康起身走到虓身边,查看了虓一番并无外伤,思康忽掐着自己脖子,神色十分痛苦,慢慢晕倒在一旁。

    拔阀站在上楼看着三人都晕倒后,小二跟店家听见酒碗摔碎急忙跑出来到那三人身旁吵闹,拔阀很是满意药效去给□□丸通风报信。

    虓听着拔阀脚步走远,悄悄拿起地上酒碗小碎片,悄无声息投去两下,曹福禄感觉胸前被大石击中,胸口作痛闷哼一声喘不上气,思康到没有胸前闷痛只是渐渐呼吸不难,两人都在隐忍,虓自主闭上了气。

    上楼屋中,拔阀进屋便摘下了面罩,告知那二人。

    “我亲眼看着他们晕倒。”

    麻辣同羌刀互看一眼,麻辣阴笑一下。

    “走。”

章节目录

药捻儿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困意袭来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困意袭来并收藏药捻儿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