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了。”他一板一眼道。

    “能有什么好谈的?我和男同事一起逛街,碰到了你和你老相好叙旧呗。”这么简单的事,有必要好好谈吗?这不明摆着么。

    “还是你想说那漂亮姐姐是你大女朋友,我是你小女朋友,我俩一起做你女朋友并不冲突?”

    “你说话能别这么难听么?”木子胥有点恼火了。

    “哎,我说话一直都这么个样子。难听吗?我不觉得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呗。你要是觉得难听呢,你可以先想想你配不配听。”

    “谢晚春,你上点路子行不!”显然他被我的话气到了,竟然说我不上路子。

    我就这么个简单的人,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多坏,但至少是个正常人,知道礼义廉耻,知道一般的法律边界和基本的道德准则,知道对待感情要一心一意。生活中我不欺负别人,也不会挤压别人,偶尔被别人欺负,我也不会往心里去。

    就我这么简单的人,他说我不上路子?他竟然说我不上路子!他脚踏两只船,他朝三暮四,他就上路了?他配吗!

    我说:“别说上路子不上路子了,我说了我是和同事一起,你不信那没办法。那到现在为止,你有解释过你那位漂亮的大女朋友吗?你俩到底什么关系?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了,这么久你解释过吗?我和她又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前面两次你随口一句老同学就含糊过去了。所以,你今晚说有事处理,就是抛下我去和她约会了呗。你真的以为我比你小两岁,智商差了两百吗?傻子才会相信你们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

    我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他没有任何反驳,甚至气焰小了不少,没了刚刚的盛气凌人。

    我是希望他反驳的,因为他反驳,有可能说明他们关系真的没那么复杂,是我自己想太多了。然而当下,他的泄气,叫我慌张。

    “她……”木子胥欲言又止。好似话太多,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心跳瞬间加速,他越是这个反应,我越是害怕。我害怕自己无意中又被迫当了一回小三,我害怕他脱口而出的分手。

    这一次,我要先发制人。

    不等他开口,我说:“我俩这样没必要耗下去了,分手吧。”

    为了驳回一点面子,我还特地强调了一遍:“记住,是我提的分手,咱俩掰了!”

    “你认真的?”木子胥问。

    他的眼神里没看出什么不舍。

    “当然,还能有假!”我理直气壮。

    分手这事儿不干脆,还准备拖拖拉拉到什么时候。反正我俩处得时间短,又没啥感情基础。

    “你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跟我分手?”

    瞅瞅他说得叫什么话?竟然说我是王八?多老土,多肮脏的词汇!

    我说:“请问你是哪个下水沟的□□,妄想吃天鹅肉。”

    “看不透啊,你真是纱布擦屎,给我漏了一手!”他突然笑了起来,说了更加肮脏的话。

    我不知他到底在笑什么,紧跟着说了一句:“没有你会,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他笑得更加欢快了。我不解。

    我端详他嬉笑的脸许久,他的眼角藏不住的笑容。

    细细思量之下,我发现自己输了。

    我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只逞了口头之快,一下子忘了我俩吵架的初衷。木子胥这人可真坏啊,抓住我嘴巴不饶人这个点,一下子把我整埋汰了。

    但不管他整啥幺蛾子,该分得手还是得分的。

    “我不同意。”他说。

    “我管你同不同意,我就要分手。没人愿意跟你耗在这边。”我把话说得分外绝情。

    “我不同意,你单方面分手不算。”他死皮赖脸的样子可真不要脸!

    “你爱咋咋地,这是我家,请你出去!哪个下水道里爬出来的妖魔鬼怪。请你正常一点,麻溜的滚!”骂人这块,我气势上从来不怂。尤其是我占理的情况之下。

    木子胥越是嬉皮笑脸,越是吊儿郎当,我越是想立马跟他断绝往来。

    “你别笑了,我是认真在跟你分手。”我认真道。

    “我俩不合适。外在差距不合适,内外也有很多地方想法不一致,也有点差距吧。”我这句本是委婉的想表达木子胥长得好看,单从外貌上来说,我配不上。但他人品这块欠缺,和我比还是有点差距的。

    我自认为自己这句话说得很好,既没有故意捧高他,也没有刻意拉低自己,总之相对体面就是喽。

    木子胥继续嬉笑:“没关系,我不介意。”

    我天,他还能要点脸不!

    “行吧,那我介意。请你滚好吗!立即、马上、麻溜的,要多远滚多远!”我没有一点点耐心再跟他耗下去了。

    我是认真的想跟他分手,并不是闹着玩儿,也不是玩欲擒故纵,就是感觉没必要这样耗下去了。

    我自顾自的收拾沙发,不去理会他。

    想着我表现的越冷漠,越可以表现出我的坚决。如果这样,他还坚持不分,真的没必要了。

    毕竟我算不上优秀的女孩子,他完全可以和他那位女同学在一起,或者再去找其他人。他这么帅,想找女朋友还是挺容易,说不定还有白富美瞧上他。

    “你受伤了?”他这是什么话,故意转移话题么?都要分手了,再贴心的关怀都是泡沫。

    我以为他说得是我膝盖,于是漫不经意说:“哦,蹭了点皮。”

    “不是,你后面……”他总是欲言又止,一点没个男人爽快的样子。

    “后面什么后面?你能不能干脆点,说话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个毛来。”

    已经有了分手的心,便看不到他身上过多的优点,他随口一句你不喜欢的话,都可以无限放大,从而上升到他个人人品性格家教的问题。

    也许并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这样,但至少我现在是这样,都要分手了,还要什么体面呢,大不了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是常态。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了。

    “你这里……”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示意我的臀大肌有什么毛病。

    我不耐烦的很,正要嫌弃他说话不清不楚,突然一股暖流冲下。

    哦,我那脏脏的,带血迹的裤子,回到家后,我只摘了方特正给我围着的衬衫,却忘了换裤子。

    五雷轰顶,尴尬到家了。

    这会儿换我吞吞吐吐了,我说:“不用你管,你走吧,别在这里气我了!”

    “不是分手不分手的问题,就算分手,我也得带你去医院。流了这么多血,我不放心。”他说的铮铮有词。

    “你滚吧!去医院,去个锤子!”我说。

    谁料他疾步过来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就往门口走。信誓旦旦说要带我去医院。

    力气没他大,我被他拽到了电梯里。

    我真的生气了,大声吼道:“神经病啊!你妈不来大姨妈?你姐姐不来大姨妈?来个大姨妈而已,去什么医院!”

    “叮咚……”

    电梯开了,里面走出来一对男女,住我隔壁的那对年轻夫妻,我认识。

    他俩估计是听到我的吼叫了,两人憋着笑看了眼我,又偷瞄了一眼木子胥。

    都是邻里,这么尴尬的情况之下,我还得微笑以示友好。

    年轻夫妻进了家门后,木子胥小声道:“大姨妈是什么?”

    他一脸天真的模样,叫我惊到了。

    我说:“大姨妈就是月经,女孩子到了青春期以后每个月都会来一次的,正常一次来五到七天。”

    似醍醐灌顶,他恍然道:“月经我知道呀,子宫内膜脱落呀,但没想到是血。”

    我无奈道:“不是血还能是啥玩意儿,难不成像蝉一样,直接脱个壳儿?”

    他一脸认真的点点头。

    我被他蠢到了,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于是说:“得了吧,本来看你挺帅的才跟你在一起的,想不到你徒有其表,连这点常识都没有。瞬间觉得你配不上我了。”

    “那你怎么不想想,我是张白纸,刚好可以给你彩绘呢?我不知道的,你带带我呗。”他撒娇似的拽住我的小手指,轻轻摇晃了两下。

    我怂了,我心软了。

    但想到他和我爽约,去和那位女同学一起买菜,我仍然心怀芥蒂。这件事很有必要说清楚,不说清楚没得谈。

    “她叫夏青阳,我大学同学,也是我老乡,刚毕业那会儿我们呆过一家公司。我爸妈认识她,这周我爸妈过来,他们说叫着青阳一起吃饭。我今晚本来真的有事来着,我爸妈突然说要过来,还提前叫了她,我不好意思拒绝。”

    他这一番说辞我信了,但是……

    我说:“你没告诉你爸妈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吗?叫那女的过去什么意思?咋滴,看好她,认准了她做儿媳妇了?明天你家吃饭,带我一起去。我要见见叔叔阿姨。”

    木子胥笑着搂过我的肩,说:“带,肯定带。你是我媳妇儿,早晚都要带回家的。”

    我又说:“还有你,不要一口一句青阳,叫得腻歪死了。你有这么亲昵的叫过我没?”

    “有啊,晚春?春春?小晚晚?你喜欢哪个?”什么破名字!

    “就不能叫宝贝儿春吗?”我说。

    “好的,那就叫宝贝儿春!”木子胥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宝贝儿春,你吃饭饭了没?要么我们先回屋屋去吧。”

    顿时一地鸡皮疙瘩,我忍无可忍,说:“好好讲话不行?大男人,说一句话用好几个叠词。”

    他往我怀里钻了钻,撒娇道:“呐,是你说我对你不够宠溺,现在又埋怨我太娘炮。做男人好难,做一位让媳妇满意的男人更难。女人可真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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