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孟府门前,一众人已经等着了。

    下了马车,孟师棠微怔一瞬,随即脸上换上了笑,是二哥孟觉书回来了。

    “哥哥!”孟师棠小跑到孟觉书身边,抱住了孟觉书的胳膊,“礼物呢?”

    “哥哥走了几个月,你就关心自己的礼物?”孟觉书佯装生气,不过几秒,又笑出了声,“你呀,父亲在信上还说你长进了不少,依我看,还是小棠儿,一点没变。”

    “不许取笑我。”孟师棠撇了撇嘴,表示对孟觉书的不满。

    孟觉书摇了摇头,突然看向了孟师棠所乘的马车,在回看孟师棠时神色中有些不自然。

    “棠棠,最近过的怎么样?”

    “一如往常。”

    孟师棠答道,她知道为什么孟觉书会问这种话,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再者姜璇对自己已经尽心了,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年后要是乱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马车走了,车上的人未下来露面。

    下来也只会让气氛变得僵硬。

    一行人穿梭在孟府一重重的门廊中,有说有笑。

    孟师棠拿到了自己的礼物,没有长辈在,几个年幼的表妹的催促着,她早早的在垂花门处便打开了礼盒,是一套来自江南的精致绢人,以及一盒圆润饱满的珍珠。

    表妹们不敢拿鸽子蛋大小的珍珠,便说要借绢人玩几天,孟师棠没答应,说可以来自己院子里玩,并不是小气,真想要玩来玩便是,若只是看中绢人上的奢华装饰,给了她们便是糟蹋了哥哥给的东西。

    到了金荣堂给父母请了安,说明了新来的客人,孟师棠便回了自己的院子,二哥回来了,达珂便不能住在那里了,大嫂安排他住在了比较偏的霁山轩中,那里通常用来给打秋风的远亲住,如今达摩也住那里。

    孟师棠不担心他们能翻出什么花来,毕竟,他们的活路,握在她的手中。

    “簪子送到侯府以后,侯府的人很快就查起来了,我们的人已经带他们找到了原先埋尸体的位置,现在侯府已经查到金泌香身上了……”

    红鹤一五一十的陈述着最近做的事,孟师棠默默的听着,若有所思。

    “金泌香怎么说?”

    红鹤摇了摇头,从桌上的一堆纸上抽出一张来,“侯府送了请帖,但是金泌香以身体不适推脱了,只回了一封信,这是那封信的抄本,小姐过目。”

    孟师棠接过信纸,浏览了一遍,轻笑了一声,这个怕是徐子城代她写的,都是兜圈子的话。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五日前。”

    五日,孟师棠,把信纸揉成一团,丢在了桌上。

    事情一下子铺得这么开,侯府的人不傻,前些年怎么也查不明白的事,现在所有的线索一下子都冒了出来,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多年前的那个所谓的“好人”徐明月。

    怀疑,一定已经出现了。

    她现在只要等事情发酵,到一切变得最糟糕,在做一次徐明月当年做过的事。

    “再快一些吧,过几日雪就更大了。”

    好不容易回了孟府,郑玉梅就希望她多走动,孟府或者是出去和其他贵女一起吃茶,可这几日她除了早晚的请安,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

    总不能每日都这样劳神费力,她是有父亲有哥哥的,不必什么事都靠自己。

    郑玉梅考量了一下,把孟师棠叫来了金荣堂。

    “棠棠,你和你大嫂去给府里的姑娘派礼吧,今年就早些把春礼给她们,府里姑娘年纪都渐长了,年节各房手里都紧,给她们点银子,买些小玩意。”

    江禧对着孟师棠轻轻微笑点头,院子里是拿着春礼的一群婆子丫鬟。

    “好的母亲。”

    见孟师棠答应了,郑玉梅心里松了一些,拉过孟师棠的手,“要过年了,过了年就十九了,再过四个月就要嫁人了,棠棠啊,母亲不想你这么累的,当初让你和你太厚姑母同吃住,也只是想让你过的好一点,站得稳一点。”

    “我知道的母亲,我现在很好的,之后也会过的很好。”

    孟师棠回握住郑玉梅的手,一脸认真。

    郑玉梅看着她的眼睛,微微愣了一下,“好孩子……去吧。”

    离开了金荣堂,孟师棠走在江禧身边,朝着江禧定的路线走。

    “棠妹妹,我们先去二婶母那里,给滢姐儿送春礼,听说在上回你的宴会上滢姐儿看中了一位郎君,好像是白家的公子,这些日子都念着呢,婶母也给白家夫人去了信。”

    江禧见孟师棠不说话便先开了口。

    “哦?看来滢妹妹眼光不错,楚夫人也中意白夏公子呢。”

    孟师棠笑了笑,死丫头,眼光真不错,这可是楚夫人严选的公子。

    “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好郎君自然也是这样。”

    “好郎君,好郎君,”孟师棠歪头看向江禧,“我长兄算不算好郎君?”

    她这一问把江禧问脸红了。

    “自然是酸的。”

    “长兄真是的,出去长期任职都不带上嫂嫂,让嫂嫂在家里苦等,”孟师棠打趣道,“二哥回来好些天了,大哥何时回来啊?”

    “过几日就到了。”

    话口子打开了,两人越聊越开心,聊着聊着便到了二房的院子。

    “婶母,我们来给滢姐儿送春礼。”

    江禧看了眼身后,一个婆子呈了一个盒子上来。

    “银十两,绒花两对,珠钗一支。”

    礼和往年一样,不多不少,换了平常,二房夫人罗颐娴是断然不会和大房的人多说几句话的,但是今日不同。

    “真是的,这些事让婆子丫鬟做就好了,怎么亲自来?快坐下歇歇。”罗颐娴招呼着孟师棠,把江禧丢在了一边。

    罗夫人性格如此,大家都习惯了。

    “婶母,母亲交代了事,我和嫂嫂应当尽心的,”孟师棠挽过了江禧的手。

    罗颐娴看着两人如此,话锋一转,“前些日子沾棠姐儿的光,滢滢结识了一位郎君,不如棠姐儿帮着撮合撮合?也算是一桩善事。”

    “婶母说笑了,如今我还在闺中,怎么好出面撮合呢?还是婶母和人家联络联络吧,或者等明年我成了婚再帮滢妹妹说说?”

    罗颐娴是会看眼色的,孟师棠不想,她也不能为难她。

    等两人离开了院子,罗颐娴才对着院门啐了一口。

    “呸,没福气的命,爬得再高,还不是嫁给太监,丢人现眼的东西。”

    两人几乎是把孟府走了一遍,到了晌午才算是送完了。

    “麻烦妹妹陪我了,这会子祖母紧着我去陪她用饭,就不陪妹妹回去了。”

    “祖母的事要紧,这次是捎了我才慢了些,嫂嫂快去吧。”

    江禧柔柔的笑着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过了两日,宫了来了话,皇后邀请郑玉梅和孟师棠去宫中参加冬宴。

    入宫的马车里,孟师棠垂眸思索,离年宴不到半月了,照理来说徐明月应该很忙才对,怎么这个时候请重臣家眷赏花,特意找自己,还是其他?

    “棠棠,赏花而已。”

    郑玉梅见女儿沉思,怕是这孩子又在筹谋,便提醒道。

    “母亲教训的是。”

    “哪里是教训你,你快成婚了,也该放下一些事,现在情形不像当初那般坏,有些事,父兄可以替你扛着……姜督主也会尽心。”

    孟师棠见郑玉梅一脸关切,忙点了点头。

    “好孩子。”

    被邀请的夫人小姐不少,夫人大多都有诰命,小姐自然也是有封号的。

    孙蝶语自然也来了,只不过看起来脸色并不好,孟师棠回家这些日子没去过孙府,近些日子也为此通信,她便不知孙蝶语最近如何。

    不过想来也不会好,皇帝的意志飘忽不定,孙蝶语又执着的等戚黍和自己说真心话。

    她做的局看着有用,奈何两位主角都是不愿意低头的,孙蝶语不愿意改变自己的心意,戚黍又不接受无缘无故的升职。

    可能这就是,万钟不辨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孟师棠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办好,只能寄希望于计划的成果。

    “见过楚侯夫人。”孟师棠上前行礼,公共场合,问好也该公式一些。

    “郑姐姐,棠棠。”楚葳蕤倒是不在意,简单地招呼。

    两位夫人聊在一起,留下孟师棠和孙蝶语。

    “蝶语,你看起来……”孟师棠欲言又止。

    离近了看,才发现,孙蝶语脸上的粉很厚,即使这样,她还是透露出来疲态,这是不常有的。

    不,这是从来都没有的。

    “为什么,”孙蝶语喃喃道,看向孟师棠的眼睛又些落寞和不解。

    “什么?”

    “为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什么这么看重家世。”

    “……”

    孟师棠会望着她,眼神复杂,心中更是五味杂陈,这个问题在那个时候太好解释了,也太好解决了,但这个问题在这个时候太难解释,也太难解决了。

    “蝶语,不是我们的错,以后便会好起来。”孟师棠安慰道。

    “什么时候?”

    孟师棠被问住了,什么时候?

    几个月还是几千年。

    “明年,开春,便会好了。”

    孟师棠咬咬牙,说出违心的话,她不确定,不去和亲是否就能如愿。

    孙蝶语看了孟师棠两秒,随即叹了口气,“太为难你了。”

    “不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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