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早已黑了,或许是因为达珂刚回来不久,屋里的碳烧的并不热。

    三个人坐着,气氛有些紧张。

    “你为什么要背叛皇兄,”沉默片刻后,达桑桑问出了困扰她很久的问题。

    为什么要选择背叛,母妃疼爱达珂和自己的孩子一样,给了达摩达珂一样的教育,他们三个人从小到大什么都是一样的。

    达珂看向达桑桑,眼神微冷,他知道达桑桑一定会问这个问题,这是他无法直面的问题,背叛,这算是背叛吗?

    “我没有背叛达摩。”达珂答道。

    听到这个答案,达桑桑冷笑一声,说道:“没有背叛,那你现在的待遇如何而来?母妃被囚禁在宫殿里,终日不见阳光,皇兄疯了,我也曾被囚禁,如今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你呢?多铎王!好可笑啊,你居然还敢说没有背叛,这样还不够吗?那你觉得什么是背叛?是要等我和皇兄还有母妃死了才算吗?”

    达桑桑越说越激动,最后近乎是歇斯底里,一张脸因为气极涨的通红。

    “那我该如何?和你们一起受困吗?”达珂冷静反问道。

    “你可以做很多事啊,为什么要这么做,害了很多人!”达桑桑无法控制的喊了出来。

    “为什么?我还要帮你的皇兄做事,我为什么不可以做你达摩做的事?”

    达珂说这话的时候相比达桑桑的激动,达珂是冷静的,一种诡异的冷静。

    或许之前孟师棠还抱有希望,但是听到这里她可以确定,达珂真的背叛了达摩。

    听了达柯的话,达桑桑拍桌起身,大吼道:“你可真是自私,母妃的养育之恩,皇兄为了完成你的多年的愿望,带着你,担着风险出使大盛,到了你口中算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话语过后,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达桑桑的巴掌落在了达柯脸上,孟师棠本低垂着眉眼坐在一旁,这一声脆响让她看向这两人。

    孟师棠突然觉得有点闹心了,在来之前,孟师棠和达桑桑说过,适当的发火,说话要有引导性,现在简直就是达桑桑单方面爆炒。

    虽然有让达珂忏悔的意思,但大概率是达不到效果的,撕破脸了可就不好了。

    孟师棠把手覆在了达桑桑拍在桌子上的手上,捏了捏,开口道:“我们先冷静一下。”

    孟师棠的手微冷,触到达桑桑,让达桑桑清醒了一些,心中虽是怒火难熄,但被孟师棠这一拉,想到此来的目的,达桑桑还是缓缓坐下。

    “师棠,你带达桑桑来只是为说这个?”达珂微笑了一下。

    “当然不是,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孟师棠也回以微笑。

    既然达珂已经这么说,孟师棠也不藏着掖着了,拿出了达桑桑写的信,她不着急给达珂看这是什么。

    “我觉得桑桑说的有些在理,我不希望我嫁给一个,不计旧人恩情的人。”

    这个时候,孟师棠就在言语上吃亏一些吧,反正她说的是不会嫁,别人会错了意,由不得她。

    达珂看着孟师棠手上的信,开口道:“你要送信给谁?姜璇?”

    “不,”孟师棠把信放在桌上,缓缓推向达珂,“比送去大盛简单。”

    达珂拿起了信封,是啻挲文,署名是达桑桑。

    “送给母妃的。”达珂有些意外,孟师棠说出要送信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孟师棠要向大盛求救,没想到是达桑桑的信。

    达桑桑小声嘀咕道:“你怎么配叫母妃……”

    孟师棠笑了一下,默默的在桌下握了握达桑桑的手,示意她隐忍一些。

    “刚才桑桑不是故意如此的,这些天她总是在雕她的母妃的木像,又和我说了些旧事,一说起来就没完,我便觉得应该是她想母妃了,啻挲的女儿大多都高挑,桑桑看着和我差不多的岁数,其实比我小好些岁呢,这些天,她对我多有照拂,王后那里我说不上话,只望你,能帮帮她。”

    说这一番话时,孟师棠美目低垂,比起平日的张扬,这样的孟师棠是难得见的。

    达珂收下了信,并没有拆开看内容,而是看向了垂眸的孟师棠。

    往日孟师棠对着姜璇的温柔姿态,今日终于展露向他了,达珂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他永远都记着那日雪夜,孟师棠和姜璇在车内嬉笑,他在车外随行,车内情意浓浓,车外却是寒冷沉寂。

    “好,师棠难得有求于人,我应下了。”

    见达珂应下,孟师棠和达桑桑两人桌下相握的手才松开些。

    “多谢成全,”孟师棠抬眼,嘴角带笑。

    达桑桑也难得的给了笑脸。

    三人又简单说了几句,孟师棠和达桑桑便离开了。

    一出营帐,孟师棠便冷了脸,待走远了,才冷笑着张嘴。

    “蠢材。”

    达桑桑侧头看她,挑眉笑着附和道:“当真是个蠢的,你一垂眸,一张嘴,就让他的魂飞到千里之外了,竟然连信也不看。”

    孟师棠说道:“就算他看了,也看不出什么,快走吧,人多口杂的。”

    信送出去了,达桑桑高兴的很,背着手,从孟师棠身侧蹦蹦跳跳到她身前,裙角的铃铛叮当作响。

    “哎呀没事,我们说的是大盛话,那里这么多人听得懂,一群不受教的粗鄙武夫,听咱两说话和听枝头鸟叫没有区别。”

    孟师棠被她逗笑了,笑说道:“谁要当鸟?你要做,便自己做,别拉上我,我还是要当人的。”

    “闲来无事,别急着回营帐蒙着了,我们去打马吧!”

    想了想,暂时却实没什么事可做,孟师棠也就依着达桑桑的意思了。

    啻挲大营后是一片巨大的草场,孟师棠达桑桑两人跨马慢行,北方天冷,雪还压在枯草之上,马蹄所蹋之处是一排整齐的印迹。

    “听闻你马术了得,我们比比?”达桑桑提议道。

    孟师棠谨慎,不愿在这个时候和达桑桑胡闹,回道:“雪这般厚,若是摔了,你我只怕是回不去了。”

    “哦,”达桑桑有些蔫了,“那我自己跑一圈,你看着我便好。”

    北境的夜晚冷的很,两人玩了一会,便回帐篷休息了。

    缇阿诗并没有来找两人的麻烦,想必这一遭就算是骗过去了。

    躺在榻上,孟师棠默默感叹,亏得达桑桑不小心把火弄的太大了,做出了遇袭的假象,不然缇阿诗该找自己问话了。

    这样过了几日,达珂派人来说信送出去了。

    达桑桑好一阵高兴,激动之至,直接抱起了孟师棠开始转圈圈。

    “好了好了,这么有力气,就带我去个地方。”孟师棠叫停道。

    “哪儿?”

    “狩猎场。”

    达桑桑虽不解,但还是带孟师棠去了。

    所谓的狩猎场其实是一个围子,因为不到用的时候,守着的只有寥寥几人。

    达桑桑看向孟师棠:“纵马危险,那猎场更是危险,来这里做什么呢?”

    孟师棠并不想说,含糊到:“我只来看看,熟悉熟悉,公主殿下,快乘个便,带我进去吧。”

    两人行至门口,被拦了去路,达桑桑解下腰带上的狼牙,在守卫面前晃了晃。

    “先帝信物,啻挲各处,畅通无阻,还不让开!”

    孟师棠看向达桑桑手中的狼牙,用一串上好的南红链子挂着,狼牙上端还包了金,金上刻了字,是啻挲字,她看不懂,不过大抵是啻挲先帝的名姓,不重要,进得去就好。

    守门的也是日子人,见了达桑桑手中的东西,就让开了。

    达桑桑回头冲孟师棠一笑:“走吧。”

    两人拿了箭袋,便进了猎场。

    冬日的猎场极其的安静,马蹄踏雪,发出簌簌的声音,两马骈行,逐渐深入这片草原难得的林子。

    北方的林子,多是针叶林,冬日的动物并不多,孟师棠和达桑桑骑行了一段,并没有见什么像样的猎物,偶尔有一只兔子在草丛里蹿动,达桑桑放了两箭,射中了一只。

    孟师棠问道:“我看这林中并没有什么猎物,原来啻挲人也像大盛那样先抓了猎物来放在林中供人射猎吗?”

    达桑桑边下马捡兔子,边回话:“可不是,这大冬天的,除了这出来寻吃食的兔子,真正的猎物可不多。”

    她原以为啻挲的打猎是在原生态的,没想到也是像大盛那样人造的打猎环境。

    “在深入就又些危险了,猎场并不是没有凶兽的,还要继续吗?”

    达桑桑捡起了兔子,提醒道。

    孟师棠看了眼重叠的树林,说道:“再走走吧,沿着边缘,会安全些。”

    “好,反正我不怕,勉强给你当个护卫了,”达桑桑夹了夹马腹,行至孟师棠前。

    “好大的面子,让公主给我当护卫。”孟师棠对着回首的达桑桑挑了挑眉。

    两人缓缓向猎场边缘行去,达桑桑说的不错,越往前走,树越密,这么走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到边缘,万一是个半开放式的没有边,那就是白费力气了。

    “呃……你是不是想让姜璇在狩猎的时候接应你?”

    孟师棠正在思考,达桑桑突然发问,有些吓到了她,腿上一紧顺带也把马惊了一下,突然往前窜了好一段,又是一惊。

    幸孟师棠控住了马,等马稳了,孟师棠才略松了缰绳,回转马头。

    “你吓……!”

    回头已不见达桑桑,只余一匹马,孟师棠暗道不妙,下一瞬,一只手拉住了孟师棠的腰,直直将人拉下马去。

    不等她回头看清是谁,一只手又捂上了她的嘴,那人手上又药,一息之间,孟师棠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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