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温南独自待在大帐之外睡着了,一路上风餐露宿早已寻常。

    别扭的不想进帐看见李柏忌,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但就是不愿意。

    再次醒来,自己已经睡在那床帐之上,温南的手触摸着身边略带温度的地方,泛起心酸:“大王,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做个疯婆娘吗?”

    温南心底清楚,却不愿意去承认。

    二人身份阶级不同,从根本而言,有些事,有些理是她无法触及,踮起脚尖也够不到。

    “醒了就起来吧。”贺兰伏的声音传了进来,温南转过身,只见他站在床榻边上看着自己。

    伺候人这件事,贺兰伏现在做的得心应手,温南垂眼看着这人利索的给她穿鞋子,又突然有些释怀,贺兰伏这种金贵的人都能做到忍声吞气,那她为什么不能。

    “你如今做起事来倒是有些得心应手了。”温南站起身,将外衣着好,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

    “彼此彼此。”贺兰伏也不落下风,二人互相讥讽。

    温南回头看着人,笑弯了腰:“你怎么在我这里?”

    贺兰伏无所谓的耸肩:“以后,我就是伺候你的人,你看厉不厉害。”

    “厉害。”温南点点头:“他们两个呢?”

    贺兰伏伸手往外指指:“在外面儿等你出去呢。”

    温南出了营帐,默不出声,只见李柏忌的身边牵着一匹马,她绕到人身后,憋着气爬到马上:“大王,您松手吧,我想自己试试。”

    李柏忌闻言直接将手松开,温南夹着马肚,独自一人离开。

    “还是个小辣椒,怎么,昨夜里惹着了?”阿菹渠好奇的问着李柏忌,后者动身跟上没有搭话

    “啧,生生气,跺跺脚,胆大包天的骑在你的头上,你就喜欢了?”

    李柏忌摆摆手:“她年纪小,就不劳舅舅操心了。”

    今日是李柏忌为温南挑的马,小马驹温和无比,带着温南走了一路。

    学骑马,也不是那么难。

    温南伸手抚摸那小马驹,这种成就感叫她露出笑意,身后传来脚步声,只听李柏忌的话传来:“你怎么躲在这里,孤找了你许久。”

    昨天夜里的事似乎被翻篇带过,李柏忌走过来,仪态稳重也带起一阵清风,温南却不想:“妾身不善骑射,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怕丢了大王的颜面。”

    听着带着吃味的话,李柏忌轻笑一声,好看的唇角扬起,他坐在温南的身边,看着她的侧颜:“还在生气?”

    “你这是在哄我吗?给个巴掌,再送个甜枣?”温南回头问着,长长的睫毛颤动,是她心中的勇气硬撑着自己不露怯。

    “你不喜欢?”李柏忌凝望着人,身体往后靠了靠,平淡的问着。

    “喜欢,妾欢喜的不得了。”温南咬牙切齿的回答,叫李柏忌发笑。

    他伸手抚摸温南的面颊,看着这人娇纵的摸样,动手将人抱在怀里:“不闹,乖,孤带你。”

    等二人回来之时,温南老实的跟在李柏忌的身后,红着一张脸不说话。

    贺兰伏上下打量着餍足的两人,手里的碗也不耐烦的重重落下。

    “阿伏,本王的呢?”阿菹渠坐在饭桌上开口,贺兰伏回头斜了他一眼:“没手啊,自己盛!”

    阿菹渠看着这人有些愠怒而发红的面庞,眼尾似是染了胭脂。先是一怔,随后也有些扭捏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温南总是红着耳根跟在李柏忌的身后,就连与阿菹渠商讨战事,也落不下。

    白日人模人样的跟在身后,到了夜里又软绵绵的,一刻都不放手。

    攻城前夜,缠绵过后,李柏忌披上外衣独自坐在案台前。

    身后响起窸窣的声音,温南赤着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窝进李柏忌的怀中,习惯的搂住他的肩膀。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柔弱无骨的身子贴着人,温南的身上只着藕色肚兜,衣角上勾着点点花叶,发丝凌乱的用簪子勉强束着,一副勾栏打扮。

    凑上前用肿胀的唇去亲吻李柏忌的唇边。

    “孤明日就要离开,你待着这里。”

    温南有瞬间的失落:“我不能跟你一起吗?”

    李柏忌攥紧她乱动的手,低头在她额间亲吻:“你在这里安全。”

    “我在哪里都不安全,挂在你身上最安全。”

    温南有些耍小性子,一双腿晃着,但李柏忌并没有改变意思的想法,看着那人没有商量余地的神色,温南动动嘴唇,没有说话。

    “我知道了。”温南似是有些赌气。

    “带着它。”

    温南见过这个,这是李柏忌随身携带的东西,除了诡铆,就是它了。

    诡铆是用来杀人的武器,那它是什么,伸出双手接了过了,温南仔细的打量着。

    李柏忌看出她的好奇,只是将案台上的成州布防图收起来:“这是一条命。”

    ?

    温南睁大双眼,不明所以。

    李柏忌却抱着她站起身来,温言细语的哄着:“该去睡了。”

    温南挣扎着跳了下来,扬着头看着人,指尖勾着李柏忌的发丝在他胸前轻点:“王,妾为您舞一曲可好,妾最听话了,妾的舞姿,以后只为大王一人起舞。”

    李柏忌只是轻笑着看着她,看着那副天真的模样,看着她将自己的手持挂在她的身上,翩然起舞后飞奔着向自己跑来。

    抱了个满怀。

    她毫无保留,肆意的显现着她年轻的身体。

    李柏忌被闷的出了汗,宽大的手掌压住温南后颈将人按在身前。

    结实的手臂,脆弱的脖颈,单手环住的腰,以及那散落满身的发。

    昭示这满帐春色。

    “夫君……”

    “夫君……”

    温南上扬着声调,动情的叫他。

    二人哪怕汗水沾染了床榻,都不舍得停下来。

    “想要什么……”

    情到深处,气氛正浓,李柏忌贴着温南的耳垂问她。

    “要你、要你说你爱我……”

    李柏忌有片刻的停顿,又带着温南沉沦。

    “南儿,你的身体抖的好厉害……”

    --

    一夜无眠,天蒙蒙亮的时候温南被帐外的呐喊声吵醒,她有些恍然,摸了一把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腕,是温的,不是做梦。

    李柏忌今日便要带军出征,她收拾好了自己,缓缓的走出帐外。

    高头大马,那人金甲金盔,衣角的麒麟图腾发着淡淡的光芒,温南就这么看着,猩红的披风飘荡。

    威武庄严,带着野蛮。

    温南没有什么真实感,又熟悉又陌生。

    她与李柏忌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多,只有感觉这几日毫无克制的偷欢才有那么点真切。

    李柏忌送她东西。

    却不说爱她。

    她才不要做王府的良妾,温南现在想的有点荒诞,难道这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

    只有抓不住的,才是最珍惜的吗?

    “你怎么出来了?”

    李柏忌的声音打断了温南的思考,乖乖的摇摇头:“我出来为你送行。”

    “说的和一去不回了是的。”

    阿菹渠带着不满的话从一旁传来,温南抿唇:“抱歉,我读书少,没有什么说话底蕴。”

    李柏忌没有说话,阿菹渠不满的拉进马缰先行离开,温南仰着头,眼泪汪汪的望着人,欲语还休,眼底都是不舍。

    “很快,孤便接你进成州。”

    温南委屈的红了眼眶,垂着头在那里不说话。

    李柏忌没有哄她,而是直接驾马离开,看着身后长长的军队,高扬的旗帜,温南后退了几步,停在原地看着最前方的人越来越远。

    “你这幅恋恋不舍的摸样真是叫人嗤之以鼻。”

    温南回头,就被一股大力撞的有些踉跄,厌儿和蕤儿正抱着自己,两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脸上甚至欣喜。

    温南伸手摸摸那肉嘟嘟的脸蛋,看向贺兰伏:“你怎么没跟着离开?”

    贺兰伏双手抱胸:“谁知道那李柏忌做了什么打算,或许是不信任我吧,走吧,回去吧。”

    温南摩挲着那圆润的珠子,想着李柏忌说的话,对着贺兰伏招招手:“走吧,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贺兰伏跟着温南的脚步,这次攻打成州,并没有带多少人,也不知道李柏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待着阿菹渠身边竟然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

    有些挫败感。

    “说说吧,你的打算。”

    温南一手牵着一个,坐在土坡上,与贺兰伏四目相对。

    她现在不觉得事情很简单,李柏忌说这是一条命,给她就是叫她护身的,那也就是说,他离开之后,这里会有什么动作。

    是与贺兰伏说的那些人有关吗?

    还是李柏忌只是叫她防备,并没有查出军营中的内鬼?

    温南只觉得头昏,这种猜来猜去再做打算,真的叫她身心惧疲,她要活着,就要有所防备,她便将矛头对准了贺兰伏。

    希望能从他这里打听到什么。

    “我还有什么打算,我想要的从来是藏食。”

    贺兰伏收起脸上的散漫,眼神却若有似乎的停留在温南有些乌紫的唇上,一本正经的等人回话。

    温南转动手持的手指微动,片刻就给了回应:“杀阿菹渠吗?我帮你。”

    “哦?”

    贺兰伏笑出声来,他打量着温南,看着颈侧露出的红痕,红肿的不像话的嘴唇:“那是他舅舅,你确定要帮着我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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