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午六点，夕阳把云朵染成血橘，夏至的白天虽闷热，一到了傍晚时刻，凉爽的风吹散了余热，一群群家燕低低地掠过教学楼楼顶，消失在红白色砖墙的学校屋顶后面，空气中弥漫着花香的慵懒。学校池塘的青蛙和虫子也在草丛中，发出微弱和嘈杂的声响。放学钟声一响，学生们正成群结伴地走出校园，校门口巨大的榕树树荫下一隅站着两人。
“你这家伙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记得欠我个人情。”林茵没好气地瞪着季泽惟。明明两人上了同一个高中，却没见过几次。现在正巧高二在同一个班，一找她，却是让人掺和到不清不楚的麻烦事上，要不是季泽惟是她的发小的原因，她哪有这个闲工夫。
“一定一定！你可帮了我大忙呢。”季泽惟双手合一，作出拜托了的诚恳模样。风悄悄经过，把他额前的黑发拂了起来，露出了黑亮的一双眼，透明又深邃。林茵看他精气神还挺好，把那些絮絮叨叨关心身体的话咽下，一想到季泽惟也不爱听，于是话锋一转。
“我还没问你呢，你跟时筠怎么回事？我看她刚才气鼓鼓的。”她上下打量他一番，挠破头也无法联系两个人有什么交际。季泽惟人长得高大、眉目清秀、鼻梁高挺，自然是不愁烂桃花。虽然和时筠不相熟，显而易见她的样子就是不会早恋的好学生，她也不至于迷上季泽惟吧？
“没什么，问她点事情。”季泽惟语调很轻，应付的话却算不上敷衍。也许是因为生病请假的原因，他错过了一周的校园生活，所以兴致不太高。他漫无目的地抓着书包的拉链，堆积起来的作业和书本让他全都塞到书包里，鼓胀起来像一个皮球。
听了他的回答，林茵认为可能性虽小但也不是没有，值得八卦八卦。有猫腻之处在于按照她的印象来分析，时筠收到纸条的第一秒应该就会马上扔掉，也不会突然在上课时转过头急忙地和她确认季泽惟的名字。她和时筠从高一就在一个班，几乎没见到她慌张或害怕样子、今天见到她的小表情让人感觉就像木偶注入了灵魂、上了发条，时筠也有了活力。
“哦哦，你刚插班过来，功课赶得上吗？我可以把课堂笔记卖给你，怎么样？高一高二各个科目都有。”林茵一笑露出了两个梨涡，举着贴满了笔记贴的教科书正炫耀。她是班上少数几个享受做卷子且在此有成就感的人，也早早就确定了人生目标，憧憬着成为医生继承家业，为此平时上课认真，课后又刻苦。
“没关系，我自有安排。”季泽惟无所谓地笑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快七点了，你还不快回家呀。“林茵也懒得搭理他，随即哼一声骂他见色忘友，好心当作驴肝肺，头发一甩就往校外走了。
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他在等的人，个子娇小、头发看着像营养不良的深棕色，嫌热扎了个马尾辫。脸又小又白净，大大的杏眼配上秀气的鼻子，很容易令人联想到小家碧玉这个词。走路步伐小但速度快，她一边走一边拉开书包的侧袋，大概是在检查是不是拿齐了东西，等走到学校门口之后，停下来四处张望。
放学后班主任再次找时筠了解情况，她面不改色地撒谎，只说是时国强太过紧张兮兮，班主任将信将疑地点头又嘱咐有事情一定要找老师，耽误了好一会儿才让她离开。她在门口探头探脑，学校的同学几乎快走光了，就在时筠懊恼明明就知道是恶作剧，自己还要犯傻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直接罩住了她，时筠抬起头，才能看见对方的脸。
“季泽惟？”她犹豫地开口。稍微拉开了点距离，原来那个新来的插班生就是他。他穿着校服站在那儿，姿态非常挺直，不像学校一些男生那样驼背。
“嗯。”对面这人把两手插进裤兜，他稍稍低着头看她，神情专注。
“MP3呢？让我看看是不是摔坏了。”时筠切入主题，摊开手掌到他眼前，眼睛瞪大认真地说。
季泽惟好像觉得好笑，他拍了拍身上的挎包：“同学，我在门口快等到天黑了，就为了骗你啊。”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红色MP3。
她凑前仔细一看，是和那张画一模一样的市场刚推出的最新型MP3，如今圆圆的播放键被踩碎了，这下轮到时筠感觉莫名有点尴尬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啊！不好意思。总之你告诉我多少钱，我会给你买个新的。”
“不用了。” 季泽惟侧过身，和她并列，示意边走边说“时筠，我想让你帮我补补课。你的成绩最好不是吗？”
“但是平时放学后我想去打工耶，我给你买个新的难道不是更快吗？”多亏了陲城一中的名气，对于其他学校的小初中学生的家长来说，找一中重点班的尖子生当补习老师再合适不过，时筠一在网上发了帖子，已经有不少家长想要加她的联系方式。
“那你白天在学校的时候抽空给我补习就好了。”季泽惟落后她几步，然后走到马路靠近车辆经过的那侧，把路里侧让给她走。
“平时上课我很忙啊。”时筠看在眼里，但眼也不眨，一口回绝，简直油盐不进。
季泽惟停下脚步，弯下身子，直勾勾地盯着人笑了：“难道你是因为我说了关于告白的事情，生气了？”
时筠和他对视几秒，叹了口气作投降状耸肩摊手：“不喜欢到处放电的人，而且你完全是在胡编乱造。”
“我没有胡编乱造，有次我借的书里面真的有告白的纸条，上一个借书的人是你。”季泽惟认为在爱情小说夹着一封告白信不算是太差的告白方式。
“那你为什么觉得是我？可能是其他人跟你告白，或者你不小心看了别人的纸条。”她一通输出反驳，又下了结论地吐槽：“自恋！”
“嗯，有道理，也有可能现在是我为了和你告白，所以故意把你骗了出来。”他大概只是花言巧语，没有挑逗的意思，因为时筠心知自己在学校是个不受欢迎的对象。
“我不会早恋的，你要是有这个心思赶快放弃吧。”她板着脸，很不满他的轻浮。
季泽惟本来还想认真地忍住绷着脸，结果对上了时筠的眼神，噗嗤一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瞬间她意识到了太过于正经的丢脸，环视了一圈幸好路上几乎没什么人。时筠脸涨得通红，燥得双手不知道如何摆动：“别笑了，谁叫你乱说！明明MP3坏掉的事情你直接跟我好好说就是了，非要拐弯抹角。”
本来空气中略有些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全都消散了。顺着这个话题，时筠问他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两个总是凑巧借了一样的书。
“有点忘记了，但是我确实对你有点好奇。”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他垂下眼睛，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半认真半玩笑地说。
“什么意思？对班里的边缘人感到好奇。”完全是自嘲的语气，自从她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处境后所以开自己玩笑也很随意。
“噢，我看你是对他们不感兴趣，你是自我边缘。”刚来学校的第一天他确实听了不少关于时筠的传闻，这些说闲话的人装得好像自己很了解她、目的其实只是取笑图乐。
“听起来像是《呼啸山庄》的希斯克利夫一样？“一个在阶级和身份上都被边缘化、充满了争议的人物，极具悲剧色彩。小说里的希斯克利夫偏执又敏感、内心充满了仇恨和愤懑，而报复是他唯一的乐趣和目标，故事的最后是他在雨夜中呼唤着爱人的名字死去。
“你倒没有那个份上吧，而且这本书太残酷太痛苦了。 ”季泽惟愣了下摇摇头，对时筠的联想很不赞同。“有的人评价其实这本书应该改名叫呼啸疯人院。”
“也没什么的，爱总是夹杂着恨和痛的。极致的爱生出极致的恨。”时筠反倒觉得他太认真，脚步轻快地踩着落叶。“而且你怎么知道，其实我也有可能是个偏执的疯子啊。”
学校大门往左转后有一道高高的陡坡，向下走百几级台阶就到了把新城区和旧城区划分开的江，过了桥，更远处就是时筠家所在的旧城区。他们快走到了要分别的路口，和他们逆向的行人走得匆匆，季泽惟的肩膀和其中一位相碰撞。
一个白色的药袋子从他的书包外侧口袋掉在了地上，她快速地瞄到了袋子上印了市区医院的红色字体。季泽惟弯腰捡了起来，不在意地说：“感冒药，夏季早晚温差大。”
“哦哦，你的书包也太鼓了吧，看起来好重。”
“装了很多书本、卷子、画纸、颜料还有还有画具。”他拉开书包链，敞开来数了数里面的东西，然后掏出一颗薄荷糖递给她。
“我差点快忘了你是艺术生插班来上课的哦。”她本来还心想他这个人完全打破了文科男的刻板印象，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道。
“现在我该回家了，关于补习……”时筠犹豫了几秒开口，“你知道的，班上很多人会议论，我的名声可不是那么好听。”
他沉默了几秒，又低下头看她。“是吗，我根本不在乎。”
她猛地抬起头来，有点不知所措地刚好和他对视上，好像被烫了一样，又快快低下头选择不看他，余光还是能感受到他强势的视线。
“要是再感冒几次，我就应该完全追不上了吧。”季泽惟面无表情地补充，然后好似难受地咳嗽了几声。
“好吧，好吧。”她假装叹气，“时间我看着安排，之后我可能会很忙。”时筠下定了决心，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她觉得自己其实已经不在乎他的企图了，对她来说所有的事情已经不可能变得更糟了。她向他招招手说完再见，就转身沿着江边往家的方向走了。
“嗯，说好了。”季泽惟仍站在路口，她的背影和自己昨晚偶然撞见的重合了起来，他目送着直到逐渐变小成了黑点看不见。晚风习习，那么温柔，抚平了所有焦躁的心。
「我的生命里，在除了爱情找不到别的意义，于是紧紧抓着它。除了期待我的爱人来到之外，我什么也不等待，也不愿等待。」摘抄自《窄门》
下午六点，夕阳把云朵染成血橘，夏至的白天虽闷热，一到了傍晚时刻，凉爽的风吹散了余热，一群群家燕低低地掠过教学楼楼顶，消失在红白色砖墙的学校屋顶后面，空气中弥漫着花香的慵懒。学校池塘的青蛙和虫子也在草丛中，发出微弱和嘈杂的声响。放学钟声一响，学生们正成群结伴地走出校园，校门口巨大的榕树树荫下一隅站着两人。
“你这家伙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记得欠我个人情。”林茵没好气地瞪着季泽惟。明明两人上了同一个高中，却没见过几次。现在正巧高二在同一个班，一找她，却是让人掺和到不清不楚的麻烦事上，要不是季泽惟是她的发小的原因，她哪有这个闲工夫。
“一定一定！你可帮了我大忙呢。”季泽惟双手合一，作出拜托了的诚恳模样。风悄悄经过，把他额前的黑发拂了起来，露出了黑亮的一双眼，透明又深邃。林茵看他精气神还挺好，把那些絮絮叨叨关心身体的话咽下，一想到季泽惟也不爱听，于是话锋一转。
“我还没问你呢，你跟时筠怎么回事？我看她刚才气鼓鼓的。”她上下打量他一番，挠破头也无法联系两个人有什么交际。季泽惟人长得高大、眉目清秀、鼻梁高挺，自然是不愁烂桃花。虽然和时筠不相熟，显而易见她的样子就是不会早恋的好学生，她也不至于迷上季泽惟吧？
“没什么，问她点事情。”季泽惟语调很轻，应付的话却算不上敷衍。也许是因为生病请假的原因，他错过了一周的校园生活，所以兴致不太高。他漫无目的地抓着书包的拉链，堆积起来的作业和书本让他全都塞到书包里，鼓胀起来像一个皮球。
听了他的回答，林茵认为可能性虽小但也不是没有，值得八卦八卦。有猫腻之处在于按照她的印象来分析，时筠收到纸条的第一秒应该就会马上扔掉，也不会突然在上课时转过头急忙地和她确认季泽惟的名字。她和时筠从高一就在一个班，几乎没见到她慌张或害怕样子、今天见到她的小表情让人感觉就像木偶注入了灵魂、上了发条，时筠也有了活力。
“哦哦，你刚插班过来，功课赶得上吗？我可以把课堂笔记卖给你，怎么样？高一高二各个科目都有。”林茵一笑露出了两个梨涡，举着贴满了笔记贴的教科书正炫耀。她是班上少数几个享受做卷子且在此有成就感的人，也早早就确定了人生目标，憧憬着成为医生继承家业，为此平时上课认真，课后又刻苦。
“没关系，我自有安排。”季泽惟无所谓地笑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快七点了，你还不快回家呀。“林茵也懒得搭理他，随即哼一声骂他见色忘友，好心当作驴肝肺，头发一甩就往校外走了。
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他在等的人，个子娇小、头发看着像营养不良的深棕色，嫌热扎了个马尾辫。脸又小又白净，大大的杏眼配上秀气的鼻子，很容易令人联想到小家碧玉这个词。走路步伐小但速度快，她一边走一边拉开书包的侧袋，大概是在检查是不是拿齐了东西，等走到学校门口之后，停下来四处张望。
放学后班主任再次找时筠了解情况，她面不改色地撒谎，只说是时国强太过紧张兮兮，班主任将信将疑地点头又嘱咐有事情一定要找老师，耽误了好一会儿才让她离开。她在门口探头探脑，学校的同学几乎快走光了，就在时筠懊恼明明就知道是恶作剧，自己还要犯傻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直接罩住了她，时筠抬起头，才能看见对方的脸。
“季泽惟？”她犹豫地开口。稍微拉开了点距离，原来那个新来的插班生就是他。他穿着校服站在那儿，姿态非常挺直，不像学校一些男生那样驼背。
“嗯。”对面这人把两手插进裤兜，他稍稍低着头看她，神情专注。
“MP3呢？让我看看是不是摔坏了。”时筠切入主题，摊开手掌到他眼前，眼睛瞪大认真地说。
季泽惟好像觉得好笑，他拍了拍身上的挎包：“同学，我在门口快等到天黑了，就为了骗你啊。”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红色MP3。
她凑前仔细一看，是和那张画一模一样的市场刚推出的最新型MP3，如今圆圆的播放键被踩碎了，这下轮到时筠感觉莫名有点尴尬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啊！不好意思。总之你告诉我多少钱，我会给你买个新的。”
“不用了。” 季泽惟侧过身，和她并列，示意边走边说“时筠，我想让你帮我补补课。你的成绩最好不是吗？”
“但是平时放学后我想去打工耶，我给你买个新的难道不是更快吗？”多亏了陲城一中的名气，对于其他学校的小初中学生的家长来说，找一中重点班的尖子生当补习老师再合适不过，时筠一在网上发了帖子，已经有不少家长想要加她的联系方式。
“那你白天在学校的时候抽空给我补习就好了。”季泽惟落后她几步，然后走到马路靠近车辆经过的那侧，把路里侧让给她走。
“平时上课我很忙啊。”时筠看在眼里，但眼也不眨，一口回绝，简直油盐不进。
季泽惟停下脚步，弯下身子，直勾勾地盯着人笑了：“难道你是因为我说了关于告白的事情，生气了？”
时筠和他对视几秒，叹了口气作投降状耸肩摊手：“不喜欢到处放电的人，而且你完全是在胡编乱造。”
“我没有胡编乱造，有次我借的书里面真的有告白的纸条，上一个借书的人是你。”季泽惟认为在爱情小说夹着一封告白信不算是太差的告白方式。
“那你为什么觉得是我？可能是其他人跟你告白，或者你不小心看了别人的纸条。”她一通输出反驳，又下了结论地吐槽：“自恋！”
“嗯，有道理，也有可能现在是我为了和你告白，所以故意把你骗了出来。”他大概只是花言巧语，没有挑逗的意思，因为时筠心知自己在学校是个不受欢迎的对象。
“我不会早恋的，你要是有这个心思赶快放弃吧。”她板着脸，很不满他的轻浮。
季泽惟本来还想认真地忍住绷着脸，结果对上了时筠的眼神，噗嗤一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瞬间她意识到了太过于正经的丢脸，环视了一圈幸好路上几乎没什么人。时筠脸涨得通红，燥得双手不知道如何摆动：“别笑了，谁叫你乱说！明明MP3坏掉的事情你直接跟我好好说就是了，非要拐弯抹角。”
本来空气中略有些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全都消散了。顺着这个话题，时筠问他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两个总是凑巧借了一样的书。
“有点忘记了，但是我确实对你有点好奇。”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他垂下眼睛，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半认真半玩笑地说。
“什么意思？对班里的边缘人感到好奇。”完全是自嘲的语气，自从她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处境后所以开自己玩笑也很随意。
“噢，我看你是对他们不感兴趣，你是自我边缘。”刚来学校的第一天他确实听了不少关于时筠的传闻，这些说闲话的人装得好像自己很了解她、目的其实只是取笑图乐。
“听起来像是《呼啸山庄》的希斯克利夫一样？“一个在阶级和身份上都被边缘化、充满了争议的人物，极具悲剧色彩。小说里的希斯克利夫偏执又敏感、内心充满了仇恨和愤懑，而报复是他唯一的乐趣和目标，故事的最后是他在雨夜中呼唤着爱人的名字死去。
“你倒没有那个份上吧，而且这本书太残酷太痛苦了。 ”季泽惟愣了下摇摇头，对时筠的联想很不赞同。“有的人评价其实这本书应该改名叫呼啸疯人院。”
“也没什么的，爱总是夹杂着恨和痛的。极致的爱生出极致的恨。”时筠反倒觉得他太认真，脚步轻快地踩着落叶。“而且你怎么知道，其实我也有可能是个偏执的疯子啊。”
学校大门往左转后有一道高高的陡坡，向下走百几级台阶就到了把新城区和旧城区划分开的江，过了桥，更远处就是时筠家所在的旧城区。他们快走到了要分别的路口，和他们逆向的行人走得匆匆，季泽惟的肩膀和其中一位相碰撞。
一个白色的药袋子从他的书包外侧口袋掉在了地上，她快速地瞄到了袋子上印了市区医院的红色字体。季泽惟弯腰捡了起来，不在意地说：“感冒药，夏季早晚温差大。”
“哦哦，你的书包也太鼓了吧，看起来好重。”
“装了很多书本、卷子、画纸、颜料还有还有画具。”他拉开书包链，敞开来数了数里面的东西，然后掏出一颗薄荷糖递给她。
“我差点快忘了你是艺术生插班来上课的哦。”她本来还心想他这个人完全打破了文科男的刻板印象，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道。
“现在我该回家了，关于补习……”时筠犹豫了几秒开口，“你知道的，班上很多人会议论，我的名声可不是那么好听。”
他沉默了几秒，又低下头看她。“是吗，我根本不在乎。”
她猛地抬起头来，有点不知所措地刚好和他对视上，好像被烫了一样，又快快低下头选择不看他，余光还是能感受到他强势的视线。
“要是再感冒几次，我就应该完全追不上了吧。”季泽惟面无表情地补充，然后好似难受地咳嗽了几声。
“好吧，好吧。”她假装叹气，“时间我看着安排，之后我可能会很忙。”时筠下定了决心，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她觉得自己其实已经不在乎他的企图了，对她来说所有的事情已经不可能变得更糟了。她向他招招手说完再见，就转身沿着江边往家的方向走了。
“嗯，说好了。”季泽惟仍站在路口，她的背影和自己昨晚偶然撞见的重合了起来，他目送着直到逐渐变小成了黑点看不见。晚风习习，那么温柔，抚平了所有焦躁的心。
「我的生命里，在除了爱情找不到别的意义，于是紧紧抓着它。除了期待我的爱人来到之外，我什么也不等待，也不愿等待。」摘抄自《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