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宁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没说出口的那两个字，脸上的笑意顿时全收了起来，汹涌的灵力轰入他的识海。
邪修发出凄烈的哀嚎声，但很快他便如烂泥般瘫软在地上。
“怎么都不信我的话呢。”祈宁呢喃低语，微微摇头。
祈宁没有骗邪修，她真的是魔尊。
三百年前，她带领魔域与神域对战，最后败于仙主之手，被迫在这闭关三百年。
这些年里，她通过特殊手段与魔域联系，却在十年前不知为何魔域那边再也没了反应。
她心知魔域应是有了大变动，奈何顾忌着仙主她便没有轻举妄动。
按计划，她能离开还得过个十年。
她垂眸看地上昏迷的邪修，多亏了这家伙，她还能打着灭恶的名头出来一趟。
灵力迅速将邪修的记忆搜刮一遍，略过那些恶心血腥的画面，她将记忆中有用的信息整合。
她浏览信息的速度极快，几乎一瞬便看完了所有。
可越是反复回忆，祈宁的眉心越皱越紧，身体内的灵力也翻涌着，恨不得找个东西狂轰滥炸一番。
魔域的情况比她预测的还要糟糕。
如今魔域的代理魔尊路蒙星宣称她不是正统继位者，只是篡夺魔尊之位的神域卧底，当年也是故意输给仙主才导致魔域被神域彻底压制。
两域之间千万年不休的战争让双方都十分痛恨对方。
路蒙星的话一放出去，魔域里掀起了不少反对她的浪潮。
她虽被困神域三百年，但魔域实际上的掌权人还是她，她留下的政治遗产依旧让魔域都处于她的掌控之下。
尽管有被神域蚕食大半，但魔域剩下的人中仍然无人可抵抗。
如今民间出现了数以百计要推翻她统治的组织，其中多半都有那位代理魔尊的身影。
负责与她联络的人也在魔域失踪。
祈宁长吸一口气，心中百感交集。
路蒙星是她最信赖的伙伴之一，也曾向她宣誓将效忠她至永恒，因此祈宁才会选她做自己的代理人。
不过三百年，誓言便化作匕首，狠狠刺了她一刀。
万千感慨化作一声冷笑，祈宁只觉因果循环，路蒙星想要推翻她，却将另一股势力引了进来。
在路蒙星宣布她是叛徒后，也有人声称前任魔尊突破了封印重归魔域，大肆招兵买马，十年内也形成了一定规模。
前任魔尊余褚白，祈宁对他被封印的具体原因并不清楚，但他也有一千多年没有过消息了。
显然有人借了他的名头做幌子，试图在乱世中分一杯羹。
魔域即将掀起内乱，三方势力互相纠缠，不少感受到魔域混乱的人都想尽办法逃离。
邪修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其他人多半去不属于两域领地的混乱地带，他倒是直接跑到神域里面来了，还恰好撞上祈宁。
祈宁无法根据邪修这零星几点的信息推测出更详细的情报，她需要更多的信息。
思及此，她迅速作出决定。
灵力裹挟住邪修的身体，祈宁带着他一路回到了自己闭关的洞府。
此处绵延不断的山脉，名唤断念山，纵横八百余里，极为壮阔。
仙主借山脉布阵，形成蕴有天地之力的天然阵法。中心便是祈宁闭关的洞府，在山脉地底深处，不见天日。
说是闭关，实则为镇压。
在祈宁突破半仙境之前，她甚至没办法触碰到阵法边缘。
如今她已能来去自如，只是仙主下了层层禁制，若她长时间不在，定会被发现。
祈宁知道神域应该第一时间就得到了魔域内乱的消息，虽不知他们有何谋划，但祈宁对仙主这个老对手还算了解。
仙主不喜政事，只管修炼和杀敌，大多事务由仙盟安排。
没有仙主参与，魔域内乱还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祈宁回去也有可操控的余地。
倘若仙主发现她离开了洞府去了魔域，定会直接杀过去找她，以魔域如今的局势恐怕会被神域彻底占领。
进了洞府后，祈宁小心修复好被触动的阵法边缘，看向昏迷的邪修。
不能被仙主发觉，那她必然得找个替身代替她守在这里。
洞府是一个人工开凿的石洞，空间不大，中央矗立着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渺渺白烟不断从潭中溢出。
祈宁从自己的芥子囊中找出不少家具摆放在寒潭周围，拎起邪修将他丢在床上。
将他人气息覆盖在活人身上很麻烦，气息存在的时间也不长，想达成长期替身的效果，祈宁选择全身换血。
其实还有别的手段，例如取一魄投入体内，或者让对方持有自己的一部分命脉。
对祈宁来说魂魄命脉都极为重要，不能轻易交付出去，她宁愿使用对自己身体损伤更大的换血。
祈宁拿出一把小刀，在自己手腕上割下伤口，又在邪修两只手手腕上各来一刀。
血液从伤口喷出，又被灵力引导，不断涌向邪修右手手腕。
而他的左手腕，则是他原本的血液被不断逼出，浸红了身下的木床。
被强行换血，即便处于昏迷状态，邪修的身体也在不自主抽搐，痛感让他不断下意识呼喊。
祈宁的脸色随着血液的流失逐渐苍白，体内的灵力疯狂运转，维持住她的生机。
好在她已突破半仙境，失血过多只会有损根基不会要她的命。
如此循环，直到祈宁感知自己快到极限了才停下来，结印将邪修体内的血液封印住。
有了封印的加持，邪修就像个活着的血液储藏罐，气息与她别无两样。
被换了血后邪修终于不再抽搐，只是面色惨白，倒在血泊中，画面看上去诡异可怖。
他也不会有自己的意识，对他而言只是睡了一觉。
画完封印，祈宁顿了一下，又给封印加上十年的期限。
十年一到，封印便会自然消散，邪修体内的力量会开始排出她的血，那时就瞒不住了。
祈宁已做好打算，魔域内还有多少心怀鬼胎的人，借此机会清扫一遍，那才是对她最有利的。
她若无法成功，那十年后便让仙主察觉她已离开，借仙主之手扫清魔域。
她成功，仙主更会发现她离开了，只是魔域加上她后有了抵抗仙主的能力。
不管外面的大阵是否被触动，仙主都会来查看情况，邪修也会被仙主发现，那时他的命运只能被仙主决定，祈宁也不会管。
邪修草菅人命，炼制活人为傀儡，按仙盟律法会被斩杀，祈宁只是借用十年时间。
十年。
祈宁拿出几瓶丹药，一股脑塞进嘴里，面无表情吞咽下去。
等稍微恢复了些，她踉跄走向寒潭，伸手触碰水面，却在即将碰到时被水下泛起的符文隔开。
“阿珐，”祈宁克制住自己想要破开符文的冲动，“你再忍一忍，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倘若路蒙星真的背叛了我们，我也定会杀了她，背叛之人不值得我们付出三百年。”
世人皆以为魔尊是输给仙主后被仙主封印，不知寒潭下被封印的人，才是真正困住祈宁的阵法。
水面平静无波，没有对祈宁的话产生任何回应。
祈宁静静看了会，便起身撕开空间离开洞府。
既然要获得魔域的情报，神域中哪有比仙盟更适合的地方呢，她需要一个能合理进入仙盟的身份。
重新回到山林中，祈宁先去之前抓住邪修的地方，点燃灵火将一地傀儡烧得干净，拎起那个和苏柚清穿着一样道袍的中年男人离开。
祈宁迅速回到村子里。
她前后离去不过一个时辰，村里的人都在忙着收拾，无心管辖其他事。
蹲在路边无所事事的苏柚清第一个注意到飞回来的祈宁，蹦蹦跳跳冲过来。
“老祖！”
她刚一过来注意力又被祈宁拎着的中年男子吸引过去。
“大长老！”苏柚清惊呼一声，被大长老的伤势骇到，随后看向祈宁时又惊住了，“老祖，你的脸色好苍白，你没事吧？”
祈宁僵硬地扯了个笑容，“无碍。”
对她的无碍苏柚清不太相信，又不好直接说出来折损老祖的面子，便问道：“老祖，那邪修怎么样了？”
祈宁淡淡道：“烧成灰了。”
苏柚清嘶得倒吸了口凉气，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也调整得很快，一下又收回了自己夸张的表情，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崇拜：“老祖都能把元婴境修士随意烧成灰，恐怕老祖你要是想灭世也只是抬抬手指的事吧！”
“咳咳，”祈宁被她一通马屁拍得差点噎住，“夸张了。”
灭世什么的，其实也没那么简单。
她果断将话题引向别的方向。
“此地事宜已了，回去吧。”
她也该回宗门问问当今仙盟的情况了。
仙云宗，是祈宁自小出生长大的宗门，也是她为自己留的后手。
虽说仙云宗规模不大，却也是这八百里断念山脉中唯一的宗门，曾经也辉煌至极，是仙盟八大宗门之一。
她若想获得进入仙盟的身份，从仙云宗入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说到回宗，苏柚清没有立马附和，反而挠了挠头：“老祖，要不我们先去附近的县城吧，大长老伤得这么重，宗门里没有医修可以治。”
“嗯？”
祈宁以为自己听错了，尽管仙云宗后期确实没落了不少，也不至于连一个医修都没有。
面对老祖不解的眼神，苏柚清也眨眨眼，实诚道：“宗门没钱请医修，掌门重伤后吃掉了仅剩的一颗救命丹药，大长老回去就只能等死啦。”
祈宁：“……”
什么宗门能没落到掌门受伤只能靠吃最后的救命丹药保命。
祈宁的心陷入了死寂。
她的后手，卒。
*
祈宁没有送大长老去县城找医修，她塞了颗丹药给他后，直接回了宗门所在的山。
仙云宗占地广阔，宗门内山头众多，当初鼎盛时也好生修葺了一番。
祈宁在空中看到自己熟悉的大殿时，陡然停下。
“老祖？”苏柚清疑惑，为何到了却又不过去。
祈宁应了一声，解释道：“附近有我曾经布置下来的大阵，时隔多年，大阵竟只毫无损坏。”
无论什么阵法在漫长的时间里都会损坏，就像仙主困住她的阵法，每隔五十年都会有人来加固。
宗门既然已经没落，但阵法却毫无损坏，看来宗门里应当还有一位阵法大师。
她稍稍安心了点，再次乘风飞向山头。
离得越近，从山下一路蜿蜒而上的石阶便越清晰，石阶尽头有高大的牌楼伫立，祈宁一眼便见到上面“仙云宗”三字。
她还没露出笑，忽然看到仙云二字被随意划了一道，旁边写着“无事”。
祈宁嘴角抽搐，问苏柚清：“这无事，有何深意？”
苏柚清抿了抿唇，如实道：“掌门说希望以后天天自在，无事缠身，享逍遥美好日子。但世间已有一个逍遥宗，我们就做第二逍遥。”
邪修发出凄烈的哀嚎声，但很快他便如烂泥般瘫软在地上。
“怎么都不信我的话呢。”祈宁呢喃低语，微微摇头。
祈宁没有骗邪修，她真的是魔尊。
三百年前，她带领魔域与神域对战，最后败于仙主之手，被迫在这闭关三百年。
这些年里，她通过特殊手段与魔域联系，却在十年前不知为何魔域那边再也没了反应。
她心知魔域应是有了大变动，奈何顾忌着仙主她便没有轻举妄动。
按计划，她能离开还得过个十年。
她垂眸看地上昏迷的邪修，多亏了这家伙，她还能打着灭恶的名头出来一趟。
灵力迅速将邪修的记忆搜刮一遍，略过那些恶心血腥的画面，她将记忆中有用的信息整合。
她浏览信息的速度极快，几乎一瞬便看完了所有。
可越是反复回忆，祈宁的眉心越皱越紧，身体内的灵力也翻涌着，恨不得找个东西狂轰滥炸一番。
魔域的情况比她预测的还要糟糕。
如今魔域的代理魔尊路蒙星宣称她不是正统继位者，只是篡夺魔尊之位的神域卧底，当年也是故意输给仙主才导致魔域被神域彻底压制。
两域之间千万年不休的战争让双方都十分痛恨对方。
路蒙星的话一放出去，魔域里掀起了不少反对她的浪潮。
她虽被困神域三百年，但魔域实际上的掌权人还是她，她留下的政治遗产依旧让魔域都处于她的掌控之下。
尽管有被神域蚕食大半，但魔域剩下的人中仍然无人可抵抗。
如今民间出现了数以百计要推翻她统治的组织，其中多半都有那位代理魔尊的身影。
负责与她联络的人也在魔域失踪。
祈宁长吸一口气，心中百感交集。
路蒙星是她最信赖的伙伴之一，也曾向她宣誓将效忠她至永恒，因此祈宁才会选她做自己的代理人。
不过三百年，誓言便化作匕首，狠狠刺了她一刀。
万千感慨化作一声冷笑，祈宁只觉因果循环，路蒙星想要推翻她，却将另一股势力引了进来。
在路蒙星宣布她是叛徒后，也有人声称前任魔尊突破了封印重归魔域，大肆招兵买马，十年内也形成了一定规模。
前任魔尊余褚白，祈宁对他被封印的具体原因并不清楚，但他也有一千多年没有过消息了。
显然有人借了他的名头做幌子，试图在乱世中分一杯羹。
魔域即将掀起内乱，三方势力互相纠缠，不少感受到魔域混乱的人都想尽办法逃离。
邪修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其他人多半去不属于两域领地的混乱地带，他倒是直接跑到神域里面来了，还恰好撞上祈宁。
祈宁无法根据邪修这零星几点的信息推测出更详细的情报，她需要更多的信息。
思及此，她迅速作出决定。
灵力裹挟住邪修的身体，祈宁带着他一路回到了自己闭关的洞府。
此处绵延不断的山脉，名唤断念山，纵横八百余里，极为壮阔。
仙主借山脉布阵，形成蕴有天地之力的天然阵法。中心便是祈宁闭关的洞府，在山脉地底深处，不见天日。
说是闭关，实则为镇压。
在祈宁突破半仙境之前，她甚至没办法触碰到阵法边缘。
如今她已能来去自如，只是仙主下了层层禁制，若她长时间不在，定会被发现。
祈宁知道神域应该第一时间就得到了魔域内乱的消息，虽不知他们有何谋划，但祈宁对仙主这个老对手还算了解。
仙主不喜政事，只管修炼和杀敌，大多事务由仙盟安排。
没有仙主参与，魔域内乱还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祈宁回去也有可操控的余地。
倘若仙主发现她离开了洞府去了魔域，定会直接杀过去找她，以魔域如今的局势恐怕会被神域彻底占领。
进了洞府后，祈宁小心修复好被触动的阵法边缘，看向昏迷的邪修。
不能被仙主发觉，那她必然得找个替身代替她守在这里。
洞府是一个人工开凿的石洞，空间不大，中央矗立着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渺渺白烟不断从潭中溢出。
祈宁从自己的芥子囊中找出不少家具摆放在寒潭周围，拎起邪修将他丢在床上。
将他人气息覆盖在活人身上很麻烦，气息存在的时间也不长，想达成长期替身的效果，祈宁选择全身换血。
其实还有别的手段，例如取一魄投入体内，或者让对方持有自己的一部分命脉。
对祈宁来说魂魄命脉都极为重要，不能轻易交付出去，她宁愿使用对自己身体损伤更大的换血。
祈宁拿出一把小刀，在自己手腕上割下伤口，又在邪修两只手手腕上各来一刀。
血液从伤口喷出，又被灵力引导，不断涌向邪修右手手腕。
而他的左手腕，则是他原本的血液被不断逼出，浸红了身下的木床。
被强行换血，即便处于昏迷状态，邪修的身体也在不自主抽搐，痛感让他不断下意识呼喊。
祈宁的脸色随着血液的流失逐渐苍白，体内的灵力疯狂运转，维持住她的生机。
好在她已突破半仙境，失血过多只会有损根基不会要她的命。
如此循环，直到祈宁感知自己快到极限了才停下来，结印将邪修体内的血液封印住。
有了封印的加持，邪修就像个活着的血液储藏罐，气息与她别无两样。
被换了血后邪修终于不再抽搐，只是面色惨白，倒在血泊中，画面看上去诡异可怖。
他也不会有自己的意识，对他而言只是睡了一觉。
画完封印，祈宁顿了一下，又给封印加上十年的期限。
十年一到，封印便会自然消散，邪修体内的力量会开始排出她的血，那时就瞒不住了。
祈宁已做好打算，魔域内还有多少心怀鬼胎的人，借此机会清扫一遍，那才是对她最有利的。
她若无法成功，那十年后便让仙主察觉她已离开，借仙主之手扫清魔域。
她成功，仙主更会发现她离开了，只是魔域加上她后有了抵抗仙主的能力。
不管外面的大阵是否被触动，仙主都会来查看情况，邪修也会被仙主发现，那时他的命运只能被仙主决定，祈宁也不会管。
邪修草菅人命，炼制活人为傀儡，按仙盟律法会被斩杀，祈宁只是借用十年时间。
十年。
祈宁拿出几瓶丹药，一股脑塞进嘴里，面无表情吞咽下去。
等稍微恢复了些，她踉跄走向寒潭，伸手触碰水面，却在即将碰到时被水下泛起的符文隔开。
“阿珐，”祈宁克制住自己想要破开符文的冲动，“你再忍一忍，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倘若路蒙星真的背叛了我们，我也定会杀了她，背叛之人不值得我们付出三百年。”
世人皆以为魔尊是输给仙主后被仙主封印，不知寒潭下被封印的人，才是真正困住祈宁的阵法。
水面平静无波，没有对祈宁的话产生任何回应。
祈宁静静看了会，便起身撕开空间离开洞府。
既然要获得魔域的情报，神域中哪有比仙盟更适合的地方呢，她需要一个能合理进入仙盟的身份。
重新回到山林中，祈宁先去之前抓住邪修的地方，点燃灵火将一地傀儡烧得干净，拎起那个和苏柚清穿着一样道袍的中年男人离开。
祈宁迅速回到村子里。
她前后离去不过一个时辰，村里的人都在忙着收拾，无心管辖其他事。
蹲在路边无所事事的苏柚清第一个注意到飞回来的祈宁，蹦蹦跳跳冲过来。
“老祖！”
她刚一过来注意力又被祈宁拎着的中年男子吸引过去。
“大长老！”苏柚清惊呼一声，被大长老的伤势骇到，随后看向祈宁时又惊住了，“老祖，你的脸色好苍白，你没事吧？”
祈宁僵硬地扯了个笑容，“无碍。”
对她的无碍苏柚清不太相信，又不好直接说出来折损老祖的面子，便问道：“老祖，那邪修怎么样了？”
祈宁淡淡道：“烧成灰了。”
苏柚清嘶得倒吸了口凉气，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也调整得很快，一下又收回了自己夸张的表情，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崇拜：“老祖都能把元婴境修士随意烧成灰，恐怕老祖你要是想灭世也只是抬抬手指的事吧！”
“咳咳，”祈宁被她一通马屁拍得差点噎住，“夸张了。”
灭世什么的，其实也没那么简单。
她果断将话题引向别的方向。
“此地事宜已了，回去吧。”
她也该回宗门问问当今仙盟的情况了。
仙云宗，是祈宁自小出生长大的宗门，也是她为自己留的后手。
虽说仙云宗规模不大，却也是这八百里断念山脉中唯一的宗门，曾经也辉煌至极，是仙盟八大宗门之一。
她若想获得进入仙盟的身份，从仙云宗入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说到回宗，苏柚清没有立马附和，反而挠了挠头：“老祖，要不我们先去附近的县城吧，大长老伤得这么重，宗门里没有医修可以治。”
“嗯？”
祈宁以为自己听错了，尽管仙云宗后期确实没落了不少，也不至于连一个医修都没有。
面对老祖不解的眼神，苏柚清也眨眨眼，实诚道：“宗门没钱请医修，掌门重伤后吃掉了仅剩的一颗救命丹药，大长老回去就只能等死啦。”
祈宁：“……”
什么宗门能没落到掌门受伤只能靠吃最后的救命丹药保命。
祈宁的心陷入了死寂。
她的后手，卒。
*
祈宁没有送大长老去县城找医修，她塞了颗丹药给他后，直接回了宗门所在的山。
仙云宗占地广阔，宗门内山头众多，当初鼎盛时也好生修葺了一番。
祈宁在空中看到自己熟悉的大殿时，陡然停下。
“老祖？”苏柚清疑惑，为何到了却又不过去。
祈宁应了一声，解释道：“附近有我曾经布置下来的大阵，时隔多年，大阵竟只毫无损坏。”
无论什么阵法在漫长的时间里都会损坏，就像仙主困住她的阵法，每隔五十年都会有人来加固。
宗门既然已经没落，但阵法却毫无损坏，看来宗门里应当还有一位阵法大师。
她稍稍安心了点，再次乘风飞向山头。
离得越近，从山下一路蜿蜒而上的石阶便越清晰，石阶尽头有高大的牌楼伫立，祈宁一眼便见到上面“仙云宗”三字。
她还没露出笑，忽然看到仙云二字被随意划了一道，旁边写着“无事”。
祈宁嘴角抽搐，问苏柚清：“这无事，有何深意？”
苏柚清抿了抿唇，如实道：“掌门说希望以后天天自在，无事缠身，享逍遥美好日子。但世间已有一个逍遥宗，我们就做第二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