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傻子含含糊糊的叫她，想来是在前厅吃了酒过来，已然有些微醺。
脸上染上红晕，又穿着大红色喜袍，鲜明颜色，更显得俊眉修目，艳色非常，忽略掉身上痴气，倒有几分赏心悦目。
年季华原计不理他，却瞥见那四角梅花窗上糊的金凤透碧窗纱影影绰绰几抹暗影，一晃而逝。
“许是看错了。”
她收回目光。
“你过来。”
小傻子笑着凑上前去。
“姐姐，我们该睡觉了。”
“... ...”
房内亮堂堂的灯骤然熄了。
“哎呦，轻点... ...好疼啊，快松些... ...姐姐。”
木头吱呀的声响在沉沉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流血了，姐姐，怎么办？呜呜”
一墙之外，屈膝蹲着的丫鬟婆子听到动静，强忍笑意。
“好险，好险差点被发现。”
“还不是你一直挤我。”
“不过这传闻里皇子妃体弱多病，没想到听这动静新婚夜却如此生猛... ...”
房内，年季华一手拿着剪烛花的小剪，一只手拧着顾言澈的耳朵。
顾言澈眼泪汪汪。
“澈儿好疼啊，姐姐，你快放开。”
美人眉间微蹙，手上用劲更大了。
“我让你递纸条，谁让你向皇上求的赐婚。”
年季华看着虽瘦，一双纤纤玉手牢牢的拧在他耳朵上，也痛得厉害。他又怕自己不小心伤了她，故而不敢反抗，身高八尺的男人只能连连后退，试图挣开。
一时不防被地上的矮几绊倒。
季华正牢牢拧着他的耳朵，人又瘦弱纤细，他这一摔，连带着她整个人也朝他摔去，所幸后面是两人的宽大的龙凤雕花婚床，铺着大红喜被，怎么也摔不到，两人叮铃咚隆在床上滚了一圈，大红酸枝的床被摇得吱呀作响。
年季华从他的胸膛上撑起身来，小傻子苦着一张脸，
“流血了，姐姐，怎么办？呜呜”
顾言澈将手高高举起来，似乎在哭，却拿眼觑着眼前的冷美人，偷看。
年季华借着月光望去。
却是她手里的银剪将顾言澈的手划了一道一寸长的小口子，正在往外流血。
“这样啊，怎么办呢？”
顾言澈还等着她安慰自己，却被拉着手，按在了身下鸳鸯成双纹样的赤色床单上。
“正好别浪费了。”
美人还嫌血流得不够快，按了两下。
“... ...”
待血液洇进床单，留下一块铜钱大小的暗色，才收了手，扯了洁净帕子给他包上。
顾言澈哭得更大声了。
年季华被傻子哭得心烦。
“好了，再哭一会儿，伤口都要愈合了。”
顾言澈不理她，只是哭。
年季华不耐，摸着黑下床，拿起一块糕塞他嘴里。
“我最多只允许你再哭一刻钟。”
言罢独自拿了裹了被子，占了床睡了。
顾言澈不哭了，哽咽道。
“呜呜，姐姐给我留点被子... ...”
次日晨起，天刚蒙蒙亮，丫鬟婆子便推门而入。
预备着伺候二人起床。
“二皇子，皇子妃，该起来了。”
年季华睡眠浅，一听见人声便醒了。
她睁开双眼，沉沉一双手横在腰间。难怪她睡梦间隐约感觉喘不过气来。
原是她卷走了被子，顾言澈没有被子盖，夜间又冷，他睡相不好，整个人靠近热源，八爪鱼似的黏在她身旁。
到底是刚出阁的姑娘，被人看见这样的场景，有些脸热，一脚将人踹开。
朝着领头那个婆子道：
“有劳嬷嬷，让我的丫鬟服侍便好。”
天心端了热水来，服侍洗漱。
小傻子睡梦中被人踹了一脚，也醒了。
“姐姐，你又打我。”
语调有些委屈。
周遭的丫鬟婆子低头忍笑。
待顾言澈起身，早有丫鬟将二人的床单换了下来。
为首的婆子瞥见那换下来的床单上一小片暗色，闻言也不强留，领着皇子府的众人退下了。
这是他们婚后的第一天。
年季华成为皇子妃，顾言澈神志又不清明。
府上的一切自然是要她来打理。
年季华执掌中馈，府中大小事宜林林种种上百件，都要她过眼，忙得脚不沾地。偏偏她这新婚夫君是个不能离人的，走到哪儿跟到那儿。虽然安静，但一直看着她心烦。
年季华听完府上管家的汇报，让人退下，将府上的一些琐事一一处理。一抬头便看见旁边的傻子夫君眼巴巴的看着她。
顾言澈见她抬头，眼前一亮。
“姐姐，你忙完啦。可以陪澈儿玩了吗？澈儿帮姐姐浇花。”
“你还当在周府里呢？”
“过来。”
顾言澈有些警惕。
上次她就是这么骗自己过去的，耳朵现在还痛呢。
“过来，不打你。”
但不多。
于是吃一堑又吃一堑的小傻子高高兴兴上前。
“识字吗？”
识不识字的没关系，年季华只是想给他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免得一天到晚跟着她，恼人得很。
于是不等他回答，便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顾言澈，你的名字。”
“记住了，名字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了自己的名字。
“也别忘了自己从哪里来，到何处去。”
美人喃喃，不知是说给顾言澈，还是说给自己听。
又递给他笔和纸，将自己砚中的墨分了半盏过去，让他好好练练字。“先写一百遍。”
傻子虽烦人，但胜在听话。
王府的书房内，书架前是宽大的黄花梨书桌，桌上只一个笔筒，筒内长中短锋各色毫笔，两人对坐也不显得拥挤，一人看账，一人执笔，倒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一个下午，房内除却书页翻动之声再无其它。
年季华处理完府中事务已是金乌西沉。她很满意顾言澈的安静，打算明天在让他写个别的什么字一百遍，不，一千遍。
她走到顾言澈身旁，埋头苦写的小傻子练了一下午字，脸上都沾上了墨汁。年季华有些嫌弃，刚想叫人来把他脸搽干净。
却瞥见他正写着的纸。
如黛的眉头皱起。
“我叫你写自己的名字。你写的什么东西？”
只见一尺八寸见方的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她的名字。”
“你让我写自己的名字，说名字是最重要的东西，可是姐姐，对我来说，你的名字才是最重要的啊。就... 写了姐姐的。”
小傻子都要被自己这举一反三的机智折服了。
“你”
“不对吗，姐姐？”
小傻子感觉有点不妙，为何姐姐好像不太高兴。
年季华对上那一双清澈的眼睛。
“笨死了。”
“罢了，用晚膳。”
年季华转身离开书房。
顾言澈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等等我姐姐。”
傻子含含糊糊的叫她，想来是在前厅吃了酒过来，已然有些微醺。
脸上染上红晕，又穿着大红色喜袍，鲜明颜色，更显得俊眉修目，艳色非常，忽略掉身上痴气，倒有几分赏心悦目。
年季华原计不理他，却瞥见那四角梅花窗上糊的金凤透碧窗纱影影绰绰几抹暗影，一晃而逝。
“许是看错了。”
她收回目光。
“你过来。”
小傻子笑着凑上前去。
“姐姐，我们该睡觉了。”
“... ...”
房内亮堂堂的灯骤然熄了。
“哎呦，轻点... ...好疼啊，快松些... ...姐姐。”
木头吱呀的声响在沉沉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流血了，姐姐，怎么办？呜呜”
一墙之外，屈膝蹲着的丫鬟婆子听到动静，强忍笑意。
“好险，好险差点被发现。”
“还不是你一直挤我。”
“不过这传闻里皇子妃体弱多病，没想到听这动静新婚夜却如此生猛... ...”
房内，年季华一手拿着剪烛花的小剪，一只手拧着顾言澈的耳朵。
顾言澈眼泪汪汪。
“澈儿好疼啊，姐姐，你快放开。”
美人眉间微蹙，手上用劲更大了。
“我让你递纸条，谁让你向皇上求的赐婚。”
年季华看着虽瘦，一双纤纤玉手牢牢的拧在他耳朵上，也痛得厉害。他又怕自己不小心伤了她，故而不敢反抗，身高八尺的男人只能连连后退，试图挣开。
一时不防被地上的矮几绊倒。
季华正牢牢拧着他的耳朵，人又瘦弱纤细，他这一摔，连带着她整个人也朝他摔去，所幸后面是两人的宽大的龙凤雕花婚床，铺着大红喜被，怎么也摔不到，两人叮铃咚隆在床上滚了一圈，大红酸枝的床被摇得吱呀作响。
年季华从他的胸膛上撑起身来，小傻子苦着一张脸，
“流血了，姐姐，怎么办？呜呜”
顾言澈将手高高举起来，似乎在哭，却拿眼觑着眼前的冷美人，偷看。
年季华借着月光望去。
却是她手里的银剪将顾言澈的手划了一道一寸长的小口子，正在往外流血。
“这样啊，怎么办呢？”
顾言澈还等着她安慰自己，却被拉着手，按在了身下鸳鸯成双纹样的赤色床单上。
“正好别浪费了。”
美人还嫌血流得不够快，按了两下。
“... ...”
待血液洇进床单，留下一块铜钱大小的暗色，才收了手，扯了洁净帕子给他包上。
顾言澈哭得更大声了。
年季华被傻子哭得心烦。
“好了，再哭一会儿，伤口都要愈合了。”
顾言澈不理她，只是哭。
年季华不耐，摸着黑下床，拿起一块糕塞他嘴里。
“我最多只允许你再哭一刻钟。”
言罢独自拿了裹了被子，占了床睡了。
顾言澈不哭了，哽咽道。
“呜呜，姐姐给我留点被子... ...”
次日晨起，天刚蒙蒙亮，丫鬟婆子便推门而入。
预备着伺候二人起床。
“二皇子，皇子妃，该起来了。”
年季华睡眠浅，一听见人声便醒了。
她睁开双眼，沉沉一双手横在腰间。难怪她睡梦间隐约感觉喘不过气来。
原是她卷走了被子，顾言澈没有被子盖，夜间又冷，他睡相不好，整个人靠近热源，八爪鱼似的黏在她身旁。
到底是刚出阁的姑娘，被人看见这样的场景，有些脸热，一脚将人踹开。
朝着领头那个婆子道：
“有劳嬷嬷，让我的丫鬟服侍便好。”
天心端了热水来，服侍洗漱。
小傻子睡梦中被人踹了一脚，也醒了。
“姐姐，你又打我。”
语调有些委屈。
周遭的丫鬟婆子低头忍笑。
待顾言澈起身，早有丫鬟将二人的床单换了下来。
为首的婆子瞥见那换下来的床单上一小片暗色，闻言也不强留，领着皇子府的众人退下了。
这是他们婚后的第一天。
年季华成为皇子妃，顾言澈神志又不清明。
府上的一切自然是要她来打理。
年季华执掌中馈，府中大小事宜林林种种上百件，都要她过眼，忙得脚不沾地。偏偏她这新婚夫君是个不能离人的，走到哪儿跟到那儿。虽然安静，但一直看着她心烦。
年季华听完府上管家的汇报，让人退下，将府上的一些琐事一一处理。一抬头便看见旁边的傻子夫君眼巴巴的看着她。
顾言澈见她抬头，眼前一亮。
“姐姐，你忙完啦。可以陪澈儿玩了吗？澈儿帮姐姐浇花。”
“你还当在周府里呢？”
“过来。”
顾言澈有些警惕。
上次她就是这么骗自己过去的，耳朵现在还痛呢。
“过来，不打你。”
但不多。
于是吃一堑又吃一堑的小傻子高高兴兴上前。
“识字吗？”
识不识字的没关系，年季华只是想给他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免得一天到晚跟着她，恼人得很。
于是不等他回答，便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顾言澈，你的名字。”
“记住了，名字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了自己的名字。
“也别忘了自己从哪里来，到何处去。”
美人喃喃，不知是说给顾言澈，还是说给自己听。
又递给他笔和纸，将自己砚中的墨分了半盏过去，让他好好练练字。“先写一百遍。”
傻子虽烦人，但胜在听话。
王府的书房内，书架前是宽大的黄花梨书桌，桌上只一个笔筒，筒内长中短锋各色毫笔，两人对坐也不显得拥挤，一人看账，一人执笔，倒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一个下午，房内除却书页翻动之声再无其它。
年季华处理完府中事务已是金乌西沉。她很满意顾言澈的安静，打算明天在让他写个别的什么字一百遍，不，一千遍。
她走到顾言澈身旁，埋头苦写的小傻子练了一下午字，脸上都沾上了墨汁。年季华有些嫌弃，刚想叫人来把他脸搽干净。
却瞥见他正写着的纸。
如黛的眉头皱起。
“我叫你写自己的名字。你写的什么东西？”
只见一尺八寸见方的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她的名字。”
“你让我写自己的名字，说名字是最重要的东西，可是姐姐，对我来说，你的名字才是最重要的啊。就... 写了姐姐的。”
小傻子都要被自己这举一反三的机智折服了。
“你”
“不对吗，姐姐？”
小傻子感觉有点不妙，为何姐姐好像不太高兴。
年季华对上那一双清澈的眼睛。
“笨死了。”
“罢了，用晚膳。”
年季华转身离开书房。
顾言澈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等等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