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

    他脸色红润,气血充足,就像抹了胭脂一样,怎么会病了?难道是发烧了?

    沈秋吟疑惑一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是有点烫,但不是发烧的烫,到像是被碳烤了一般的烫。

    她手掌微凉,放在他的额头上就像夏天进了水池,一下子一股奇异地的感觉透过他的额头,跑到了了他的心上,轻轻地拨动,痒痒的,令人难耐。

    明明有风,送来了凉意,可姜泊清越发觉得热,心跳之快,仿佛要破开他胸膛跳出来。

    他坐不下去了,拨开她的手,匆匆忙忙说:“我……我有事,先走了。”

    他走得很快,仿佛落荒而逃,走时,还将她手上的药瓶打翻了,深色的粉末撒了一地。

    这人怎么回事呀?奇奇怪怪的。

    沈秋吟不明所以。

    系统出声道:“他或许……”

    “算了!不管他,累了!”

    额……好吧,是宿主不让它把话说完的,以后可不能怪它。

    沈秋吟将一地粉末收拾完,回了房间,扭头倒在了床上,很快进入了梦香。

    而姜泊清却辗转反侧睡不着。

    他只要一闭眼,沈秋吟的音容相貌就在脑海里一遍遍反复演绎,她低头的样子,她对着他的伤痕吹气的样子,还有她……他又生出了一股热意,那是一种羞涩,一种……仿佛是遇见喜欢的人,心灵被撩动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并不讨厌,可让他睡不着觉,心里就很烦。

    他呼了口气,起身推开了窗牗,凉凉地夜风袭来,吹得他面颊冷了下去,心中的烦意消了些许。可他还是会想起沈秋吟。

    她为他上药的样子,她蹙着眉头的样子,她小心翼翼的样子……

    姜泊清奇怪,他是中蛊了,还是中毒了?怎么今晚就一直想着沈秋吟。

    他没了睡意,想着还有不少堆积的卷宗没处理,干脆换了衣服,去看卷宗,说不定还破获几项大案。

    他出了院子,走进大理寺。

    大理寺里还亮着光,都是他的同僚还在熬夜看卷宗。陈年旧案若不及时解决,会导致更多人遇害,所以大理寺人时常为了寻找蛛丝马迹,忙到很晚才归。

    姜泊清去了自己的工位,刚翻开一篇卷宗,便见陆昭明进来了。

    “你还没睡?”姜泊清问。

    陆昭明打了个瞌睡,沉着声音说:“睡不着。你呢?”

    姜泊清道:“我也是。”

    陆昭明来了兴趣,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说说,什么事能扰得我们姜大人睡不着!不会是……”

    姜泊清渣了沈秋吟的事儿,可是在濮阳传遍了,虽说误会解除了,但他们的关系还是耐人寻味。

    再说,姜泊清一向洁身自好,与女子的距离恨不得隔着十万八千里,这头一次与女子传出绯闻,自然令人好奇。

    他露出戏谑的笑容,姜泊清一看便知,是听了流言的人,他一口反驳道:“不是。”

    陆昭明笑道:“我都没说是什么,你开始反驳。姜泊清呀,姜泊清,看来是真的了。我就说你今日怎么一听百膳楼沈秋吟扭头就走。原来如此!泊清,你这是动情了呀!”

    动情?

    姜泊清心尖一颤。

    他想到了第一次见沈秋吟,她转过头,连风都在为她倾倒,吹着她如墨的发丝翻飞。

    这是他见过最美的姑娘,就像古人画里描写的仙子,可他好像更心动的是她的有趣。

    她说话有趣,做事也有趣,和寻常的姑娘有些不一样。

    想到这里,姜泊清的脸又红了起来,像熟透了的鲜虾的颜色。

    “哦……脸红了。被我说中了!”陆昭明笑了起来。

    而后又说:“你别说,那沈掌柜不光生得美,做事也有趣。我审她的时候,愣了好大一会儿。头一次见变脸如此快的姑娘,一会儿一个样,跟演戏似的。”

    “她……确实有趣。”姜泊清说。

    “那你这是承认……”陆昭明挑着眉眼看他,一副八卦的样。

    姜泊清冷着脸道:“我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不过……”

    姜泊清打断他的话,“你与其在这里跟我聊有的没的,还不如多看看卷宗,多查些案。”

    “行!反正也睡不着,那就看看吧。”

    两人这一看卷宗就看到公鸡打鸣,晨光熹微。

    姜泊清越看越清醒,陆昭明越看越困,眼睛闭成了一条缝,一撑着头在案桌上睡。

    姜泊清见他眼下乌青,好言道:“你快去睡吧,眼睛都闭成了一条缝了。”

    听到他的声音,陆昭明清醒了一瞬,揉了揉眼道:“那可不行,我不能输给你。”

    这是男人的恶趣味,看卷宗也能比上,反正就是不肯认输。

    姜泊清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我去睡了。”

    他虽然清醒,但还是要休息的,人又不是铁,休息不好,会降低办事效率。

    陆昭明却拦住他,“除非你承认你熬夜的本领不如我,不然我不放你睡!”

    姜泊清不想与他纠缠,忙道:“好好好!我不如你。”

    陆昭明满意了,放他离开,而自己困得趴在桌子上就睡。

    姜泊清回到房内,正脱了鞋上床,便听到一阵敲门声。

    他起身,穿了鞋,打开门,只见一小厮拿着食盒说:“姜大人,这是百膳楼送来的。”

    百膳楼?可他记得自己没有预定过百膳楼的吃食。

    “你是不是送错人了?”姜泊清疑惑道。

    小厮说:“没有呀!百膳楼的小二就是说给您的。这是他们掌柜亲手做的饭菜,让我务必交到你的手里。”

    沈秋吟?

    沈秋吟为什么会给他送饭。

    莫非……

    姜泊清笑了起来,接过饭盒,同小厮说:“麻烦了。”

    “您客气了。”

    姜泊清关了房门,打开食盒一看,只见圆圆的碗中盛着一大碗米饭,米饭被压得平整,上面放着卤肉、青豆、胡萝卜、青菜,将米饭分成了好几个部分。淡淡的清香,更令人神清气爽。

    他看到碗旁边还放了一张纸条,打开一看,是隽秀的小楷,上面写着这菜冷了后的做法。

    姜泊清看完,心头一暖,将那纸条妥帖收好,红了耳尖。

    到了中午,日头正盛。阳光肆意闯进屋子,照得人头晕目眩。而陆昭明不是被这光照醒的,而是被一阵香味勾引醒的。

    这香不是寻常香,是饭菜的清香。他闻到了卤味,闻到了米味,还闻到了好多好多味道。

    陆昭明吸了吸鼻子,循着这香味走,来到了饭堂,却见众人围成了一个圆,中间站着的是姜泊清,他正站在蒸笼前,弄着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姜泊清的手上,圆圆的碗里居然放着好些东西,这就是香味的来源。

    好呀!姜泊清吃独食,有好吃的居然不叫他,过分!

    陆昭明凑上去,厚颜无耻道:“姜大人,你这手上是什么呀?我闻着好香呢!”

    姜泊清瞧着他眼冒金星的样,便知他心中所想,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碗藏了藏,“卤肉饭。”

    “卤肉饭呀……”他拖长尾音,眼睛贼溜溜地转,想着法子要骗过来。

    姜泊清将碗放在食盒里,陆昭明灵光一闪,“来来来,我帮姜大人拿。”

    “不用了,我提得动。”姜泊清将食盒换到另一只手,避开陆昭明。

    他心里面门清,陆昭明才不会好心帮他提东西,肯定是盘算着怎么抢过去,才不会让他如愿。

    陆昭明见计划落空,又拦着他道:“姜大人怎么不在饭堂里用膳呀。这提回屋里吃,弄得到处都是味儿,很难收拾。不若在饭堂吃……”

    嘿嘿,只要姜泊清在饭堂用膳,到时候人多势众,他总能吃上一口。

    姜泊清冷笑道:“我掐指一算,菩萨告诉我今日不宜在饭堂用膳,不然必吃大亏。”

    陆昭明听了这话,老脸一红,但奈何脸皮厚,瞧不出来,“哎哟,姜大人你这是说哪里的话哟。吃亏可是福气呢!”

    姜泊清但笑不语。

    他提着食盒回屋,陆昭明就一路跟着他回,打定了主意要蹭上一口。

    可姜泊清偏不要他如愿,还是将那卤肉饭占为己有,一口也没让陆昭明尝。

    陆昭明气呼呼道:“行行行!姜泊清,算你狠!不就是卤肉饭嘛,像谁买不到似的。”

    他怒气冲冲出了姜泊清的院子,在濮阳城的食楼里一遍又一遍看,势要买到卤肉饭,杀杀姜泊清的威风。

    可他将食楼都找遍了,还是没寻到与姜泊清手中一个味儿的卤肉饭,只能失望而归。并带着不甘心去饭堂打了两菜一汤。

    都是饭菜,可他却一筷子也吃不下,一遍遍回味卤肉饭的香味。

    难道,他此生就跟卤肉饭无缘了吗?

    难道,他陆昭明就吃不到一碗卤肉饭吗?

    就在他伤心欲绝时,却听有人道:“你们知道姜大人今日吃的饭是谁送的吗?”

    “是谁?是谁?”

    那人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而后神神秘秘地说:“我听小厮说,是百膳楼送来的,沈掌柜亲手做的。”

    “百膳楼,沈掌柜,那岂不是,昨日的事……”众人对视一笑,都露出懂得都懂的笑容。

    听到这里,陆昭明眼睛也亮了,卤肉饭,原来是百膳楼的呀!

    姜泊清呀,姜泊清,你小子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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