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那里,可以吗,前辈?”

    越前龙马觉得自己很奇怪。

    如果只是不想让龙雅这么轻易地获得礼物,只要说自己想去别的地方不就行了吗?

    以他对出云遥的了解,只要她决定和他一起去商业街的话,就一定会顾虑到他的想法,大概率不会去做手工制品这样耗时颇多的东西。

    可他还是说出了她心中所想的那个地点。

    就像过去一样,她总是多会为别人考虑,他不喜欢这样。

    要是前辈能更加自我一点就好了,他想。

    他总是不想让她感到失望。

    不知道为什么,出云遥听到他想去的地点,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名为“心虚”的情绪。

    她几乎都要以为对方拥有什么读心术之类的能力,不过应该是巧合吧?

    她点了点头:“好啊,那我们就去那里好了,越前桑是要去那里买什么吗?”

    “唔,算是吧,”越前龙马小幅度地点点头:“我想去那里看看。前辈没关系吗?”

    “怎么会,”她笑道:“我刚好也想去那里来着,越前桑要是也是去那里就太好了。”

    两个人走路的速度都不慢,很快就到了那家店。

    这家店与其说是店铺,不如说是一个工作室,里面的设备一应俱全,皮料和配件琳琅满目,橱柜里也安置了许多设计好的成品。

    出云遥问:“越前桑是准备买什么吗?”

    越前龙马想起了小信时江说的话,好奇地打量着橱窗里的饰物,果然看见了那个蛇鳞纹偏光色的颈饰。

    的确很好看,但也许有比这个更适合前辈的。

    “我想先看看,”他说,“前辈如果想尝试DIY的话就去做吧,不用担心。”

    出云遥并不是蠢蛋,越前龙马都这么说了,她就明白对方大概是听到她和小信时江的谈话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做,但她还是领受了这番好意。

    “那我就去啦?”她犹豫着说,“不过时间方面我并不能确定需要多久,如果要等太久的话,越前桑想回去的时候就回去吧?”

    正在好奇地打量着橱窗的少年闻言便把目光转向了她,琥珀色的眸子在工作室巧妙排布的灯光的照射下褪去了几分稚气,英气十足的眉眼也柔和了许多。

    “前辈,我会等你一起的,”他说,“我想和你一起回家。”

    他专注地望着她,说话的音量并不高,言语中带了几分央求的意味,但也可能是她的感觉出了差错。

    她好像在对方的眼睛里见到了流淌的星河。

    一种微妙的既视感让她恍惚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乖巧的孩子在她这里总是拥有一些特权的,她下意识地应了声,少年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许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轻松愉悦的气息。

    “如果觉得无聊了可以自己先回去哦。”

    她又叮嘱了几句,才在店员的引导下进入了工作间。

    工作间和外间只隔着一面玻璃墙,玻璃干净透亮,只要稍稍抬头,就可以看见工作间里面的情形。

    这似乎也是这家店铺的一个小卖点。

    越前龙马坐在工作室的沙发上翻阅着店员送来的饰品影像手册,但他总是很在意工作间里面的情景。

    玻璃的另一边,出云遥已经选好了皮料和配件,在店员的指导下开始处理皮革。

    她的皮肤很白,一双纤瘦的手游走在黑色的皮革上,白与黑的碰撞显得色彩格外鲜明。

    越前龙马莫名觉得那样沉重的色彩并不适合她,她适合更轻快一点的颜色。

    一想到她在为龙雅那种家伙做东西,他的心里就有种很古怪的不悦感。

    他没有深思,或者说是不想深思,把注意力又转回了手册上的款式设计。

    册子上明显颈饰要更多一点,他翻动着册子,目光辗转在各有寓意的设计之间。

    他今天好像总是静不下心来,思绪乱飞。

    好像几乎没有见到过前辈戴choker这类饰品,他想。

    出云遥确实不怎么戴这种类型的饰品,不同于总是有各种各样锁骨链的男朋友,她的饰物匣子堪称匮乏。

    她脖颈间经常戴着的是一枚十字架坠子,不过她不信教,也并没有什么宗教方面的实际意义,只是这是凤长太郎幼时送的,说是可以保平安。

    能不能保平安她不知道,但是她感动于幼驯染弟弟的挂念和祝福,所以总是戴着它,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颈间戴有饰品。

    越前龙马不知晓这件项链的来历,但这并不妨碍他此刻兴致勃勃想要为前辈选一件礼物的心。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要送什么给她。

    他精心挑选着,最终视线落在了一件蜻蜓式样的吊坠上。

    蜻蜓是由火欧泊作为主体,用金属绕线勾勒轮廓,点缀在纤细的皮质项圈之下,周围坠了两根像雨帘一样的珠串。

    火欧泊带有色泽绚丽的偏光,从不同的角度看都有不同的感受,制成的蜻蜓也颇有从橙红的火光中飞出的感觉,不管是从颜色还是寓意方面看,都很适合她。

    在看完实物后,他更觉得这件饰品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当即买下了这一款,随后又为竹内伦子和菜菜子各自选了一件饰物,在店员调笑的眼神下肃着脸放进了网球包里。

    可朋友之间送这样的饰品好像有点越界了。

    他垂着眸子,别扭地想。

    像这样戴在脖子上、有些私密意味的饰品,或许作为前辈恋人的龙雅送才合适,或者像小信前辈那样的同性朋友送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唯独他不行。

    他一不是前辈的恋人,二不是前辈的同性朋友,只是一个平辈的异性,总感觉就这样送出去有点微妙。

    可他就是想送。

    他的思绪乱成了一团麻,还未等他想好到底应该怎么送出去比较合适,出云遥就带着做好的制品出来了。

    “抱歉越前桑,让你久等了,”她提着一只礼品袋从工作间里走出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见他望过来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我们走吧?”

    越前龙马神思不属,胡乱地点了点头:“好。”

    两人相携出了店铺,在回家之前顺道买了些点心。

    虽然在饰品店里耗费了些时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半了,但夏季日落总是很迟,这会儿还是亮堂堂的。

    一路上两个人都很安静,出云遥显然不是喜欢过分安静的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总想着找点什么话题热热场子。

    她手里的小纸袋里除了准备送给男朋友的礼物外,还有几枚准备送给越前家和朋友们的皮质小挂饰。

    本想回去了以后连带着点心一并送去越前家的,但越前龙马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她还是决定提前拿出来好了。

    “越前桑,”她把预备送给他的小挂饰藏在手心里,轻轻戳了戳少年的袖子,“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越前龙马怔了怔,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提议,但还是应下了:“好,前辈想玩什么呢?”

    出云遥把礼品袋挎在臂弯里,两只手攥成拳头放到他的面前,一脸神秘道:“选一个吧。”

    越前龙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玩过这样幼稚的游戏了。

    他猜想大约是手心里藏了糖果之类的东西,出云遥不是魔术师,做不到两只手拿着东西和没拿着东西呈现出一模一样的状态,他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出她把东西藏在哪里了。

    左手。

    他看着她鼓鼓囊囊的左手不禁有些哂然,也太不会藏了吧。

    是想给他糖果吃吗?如果没有选中的话前辈会怎么圆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故意凌空点了点她的右手:“我选这个。”

    怎么会没有选中呢?

    她无奈地望着少年,明明她都快把左手贴到他眼睛上去了,怎么还是选了另一只。

    她暗示般地晃了晃左手:“越前桑,要不要考虑换一只手选呢?”

    “不,”少年油盐不进道:“我喜欢右手。”

    这孩子怎么呆呆的像块木头。

    出云遥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随即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要怎么在越前龙马的眼皮子底下把东西换到右手里。

    越前龙马就这样盯着她看,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一批穿着有“夜露死苦”“喧哗上等”刺绣的不良少年骑着自行车路过,她毫不犹豫地指着那边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啊,你看那里!有游行!”虽然只是暴走少年的自行车大游行。

    虽然越前龙马对“游行”这个词做出了些许反应,但他明显对出云遥的反应更加好奇,连头都没偏过去一下,一眼都没有看。

    出云遥被他一直这么盯着有些羞恼,平日里总是一派柔和的眉眼这会儿几乎要黏到一起,像极了一只没有吃到心仪的食物而委屈巴巴的小狗。

    很可爱,是要哭了吗?

    越前龙马觉得之前消失的蚁走感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不过这次不是在脊背上,而是在咽喉里。

    虽然知道出云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哭,但他莫名地非常想要看到那一幕。

    这种恶趣味在出云遥想要偷偷把手背到身后交换的时候达到了顶峰,他几乎没有犹豫,隔着她的袖子,轻轻地抓住了她右手的手腕。

    对方温热的体温透过她单薄的衣料渗进她的皮肤,那种被禁锢的感觉让出云遥打了一个激灵,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改换成抓住她的衣袖不让她藏起来。

    “前辈,我都已经选好了,为什么不给我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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