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台,你是不是不想与我一个房间?没关系的。我私下再去找师母说,让她安排你与英宁一起住。我去与马文才住一间。”英台再旁边神色紧张,有些不开心。想来可能是不想和他一个房间。如果英台不愿,他愿意再去请求山长,不知为何他不想看到英台不开心的样子。

    “没有没有,山伯你不要误会。我是……我……我只是……”祝英台惊觉自己的慌张引起了山伯的误会,她又不是嫌弃他,只是总不能说因为自己与英宁都是女子,所以才非得住一起吧。

    “那个那个马文才差点杀了你,你不能跟他一起住。”祝英台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刚进书院的时候马文才狂傲,射箭的瞬间对同窗生命全然漠视,他那刻的眼中是真的有杀意,怎么可以让山伯与这等人住一起呢。这时的祝英台担忧梁山伯误会自己是故意不同他合住的想法让她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妹妹就是分配跟马文才一起住的人。

    站在一旁的祝英宁听到祝英台的话,没了刚才的慌张反而镇定下来。盯着祝英台看了一会为马文才辩解道:“文才兄固然是冷傲了一些,看似不好相处。但当时的情况也是王蓝田自恃自己士族子弟的身份欺负同窗,文才兄才会朝他射箭。他行事做法虽说有些偏激可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我一路过来途中马车损坏,你也知道我的身子,长途跋涉对我来说多么艰难,还是路上遇到了文才兄,见我辛苦,顺道带我们过来。”

    她只觉得马文才虽然孤傲但是实非歹人,如果马文才真的不是好人,那英台更应该担心的难道不是与马文才分配在同一间房的自己吗。她心里微微有点不是滋味。

    “祝英宁!你怎么为那么坏的人辩解,难道就因为对方带了你一程你就向着他说话了?他可是差点射死山伯耶。”祝英台十分气愤冲着祝英宁就嚷嚷。英宁就是单纯没见过坏人才会被马文才轻而易举欺骗了!

    梁山伯担心祝英台兄弟俩吵起来,出来打了圆场。

    “好啦好啦英台,我觉得十弟说的也有道理,马文才只是一时偏激行事而已,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多虑了。”实际上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他只当是同窗之间的玩闹,索性大家并无大碍以后多加劝导马文才就行了。

    “你们……你们……好好好,你们都当他是好人,那我是坏人可以了吧!”

    连梁山伯都出来为马文才讲话,更显得她小人之心了。那么喜欢马文才就都去跟马文才做朋友好了!撂下话扭头拂袖而去。

    “英台……英台……你等等我啊。”梁山伯小步跑追着祝英台而去。

    祝英宁正准备追上去,梁山伯动作速度倒是比她还快,她收回即将迈出去的腿,索性随他们去。心中却产生产生了一丝落寞。她或许也得习惯,英台身边有其他更亲近的朋友了。

    回房的沿途走廊上挂满照明的灯笼。迎面扑来阵阵凉风,两边的树影摇曳。本应分外凉爽的傍晚,祝英宁却额头微汗。行至房门口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房内早已经点起了油灯,而房门敞开的样子祝英宁差点就要觉得是马文才专门开着门迎她呢,随后立马摇了摇脑袋,文才兄可不像那么热情好客之人。

    鼓起勇气踏进门就看到这样的画面,马文才穿着白色的寝衣坐在榻上专注的擦拭着早上那把弓,他的长相在烛光的映照下透露着一丝蛊惑,偏侧着的脸凸显出下颌流畅,狭长的凤目,笔挺鼻子以及厚薄适中的嘴唇无不彰显着其清贵俊美。祝英宁脸微红撇过头,马文才长的未免太过好看了。还未开口就见马文才抽出放着的箭搭上弓,对准了她的脑袋,只要他一松手,她的脑门就会插上一支箭。

    “文才兄~”祝英宁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直觉,就觉得不会真的冲她放箭,只是做个样子来吓唬她。毕竟她不像王蓝田那样嚣张跋扈,他还帮助过她。她一路来也未曾得罪他才是。嗯……仔细想想,还是坚定没有惹到马文才。

    “哦~你不怕?”胆子还挺大?

    “我知道文才兄不会对我这一介文弱书生下手滴~”祝英宁说这话的时候倒是笑脸盈盈,自顾自的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刚才那一会功夫她环顾了房间内的陈设,山长说遇到事情总该学会既来之则安之。这不船到桥头自然直了嘛,这不房里还有一张睡塌嘛。

    “你倒是心大,不是不愿与陌生人同住一屋吗?还来干吗。”马文才歪着头撇了眼祝英宁,倒也将弓箭放下。这会倒轻松自在了。

    诶!原来是文才兄是因为下午的话生气了呀!祝英宁随即拿起茶壶边倒多一杯茶边说道:“文才兄不是陌生人,是祝某未来三载的同窗好友呢,只是我从小患有心疾睡不安稳,怕影响别人所以才跟师母那么说的。”

    语毕之后端起茶杯走到马文才面前。“文才兄~来,喝杯茶,莫生气啦~”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微微向□□着脑袋透露着一丝呆气。如果祝英台在场看到的话会感到惊讶,因为这是平时祝英宁在家见爹娘哥哥们生气时变会做出这般,笑的傻傻的露出8颗大白牙齿呆呆的让人气一下子就消了。

    果然马文才顿时消了下午的怨气,这么好看的脸笑得这般傻,谁还能生的起气来!既然都讨好他了就原谅他这会。只是,谁要当他三年的好友,也不看自己配不配。某人似乎忘记了自己第一次见祝英宁时还心生了如果有个这般的弟弟会如何的念头。

    接过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又将空茶杯塞回祝英宁手里,不理祝英宁作何神情,起身越过他将弓箭挂回墙上顺手在桌上拿了本论语躺到内室的床上。

    祝英宁瞧见这幅模样便知道马文才这是不再计较她下午之事了。耸了耸肩,抿起嘴微笑。其实这马文才还挺好哄的,就是看着有些别扭。

    门外银心的声音打断了祝英宁的思绪。“十公子,我将床褥衣物等物品都拿过来了。”门虽没关,但是她有些害怕马文才,便不敢直接踏进来,只在门外喊。

    “银心,进来吧。”祝英宁转头看了一眼马文才见他一直在看书没什么反应便将银心喊了进来。

    “十公子,公子叫我过来帮你铺床褥。”说完瞟了一眼内室后,凑到祝英宁的耳边低声说道:“公子问你今晚要怎么办?还让你要多加小心马文才!”祝英宁闻言挑了挑眉,英台这是不生气了让银心向她示好呢。火气倒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你将东西放那,我自己整理就好,英台那边应该也需要你帮忙。我的药有在里面吗?”祝英宁顺手一指空空的睡塌。就算在家也鲜少让自己的贴身侍女银杏碰她的东西。现下都到书院了跟赶路时不一样,能自己动手她还是希望自己来。这大概是久病之人的通病吧,不希望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故而比寻常人的自尊心更重一些。

    “公子放心,都在里面了的。那……我先回了??”银心不是很确定是不是真的可以离开,十小姐似乎反而不怎么担心了。

    “回吧,我送你出去。”说送出去只是一个借口,她想跟银心说的话怕被马文才听见起疑心。

    出了房间后,祝英宁告诉了银心,自己会用心疾晚上睡觉不安稳会翻来覆去变得吵到马文才休息为借口说自己要单独睡在塌上。让祝英台也可以设法在塌上睡,这样就不怕同床共枕暴露身份。银心直夸十小姐聪明,只是都没想到这招在祝英台那不起作用。

    祝英宁回来时正愁要怎么开口就瞧见马文才已经入睡,刚才那本论语正乖乖的躺在枕头旁,想来是看书看累了睡着了。这下也省了找借口了,蹑手蹑脚关紧房门。将床褥铺好后见内室还有干净的水又简单洗漱了一下。吹灭蜡烛和衣而睡,虽说睡塌比起床来委实是小了,但是一个人睡还是可以的。

    大概三更天,马文才猛的睁开眼,额头布满冷汗。他又梦到娘了,从小到大数不清多少次半夜惊醒,梦里总是重复他一推开门就看到娘亲悬挂在房梁上,怎么喊娘亲都不会回应他,就冷冰冰的悬挂在那。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房间里只有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光线,窗户没关,时不时吹进一阵细微的风。马文才看了隔壁位置空荡荡,往外张望了一下,便看到蜷缩在睡塌上的祝英宁,盖在身上的被子有一半掉到地上。

    “哼,你以为本公子想跟你睡一张床啊。”马文才小声嘟囔了一声。走到桌边想给自己倒一杯茶,一摸茶壶早已冷透。

    “马……”本想高喊马统给自己换一壶热茶,眼角注意到熟睡的祝英宁翻了个身子,立刻止住了声音。罢了,将就喝了口冷茶水便躺回床上。只是连半盏茶时间都没过,马文才翻开被子起来走到外间,将那原本因为翻身而几乎全掉地上的被子轻轻抱起,盖回它的主人身上。

    祝英宁这边算是安然渡过,祝英台那边却折腾了一夜。

    “英台,我去塌上睡,你去睡床。做兄长的怎可让弟弟睡僵硬的硬塌然后自己去睡床。”祝英台听了银心说英宁打算在睡塌上并不与马文才同床时打开了她的思路,兴致勃勃叫银心去塌上铺床褥吧。梁山伯便看不下去,非要让祝英台去床上睡,甚至摆出兄友弟恭那套,要自己去塌上睡。

    而祝英台又怎么会让梁山伯原本可以有床睡因为自己身份的原因进而只能在塌上睡三载,这会让她心怀愧疚的。来回谦让僵持不下,夜深了只好作罢。

    将书本在床头砌上书墙作为间隔,大家互不过界应该也就不会被发现女儿身份。为了让自己小姐保持清醒银心在房门外装了一晚蝉鸣吵得两人都睡不着到天将将要亮时实在是太困才睡去。

    这样的后果肯定是第二天上课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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