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看古装剧,有没有天真地相信,神仙真的会飞,轻功真实存在?顶着白色窗帘扮演白娘子的小姑娘,嘴里biubiu,并指为剑的记忆,还清晰刻印着。

    郑松仁还年轻,应该是00后的童年回忆,他说出郑松仁三个字时,温暖只觉陌生,但是这个演员,无疑在她偶尔追剧的印象里留有一席之地,因其出色的武打表现。

    “郑教练,你是本地人吗,做什么工作,今年几岁?”

    “不是本地人,学武术的,在这边拜师学习,24岁。”

    果然,威亚表演需要核心力量,武术和舞蹈基础必不可少。

    郑松仁基本功扎实,教学示范了一套武打动作,只在后背栓一根钢丝绳,几步助跑后接一连串空翻,猛然出拳虎虎生风,结束劈腿横扫起身,动作利落漂亮!

    观众忍不住鼓掌,他腼腆笑笑,不以为意,耐心地为学员检查装备,讲解动作要点。

    间隙时裴婧问她:“你干嘛老盯着人家看?”

    “很明显?”

    “很明显。”

    温暖狂狷一笑:“想把他签到我们公司……”

    “当教练?!不用吧……”□□练的恐惧支配。

    “当演员。”一个出色的配角,便可大幅提升影片动作画面整体质感,多么划算。“暂时兼职教练也可以,开两份工资。”

    温暖的如意算盘遭到果断拒绝,郑松仁态度诚恳,直言师傅管的严,不让分心。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温暖一双剪水秋眸望着他的背影依依不舍,随缘吧,许多事强求不来。心里这么想着,脚步不觉往前跟了几步。

    随缘个P,老娘本不是佛系的人。

    郑松仁没想到她如此难缠,一个女生,下课不由分说要送他回武馆,把小伙子急得脸红脖子粗。

    “不行不行,真的不用送!”

    “郑教练,一日之师也是师,别拒绝我们诚挚的心意。”

    ‘我们’指温暖、裴婧和王子嘉3人,后两人全程看戏,并不帮腔,甚至暗暗希望事情会黄。

    直到一步三停地来到路口,迎面撞上两个熟人。

    双方一怔。

    林秋水T恤热裤一身休闲打扮,抱着爆米花,嘴里含一颗,像刚从电影院出来。曾珉的眼神由散漫转锋利,迅速扫过众人,侧移一步挡住身后可能的拍摄角度。目光在温暖扶着郑松仁自行车龙头的柔荑上停顿一瞬,扭头对林秋水说:“我们走吧。”

    王子嘉窜出去挡路。

    一直不声不响隐形人一样,突然跳出来吓人一跳。

    林秋水往后一步半缩在曾珉身后,曾珉冷淡对视两秒,绕过他继续走,王子嘉恼怒,肩膀刚一动被温暖按住。

    “别闹,没你的戏份,人家忙着补镜头呢。”昨天素材没拍够,又来这片晃荡。

    曾珉脚步一顿,下颌紧绷,领着林秋水离开众人视线。

    “裴婧你陪他先回去吧,我送郑教练。”

    郑松仁:“不不不用。”

    温暖旋身跳坐到后车座上,言语讲不通,开始耍赖皮。

    郑松仁扶着龙头直叹气。

    “大师兄你回来啦?”

    武馆门面不大、整洁干净,看店的男孩看见郑松仁朗声招呼,眼神滴溜溜从温暖身上转过,说:“我去倒水!”

    “等等,师傅在吗?”

    “在。”

    郑松仁的师傅姓王,看上去六十来岁,穿着功夫服,身板硬朗走路带风,不笑时威压扑面。温暖含笑迎上前去,抱拳:“见过王馆长!”

    “你是?”

    “馆长幸会,小辈姓温,单名一个暖字,冒昧登门求见,想与贵馆商量一桩合作。”

    温暖的演讲口才,当过多年乙方策划,又办过国际培训学校,忽悠起人来信手拈来、有理有据,当即将锦瑟年华娱乐公司概况进行介绍,古装剧作为公司业务重心,即将开拍多部影视剧集,希望聘请贵馆为技术指导单位,长期提供武术指导、替身群演等服务。

    郑松仁嘴里那个严厉的师傅,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古板,听完未在第一时间拒绝温暖画的大饼,反而询问起公司背景,组织构架。

    武馆也要吃饭,哪能不食人烟。

    “馆长,我们注册地在北京,日常办公点设在杭州,公司年轻缺乏战绩,说再多都是空口白话,不如用一部戏试试水,合作愉快再谈以后,您觉得呢。明日我带合同过来请您掌掌眼,4个武戏群演,跟拍3个月,一口价20万,人由我自己挑。怎么样?”

    王馆长沉吟不语,耷拉的眼皮微微掀开瞟了眼,又垂下。“事嘛,是个好事。咱也不要着急,何时开机,哪位执导,在横店还是哪里拍?这些敲定了,才好挑合适的人。既然是武馆派人,就要对效果负责,砸招牌的买卖干不得。”

    “馆长说的是,晚辈也这么想的。”

    笑容满面自信洒脱地离开武馆后,温暖脸一垮,老头子要等她亮出班底才谈价格,20万看来不够拿下。她不是抠门的人,加几万就加几万,问题是班底现在还没定数,一拖二拖的担心把事情搅黄。

    “那破剧到底哪天播啊?”

    曾珉和林秋水担任男女主角的校园青春剧收视率和口碑双惨淡,才是说服白屹宽的最佳筹码。

    温暖独自走在回酒店的路上,路过一个市政小公园,忽然窜出个黑影,一把揽住她往树后拖。尖叫声卡在嗓子眼,被一只手用力捂住。

    “温暖,别动!”

    制住她的人往深处去,四顾安全才慢慢放松。温暖已从一身冷汗中缓过神,认出来人是谁。掰开他的手掌,压低声音呵斥:“曾珉你有病吗,大晚上的?”

    被骂的人不怒反笑,点头:“可能有点。抱歉,吓着你了。”收起吊儿郎当,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来的横店,来做什么?”

    温暖反问:“和你有关系吗?”

    他表情一怔,松了口气:“看来不是来找我,那就好。”唇角微微一撇,像笑,又不像笑。

    月光下本看不清这么细微的表情,无奈距离太近,身高、角度刚刚好,温暖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情绪变化。少年善于伪装,那是拿18岁的温暖作参考,在35岁的温暖眼里,一览无遗。

    “你怎么了?”

    曾经赌咒发誓管他去死的烂人,温暖一点不好奇他怎么了,但是嘴巴比脑子快,已经脱口而出。

    曾珉握拳,把脸扭朝一旁,两息之后,忽然双手合围用力抱住她,说:“暖暖,我们分手吧,以后再也不要见。”

    温暖简直要被气笑,哪来那么大脸。同一个人,甩她两回。

    使出吃奶的劲推开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回甩他,洋洋洒洒一万字腹稿都打好了,哪晓得对方扭头就跑,跟身后有鬼追似的,大长腿越跑越远消失不见。温暖目瞪口呆,一拳打在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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