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有六个儿子,最疼爱的老五年幼一场意外身亡,剩下的儿子,他疏于管教。

    日前,他梦到一个梦梦里有个女子,他是又熟悉又陌生,那女子竟然决绝地要走。

    梦里的他还是个王爷,当即拉住她,“你不许走,来日本王荣登大殿,本王封你做皇后”

    女子始终没有回头,“皇后?你要娶郁家姑娘,助你一臂之力。当日的一生一世,原来只是笑话”

    他心里很紧,想伸手握住她。

    可是怎么也动不了,终于他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

    “你别走”

    梦醒,他出了一身冷汗。

    这女子是谁,为何他的记忆里不曾捕捉到她的脸。

    可梦里,他的心,好像碎了又碎,却又鲜活快乐得要跳出来似的。

    找人寻了几位王爷的画像,他在三凌画前,愣了又愣。

    没有找到线索,马皇回了宫。

    后宫中,只有郁妃一人,其他妃子,不是去了庙观修行就是去了江南游玩。

    “走,去郁妃宫里”

    马皇身边的侍从,一位红衣肤白的男子面容温和。

    昨日敷了一片鲜花面膜,不知怎的,今日下颌骨处泛了红。

    郁妃忧郁地扣着下颌骨,疼痒难耐。

    轻儿为她摘了清凉解毒的叶子,敷在郁妃的红肿处。

    “娘娘忍忍,个把时辰就消了”

    马皇来时,郁妃歪着脸顶着叶子以免叶子掉下来,看着他走进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

    郁妃挥挥手,“去,给皇上泡杯好茶”

    马皇看着她这副歪瓜裂枣的样,“寡人想喝郁妃亲自泡的”

    她翻了个白眼,手撑着下巴,撇着眼瞧了一眼这皇帝。

    咻,把轻儿还没有用完的消肿的叶子放进了茶壶里。

    热水一浇,她不信他真喝。

    果然,马皇没有喝茶。

    “郁妃啊,寡人近来总是梦到三儿的母妃,可是这皇宫里连她的一幅画像都没有”

    郁妃谨慎地看着马皇。

    “你在宫里日子多,和寡人说说三儿的母妃,是个怎样的女子”

    轻儿上前,打断二人的交谈“皇上请用茶”

    马皇看轻婢女一眼,“寡人记得你很早就跟着郁皇妃了,你说说,三王爷的母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轻婢女本来是想解围,反倒成了靶子。

    她看向郁皇妃。

    郁妃冷冷开口,“皇上,您这么多年连个脸都记不住的妃子,你说能有什么好”

    马皇听这样说,郁皇妃知道她。

    “不过是一个露水情缘,她又怀上了三王爷,皇上就接进宫封了妃子”

    马皇呆了几秒。

    “后来呢”他问。

    郁妃笑得坦荡,“后来她一场病去了呗”

    “皇上您又不喜欢她,您呢,最喜欢的是本妃”

    马皇眸光黯淡,郁皇妃说的是真的吗?

    可是,那梦中女子,为何叫他肝肠寸断。

    “你去查一查三王爷的母妃”

    他吩咐一边的良一。

    “是,皇上”

    郁皇妃从头到尾都没有说那女子,他给她封了个什么名头,难道真是个无关紧要的女子?

    马皇困惑。

    随往往扭着脖子,听见自己脖子咯嘣一身。

    “唉唉唉,大人大人,脖子扭了”

    星官拿着针,“你等等”

    “慢慢扭回去”

    随往往照做,“哎,好了”

    扬着脖子看了一晚的星象,天一亮,她扭了一下脖子,就动不了了。

    星官送给她一根银针,按了按她脖子的一个穴位。

    “痛痛痛”

    随往往赶紧缩脖子。

    “以后脖子酸扎这儿就行”星官告诉她。

    随往往点头。

    噔噔噔,有人来了。

    “星官,皇上喊你去一趟皇上尚花园”尖声细气的小太监隔着老远喊。

    “我知道了”星官回。

    这老头子,又有什么事了。

    星官换了身衣服要走,随往往跟在他身后,他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于是随往往屁颠屁颠跟在星官屁股后边。

    皇帝,也不知道这马朝的皇帝长的何等的威风凛凛,霸气侧漏。

    “参见皇上,皇上找下官,可有何事”

    皇帝看上去愁眉不展,无聊手里折了一根树枝,折成一小段,慵懒开口“找你解梦”

    尚花园里,种了许多花。

    随往往和宫人站在一侧,听见皇帝说。

    “前几日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女子,说她是寡人的王妃,死的惨,求寡人给她申冤”

    后半句是他编的,他总不能和一个下官说,梦里他爱惨了那个女子,她离去,他心都碎了吧。

    传出去,不让人笑死。

    马皇忧心忡忡,“星官呐,这可怎么解”

    星官不置可否,喝了一口茶,随往往听他淡淡开口。

    “皇上您是孤单寂寞了,再纳个妃子这梦就解了”

    三十多岁的马皇红了脸,“星官的意思是,寡人娶个三十多岁的大姑娘去?”

    三十多岁,是让他娶个寡妇么。

    “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姑娘多的是,又不是只有三十多岁的姑娘”

    星官劝导。

    马皇急了眼,“寡人三十多四十的人了,你让我去糟蹋小姑娘,寡人听着都害臊”

    星官瞟了随往往一眼。

    他不就随口一说吗,马皇怎么反应这么大,皇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马皇这倒好,说的他星官自个好像多无耻似的。

    “去去,让你解个梦,净出馊主意”

    随往往眼儿一清,凑上前去。

    “皇上,小人会解梦,还会算卦呢”

    马皇挑着眼儿,看着这个眼生的女子。

    星官瞟了随往往一眼,“新收的下人”

    “那你给寡人讲讲寡人这个梦有何寓意”

    随往往低头行礼,“首先呢,梦是反的,皇上梦到女子,说明皇上近日为男子所累”

    马皇认真听着,“其次呢,女子让皇上您给她申冤,还是说明皇上最近心中苦闷,梦里不过是一种反应罢了”

    随往往上前一步,“皇上应该多出去走走,游山玩水,这胸襟打开,愁闷自去!”

    嘿,她没学过解梦,可学过看相。

    这皇帝面容间有股阴郁,八成是有什么难事在心里,再看他眼下有黑眼圈,昨夜肯定是没睡好,人这一有心事啊,就容易睡不好。

    其实马皇昨夜真的没睡好,不过是梦里醒来再也睡不着。

    至于难事,马皇本来没有的,听这星官和随往往一说。

    “你们的意思,寡人只是心情不好做的梦没有任何寓意?”

    星官不置可否,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只是白日所行所看之事的缩影,哪有什么特殊意味。

    随往往点头,人气虚了就容易做梦,皇帝就是皇帝,真尊贵,那她还日夜梦高富帅迎娶白富美的梦呢。

    不过,她不是白富美,也没有高富帅。

    她瞅了瞅星官,星官一表人才,在宫里还颇有地位,是现代意义的高富帅。

    只是,星官人淡如水,也摆明了不会喜欢她这种一无用处的平凡女子。

    马皇陷入了沉思。

    使劲想了想自个最近有没有什么烦心事。

    星官捏了桌上的果子吃,还扔给随往往一颗。

    二人你一颗我一颗吃着,马皇还在苦思冥想。

    “良一啊,寡人最近可有什么烦心事吗”

    良一心想,马皇年纪轻轻的,就老了。

    马皇有什么烦心事马皇自己都不知道,他一个小小侍从能知道。

    “回皇上,可能是前儿个郁妃将做好的桂花糕都吃了,皇上没吃到心爱的桂花糕,心里生了怨气”

    翻来覆去,脑子都快裂了,他也只想到前日马皇去了郁妃那,眼见郁妃正一小口吃着桂花酥,马皇走了两步,郁妃一看,猛地抓了一把桂花糕塞进了嘴里。

    剩下两颗,还被郁妃抓在了手里。

    马皇出了门,直骂郁皇妃,“忒小气”

    马皇一脸懵,陷入三人的话语里。

    难道真的是这样?

    晚上,反应过来的马皇哼了一声。

    “这三个搅屎棍”

    马皇下令,重金寻求解梦人。

    得马皇赏识,除了赏一百两之外,还能留在宫中当马皇的专属解梦师。

    “谁若能解了马皇的梦”

    “一百两金”比了一个指头。

    众人争先相告,跃跃欲试。

    宫里,良一虽然埋汰马皇,可干事效率杠杠的。

    “皇上,三凌王爷的母妃,并不记录在册,宫里也没有任何她的蛛丝马迹,只有这幅画”

    马皇看着这画,久久回不过神。

    这女子,他觉得,就是他梦里的那个。

    虽然女子一直没回头,可是她的脸,就好像一直在他脑海里,他知道她的眉眼。

    “再,再去查,寡人要知道她全部的信息”

    为什么,他的妃子,在这宫中,和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这边,郁皇妃听说马皇在查三凌王爷的母妃,还找寻解梦人。

    她吃荔枝的手一顿,吩咐轻婢女。

    “暗中阻挠,不能让他们查到蛛丝马迹”

    轻婢女点头,“奴知道”

    她站在窗前,想起往事。

    皇上,要想起那事了吗?当年她与皇帝约定,是皇帝亲口喝下那药。

    “这药不能百分百肯定,若有一日皇帝想起,你我必将遭祸事”

    屋外,她与老人站立,老人开口,话中无奈。

    “可是我们已经无路可走,若不这样,马朝岌岌可危”

    老人叹息,“也罢,若皇上想起,你差我来,再喝一碗就是”

    那时他苦笑,“喝一碗已经乾坤挪转,再喝一碗,无人承受的起”

    现在,马皇要想起来了吗。

    不,不行,玉同不能让她和老先生的一片苦心白费。

    听到消息的三凌,心里生了计谋。

    “锐侍,你扮作常人模样,进宫给父皇解梦”他吩咐一旁的锐侍。

    锐侍一惊,皇帝寻找解梦人她知道。

    王爷怎么要参与?

    “王爷,咱们府上也不差那一百两吧,再说,锐侍只会解梦,哪会解梦啊”

    你可饶了我吧,别被皇帝轰出宫。

    三凌起身,“你随我来”

    二人进了书房,三凌一顿好找,灰尘都扬了锐侍一身。

    “咳咳咳”

    王府里好几间书房,这间,王爷就没来过。

    三凌埋在书里,扔出几本,差点砸到锐侍,她眼疾手快躲开。

    “有了!”

    “这本”三凌惊喜开口。

    指着书上的字,一字一句,“做梦全解”

    将书扔到锐侍怀里。

    “你下去把这本看完,明日就进宫给父皇解梦去”

    锐侍心里苦不堪言,“王爷,奴要是被皇上发现假冒的大师把奴拉出去斩了怎么办”

    锐侍害怕啊,从没见过一夜速成的大师。

    三凌摇摇头,“本王不是让你真去解梦,此事蹊跷,你进去宫里,查查是怎么回事”

    “至于真大师假大师,明日定有许多人前去,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再说你可以说自己技术不精,父皇不会取你项上人头的”

    三凌安慰锐侍,义正言辞道。

    “你去吧”

    锐侍苦不堪言,熬了大夜顶着黑眼圈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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