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直接掉头返回，其余几人见状上前堵住了她的路，许蓁定在原地，心里有一团火噌地燃了起来。
“我是袁驰，刚见面就告诉过你，你不记得了？”
袁驰比她高半个头，长得像个猴。穿着紧身牛仔裤，手插裤兜，脸上表情不善，对她的话很不满意。
许蓁怎么可能记得。
要不是他阴魂不散缠了她一个月，袁驰这放在路人里都找不清的脸，转眼就忘，就算记得也是自动归为恶心那一类。
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
许蓁尽量让自己冷静，她看着袁驰：“好，我记得了。可以让他们走开吗？”
袁驰挑了下眉，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下周日是我的生日，怎么说也得庆祝下嘛，不知道许美人可不可以赏个脸，来一趟？”
又若有若无威胁：“要是不答应嘛，我呢时间也多，耗得起。”
“我没钱。”
“钱？”袁驰笑出声，十分大方地挥手，“来到哥的地盘，还需要用什么钱？人来了就行，其他都算我的。”
挡在前面的依旧没挪开，后面的还在等个答复。
许蓁：“只是吃个饭？”
袁驰看出她在想什么：“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鬼才信。
许蓁再次重复：“只是吃个饭？”
他不耐烦嗯了声：“不骗你。”
许蓁沉默半响，开口：“好。”
看来找周烬的事儿拖不得了。
“地址在食尚饭店，”袁驰掏出手机，看向她的校服口袋，“报个号码联系联系？万一你找不到怎么办。”
其实是怕她不来吧。
“我没带手机。”
为了证明，许蓁把衣服兜底都掏出来给他看，然后才说：“你把手机号报给我，我会给你打电话。”
袁驰迟疑了会儿，还是说了。
解决好后，许蓁拒绝了袁驰几人要把她送回家的想法，这次袁驰心情好没多说，开着鬼火摩托，窜出了她的视线。
目送几人消失，许蓁从书包里翻出手机开机，低头的间隙听见身后响动。
一辆黑色奔驰GLS缓慢从停车位启动，贴着身侧驶过，开上了公路，她随意瞥了一眼车牌就收回视线。
她需要斟酌，怎么接近周烬。
让他，替她解决这个麻烦。
许蓁还不知道，那辆奔驰的主人就是她想找的人。
周烬坐在驾驶位，左手搭在方向盘上，车外景物飞速似的后退，少女清瘦的侧影化作黑点，消失在尽头。
后座的喻何乔趴在车窗前，颇为惊奇地砸吧嘴：“我没看错吧？没错吧！许美人怎么和袁猴那群人待在一起？！”
“什么叫待在一起？”副驾驶位上的韩扬纠正他，“袁猴那群傻逼把人家给围了，她怎么走啊。”
“袁猴找她干什么？”
韩扬无语：“你说他要干什么？能不能用用你那个蠢脑子，都生锈了吧。”
“诶诶诶——”
喻何乔嗓门大：“你他妈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我可告诉你，我的脑子可用了精华保养的，满头秀发，金贵的很！”
“你说你那五块钱三包的洗发水吗？”
“韩扬你个孙子——”
“再吵滚下去。”
奔驰车主发话了。
喻何乔刹住话，恶狠狠瞪了副驾驶一眼，韩扬用后视镜反瞪回去。
运气不好，刚到路口就是个红灯，周烬把车停下，翻出瓶矿泉水喝了口，提了一句：“袁猴？”
韩扬：“就是袁驰，高中辍学出来混的。”
清了清嗓子，他继续补充：“你应该见过。袁驰当初追了个妹子，妹子一颗心挂在你身上没答应他，他脑子不清醒就来你这儿找场子。”
周烬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垃圾。
“其实也没啥，有中间人，一起吃了个饭，事情就算过了。袁驰后面还来学校找过你，你没在。”
周烬回忆完毕：“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好，小气吧啦的，自己泡不到妞还有脸怪别人。”韩扬点评。
后座的人凑近前，向两人展示新收到的消息：“下周袁猴生日，喊咱们过去玩。”
副驾驶翻了个白眼，一口拒绝。
驾驶位没搭话，重新发动车子，方向盘一转，拐进了下个街道。
昭城虽是个县城，但地儿还是挺大的，出了学校，除了偶遇的旧巷子，许蓁根本找不着她的未来老大在哪。
架呢也不是天天打的。
所以，她不得不返校后集中精力，在七班蹲守周烬的踪迹。
这一蹲，她发现这人待在学校的时间比她预想的多。
这周轮到周烬这组负责卫生，周烬每天晚读出现在走廊，上课铃一响就开始工作了，拿个扫帚表演幽灵回荡。
碰巧许蓁也是。
她拜托和同学调换了职务，带着扫帚和垃圾铲比周烬还准时。
两人本该负责各自班级的区域，但许蓁打扫完自己那块后没走，跟在周烬身后屁颠屁颠扫落下的其他垃圾。
周烬瞅她，她就笑眼弯弯，翘起唇角，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
接着硬扯话题。
今天天气怎么样呀，吃的怎么样呀，穿的怎么样呀——
许蓁说话总是慢腾腾的，调子又轻，声音恍如浸了水，风一吹，甘冽的气息萦绕在耳畔。
她的话多，但语速不快，周烬听着不嫌聒噪，偶尔心情好还会回她几句，但也仅限于“嗯”“哦”“还好”。
周烬在篮球场打球，她有时间也会出现，捧着单词书坐在楼梯上，一边背一边观赛，在他经过时会称赞三分球太帅。
挨着周烬的人诧异表示是他投的，许蓁面色不变。
许蓁确定周烬记住她了。
有次她打扫完地，准备进教室，身侧两三米外的人喊了声“许蓁”，腔调懒洋洋的，那是周烬第二次叫她的名字。
她当时心跳微滞，转过头见周烬扬了扬下巴，示意那个被她遗忘的垃圾铲。
其余的，再多的就没有了。
不能止步于此。
周六晚上，许蓁找别人拿到了周烬的联系方式，加好友信息发送过去后，她继续刷题，偶尔抬头看下手机消息。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手机传来两声震动。
你已添加了Z，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Z：【谁？】
许蓁慢吞吞回复：【是忠诚的、勤劳的、拥护您的预备役小弟。】
Z：【……】
Z：【谁给你的联系方式？】
许蓁准备瞎扯个借口，还在打字中。
Z：【喻何乔？】
许蓁瞳孔震惊，立即否认：【不是。】
Z：【那就是了。】
屏幕的另一边，周烬刚洗完澡出来，碎发湿漉漉贴着前额，他一手擦头发，一手回复消息。
想到之前喻何乔大放厥词：
——卧槽，要是她对我笑一下，我命都给她好不好！
喻何乔这不靠谱的玩意，狗命捧着给人家就算了，还把他给搭上。
这算什么？
买一赠一吗？
周烬点进对方头像界面，动态空白，不知是设置了权限还是什么都没发，向下滑动，“删除好友”几个字出现在视线里。
指尖停滞在屏幕前。
和许蓁第一次遇见的画面浮现。
身后破旧的巷子，昏暗的灯，少女站在那儿，笑得很漂亮，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如冬雾般淡漠。
没必要和许蓁有任何纠葛。
她意有所图，只会带来麻烦。
他一向最讨厌麻烦了。
周烬走进客厅，把毛巾搭在椅背上，手指准备点下删除，还没碰着，一团毛绒绒扑了过来。
他猝不及防接住，手机就摔在了地毯上。
“达芬奇，你又胖了。”
他掂了掂手里的橘猫，举起来，对上橘猫不屑且傲慢，高冷而藐视全宇宙的眼神，“……”
喵大人从来不会怀疑自己。
周烬抱着达芬奇往沙发一坐，捞起手机，显示四条未读消息。
他点开。
许蓁：【周烬，别删我。】
仿佛隔着屏幕看穿了他的想法，消息后面紧跟着三条橘猫哭泣的表情包，再看第一条消息时竟自动带了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周烬：“……”
鬼使神差地，他放大可爱的橘猫表情，和达芬奇那张厌世脸做对比，深表遗憾地叹了口气。
达芬奇脸更臭了：“？？？喵呜！！！”
大胖橘猫从周烬怀里跳下来，翘起尾巴，屁股一甩一甩走到新拆的快递旁，抬起爪子搭在猫罐头上。
朝某人扬起高贵的脑袋。
哼哼，人类，快侍奉我吧。
这是我赐予你赎罪的荣耀，还不快拜谢！
达芬奇是这样想的，他深信不疑。
周烬走过去，如达芬奇所愿拿起了猫罐头，逗它：“你像那样撒个娇，我就给你。”
达芬奇：“？！”不可能！
达芬奇没动，周烬也不动；达芬奇睨他，他视而不见。
过了半响，一声充满哀怨又粗犷的“喵”从达芬奇嘴里不情不愿地挤出。
可恶的人类还在等。
达芬奇：“喵呜！”它尽力夹了，它可是一只有尊严的公橘猫！
人类啧了声，终于把上帝的宝藏——亲爱的罐头打开，它大人不记小人过，哼哧哼哧埋进罐头里。
周烬随地而坐，一边撸达芬奇毛一边回复消息。
Z：【你加我有事？】
许蓁：【嗯，你明天会去袁驰那里吗？】
Z：【你要去？】
许蓁：【不想去。】
周烬回忆起上周袁猴几人围着许蓁那一幕，应该是为了这个事儿来的。
他如实相告：【不去。】
对面沉寂了会儿，又发来一条消息。
——【那你可以带我走吗？】
把她带走，她就不用去袁驰所谓的生日会了。
也可以有个理由，把袁驰彻底甩掉。
但很快，这条消息就被撤回了。
许蓁意识到，她和周烬的关系还没近到可以为了她跟别人翻脸的地步。
那人还可能是熟悉的、关系不错的人。
怎么办啊，许蓁。
她倒在床上，目光直直盯着吊灯，眼睛酸涩也不肯眨眼。
报警？
她早就警告过袁驰了，袁驰当时怎么说来着。
他说：“你报呗，大不了下次我还来缠你，你一直报，我一直来，你看是条子时间多还是我时间多？要是条子嫌烦不来了，还有谁帮你啊。”
告诉学校？
谁管呢。那群人在校外，而她只是一个没钱没势，成绩也平平无奇的学生，不值得学校任何费心费力。
亦或是……告诉家人？
许蓁想了想她的爸爸，为了一份四五千收入的稳定工作低声下气，永远对继母的话软弱妥协的男人。
这么多年，她太了解爸爸了。
他知道了会怎么说，说你不好好学习才会惹上这样的小混混，说你要体谅爸爸的不容易，说你每天不要打扮的太惹眼，高中生就要有高中生的样子，即使她只是穿着最普通的校服。
也许继母还会在旁边帮衬着，一唱一和，让她抬不起头。
你只有一条路可走了，许蓁。
她对自己说。
“我是袁驰，刚见面就告诉过你，你不记得了？”
袁驰比她高半个头，长得像个猴。穿着紧身牛仔裤，手插裤兜，脸上表情不善，对她的话很不满意。
许蓁怎么可能记得。
要不是他阴魂不散缠了她一个月，袁驰这放在路人里都找不清的脸，转眼就忘，就算记得也是自动归为恶心那一类。
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
许蓁尽量让自己冷静，她看着袁驰：“好，我记得了。可以让他们走开吗？”
袁驰挑了下眉，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下周日是我的生日，怎么说也得庆祝下嘛，不知道许美人可不可以赏个脸，来一趟？”
又若有若无威胁：“要是不答应嘛，我呢时间也多，耗得起。”
“我没钱。”
“钱？”袁驰笑出声，十分大方地挥手，“来到哥的地盘，还需要用什么钱？人来了就行，其他都算我的。”
挡在前面的依旧没挪开，后面的还在等个答复。
许蓁：“只是吃个饭？”
袁驰看出她在想什么：“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鬼才信。
许蓁再次重复：“只是吃个饭？”
他不耐烦嗯了声：“不骗你。”
许蓁沉默半响，开口：“好。”
看来找周烬的事儿拖不得了。
“地址在食尚饭店，”袁驰掏出手机，看向她的校服口袋，“报个号码联系联系？万一你找不到怎么办。”
其实是怕她不来吧。
“我没带手机。”
为了证明，许蓁把衣服兜底都掏出来给他看，然后才说：“你把手机号报给我，我会给你打电话。”
袁驰迟疑了会儿，还是说了。
解决好后，许蓁拒绝了袁驰几人要把她送回家的想法，这次袁驰心情好没多说，开着鬼火摩托，窜出了她的视线。
目送几人消失，许蓁从书包里翻出手机开机，低头的间隙听见身后响动。
一辆黑色奔驰GLS缓慢从停车位启动，贴着身侧驶过，开上了公路，她随意瞥了一眼车牌就收回视线。
她需要斟酌，怎么接近周烬。
让他，替她解决这个麻烦。
许蓁还不知道，那辆奔驰的主人就是她想找的人。
周烬坐在驾驶位，左手搭在方向盘上，车外景物飞速似的后退，少女清瘦的侧影化作黑点，消失在尽头。
后座的喻何乔趴在车窗前，颇为惊奇地砸吧嘴：“我没看错吧？没错吧！许美人怎么和袁猴那群人待在一起？！”
“什么叫待在一起？”副驾驶位上的韩扬纠正他，“袁猴那群傻逼把人家给围了，她怎么走啊。”
“袁猴找她干什么？”
韩扬无语：“你说他要干什么？能不能用用你那个蠢脑子，都生锈了吧。”
“诶诶诶——”
喻何乔嗓门大：“你他妈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我可告诉你，我的脑子可用了精华保养的，满头秀发，金贵的很！”
“你说你那五块钱三包的洗发水吗？”
“韩扬你个孙子——”
“再吵滚下去。”
奔驰车主发话了。
喻何乔刹住话，恶狠狠瞪了副驾驶一眼，韩扬用后视镜反瞪回去。
运气不好，刚到路口就是个红灯，周烬把车停下，翻出瓶矿泉水喝了口，提了一句：“袁猴？”
韩扬：“就是袁驰，高中辍学出来混的。”
清了清嗓子，他继续补充：“你应该见过。袁驰当初追了个妹子，妹子一颗心挂在你身上没答应他，他脑子不清醒就来你这儿找场子。”
周烬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垃圾。
“其实也没啥，有中间人，一起吃了个饭，事情就算过了。袁驰后面还来学校找过你，你没在。”
周烬回忆完毕：“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好，小气吧啦的，自己泡不到妞还有脸怪别人。”韩扬点评。
后座的人凑近前，向两人展示新收到的消息：“下周袁猴生日，喊咱们过去玩。”
副驾驶翻了个白眼，一口拒绝。
驾驶位没搭话，重新发动车子，方向盘一转，拐进了下个街道。
昭城虽是个县城，但地儿还是挺大的，出了学校，除了偶遇的旧巷子，许蓁根本找不着她的未来老大在哪。
架呢也不是天天打的。
所以，她不得不返校后集中精力，在七班蹲守周烬的踪迹。
这一蹲，她发现这人待在学校的时间比她预想的多。
这周轮到周烬这组负责卫生，周烬每天晚读出现在走廊，上课铃一响就开始工作了，拿个扫帚表演幽灵回荡。
碰巧许蓁也是。
她拜托和同学调换了职务，带着扫帚和垃圾铲比周烬还准时。
两人本该负责各自班级的区域，但许蓁打扫完自己那块后没走，跟在周烬身后屁颠屁颠扫落下的其他垃圾。
周烬瞅她，她就笑眼弯弯，翘起唇角，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
接着硬扯话题。
今天天气怎么样呀，吃的怎么样呀，穿的怎么样呀——
许蓁说话总是慢腾腾的，调子又轻，声音恍如浸了水，风一吹，甘冽的气息萦绕在耳畔。
她的话多，但语速不快，周烬听着不嫌聒噪，偶尔心情好还会回她几句，但也仅限于“嗯”“哦”“还好”。
周烬在篮球场打球，她有时间也会出现，捧着单词书坐在楼梯上，一边背一边观赛，在他经过时会称赞三分球太帅。
挨着周烬的人诧异表示是他投的，许蓁面色不变。
许蓁确定周烬记住她了。
有次她打扫完地，准备进教室，身侧两三米外的人喊了声“许蓁”，腔调懒洋洋的，那是周烬第二次叫她的名字。
她当时心跳微滞，转过头见周烬扬了扬下巴，示意那个被她遗忘的垃圾铲。
其余的，再多的就没有了。
不能止步于此。
周六晚上，许蓁找别人拿到了周烬的联系方式，加好友信息发送过去后，她继续刷题，偶尔抬头看下手机消息。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手机传来两声震动。
你已添加了Z，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Z：【谁？】
许蓁慢吞吞回复：【是忠诚的、勤劳的、拥护您的预备役小弟。】
Z：【……】
Z：【谁给你的联系方式？】
许蓁准备瞎扯个借口，还在打字中。
Z：【喻何乔？】
许蓁瞳孔震惊，立即否认：【不是。】
Z：【那就是了。】
屏幕的另一边，周烬刚洗完澡出来，碎发湿漉漉贴着前额，他一手擦头发，一手回复消息。
想到之前喻何乔大放厥词：
——卧槽，要是她对我笑一下，我命都给她好不好！
喻何乔这不靠谱的玩意，狗命捧着给人家就算了，还把他给搭上。
这算什么？
买一赠一吗？
周烬点进对方头像界面，动态空白，不知是设置了权限还是什么都没发，向下滑动，“删除好友”几个字出现在视线里。
指尖停滞在屏幕前。
和许蓁第一次遇见的画面浮现。
身后破旧的巷子，昏暗的灯，少女站在那儿，笑得很漂亮，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如冬雾般淡漠。
没必要和许蓁有任何纠葛。
她意有所图，只会带来麻烦。
他一向最讨厌麻烦了。
周烬走进客厅，把毛巾搭在椅背上，手指准备点下删除，还没碰着，一团毛绒绒扑了过来。
他猝不及防接住，手机就摔在了地毯上。
“达芬奇，你又胖了。”
他掂了掂手里的橘猫，举起来，对上橘猫不屑且傲慢，高冷而藐视全宇宙的眼神，“……”
喵大人从来不会怀疑自己。
周烬抱着达芬奇往沙发一坐，捞起手机，显示四条未读消息。
他点开。
许蓁：【周烬，别删我。】
仿佛隔着屏幕看穿了他的想法，消息后面紧跟着三条橘猫哭泣的表情包，再看第一条消息时竟自动带了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周烬：“……”
鬼使神差地，他放大可爱的橘猫表情，和达芬奇那张厌世脸做对比，深表遗憾地叹了口气。
达芬奇脸更臭了：“？？？喵呜！！！”
大胖橘猫从周烬怀里跳下来，翘起尾巴，屁股一甩一甩走到新拆的快递旁，抬起爪子搭在猫罐头上。
朝某人扬起高贵的脑袋。
哼哼，人类，快侍奉我吧。
这是我赐予你赎罪的荣耀，还不快拜谢！
达芬奇是这样想的，他深信不疑。
周烬走过去，如达芬奇所愿拿起了猫罐头，逗它：“你像那样撒个娇，我就给你。”
达芬奇：“？！”不可能！
达芬奇没动，周烬也不动；达芬奇睨他，他视而不见。
过了半响，一声充满哀怨又粗犷的“喵”从达芬奇嘴里不情不愿地挤出。
可恶的人类还在等。
达芬奇：“喵呜！”它尽力夹了，它可是一只有尊严的公橘猫！
人类啧了声，终于把上帝的宝藏——亲爱的罐头打开，它大人不记小人过，哼哧哼哧埋进罐头里。
周烬随地而坐，一边撸达芬奇毛一边回复消息。
Z：【你加我有事？】
许蓁：【嗯，你明天会去袁驰那里吗？】
Z：【你要去？】
许蓁：【不想去。】
周烬回忆起上周袁猴几人围着许蓁那一幕，应该是为了这个事儿来的。
他如实相告：【不去。】
对面沉寂了会儿，又发来一条消息。
——【那你可以带我走吗？】
把她带走，她就不用去袁驰所谓的生日会了。
也可以有个理由，把袁驰彻底甩掉。
但很快，这条消息就被撤回了。
许蓁意识到，她和周烬的关系还没近到可以为了她跟别人翻脸的地步。
那人还可能是熟悉的、关系不错的人。
怎么办啊，许蓁。
她倒在床上，目光直直盯着吊灯，眼睛酸涩也不肯眨眼。
报警？
她早就警告过袁驰了，袁驰当时怎么说来着。
他说：“你报呗，大不了下次我还来缠你，你一直报，我一直来，你看是条子时间多还是我时间多？要是条子嫌烦不来了，还有谁帮你啊。”
告诉学校？
谁管呢。那群人在校外，而她只是一个没钱没势，成绩也平平无奇的学生，不值得学校任何费心费力。
亦或是……告诉家人？
许蓁想了想她的爸爸，为了一份四五千收入的稳定工作低声下气，永远对继母的话软弱妥协的男人。
这么多年，她太了解爸爸了。
他知道了会怎么说，说你不好好学习才会惹上这样的小混混，说你要体谅爸爸的不容易，说你每天不要打扮的太惹眼，高中生就要有高中生的样子，即使她只是穿着最普通的校服。
也许继母还会在旁边帮衬着，一唱一和，让她抬不起头。
你只有一条路可走了，许蓁。
她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