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香愣了愣,转眼却是看见了钱卫,一猜便知他们早便到了,估计听全了他们的争执声,这才顺利的进入正题。

    而少爷反常的看也没看她,连气都没喘匀,甚至不顾礼数的抓上洛施的手腕,“不比了,不比了!”只重复着那三个字。

    洛施之前的表情明明都表明她必定会败下阵来,这还比什么!

    洛施像是没听见,冷冷拂开他的手,“比武一事,我和零星你请我愿的,关钱少爷何事?”

    莲香尴尬的搓搓手,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钱卫紧接着被推开,不过这回孱弱的少爷没有被迫倒下,莲香于是琢磨着洛施的口气,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洛施又道,这次是对零星的:“我知道你的规矩,我输了的话任由你处置,要是赢了,平熙的生死就由我来决定。”

    对面的零星难得动着脑筋,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所谓的“规矩”的?

    他转眸,无奈站在洛施后侧的少爷对他轻轻摇着头。

    哦,看来是少爷说的。

    “可以。”他沉下心,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钱卫瞬间挫败的垂下肩膀,他就知道,零星该听他话的时候不听,不该听的时候倒是乖得很,却是反向给他惹麻烦。

    “少爷,你惹洛施生气了。”两人挪去十步以外,见钱卫也要跟去,接了洛施丢下布包的莲香却是挡在他的面前,肯定的说道。

    她脸上玩味的表情不容忽视,但钱卫向来宽和的脾气从没有变得这么火急火燎过。他知道自己在急什么。

    可急是一回事,冒然发泄是另一回事,他只能勉力应付着莲香,“算是吧。”

    说罢,他便要继续往前走,还是亦步亦趋的莲香拦住他。

    但这一次,她是苦口婆心的劝说,“那边刀光剑影的,你就算站在底下喊话,也只会砍红了双眼的两人当成土豆切成块。再说,少爷,高手打架,有我们凑热闹的份吗?”

    她显然是理解不了他的焦急所在,他怕的是什么?他怕的根本不是两个高手对上,而是其中一个赌气前去,仓惶挂彩!

    洛施与零星一箫一剑相执相对,脚尖轻点,却是配合较为默契的将两人的“战场”搬至远处。

    身影交错。洛施出手皆是狠招,凌厉又迅猛,然而她此刻正在怄气,手上招法看起来毫无章法,在与零星的打斗中根本不能占上上风。

    玉箫与长剑相碰,凛凛寒光中擦出声响,零星身形矫健,任洛施如何出招,他自面不改色,一一化解。

    箫影与剑光交织在一起,甚至激起了阵阵强风。他们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那一头,钱卫不怎么温柔的将受伤的平熙拖至身后,他如今插手不了洛施的事,只能问点实际的。

    莲香随他眼色行事,很快弯身,从平熙的贴身处摸出一柄短匕。

    平熙用这把匕首挟持过钱卫,也用过它对阵零星。

    手中匕首推至平熙脖颈处,平熙能看出,莲香提刀的手很稳当,比他当日对付钱卫要好上太多。

    平熙小心翼翼的咽着口水,且不说他浑身早已被零星的剑气所伤,无不是惨烈的伤痕;就是什么事都没有,放任他在他们两人眼皮子底下逃走,有远处那两个比武有如气吞山河之势的人物在,平熙就是真长腿跑了,也只能被抓回来。

    “老实点,你如今可跑不了了。”莲香吓唬平熙:“我的武功虽比不上零星,却也不是你那三脚猫功夫能对付得了的。”

    钱卫的身子顿了顿,据他所知,莲香和武功唯一能称得上联系的,就是零星这个人了吧。

    果然,游历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不过他明白,莲香这是故意说给平熙听的,目的是借零星之名震慑于他。

    钱卫没有戳破她的大话,垂眸从袖中拿出备着的金疮药,细心擦拭在他的伤口之上。

    莲香眼观鼻鼻观心,维持着举匕首的动作,没有多问;本以为钱卫要做些趁火打劫勾当的平熙却是愣住。

    这厮给他上药?不会是“断头饭”吧?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远处却是风声不定,震天动地,平熙愈加受不住这样安静的氛围,他撇过头:“钱卫,你们怀疑我?”

    钱卫淡淡抬眸:“怀疑你什么?”

    “两日前洞外还有几十人,却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平熙龇牙:“我说的是实话,同时我也怀疑这山谷里的那些人有问题。”

    “所以我们应该怀疑你什么?”钱卫不置可否,装傻似的又问了一遍。

    “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怀疑那其中有我一份。”

    “如果是因为零星将你打伤,让你想到这些的话,还真是抱歉。”钱卫奇道:“零星与你比武,不过是他惯常的爱好。平熙,你想得太多了。”

    轻飘飘的否认,可让做惯了谜语人的平熙平生头一次尝到苦头,他激愤的想要起身去捉钱卫,然而横在他颈间的匕首可不是开玩笑。

    莲香:“嗯?”

    平熙思索再三,还是服软的躺了回去,他呵呵笑着,意外的真诚:“钱公子,算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可以保证,我绝没有也没有过害人之心。”

    他也不解释先前的怪异之处,只消几句话,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半晌,钱卫问道:“那我问你,这是何处?”

    平熙转了转眼睛,瞄了一眼充当摆设的莲香,见她没有说话的打算,平熙笑道:“我怎会知道?”

    钱卫专心的搽药,就在他以为钱卫没听见时,他颈前的匕首又往里推了几分。

    平熙:“……”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保命武器,如今却是变成了催命符。

    平熙无语,“这位姑娘,我们可是一道走进来的,再不济,你也可以回答你家少爷啊!”非得玩着匕首来吓唬他!

    莲香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少爷在问你,你只管答便是,指望我作甚?”

    她这话的意思也很明白了,有她在场,他说的到底是真话假话,是人话还是鬼话,清楚明了。

    平熙算是败在这主仆几人手上了,“此处还在迷雾谷内,因长年大雾弥漫,得名迷雾森林。”

    钱卫这才直视着他,眼神玩味,“你将莲香和零星带到这里,是料到了,我们会通过山洞的那条地道走到这里?”

    平熙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就在这时,钱卫身后,平熙看着那道红色身影从天而降,一管玉箫,就这样挡走了他身前的人。

    双双蹲着的钱卫与莲香跌在地上,后者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故飘在空中翻旋,莲香抬头,眼看那不曾长眼睛的利刃就要掉在她的身上,千钧一发之际,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手。

    洛施反握着短匕,却看也没看莲香一眼,刀刃向下,毫不犹豫的将它插至地上。

    零星捂着左臂,匆匆赶来。他的左臂,是在打斗中受的伤。

    洛施负手而立,对来人点了点头,无意识的瞥了一眼钱卫。

    没管两人互动,莲香可谓是吓得不轻,她软着身子,怎么也站不起来。

    与她一同被扫开的钱卫就大不一样了,洛施的小动作被他尽收眼底,他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你赢了!”钱卫温声道。

    “钱少爷很不满意这个结果?”洛施不给他好脸色,还是一口一个“钱少爷”的叫着。

    洛施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即便是在被钱卫气得怒火中烧之时,她自认还是应保持该有的理智。

    毕竟,她打赌赔的是自己的性命,谁来都不管用。

    她观察过,零星虽用剑,但这般招式轻巧的武器,他却是出招繁琐又笨重。

    洛施于是先引得他与自己数次对招,好教他被牵着鼻子走,同时放松警惕。

    她没把握真刀真枪的拼武功拼内力去胜过零星,洛施是凭着这些年的轻功底子和法力在手,才勉强趁零星卸了防备时攻破他的。

    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当她用玉箫挑开了他从没有脱过手的长剑,‘哐啷’一声,零星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洛施的语调不冷不热,却是钱卫怎么也受不了的。

    要知道,就是他们二人最初相处的那些时日,他们都没有过这般尴尬的说过话。

    钱卫心下为洛施胜利的结果松了一口气,很快又上前解释道:“洛施,我知道我得为贸然要你应下比武之约道歉,但我先前的确是不知情的。”

    被零星扶起来的莲香觉得心痒难耐,她甚至忘了身边人不是木头胜似木头,用胳膊肘怼他的腰身,“你知道少爷怎么惹洛施生气了吗?”

    果不其然,零星没说一个字,只是虚扶着莲香的肩,尽量确保她站稳了。

    莲香顿觉没趣,失落的摇了摇头。

    她摆了摆手,“你还是跟我讲讲,方才与洛施是怎么对战的吧?”

    零星当真还随她去了,他二人就这样窝在钱卫身后讲故事,只见站在钱卫对面的洛施一抽嘴角,听了莲香的话差点没绷住。

    洛施僵着脸,来龙去脉钱卫说得很隐晦,是想要她能明白,而其他人则听得云里雾里的一种说法。

    他知晓自己不想让人知道,她有过毁比武约定的心思。

    洛施面上不语,心里却在开怀大笑。

    和零星打了一架以后,很是畅快,其实洛施早就不怪他了。

    她装着样子,只是因为,他着急的样子,让她很是满足。

    洛施这样想,却是走向前,与钱卫擦肩而过后,手中的玉箫直指平熙。

    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平熙又被针对,他此刻的内心可谓是平静如水。

    但还不等洛施有所动作,平熙却是张口:“你身后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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