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乌云压顶,雨蓄势待发,雷公一响,雨就势如破竹之势倾洒下来。

    客行者离开了院子,走过老槐树。

    少年在树上瞧着他,发现他手上撑着一把破纸伞,小声嘀咕了一句:“人家都家徒四壁了,还拿人家的东西!”

    等到客行者走远了,少年才准备从树上下来。他脚往下踩去,他记得这里是有一根树枝的,刚刚自己也是踩着这些分叉的树枝上的树。

    然后少年一脚踩空,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啊……”

    少年四仰八叉地躺着地上,抬头向上看去,老槐树上哪里还有什么分叉的树枝?只有一个个新鲜的断口。

    “这家伙……”

    少年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屁股,龇牙咧嘴半天,愣是挤不出一个狠字。少年泄气了,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悻悻然又跟了上去。

    跟着客行者在街上溜哒了一圈,途中,客行者随手在一个酒馆门口顺手牵羊了一个酒坛子。

    终于,他停了下来,他们又回到了刚才买笔的那个小贩的摊子面前。少年躲在拐角处,惊奇的发现那个小贩已经七窍流血,气绝身亡了。

    客行者江将顺来的酒坛子,送到那小贩还在汩汩流血的出血口。酒坛子里面很快就盛满了红色的液体,客行者抡起酒坛子就走。

    少年沉默着,继续跟着转。

    ……

    ······

    “阿嚏!”

    李忱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视线里一片模糊,看不清,他想要抬手揉一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无法动弹。

    “嗯?怎么回事?”

    他又试着动了动左手,好在左手能动。

    他用左手揉清眼睛,这才看清了他身处的环境。

    一盏八角明灯悬挂在他头顶,每一面灯壁上都绘制着张牙舞爪的恶鬼图案。

    那灯壁是用玻璃镶嵌而成,上面的恶鬼栩栩如生。被灯火映照在墙上,随着灯芯上的火苗跳动摇曳而忽明忽暗。

    李忱咽了口唾沫,乍看到这样满屋满墙的恶鬼,他心里头有些发怵。

    李忱往自己右手看去,他的右手被人用麻绳绑在木桩子上。麻绳绑得很紧,任他怎么挣扎,都动弹不了半分。

    李忱皱眉,由于他刚才是脑袋往后仰靠着睡觉,一睁眼所看到的就是头顶上的八角明灯,现在环顾四周,才后知后觉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这里是哪?”

    他只记得自己被朋友拉去玩密室逃脱,回来后头痛得厉害,就倒在沙发里睡着了。

    还没等李忱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门就“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从李忱醒来,一直置身于昏暗中,突然出现的亮光照得李忱头昏眼花。

    他赶忙用能动的左手遮挡住眼睛。

    “啧啧!赵淮,瞧瞧你现在的鬼样子!”

    有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地上用手挡着眼睛的人。

    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回应,男人弯下腰,一把扯住地上人的衣领:“老子跟你说话呢!你它娘竟然敢不应!”

    李忱皱眉,放下遮挡的手,看着面前放大的狰狞的脸,那人额上青筋凸起,活像一只会到处乱咬人的疯狗。

    “这位先生,请你放尊重点!”

    李忱阴沉下脸,冷冷盯着面前的汉服男人。

    “先生?哦~赵淮,你是以为搬出先生,我就不敢治你了是吗?我告诉你! ”男人一脸的得意,“那个狗屁姓吴的,他一早就被关进钦天寺了!我就是想告诉你,你的靠山没了!现在,你要是还敢不识好歹!我就让我舅舅也把你捉进去!让你也生不如死!”

    李忱左手发力,把男人扯着他衣领的手拽了下来。

    “你在说什么东西?”

    难道这个汉服爱好者是个神经病?

    李忱是练家子,学过跆拳道和武术散打,手劲不小,福东海一个趔趄,“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激起的浓烟几丈来高。

    “少爷!”

    原本在外面守门的小厮,连忙跑了进来,扶起头鼻朝下的福东海。

    两个瘦弱的小厮,咬着牙齿,合力费劲地扶起了几百来斤的福东海。

    福东海才站稳脚步,立刻转身,恶狠狠的瞪向了李晨。

    胖手挥起的劲风差点扇翻跟在他后面的一个小厮。

    他用肿胖的手指一指李忱。恶声道:“好!很好!赵淮。你真的是在找死!那本少爷就成全你!你们!”他用手指向那两个小厮,“去把我那栓在石房的那两只恶犬拖过来!”

    福东海裂开嘴角,意味深长的看向里程的方向。

    “本少爷给他们找到食物了!哈哈哈······”

    两个小厮哆嗦的应了声,开门就要出去。

    李晨看着他们两个哆哆嗦嗦的走了出去。

    又看了那个大胖子趾高气扬,迫不及待的样子。

    福东海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李忱终于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想错了,而是有别的可能。

    别的可能?

    那是什么?

    李忱心中已经有了预感。

    当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狼叫的时候,他也终于认定了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这里,明显不是他的世界。

    穿越了吗?

    原来这种事真的会发生。

    “啊……”

    不远处紧接着传来的是几声痛苦的惨叫。

    然后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腥味。

    李忱鼻子动了动。

    他闻出来了,那是——血的味道。

    他又看向那个大胖子。

    福东海脸上的表情是非常的不耐烦。他骂了一句:“一个两个都是废物!要是自己就让他们吃饱了。那本少爷还要让他们来干嘛?”

    “ 喂!”

    福东海眉毛都拧巴成了一团,他不耐烦地看向李忱,暴躁出声,口水跟着他的话一起倾洒下来:“做什么?是死前有遗言吗?”

    李忱往旁边努力往侧了一些,躲开了那些口水的袭击。

    “你……”

    李忱想了想,开口问道:“你想让那两只畜牲吃了我?”

    福东海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你就不怕背上人命吗?”

    “人命?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句话好像戳中了福东海的笑点,他仰头大笑起来:“人命这种东西,有贵有贱,而你,贱!”

    “你信不信?就算是我把你拖到钦天寺的大门前活活打死,也没有人敢让我赔罪!”

    真是好大的口气!李忱反而被气笑了:“你是皇家?”

    “哼!“

    福东海的脸上有些不屑:“这里是淮州,皇家的面在这里可还没有我的好使!”

    “赵淮。你可是怕了?怕了,可以求我啊,我兴许还不会真的让你死在这。”

    李忱抬起头,换一张笑脸:“大哥。你是有什么需要小弟做的。”

    “算你识相!”

    福东海很高兴,他终于等到李忱松口的时候了。虽然他说着狠话,但其实他并不敢真的让赵淮死在这。当然不可能是畏惧赵家的权势,而是因为他的舅舅很严厉的和他说过,不能让人死在这!

    福东海其实很不满,从小到大,舅舅对他严厉的时候屈指可数,这赵淮凭什么?但不满归不满,福东海却不敢不听舅舅的话。

    所以现在虽说要放狼咬死他,却也不过是吓唬吓唬。那两头狼是他在山上发现的,当时它们陷在坑里,爪子被捕兽夹夹得鲜血淋漓,看上去虚弱得很。

    “虽然说你的出生低微,但你却有一门好亲戚。”

    福东海来回踱着步:“你和定安侯府的陈大小姐关系那么好,我只是想让你替我约一约陈大小姐,来我府上,叙叙旧。或者,我去她府上也是可以的。”福东海般眯起小眼睛,笑的猥琐,“要是她不喜欢在府上叙旧,我们还可以去小树林,去床上······”

    定安侯府的陈大小姐?

    李忱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然后装模作样地“嘶”了一声。皱眉,表情痛苦:“大哥,我昨天晚上落枕了。现在这么抬头看你,我头痛的厉害,耳朵嗡嗡地响,实在听不清你在说些什么,你能不能蹲下来,再和我说一遍?”

    “你!我劝你不要蹬鼻子上眼!”福东海骂骂咧咧,但一想到陈大小姐,还是走到李忱面前蹲下身来。

    “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帮我约陈大小姐在……”

    “砰!” 的一声巨响,福东海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头被李忱狠狠撞向旁边的那张满是灰尘的小茶几。茶几不堪忍受。几声难以入耳的“咔嚓”声后,终于不堪重负的四分五裂。

    福东海的肥胖的身子也因为茶几的碎裂而狠狠砸向地面。这一次可比上一次狠的多,李忱这次是完完全全没有收住力道的。

    血,从福东海的头部慢慢渗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福东海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忱放开擒着他的那只手,有些急促的喘息着。就福东海那虚胖的样子,再大只也只是看着吓人,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制住福东海。

    只是,现在看着那地上越来越多的血。李忱嘴唇紧抿,脸色有些发白。

    他犯法了吗?

    就在此时,又是一声狼嚎,然后是嘈杂的脚步声。。把李忱的思绪从天外拉了回来,他抬头往门外看去。是那个大胖子身边的两个小厮。

    两人脸色都很苍白,一个走路一瘸一拐,右腿上有很明显的一大片血迹;另一个好些,只是左肩上,被咬下一大块血肉。整个人看起来双目无神,走路飘飘忽忽的,虽然手里拿着套狼的绳索,但更像是被狼拖着往前走拉着往前走。

    李晨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刚才心头浮起的慌乱一下子烟消云散,再看向福东海的方向时。眼神冰冷如刀子。

    这家伙刚才可是想杀了他的,只是现在被他反杀了,他只是自卫而已。

    外面的那两头狼似乎是被这屋里的血腥味所吸引,动作变得迅猛敏捷起来。快速的朝这边奔了。两个小厮根本跟不上它们的脚步,那个腿受伤的,甚至直接摔在了地上,被那头被他栓着的狼像畜生一样拖着前进。

    李忱的瞳孔缩了缩,他得尽快离开这里。那两头狼看着野性十足,根本就没有被驯化过的迹象。。

    他快速地查看着这破屋中的一切。

    墙壁上的只有恶鬼的图案,八角明灯又离他太高。

    好在危急时刻,他摸到了胡东海的袖子里有一个长条形的东西。他心头一动,立即拿出来查看。万幸他没有想料错,那是一把匕首,一把雕刻精美的匕首。

    这应该是世家子弟日常用来把玩的玩具。

    怕是从来都没有人真正拿它当做一把武器,只被当做一把具有观赏性的玩物吧。

    拔出刀鞘,匕首的刀刃被打磨得很是锋利,几个来回。绑在右手上的麻绳就被全部切断了。

    来不及感受右手可以长时间被束缚的酸痛感,李忱一个箭步,快速冲到了这屋中唯一的窗子前。

    窗户估计许久没有被打过,李晨的第一下居然没有成功打开。

    他沉住气,研究了一下,用了巧劲,再次发力,好在老天并没有再和他开玩笑,窗户终于被打开。李忱也顾不得这窗子外面是个什么情况?直接就跳了出去。

    他的身子刚一离开窗户,下一秒,窗户就被一个黑影所占据。

    李忱往下坠的时候。努力看向刚刚他跳出来的地方。

    “ 嗷呜!”

    窗户上的黑影俨然是一头气急败坏的狼,它在为食物的逃跑而恼火。

    李忱笑了。

    他无声说了一句:“抱歉了,狼先生。”

    然后坠入了水中,溅起半丈来高的水花。

    “啊呜呜······”

    黑狼又暴躁地叫了几声,愤怒地龇着牙。它的鼻子动了动,  空气中血的味道越来越浓。它咽了口唾沫,转身,走向了食物。

    很快,空气中只剩下血腥味,和膈人耳膜的咀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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