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滂沱,檐下宫灯雾蒙蒙的迷离。

    雨打芭蕉,百般滋味化心头。

    皇帝宿在关雎宫,自二皇子和三皇子暂交给贵妃照料,皇帝都宿在关雎宫,今夜暴雨,没有打地铺,俩小孩在大床里睡着了,皇帝睡软塌。

    烛影浸凉,嬴忱璧坐在床头似若呢喃:“是不是她们都不把我当回事,所以才根本没想起过还有我这个人?”

    还可以报给皇帝知晓请皇帝做主!

    喻侍郎昨日回京,给喻美人带回来昌隆侯夫人的要求:让朱太妃死。

    嬴忱璧从昨儿个等到今天天黑,喻美人终没有禀告。

    霍灵渠抱膝坐在床头,低头,似乎在想晏霁之离京第四天了。

    嬴忱璧未再多言,走去软塌准备歇息,霍灵渠说:“你也一样啊。”

    “什么,贵妃说什么?”嬴忱璧没听懂。

    “你女儿去世时你很悲痛,很愤怒,可姬家死九百多人近乎阖族俱灭,你获悉后照样能拿来挑刺。”

    霍灵渠缩着再抱抱自己,哀凉道:“谁又能和谁感同身受?”

    “一个近乎灭族的惨祸,对你来说不也就几个字?”霍灵渠压抑住,把苦痛流在心里:“陛下能不用杀戮来立威还是不要用杀戮了,不是只有你的家眷才配心疼。”

    嬴忱璧心涩下,很涩。

    寝殿外,一夜大雨瓢泼,第二天仍是哗哗落雨,伴着翻新的泥土香,雨丝挥洒至黎明,天空放晴,蓝湛湛的天清爽纯净,官差押送佟图匡和佟振羽兄妹出京服苦役。

    昌隆侯进京来,就滕王状告他和虢王的事给个说辞,就四个字,清者自清。

    郗猷费尽心机送信求他保住郗家,瞎不瞎啊,他怒得都要把郗家剁了,皇陵的事出来,郗家被处夷三族,谁还看不懂,不论太上皇信不信,皇帝宁可错杀都不会放过他了,是他,不能推给他才让郗家担着,他原本尽可稳扎稳打有条不紊,全被郗家毁了!

    昌隆侯表过态,当天就要离京了,孟怋乂急赶来,交谈过,昌隆侯脸色一变再变。

    晏墉从衙门回府里,昌隆侯见到他就道:“我的幕僚要买你家世子的手稿。”

    一箱一箱的大木箱抬上来,在堂屋前几乎堆成座小山坡,孟怋乂上前,随手开只箱笼,抄起堆纸片查看,晏墉打量这位幕僚,在霍家的霍老太爷听闻晏家消息,怔怔坐会儿,找出年轻人请他保管的荷包,他老头下意识不愿多想,这是,还是来了?

    英王府,孟怋乂手一松,纸片如雪花般掉落:“是他算出了那场风。”

    虢王惊奇:“先生,风怎么可能能算?”

    “只要有本事,如何算不得?!”孟怋乂心弦绷紧,晏墉脸色微变,昌隆侯怔下,冲上前抓起把纸片,暗钉曾递上来过,他看过了没在意,这是?昌隆侯突然那么想笑,暗钉能拿到那些就是晏霁之放行的吧,料定他看不懂啊,哈哈哈……

    “不该啊,这场风若只为把侯爷的书房烧毁对他来说肯定是亏的。”

    孟怋乂眼神一闪,面若沉重的看向昌隆侯,昌隆侯有很强烈的不好预感:“何事?”

    “东海?!”孟怋乂语气莫辩:“他一定在东海做了些什么。”

    昌隆侯握拳,险些站不稳。

    晏墉拿起堆纸片看看,才发现这些纸片很重。

    人群涌入英王府,晏煦之神奇,老哥之前闭关是在算风,哥是要成神吗?

    霍秦川抄几张纸调侃同僚们,看得懂吗?

    班蕴堂看向薛述聪,薛述聪不知道什么想法,霍雄鹰就很自信:“你说他这些算术在算风就是在算风啊,你瞎掰吧你。”

    孟怋乂充耳不闻,霍雄鹰要呛被霍海啸拦住,霍雄鹰想怼这黑心的大哥。

    昌隆侯还没走,孟怋乂还要见霍贵妃。

    虢王就觉得烦糟透了。

    皇帝和太上皇率批臣僚到来,众人行过礼,奴婢们搬椅来,两位至尊没坐,太上皇接过份手稿,魏王看这位幕僚,皇帝嬴忱璧问:“孟先生要见贵妃作甚?”

    孟怋乂颔首道:“禀陛下,草民只想确定流光姨娘是真是假?”

    嬴忱璧淡漠:“此言何意?”

    孟怋乂言之凿凿:“他年少时轰轰烈烈的情殇是假的,他只是拿玉藏珠当幌子。”

    看官们:“……”

    众人面面相觑,嬴忱璧笑:“孟先生莫不是在信口开河?”

    孟怋乂略过皇帝看向霍贵妃,霍雄鹰感觉舒坦点,这人狂傲的,大家都一个待遇,陛下都没有例外。

    嬴忱璧顺气下没有计较,霍灵渠低眸认同:“他没有娶妻的心思,还相信自己会很多年都没有心思娶妻,又不想长辈们烦他,所以找个幌子。”

    霍秦川有点受惊:“娘娘,晏霁之当年闹得可大了。”

    霍灵渠眉眼低落虽然答得很顺:“不闹大,他怎么立誓三十岁前不娶妻?”

    好像不大能理解的人们:“……”

    “为啥不想娶媳妇?”霍秦川怪了,霍漓江还没排斥娶媳妇呢。

    “他三十岁前不想娶妻就不想娶妻。”霍灵渠怼她大伯:“你为什么喜好美色,你为什么偏好拿蠢货来逗闷,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人又不是千篇一律的活着。”

    于是霍秦川就想找霍漓江撑腰,孟怋乂提问:“传闻,英王世子很讲究?”

    霍灵渠又消沉:“流光姨娘身边有个大丫鬟名唤朱楼。”

    孟怋乂笑了:“看来流光姨娘可能是真的。”

    霍灵渠没有理会,霍漓江打量:“这打什么哑谜呢?”

    是霍海啸解释的:“晏霁之那么讲究,怎会允许丫鬟的名字中有个字与心爱之人同音,假若他对玉藏珠的爱慕是真的,流光姨娘这婢女一定会改名才是。”

    被憋住以及噎住的他们:“……”

    嬴忱璧含笑对贵妃:“贵妃,是海啸解释的原因吗?”

    “是啊,不然流光姨娘怎会每年都要对他忍无可忍。”霍灵渠隐隐有丝想呛皇帝,不是她想针对谁就是心里不舒服,她略过晏霁之的挑剔想晏霁之能陪陪她,人呢?

    孟怋乂再问:“所以他护卫的排序只有晏一、晏四、晏七、晏九、晏十,是?”

    “他嫌晏二晏三晏五晏六晏八难听啊。”霍灵渠话落,嬴忱璧被噎得不上不下,个混球要不要讲究成这样啊?

    霍秦川都想捂脸了,孟怋乂第三问:“传闻英王世子少年时对玉藏珠是一见钟情,敢问,他为什么没有对玉藏珠一见钟情?”

    霍灵渠懒怠怠的:“他对自己都没有一见钟情,怎么可能会对别人一见钟情。”

    孟怋乂莞尔笑,只感觉他的血有点热,真想会一会啊。

    薛述聪凑个趣:“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一见钟情?”

    “所以他不会对任何人一见钟情了。”霍灵渠总结陈词,薛述聪一噎,孟怋乂接话道:“多谢霍贵妃了,再冒昧一问,不知他对这场风有没有后续?”

    “后续?”霍灵渠没懂,霍擎站出来说:“有!”

    众人看向老穆国公,霍擎走到太上皇面前,呈上只木匣:“端午后,这孩子来找过我,假若他走在我老头或者霍秦川前头,就把这个当他的遗物给贵妃看一眼。”

    “女婿啊,假若这孩子真会走在我前头,你让皇帝开个恩,让贵妃看看他的遗物吧。”霍擎怅惘,当戏看的人终于意识到情况没那么轻松,霍雄鹰感觉怪怪的,薛述聪滋味莫名,霍灵渠俏脸渐白,他说,会有杀身之祸?

    太上皇接过木匣,打开,拿起荷包看过,心微微怔。

    这就真真是遗物了,他是什么都想到了的。

    嬴忱璧走过几步看是何物,立时被噎得戳肺管,个混蛋!

    霍灵渠瞬间心酸,想拿荷包时手背被敲一记,霍擎凶道:“抢什么抢,这不是你的,人死了,才能当遗物给你看一眼,人还活着呢,你连看的资格都没有,退一边去。”

    霍灵渠站定不动,霍擎指挥大孙女,霍舒窈连忙把妹子拉开。

    “可以没有这场风吧?”太上皇道:“或者,换一种方式?”

    “是啊,我也问了,明知山有虎,为何还要偏向虎山行?”霍擎仰仰头,有点眼酸:“这娃娃说他想到霍海啸,若是海啸想到同样的计划,大约是不会做的。

    论起对家族的责任感,霍海啸比他强多了,若是只有他死才能保全家族,他不会惜命,但他大概也不能只为活着太压抑自己。”

    安静袭过,班丞相唏嘘,晏煦之心颤颤的,都想到了,晏霁之猜他会走在老穆国公前头不只是昌隆侯要害他,而是皇家、太上皇和皇帝容不得这样的人活在世上。

    晏副相心酸地闭闭眼。

    闹闹哄哄而来,寂寥散去。

    孟怋乂把这些箱笼全带走了,英王晏墉站在原地,心沉得像要把他的背脊压弯。

    走出晏家,诸多大人不约而同选择步行,热血、大义,总是触人心怀。

    房副相遥望昌隆侯远去的背影,丞相笑问在想什么,房副相依然注视前方说:“他这位幕僚会想阻拦吗,朝廷不会因少位才俊就扑灭不了一点叛乱,英王世子若在江南遇险,意味着什么,我们视死如归?这能激励多少士气,他这个幕僚不像能想得到的。”

    霍秦川看霍海啸死沉沉的样干啥呢,踹他一脚,又不怀好意看向霍漓江,霍漓江反瞪,霍秦川理直气壮:“你闺女接下来不得要死要活,你不得跟着遭罪呀,我都想替你觉得冤,不是你女婿呢,还得要你操着岳父的心。”

    霍漓江愣是没驳,头疼。

    皇帝嬴忱璧送贵妃回到关雎宫,没走,就盯着贵妃,霍灵渠萎蔫得没心情理会,嬴忱璧不再拐弯抹角:“莫非贵妃认为朕会因此伤害晏霁之的性命?”

    霍灵渠如若未闻,嬴忱璧诚挚道:“我大概知道他这场风是如何筹备的了,东海那边,我收到过消息,是一场很大的动静,原牧炽给他筹备的。晏霁之能算定,也得筹备,需要筹备就会有痕迹留下,瞒不住的,朕不忌惮,真的不忌惮。”

    霍灵渠仍旧不语,嬴忱璧坐到贵妃身边,感喟道:“朕没有伤害晏霁之的想法,当时的一瞬间,我只感觉到这世间的精彩,而我,我执拗在没有得到的苦涩中是那么浅薄狭隘,我只觉得这件事一下把我的心房打开了,真的。”

    “你对我都那么大疑心。”霍灵渠没有谴责只是陈述,陈述都掩不住哭腔。

    “朕不否认,有过两个瞬间对贵妃戒备,做君王的戒备。”嬴忱璧略过贵妃失态安抚:“但此事,我真的没有伤害晏霁之的想法,甚至于我若因此想害他,好像我这个皇帝多无能似的,贵妃,此事对我真的只有惊喜,别无其他。”

    “就算你不会,太上皇呢?”霍灵渠清醒认识道:“你能保证你爹吗?还有昌隆侯,昌隆侯那位幕僚不是泛泛之辈,霁之怕是自己都不敢想能平安回京,否则他不会、不会……”不会连遗物都备下了,霍灵渠一想就揪心,把眼泪逼回去。

    嬴忱璧眼神一厉:“这位幕僚,确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三岁小孩在殿外探出头,跑进来,拉着贵妃的衣袖,乖萌萌的:“父皇~”

    小孩黏人,他爹带贵妃出宫,他就在盼着了。嬴忱璧摸摸皇儿的小脑袋,暂且先走了,夜里再回来。霍灵渠没话,把小孩抱起来,怀里不是空落落的,好受些。

    小孩也不多话,有个怀抱抱着他,够了。

    夕阳红,玉藏珠对镜自笑,荒唐地笑,幌子,她是被当做幌子?

    一夜过去,清早,霍漓江刚进衙门,宫里的小太监就来了:贵妃请父亲一叙。

    霍漓江走进关雎宫,见到闺女,看她摆了一堆瓶瓶碗碗,还搭个炉子在炖鸡汤,鸡汤的香味都飘出来了,霍漓江诧异:“你这是请你爹来喝鸡汤?”

    “这是我给自己炖的红枣乌鸡汤,补血的,你要补血吗?”霍灵渠抓把红枣给爹爹,霍漓江接过红枣评价:“那你又做啥了还要特意补血?皇帝对你的行为都迷惑。”

    霍灵渠捧起白玉碗抿口红枣银耳羹,淡淡道:“我要放血,我想过了,我的血有用的,我想送一瓶我的血给霁之,又恐一瓶会不够,你说我送两三瓶还是一坛好?”

    “不要命了?”霍漓江当即拍桌,难怪这丫头搞一堆红枣在身边,亏她还晓得要补血:“你打小滴几滴血有多虚弱,不知道啊?”

    还一坛,真亏她能想!

    “那我怎么办呀?”霍灵渠委屈:“我还救过嬴天漾呢,放两三瓶血,没事的。”

    霍漓江眼睛疼,什么叫你怎么办呀,你是死丈夫下半生没有依靠还是死丈夫要殉情呀,你都喜欢你六哥哥了咋都还挡不住:“你光顾着你想送,你问过那混球想不想要吗,若是他不肯要,你又把自己折腾得半条命都搭进去了,冤不冤啊?”

    “为什么不要?”霍灵渠下意识反驳:“这是给他救命的。”

    “且不论你这倒霉想法有没有效用,你想过没有,太上皇想拿你来修什么长生不老,他可是知道的,他想跟你做夫妻,若是收了你的血,他还敢相信你会对他放心吗?”霍漓江一本正经:“他都豁命了,他还能给你们的将来留这样的隐患吗?”

    霍漓江笃定:“他死都不可能要你这玩意儿的。”

    霍灵渠傻呆呆看看她爹,抱膝埋头,痛得几欲飚泪,他是觉得她打消不掉对他的疑虑,所以宁可将自己置身在有杀身之祸的险境来向她证明他不怕死吗?

    霍漓江哄:“好了好了没啥好杞人忧天的,爹看这混球不像短命的。”

    霍灵渠抓颗红枣丢她爹,霍漓江无奈:“这还什么事都没有呢,总不能说风就是雨吧,太上皇不想容他活在世上也得在和皇帝争出高低之后,皇帝当前肯定不会出手的,昌隆侯能搞得定他吗?想都不要瞎想啦,放心了,混球会平安回京的。”

    霍灵渠抬头,像刚破壳的小幼崽透着对新世界的忧惧胆怯:“真的?”

    霍漓江摸摸女儿的头,眼中慈爱:“真的。”

    爹爹走后,霍灵渠仍痴坐着,魏王进殿来,霍灵渠一个眼神没给。

    “晏霁之是不是……”魏王斟酌,霍灵渠抬眸看他,魏王道:“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魏王的指向很清楚,看霍灵渠还一脸迷糊样,魏王挑明道:“既不是玉藏珠的缘故,他若是没有难言之隐,妾室环绕,他做柳下惠,正常吗?”

    “他避孕。”霍灵渠告知,魏王好像没懂:“什么?”

    “你自己把放英王府后院的暗钉撤走了,他愿意他来避孕了,你指望我向你禀告什么,他宿在流光的屋里时不是单纯睡觉还有行鱼水之欢?”霍灵渠怼怼。

    他很正常,你自己消息闭塞,不知道而已。

    魏王没好气地憋着点气走了。

    官差们押佟图匡和佟振羽兄妹出京服役,三天半走出一百二十里,佟振羽和佟蓁蓁时而认命像泥偶般任由被牵着走,时而疯癫像着魔般闹腾,不狠狠暴打不能消停。这会儿晌午,官差们靠在树下就水吃个烧饼,这兄妹俩又发疯了,这还是铁链锁着呢。

    两个官差吃完烧饼,一人一个把这对兄妹拎出来暴打,直打到佟振羽倒地抽搐。

    佟图匡靠着树撕馒头吃,隔几个时辰就闹回,看多了早平淡了。

    官差们打得差不多了,把佟振羽和佟蓁蓁拎起来跪着,一名官差抽出长刀,在吃馒头的佟图匡僵住,浑噩晕眩但还有意识的兄妹俩和佟老头都惊悚起来——

    他们要做什么?

    两刀砍下,两颗人头落地,鲜血溅过佟图匡,他像石雕全无所觉,一名黑衣人冒出来把这两颗头颅装匣带走,两名官差看向佟老头,佟图匡也望着他们。

    “哎,走吧,记得月底要报上去的,佟老头滚落山涧,摔死了。”

    两名官差说着话离开,佟图匡愣得反应不过来,佟梦佶和佟梦如藏在繁茂草丛中,看他们走远消失了,跑出来给老父松绑,扶父亲离去时佟图匡猛一个激灵,他不能走、不能走,佟梦佶忙宽慰:“爹您放心吧,圣人和陛下都知道的,您莫怕。”

    “是,霁之?”佟图匡声音轻忽,佟梦佶肯定,佟老头眼酸得,转向死去的那对外孙,佟梦如顺着看眼就移开视线,多一眼都不敢看,佟梦佶都受不住多看。

    “霍家有死士过来,给陛下过目之后,霍枫叶会来收殓。”

    “陛下?”佟图匡愣下那么想笑,他竟全然忘了,是皇帝呀。

    佟老头趔趔趄趄地被儿女扶走。

    一百多里,不必快马加鞭,在太阳落山前都够送到御前了,嬴忱璧在看护国公的奏报,昌隆侯在北境的爪牙今天也送入京了。皇帝看过这两颗头颅,让带走吧。

    关雎宫中,霍灵渠倚栏看落日,三皇子站到她身边,她问:“哥哥呢?”

    “哥哥看书。”

    霍灵渠抬手摸摸小孩的额头,把三皇子抱起来。

    今天是八月十四,果然是中秋前呀。

    中秋,霍灵渠给新入宫的嫔御每人送三十两白银、两匹丝绸、两罐花茶、一匣绢花,嘱咐宫娥让她们不必来谢恩了。

    楚美人身边的胡姑姑来关雎宫请求霍贵妃,让二皇子和三皇子在中秋和楚美人聚聚,霍灵渠没理会她的影射,让她把两个小孩带走。

    独自在寝殿,霍灵渠把贝壳布包拿出来,摊开,安安静静做个贝壳风铃。

    一时不慎敲到手指,没擦破皮,霍灵渠也疼得几欲哭泣。

    贝壳风铃做好,她把风铃挂在窗边,抱着软枕看着,神魂好像都要飞向天边。

    三岁小孩哒哒跑进来,小脸既委屈又像在生气,杵在霍贵妃身边看着她,也不说话,霍灵渠闭目醒醒神,藏起难受问他,哥哥呢?小孩说哥哥看书。

    “还这么小的孩子,整日看书都要把人看傻了。”霍灵渠展笑道:“我们找哥哥,一起去摘桂花做桂花糕,酿桂花酒,然后送给父皇,再向父皇要两盏花灯来,好不好?”

    小孩又不说话了,就看着霍贵妃,霍灵渠把小孩抱起来,带他去找他哥哥。

    嬴忱璧带着花灯来时,俩小孩忘掉不愉快,在桂花树下兴高采烈。

    皇帝在一旁看会儿,笑意温柔。

    入夜赏月,霍灵渠望着皎洁的圆月,不知月中仙子何在,但愿蟾宫寄平安。

    晏霁之抵达江南,独坐水池畔,自斟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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