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苏溪剩下的三间屋子两人各一间,剩下的一间则是同之前再燕都的那样子,被苏溪改造成了实验室。

    如今添置了衣物和锅碗瓢盆,院子里树叶沙沙,石凳安静地窝在树下,桌上未看完的书摊开着,落下满页斑驳树影,一只母鸡窝在院内的篱笆处,暖洋洋晒着太阳。

    苏溪前世并不是没去过农庄玩过,可每次都是蜻蜓点水般地住过几日,连那日有多少只鸟飞过窗前都未数过,只任由电脑和高楼大厦充实生活,那时候大家的梦想都是早日退休回家遛狗,或者躺平。

    却没想到如今意外在另一个时空真的实现了,虽然不是遛狗,而是溜鸡。

    而鸡主子很明显不想配合苏溪,一直窝在草堆上。

    两人吃过午饭后,苏溪躺在院子里的椅子晒着太阳,有些犯困,她将书放在桌子边上,盘算着身上的债务。

    如今苏父所记录的债务她已然还得差不多了,剩下几笔小的她打算过几日便还掉,只是这笔一千两的债务.......

    来自第一大商会,也就是苏溪父亲之前所在的商会。

    因为误判局势,过分屯压货物而无力偿还。

    唯一的好处就是大商会也不会像其他的一些债主那样子时不时拿着刀就上门威胁。

    但是麻烦也就在这里,因为商会遍布全国,所以反倒是连逃债也逃不掉。

    如今一些有名的商铺,如锦云阁都是在商会下面的,如果能进入商会的话,可以说是无疑掌握了资源的来由。

    对于商人来说,货物的稳定供货绝对是有助力的。

    就犹如她在燕都听到的那番话那样子。

    谁都可以成为商人,可不是谁都能进入长生商会。

    苏溪撑着下巴,就是不知道进入长生商会后,这一千两能不能给她打个折。

    第二天,位于思安镇东街的书肆开门,店里的伙计正在忙前忙后,而坐在桌后的掌柜则闲着无聊,打了个哈欠。

    就听见猛地“恍当”,像是铁块落地的声音,一下子就把他给砸清醒了。

    他站起身来朝伙计那处看去:“你把什么东西弄掉了?”

    正在整理书画的伙计一脸茫然:“有什么东西掉了吗。?”

    “那是.....”

    又是轰的一声,比刚刚那声音还要更大,书店掌柜这才意识到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

    整整过了三年,他隔壁的店终于又重新开张了。

    老板立马来了精神。

    之前他刚搬来的时候,隔壁其实还在经营,每天进进入入的,似乎看上去很热闹,屋檐那里还挂着一个崭新的旗帜,画着一个小型的图案。

    同为商人的他当然一眼就能认出来是第一商会,。

    当时既是惊奇又是羡慕。

    那可是他们镇里头唯一一个带了商会标示的,

    羡慕对方已经加入了第一商会,惊奇地是竟然对方竟然已经开到了如此小的一个城镇。

    然而还没等他歇下来,真正拜访这个隔壁的大人物后,忽然就在某一天关门大吉了。

    那个时候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说着苏氏资金紧张,最后一个月的工钱也是拖了许久才发的。他在只言片语中看到了苏式商铺的没落,那时候他才知道那些人其实并不是来谈生意的,而是来讨债的。

    然而一顿唏嘘之后,还是得继续生活。

    如今周围的店铺也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波,再也没有人清楚当年苏式的事情了。

    如今终于来了新邻居,他自然也打算凑个热闹。

    就是不知道这接手的是他的亲戚还是儿子了。

    书店掌柜一出门,便看见几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拿着斧子在拆门,而不远处的空地则是站了几个同他一样打算瞧热闹的。

    他伸着脖子,也没看到哪个长得像老板的,干脆也揣着袖子走了过去,看其中一个壮汉拿着斧头,干脆利落将生锈的锁头一把砸开。

    锁头裂成两半掉落在地,溅起了一点灰尘。

    店长挪步到其中一个人旁边:“你可知道这新来的是做什么生意的吗?”

    既然是看热闹的,那便得打听清楚些,若是同他一样是卖书的,那他的生意岂不是受到影响?

    只可惜那人也是碰巧经过,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反倒是站在前面的姑娘却回过头来:“卖杂货的。”

    应该是某家小姐,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

    “哦。”

    那他就可以放下心了,不过一会又皱起眉头操心起对方来了,附近卖杂货的店铺可不少,这新来的怎么也不打听打听就这样子来了呢。

    他又想起来当年那个自己,叹了口气,也不管回他话的是个小姑娘了:“你说这店主怎么就这么想的呢?怎么搬过来的时候......”

    那站在前面的姑娘却忽然抬手:“师傅,牌匾好像有点歪了。”

    等看着那师傅将苏式牌匾端端正正弄好之后,她才转过头来一脸疑惑:“您刚刚在说什么?”

    老板看着牌匾上的苏氏二字,又看看眼前蒙着面纱的小姑娘,眼睛瞬间瞪大,话一时卡在嗓子里面,他胡乱指着牌匾,好半天才说道:“苏氏店铺,你.....”

    苏溪笑了笑,昨天来这里的时候,还特地留意了这附近前后左右的店铺,顺带也把人看了一圈,知晓他便是隔壁书肆的掌柜。

    “您还记得苏氏店铺吗?”

    “那当然,”他叉着腰,“不是我吹,这条街能开了这么些年的也就几家。”

    “原来如此,那您还真是挺厉害的。”苏溪笑着说道。

    老板找回自信,开始觉得苏式店铺应该不止她一个小姑娘,自己何必大惊小怪。

    “肯定是你兄长或者夫君会一起帮忙经营吧。”

    哪有女子单独一人出来做生意的,先不说抛头露面,需要每日为了货物奔波,面临各种顾客。

    就算招了伙计,能不能压得住,让人服管教也是件难事。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可苏溪面色如常地答道:

    “就我一个人。”

    “不是,就你一个女子……”

    老板忍不住反驳,苏溪但笑不语,只仰头看着那牌匾。

    牌匾已经有些年头,是她吩咐了人清洗,又重新上漆才挂上去的。

    这块不足五丈长的匾见证了苏氏店铺的兴起与灭亡,如今却被重新高挂在店铺门口,恍若又回到了当年苏式店铺门口顾客往来不断的时候。

    “可这牌匾,偏偏就是我这样的弱女子重新挂上去的。”

    已经宣告倒闭的苏式店铺一旦重新开张,便意味着之前所欠债务已还清不剩一成,才可从那卷宗上销掉名字,才能方可重新用回之前的铺子。

    老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

    苏溪但笑不语,那纤纤细指随后晃悠悠地从牌匾移到了他家铺子去。

    苏溪指了指隔壁:“你铺里似乎有人在叫你。”

    老板这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伙计此时正站在门口朝他挥手:“老板,有客人来了。”

    他下意识地噢了一声,迈开步伐,然而脑子却还是一团浆糊,直到他回了店,坐在桌子后面看着随意摆在书边的算盘,脑子里猛然才蹦出一个词。

    “荒谬。”

    他连连重复了好几句,才像是卸下了什么负担一样,松了一口气。

    “总归是做不长的。”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这个曾经退出时代的苏式商铺,将来会是如何震动全国上下,重洗商贸博弈,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谁也无法预见那样子的未来,包括此时正在看布局图纸的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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