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到达陈年家,陈年亲自出来开门,见两人一起,还讶异。

    池晚黎赶在季庚礼开口之前解释,“在楼下碰巧遇见。”

    季庚礼抬眸看她一眼,对此未置可否。

    一顿饭宾主尽欢,只是中间保姆的一句话倒是让池晚黎兀自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她说她们这样看起来倒真是像一家人,女儿和女婿一起回娘家看望。

    玩笑话切不可当真,但显然这样的话在季庚礼面前还是失了礼数,陈年难得板起脸来跟保姆说话。

    保姆悻悻然,自知理亏,舔着脸跟他们二人道谢。

    季庚礼向来不在这种无所谓的小事上与人计较,闻言也只笑着说了声无妨。

    池晚黎看他沉静的侧脸,声线依旧温和,转头专心吃着碗里的青菜,没说话。

    临走时,陈年将池晚黎叫到了一旁,说是院里新来了一位年轻教师,刚刚博士毕业,她打听过,人优秀,还单身,问池晚黎有没有想法介绍认识一下。

    池晚黎不着痕迹的看一眼正在外面沙发上坐着喝茶的男人,摇摇头,说:“不用了教授,我最近工作可忙,怕是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陈年连声说没事儿,“你们先加上微信,慢慢聊着。”

    “哎真别了教授,别耽误人家。”

    说罢又假装看一眼手表,“教授我下次再来看您啊,奶奶在家我得回家照顾她了。”

    “你这孩子,行吧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池晚黎最后抱一抱陈年,说生日快乐。

    陈年回抱。

    返程时时间还不到八点,季庚礼驱车送她回家。

    路途中季庚礼接听电话,他声音放松,懒懒的回答了几句,最后视线落在旁边人身上,问她:“一会有个朋友攒局,要去玩玩吗?”

    又补充道,“秦墨,上次你见过。”

    池晚黎难掩惊讶,嘴唇微张,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吗?”

    季庚礼颔首。

    “方便吗?”

    “自然。”

    但是,池晚黎认真的看着他:“我能拒绝吗?”

    季庚礼啼笑皆非,但对于她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当然,你有选择的权利。”

    池晚黎点点头,“那下次吧。”

    她不是很想这样卷进季庚礼的朋友圈。

    季庚礼回复对方,“今天太晚,她有事情要忙,下次记得提前约。”

    那边不知道回答了什么,季庚礼笑出声,“行了,地址发过来。”

    整个人好像又鲜活几分。

    电话挂断,季庚礼看似不经意间开口:“前几天有人打听你到我这儿来了。”

    池晚黎:“哦?”

    “张总,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泛海集团的张总?”

    季庚礼颔首,仿佛在说一件很小的事情,“他有专访需要,可能最近就会联系你。”

    车内空调运转,发出微微的声响,她嘴角的笑容几乎是掩饰不住,“真的吗,太好了!”

    恰逢红灯,季庚礼就势偏头看她,不期然对上一双明亮的眼,那里面好似有细碎的光芒,她整个人都跟着明亮几分。

    季庚礼向来对人性和情绪有很强的识别能力,他发现池晚黎总有很矛盾的地方,明明年纪不大,却总是表现的很淡然很成熟,这也是这么久,他自认为看到她最真实的笑容。

    是那种,没有因为在他面前就加以掩饰的,很真实的喜悦。

    他好似被感染,情绪比平时要高了几分,“这么开心?”尾音微微上扬,莫名有几分勾人的缱绻。

    “当然,下半年的KPI能不能完成就看张总了。”

    这话当然有夸张的成分在,明年又是该晋升定岗的时候,成绩亮眼些总是好的,今年已经有了季庚礼这场采访,但还远远不够。

    为了张总这场采访,她碰了好几次壁,上次熬了好几个通宵做了分析方案,到最后张总就给了她十五分钟的时间面陈。

    哪怕最后她觉得自己表现不错,但还是只收到了一个烦请回去等通知的回复,一般而言这种说辞就是推却,她都做好败北而归的准备。

    但是这话从季庚礼嘴里说出来,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声音难得带了些雀跃:“谢谢季先生。”

    这声道谢显得真心实意。

    季庚礼答的随意:“顺水推舟。”

    他说的话的确不假,确实是做了顺水推舟的举动,不过是他主动提起,周程之前提过,她最近在寻求与泛海的合作,但可能有了些阻力,泛海那边有自己属意的人选。

    于是前两天两人谈合作的时候,他顺嘴提了一下,都是生意场上经营多年的人,心思最是玲珑不过,三言两语间,张总就自己揣摩出了季庚礼的意思,连夸了池晚黎好几句,最后说会让秘书接洽看看。

    当然,季庚礼也不可能完全让对方送他人情,多少拿了些诚意置换,不过,他瞥一眼身旁的女人,这些话倒也不必说,说了未免有些邀功的意思。

    池晚黎嘴角还带着未曾收回的笑意,季庚礼嘴角亦是跟着挂上了一丝浅笑,他好似有些能理解,为何之前大哥会不辞辛苦给大嫂送礼物,原来这感觉真的还不赖。

    两人在池晚黎家的路口告别,季庚礼驱车赶往下一个场子。

    他到时秦墨等人已经到了,正在打牌。

    人不算多,四五个,都是平日里有些交情的,但见着季庚礼,还是要尊重,见他进门,大家不约而同停下手里,起身迎接他。

    秦墨:“我还好一会等,以为能等来弟妹呢。”

    秦墨旁边坐了一个瘦高的男生,一头金黄色锡纸烫的发型格外显眼,他站起身,将自己的座位让给季庚礼,侧身搭话:“二哥真有情况了?这些日子我以为又是谣传,谁不知道咱们二哥身边从来就没出现过女人?”

    季庚礼低眉轻笑,不置可否,顺势坐下,长腿交叠,微微颔首示意大家都坐。

    大家一看季庚礼这反应,还能有什么不懂的,还真是有情况了,瘦高男给季庚礼斟了一杯酒,“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有幸见见?”

    季庚礼答的随意,“有机会。”

    说罢他往后微靠,换了个松散些的坐姿,手里接了一人的牌过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

    有人点了烟,在季庚礼看过去的时候识趣的灭掉了,季庚礼最不喜欢这样的场合里面烟雾缭绕,显得跟聚众吸一样。

    今晚季庚礼手气不错,又赢了一把之后,瘦高男哭丧着脸说:“二哥,放过我们啊,我今晚输的可是连底裤都不剩了。”

    季庚礼伸手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葱白修长又指节分明的手虚握在浅绿色玻璃杯上,昏暗灯光下有些靡靡之色。

    他桃花眼微微一弯,有风华自此流转,他看一眼瘦高男,笑骂:“出息。”

    牌局继续,季庚礼打的随意,不在乎输赢,秦墨在一旁,看他这样忍不住咬耳朵:“真认真了?”还跟家里坦白了。

    季庚礼没回答。

    秦墨:“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真就忽然有女人了?”

    季庚礼瞥他一眼,而后又将视线放回到手中的牌,声音不高,很容易被场内的音乐声所掩盖,他说:“不讨厌。”

    秦墨几乎是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带了点惊讶,想不到季庚礼速度这么快,“你们已经上了?”

    这话未免太过露骨,季庚礼抬眸看他一眼,那视线很轻,偏秦墨就是觉得剜在他身上一样,他悻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这不是惊讶你的速度,一鸣惊人了属于是。”

    “还没。”

    “还没?”

    季庚礼觉得秦墨有些聒噪,干脆没回答。

    秦墨:“之前多少女人扑上来,你都排斥,怎么这次?”他看着眼前举手投足间都矜贵的男人,他们从小认识几十年,那件事发生后,他的婚约取消,身旁也再没出现过女人。

    家人着急,他们做兄弟的也急。

    “罢了罢了,你开心就好。”不过作为过来人,他还是免不得要啰嗦几句:“既然好不容易找到自己能接受的,就好好对人家。”

    他们这圈子里,能遇到真心的人才是不容易。

    这下季庚礼连视线都没给他一个 ,笑着推了推手里的牌,微抬下巴,一副骄矜傲气的样子,“赢了。”

    对面几人一阵哀嚎,纷纷感叹二哥今天手气太好,但还是没有一丝犹豫,将手里的筹码推过去。

    秦墨见状,也不再多说,一时间也摸不准,季庚礼这样子到底是对人家上心还是不上心。

    “对了,你上次托我办导盲犬的事情,这两天应该就能行了。”

    “多谢。”

    “小事,咱们之间还这么客气。”

    秦墨给季庚礼杯中再斟酒,“昨天回去,你四叔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想继续塞人进董事会。”

    当然也还有旧事重提的地方,比如非要加上丁雅的联系方式。

    “还这么猖狂?”

    季庚礼注意力这会都集中在自己这把烂牌上,嗯了一声,“我有数。”

    “有需要我的地方就直说。”

    季庚礼颔首,举杯和秦墨碰了一个,兄弟之间有些话无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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