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异变1
“看热搜了吗？出大事了。”
“没看，刚下班。”黎清扔掉手中的包，熟练地往沙发上一趟，头一歪，脚一伸，整个人舒服地陷进沙发里。
要是让她妈看到女儿这副模样，又要说她坐没坐相。
没办法，没有比下班瘫在沙发上刷短视频更让人舒服的事情了。
“链接发你，赶紧看，热搜说西桠大学的榕树绞死了一个人。”闺蜜沈涵发来的信息，十条有九条都是八卦，还有一条是问黎清今天吃什么。
黎清点开链接，是刚发生的热搜，视频里有一棵高大的榕树，拍摄者离得很近，可以看到或粗或细的气生根从枝干上垂下来，有些已经扎入泥土，成为新的根系，看上去就好像好几棵树长在了一起。
前几秒没有异常，黎清已经生出了不耐烦，伸出手想拖动进度条，谁知，手指刚触及屏幕，榕树忽然动了。
不是被风吹动，而是垂在空气中的气生根忽然像蛇一样扭动，猛地抓住了一个路过的男大学生。
没有任何过渡，榕树繁茂的根系瞬间收紧，霎时，那人的躯体就被绞成了扭曲的姿态，根与根之间大力挤压，爆出了红色液体和肉块。
鲜血飞溅，喷洒到地面上。
镜头忽然开始急速晃动，像是拍摄者落荒而逃，视频到这里就停止了。
黎清皱着眉，拿远了屏幕，给闺蜜发信息：“假的吧，AI合成的。”
沈涵给她发过各种各样的视频，要么是天上掉下个林教头，或者是水猴子上岸变身机甲战士，一个比一个离奇，挑战人类智商底线。
“看着很真啊……真的是AI啊？我又被骗了？”
“谁家好人蹲在那儿拍一棵树啊，镜头提前就架上了，而且你看这气生根，先是小小一条，一下子膨胀到那么大，都卡帧了，制作者发出来之前也不修一下BUG。”
黎清给血肉模糊的界面截了图，放大，再放大，圈出气生根，顺手给闺蜜发过去。
“好吧。”沈涵被说服了，转头问起：“你下班吃什么？”
“我点个麻辣烫。”
“那我也吃麻辣烫。”
“学人精。”黎清笑着关掉聊天界面，她和沈涵从小一块儿长大，关系铁到能分一张纸巾、喝一杯奶茶，时常互怼。这不过是很平常的一天。
黎清打开外卖软件点了餐，换了个方向瘫着。她家沙发很柔软，触感很好，黎清时躺着躺着就开始犯困，整个人好像被水包裹，变成了无脊椎动物，像要融化了。
白天上班太累人，她们事务所做安保业务，咨询窗口的椅子没有靠背，黎清要端坐一整天，给人工智能打下手。
嗯，她打下手。
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后，不过短短十几年，人工智能已经能替代许多岗位上的人类。只不过如今技术还没到神乎其神的地步，这些玩意儿和真人还有些差别。
事务所的机器人运行能力偏低，分不清咨询人口中“你家套餐很牛啊，卖这么贵”到底是夸奖还是嫌弃，以及“行，你真行”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黎清的任务，就是在它们脑瓜子嗡嗡响，程序出错的时候，进行纠正。
听着挺轻松，但这小破公司老是缺人手，在安保型机器人不够的时候，黎清这个做接待的偶尔也要跑业务，帮人充充场子，或者护送小孩上学，一个人打三份工。
也好，毕竟这年头找份工多不容易，她毕业三年才终于稳定下来。
黎清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
糟了，好像睡过头，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想点开手环看时间，使了半天的劲儿，手却没抬起来。黎清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等等，我手呢？怎么感觉不到手了？
她再次用力，完了，脚也感觉不到了。
明明五感还在，能视物能呼吸，也能听到楼上砍排骨的声音，但身体却好像融化了一样使不上力气，整个人陷在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里。
她使出全身的劲儿挤了挤，想要支起身子，这一次努力终于有了效果，她往上挪动了一寸，看到了一丝光线。
借着这丝光线，她看清了所处空间的墙体颜色，米白的，和她家沙发一个颜色。
这里头的气味儿闻起来也像沙发，一股子皮革味道，一转眼还看到一颗陈年老瓜子壳。
不对……等等。黎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好像陷进沙发里侧的缝隙里了。
一个大活人会陷进沙发缝里吗？她又不是猫！这沙发的高度加起来也就到她小腿，如今却把她捂得严严实实。
黎清的思维和公司的人工智障一样，变得无比混乱。
多次尝试调动四肢，黎清终于找回了一点身体的控制权，感觉很奇怪，她的身体好像在流动，伸出手时，调动的不是手指，而像是一团不可控的形状。
可她的视野范围只有一百八十度不到，她看不清自己的模样。
她一步一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挪出缝隙，终于确认了，是她家沙发没错，她睡着后从沙发上滑下去了！
从沙发探出头往底下望，手环落在地上，孤零零地躺着，黎清探出身子下意识想要捡起手环，赶紧给谁打个电话，谁知人一下子从沙发上滑了下去。
这一秒她下意识回头，身体呈九十度，她看清了，她的身体，是一滩透明的水。
被砸个正着的手环发出了警报提示。
[您的手环检测到液体包裹，请确认是否处于水中，如果是，将开启水下模式。]
黎清：……啊？
这个世界终于癫成了她想不到的样子。
她变成液态的了，不知道以后流眼泪的时候别人能不能看得出来。
黎清花了好半天才接受这不是梦，她无法适应自己的身体，就好像初生的婴儿，不知道四肢该如何摆放，摸索了半天，她终于学会在地上扭曲爬行，像一个会动的史莱姆。
但她不是史莱姆，她的身体像水一样，流过凳脚会自动分成两股，然后又汇合在一起。
她真的变成水了。
手环无法识别她的瞳孔，打不开，没法发出求救，黎清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变回来，难不成下半辈子都要保持这种状态？
天杀的，她还没有吃到麻辣烫！
黎清流淌到厨房的时候，大门咚咚地响了。
“你好，外卖，出来拿一下。”
麻辣烫来了，幸运的是，来的是个男人，而不是送餐机器。
“大哥！救命！”黎清嚎了一嗓子，老天奶保佑，她还能发出声音。
她一边呼救一边往门口挪动，脑海里盘算着，送餐的大哥会不会把她送到实验室，要是送到实验室，研究人员能不能把她变回来。
她还想当人！
可是，门外没有任何回应，送外卖的人好像放下东西就走了。
黎清不死心，好不容易来个能帮她的人，她还能再抢救一下。
黎清从未觉得房门如此高大，她的身体瘫在地上，不到十厘米厚，开不了门。不过，她很快发现，自己可以从门缝里钻出去。
黎清努力了一番，将头探出门外，第一时间发现了放在地上的麻辣烫。
第二眼，看到了溅在塑料袋上的血点子。
一抬头，穿着外卖服的大哥躯体扭曲成麻花的模样，被一株西瓜藤吊在空中。
洒了一地的血混着诡异颜色的固体，让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味道。
死人了。
这凶杀现场，和西桠大学的榕树杀人视频一模一样！
这样的场景太过猎奇，黎清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认出了那西瓜藤，这是隔壁邻居种的。
黎清住的公寓呈回字形，中间像个天井，走廊的一侧是房间，一侧是花坛。
隔壁邻居往自己门前的土里，丢过几颗西瓜籽。不过是基因作祟，什么都想种一下，这西瓜籽也不负众望发了芽，长了藤，黎清回家时还好奇去看了一下长势，还是个小苗苗，手臂长短。
但现在，这西瓜藤足足有三米长，小腿粗细，藤蔓紧紧缠着送外卖的大哥，越缩越紧。
出事了，黎清意识到，这个世界不止她出了事，所有一切都乱了套。
转角处的电梯门哐当两声打开，又走出两个人，像是刚回来。
黎清将身体缩回门缝半截，出声提醒他们别靠近花坛，可是声音一出，那两人第一反应不是听劝跑走，而是好奇谁在说话，当他们越过天井看到被吊着的尸体时，已经晚了。
花坛里风雨兰扁平细长的叶子忽然伸长，卷住了这两人。
叶片薄如刀刃，嵌进肉里，黎清能听到血滴掉在地上发出的啪嗒声，也能看到转角处被吊着的两人骨肉扭曲。她瘫软在地上，恍惚间听到了骨头折断碎裂发出的细碎声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植株的绿色被血液浸透，变得更加鲜艳了。
植物变异。
黎清忍着恶心和恐惧，缩回了门缝。
但是，她很快意识到，她家里也养了植物，阳台上有一株吊兰。
吊兰，要把她变成吊死鬼了！
阳台的门没有关，吊兰看上去并没有异样，黎清小心翼翼地流淌到推拉门附近，试着把玻璃门关上。
但是，她没手。
一用力，人就从门缝挤出去了。
完蛋。
这一次，她很清楚地看到这些植物，是如何舒展了枝叶、延伸、膨大、枝叶席卷过来时如同捕食的猎豹，弹射起步，一瞬间发起进攻。
黎清被吊兰的枝叶包裹了，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然后，她从叶子间滑落了下去，砸在了地上。
噢她忘了，她是水。
当吊兰第三次穿过她的身体，她又第三次从缝隙间落到地面上时，黎清已经能够冷静地思考目前的处境。
这里的植物发生了变异，不是一瞬间发生的，早在一个小时前，西桠大学的榕树就出了问题。
她尝试了几次，发现吊兰能够识别动物的存在，在攻击范围内没人时，会维持原本无害的植株状态，一旦有猎物进入它们的狩猎范围，就会立刻发动进攻，既会伪装，也会捕食。
她错怪沈涵了，这根本不是什么AI合成的视频，这是真实存在的，她们生活的星球出现了难以理解的怪事！
变成液体的黎清，阴差阳错地逃过了被挤扁的命运。但是，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好运，夜间变异的植物似乎开始增多，黎清在阳台上能听到楼下的惨叫。
她探出头看了一眼。
现在是晚上七点五十九分，小区有好多人在散步。水泥路两边，铺着绿化草坪，种着树木。往日里都是一派祥和的景象，但如今，所有人都在慌不择路地奔逃，变故已经发生了，已经有人死在了灌木丛的手里。
开始是一个人，然后是围观的路人，无论男女老少，动物人类，全被无差别进攻。
不过一分钟，楼下已经没有活人，整条路都是飞溅的血肉，昏黄的路灯照着那些人的尸体，宛若地狱。
不知道哪一层传出惊恐的尖叫和哭闹，几秒后，又归于平静，整个小区传出此起彼伏的呼救，都没有维系太长时间，呼救的人很快就安静了。
好多人家里喜欢种植物，即便逃出去，公寓走廊也有植物，没有地方可躲。
黎清心脏狂跳，她无视吊兰的进攻，向手环流淌，她的家人，还有沈涵不知道怎么样了。
时间走向八点，正在暴力破解手环的黎清，听到了一句怪异的机械声。
令她恐惧的是，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在她的脑海里。
“入侵开始，恭喜您觉醒液态人身份，请详细阅读说明手册，保持头脑清醒，祝您好运。”
“没看，刚下班。”黎清扔掉手中的包，熟练地往沙发上一趟，头一歪，脚一伸，整个人舒服地陷进沙发里。
要是让她妈看到女儿这副模样，又要说她坐没坐相。
没办法，没有比下班瘫在沙发上刷短视频更让人舒服的事情了。
“链接发你，赶紧看，热搜说西桠大学的榕树绞死了一个人。”闺蜜沈涵发来的信息，十条有九条都是八卦，还有一条是问黎清今天吃什么。
黎清点开链接，是刚发生的热搜，视频里有一棵高大的榕树，拍摄者离得很近，可以看到或粗或细的气生根从枝干上垂下来，有些已经扎入泥土，成为新的根系，看上去就好像好几棵树长在了一起。
前几秒没有异常，黎清已经生出了不耐烦，伸出手想拖动进度条，谁知，手指刚触及屏幕，榕树忽然动了。
不是被风吹动，而是垂在空气中的气生根忽然像蛇一样扭动，猛地抓住了一个路过的男大学生。
没有任何过渡，榕树繁茂的根系瞬间收紧，霎时，那人的躯体就被绞成了扭曲的姿态，根与根之间大力挤压，爆出了红色液体和肉块。
鲜血飞溅，喷洒到地面上。
镜头忽然开始急速晃动，像是拍摄者落荒而逃，视频到这里就停止了。
黎清皱着眉，拿远了屏幕，给闺蜜发信息：“假的吧，AI合成的。”
沈涵给她发过各种各样的视频，要么是天上掉下个林教头，或者是水猴子上岸变身机甲战士，一个比一个离奇，挑战人类智商底线。
“看着很真啊……真的是AI啊？我又被骗了？”
“谁家好人蹲在那儿拍一棵树啊，镜头提前就架上了，而且你看这气生根，先是小小一条，一下子膨胀到那么大，都卡帧了，制作者发出来之前也不修一下BUG。”
黎清给血肉模糊的界面截了图，放大，再放大，圈出气生根，顺手给闺蜜发过去。
“好吧。”沈涵被说服了，转头问起：“你下班吃什么？”
“我点个麻辣烫。”
“那我也吃麻辣烫。”
“学人精。”黎清笑着关掉聊天界面，她和沈涵从小一块儿长大，关系铁到能分一张纸巾、喝一杯奶茶，时常互怼。这不过是很平常的一天。
黎清打开外卖软件点了餐，换了个方向瘫着。她家沙发很柔软，触感很好，黎清时躺着躺着就开始犯困，整个人好像被水包裹，变成了无脊椎动物，像要融化了。
白天上班太累人，她们事务所做安保业务，咨询窗口的椅子没有靠背，黎清要端坐一整天，给人工智能打下手。
嗯，她打下手。
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后，不过短短十几年，人工智能已经能替代许多岗位上的人类。只不过如今技术还没到神乎其神的地步，这些玩意儿和真人还有些差别。
事务所的机器人运行能力偏低，分不清咨询人口中“你家套餐很牛啊，卖这么贵”到底是夸奖还是嫌弃，以及“行，你真行”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黎清的任务，就是在它们脑瓜子嗡嗡响，程序出错的时候，进行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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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毕竟这年头找份工多不容易，她毕业三年才终于稳定下来。
黎清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
糟了，好像睡过头，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想点开手环看时间，使了半天的劲儿，手却没抬起来。黎清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等等，我手呢？怎么感觉不到手了？
她再次用力，完了，脚也感觉不到了。
明明五感还在，能视物能呼吸，也能听到楼上砍排骨的声音，但身体却好像融化了一样使不上力气，整个人陷在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里。
她使出全身的劲儿挤了挤，想要支起身子，这一次努力终于有了效果，她往上挪动了一寸，看到了一丝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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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等等。黎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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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清的思维和公司的人工智障一样，变得无比混乱。
多次尝试调动四肢，黎清终于找回了一点身体的控制权，感觉很奇怪，她的身体好像在流动，伸出手时，调动的不是手指，而像是一团不可控的形状。
可她的视野范围只有一百八十度不到，她看不清自己的模样。
她一步一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挪出缝隙，终于确认了，是她家沙发没错，她睡着后从沙发上滑下去了！
从沙发探出头往底下望，手环落在地上，孤零零地躺着，黎清探出身子下意识想要捡起手环，赶紧给谁打个电话，谁知人一下子从沙发上滑了下去。
这一秒她下意识回头，身体呈九十度，她看清了，她的身体，是一滩透明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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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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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变成液态的了，不知道以后流眼泪的时候别人能不能看得出来。
黎清花了好半天才接受这不是梦，她无法适应自己的身体，就好像初生的婴儿，不知道四肢该如何摆放，摸索了半天，她终于学会在地上扭曲爬行，像一个会动的史莱姆。
但她不是史莱姆，她的身体像水一样，流过凳脚会自动分成两股，然后又汇合在一起。
她真的变成水了。
手环无法识别她的瞳孔，打不开，没法发出求救，黎清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变回来，难不成下半辈子都要保持这种状态？
天杀的，她还没有吃到麻辣烫！
黎清流淌到厨房的时候，大门咚咚地响了。
“你好，外卖，出来拿一下。”
麻辣烫来了，幸运的是，来的是个男人，而不是送餐机器。
“大哥！救命！”黎清嚎了一嗓子，老天奶保佑，她还能发出声音。
她一边呼救一边往门口挪动，脑海里盘算着，送餐的大哥会不会把她送到实验室，要是送到实验室，研究人员能不能把她变回来。
她还想当人！
可是，门外没有任何回应，送外卖的人好像放下东西就走了。
黎清不死心，好不容易来个能帮她的人，她还能再抢救一下。
黎清从未觉得房门如此高大，她的身体瘫在地上，不到十厘米厚，开不了门。不过，她很快发现，自己可以从门缝里钻出去。
黎清努力了一番，将头探出门外，第一时间发现了放在地上的麻辣烫。
第二眼，看到了溅在塑料袋上的血点子。
一抬头，穿着外卖服的大哥躯体扭曲成麻花的模样，被一株西瓜藤吊在空中。
洒了一地的血混着诡异颜色的固体，让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味道。
死人了。
这凶杀现场，和西桠大学的榕树杀人视频一模一样！
这样的场景太过猎奇，黎清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认出了那西瓜藤，这是隔壁邻居种的。
黎清住的公寓呈回字形，中间像个天井，走廊的一侧是房间，一侧是花坛。
隔壁邻居往自己门前的土里，丢过几颗西瓜籽。不过是基因作祟，什么都想种一下，这西瓜籽也不负众望发了芽，长了藤，黎清回家时还好奇去看了一下长势，还是个小苗苗，手臂长短。
但现在，这西瓜藤足足有三米长，小腿粗细，藤蔓紧紧缠着送外卖的大哥，越缩越紧。
出事了，黎清意识到，这个世界不止她出了事，所有一切都乱了套。
转角处的电梯门哐当两声打开，又走出两个人，像是刚回来。
黎清将身体缩回门缝半截，出声提醒他们别靠近花坛，可是声音一出，那两人第一反应不是听劝跑走，而是好奇谁在说话，当他们越过天井看到被吊着的尸体时，已经晚了。
花坛里风雨兰扁平细长的叶子忽然伸长，卷住了这两人。
叶片薄如刀刃，嵌进肉里，黎清能听到血滴掉在地上发出的啪嗒声，也能看到转角处被吊着的两人骨肉扭曲。她瘫软在地上，恍惚间听到了骨头折断碎裂发出的细碎声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植株的绿色被血液浸透，变得更加鲜艳了。
植物变异。
黎清忍着恶心和恐惧，缩回了门缝。
但是，她很快意识到，她家里也养了植物，阳台上有一株吊兰。
吊兰，要把她变成吊死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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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没手。
一用力，人就从门缝挤出去了。
完蛋。
这一次，她很清楚地看到这些植物，是如何舒展了枝叶、延伸、膨大、枝叶席卷过来时如同捕食的猎豹，弹射起步，一瞬间发起进攻。
黎清被吊兰的枝叶包裹了，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然后，她从叶子间滑落了下去，砸在了地上。
噢她忘了，她是水。
当吊兰第三次穿过她的身体，她又第三次从缝隙间落到地面上时，黎清已经能够冷静地思考目前的处境。
这里的植物发生了变异，不是一瞬间发生的，早在一个小时前，西桠大学的榕树就出了问题。
她尝试了几次，发现吊兰能够识别动物的存在，在攻击范围内没人时，会维持原本无害的植株状态，一旦有猎物进入它们的狩猎范围，就会立刻发动进攻，既会伪装，也会捕食。
她错怪沈涵了，这根本不是什么AI合成的视频，这是真实存在的，她们生活的星球出现了难以理解的怪事！
变成液体的黎清，阴差阳错地逃过了被挤扁的命运。但是，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好运，夜间变异的植物似乎开始增多，黎清在阳台上能听到楼下的惨叫。
她探出头看了一眼。
现在是晚上七点五十九分，小区有好多人在散步。水泥路两边，铺着绿化草坪，种着树木。往日里都是一派祥和的景象，但如今，所有人都在慌不择路地奔逃，变故已经发生了，已经有人死在了灌木丛的手里。
开始是一个人，然后是围观的路人，无论男女老少，动物人类，全被无差别进攻。
不过一分钟，楼下已经没有活人，整条路都是飞溅的血肉，昏黄的路灯照着那些人的尸体，宛若地狱。
不知道哪一层传出惊恐的尖叫和哭闹，几秒后，又归于平静，整个小区传出此起彼伏的呼救，都没有维系太长时间，呼救的人很快就安静了。
好多人家里喜欢种植物，即便逃出去，公寓走廊也有植物，没有地方可躲。
黎清心脏狂跳，她无视吊兰的进攻，向手环流淌，她的家人，还有沈涵不知道怎么样了。
时间走向八点，正在暴力破解手环的黎清，听到了一句怪异的机械声。
令她恐惧的是，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在她的脑海里。
“入侵开始，恭喜您觉醒液态人身份，请详细阅读说明手册，保持头脑清醒，祝您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