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雷声打破闷热的天气，晚风裹挟凉意吹进灯光不明的矮屋。
8岁的路琳满额大汗，眼睛红肿，眼神警惕又惊恐，身上的裙子又脏又破已经看不出是她最喜欢的那条蕾丝裙。
眼前陌生的男人和女人争执，影子投射到她身上，远远看着她像是被两个黑影怪物包围。
男人不满地质问女人：“我当初就说不要贪便宜买这个大娃子，还是个女娃。”
女人坚持到：“看起来也才七八岁而已，不听话多打几顿就好了。村里这么穷，你看隔壁家的二牛三十好几了都找不到老婆，你要为儿子着想啊！万一他将来娶不到老婆就是你这个爹没本事。”
“刚好他们抓到这个女娃，好多人家不想要，我花了几百块买回来，还不是为了你儿子。”
小小年纪的路琳听不懂他们话里的意思，捂着嘴巴流泪，毫无预兆地背上吃痛，随即响起女人的谩骂声：“臭丫头，你是我家花钱买来的，生是我们张家的人，死是张家的鬼！给你起名字你还得谢恩呢！什么路琳，呸，难听死了！”
画面一转，她下意识护着头，背上传来熟悉的刺痛，女人手里拿着棍子，破口骂到：“臭丫头，一点活都干不好，白给你吃这么多饭，以后怎么伺候大宝！”
忽然，画面扭曲，意识从混沌变得清醒，视线逐渐清晰，看到一个男人的脸庞，猛地后退却撞到箱子，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一辆货车上。
“姑娘，叫醒你可真不容易，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抬手摸了额头上的汗，没有解释：“师傅，到番城了？”
“没。”司机大叔摸了摸花白的寸头，“唉，真是倒霉，刚刚接到消息，雇主的这批货被番城的唐家退了，现在要原路返回，到不了番城了。”
“姑娘，你看现在是什么打算？”
路琳站起来，这是一辆小货车，拉的货物整整齐齐码在车厢上，最高的那箱只到她的腰间，她很瘦，站在一堆货物旁像是树干一样，看了一圈，嘴里呢喃到：“这是哪里。”
“禺城，我休息一会儿吃过饭就原路返回了。”司机站在货车旁叉腰看向路边的快餐店。“你要不找别人车稍到番城，或者我可以拉你到禺城的车站，这里离番城不远了，坐高铁3个小时，坐汽车5个小时。”
“禺城就禺城。”
女孩背起黑色双肩包，潇洒离开。
司机大叔一边吃饭一边在微信上的货车司机群里吐槽这次的拉货经历。
群里有个人经常给唐家拉货听说他的经历也在群里冒泡：“大哥，你这连唐家的寻人启事都没有拿到就打道回府了。”
群里天南地北的货运司机都有，好几个人也纷纷冒泡说起唐家的寻人启事，也有很多不明所以的人在群里问。
看着许多未读语音条刷屏，司机大叔点开其中一条：“得有好几年了吧，只要是跟唐家接触过的司机都会收到一份寻人启事，还要求把寻人启事放车上，不然就不收这车的货，我拍给你们看看。”
听完这条语音，他点开群里照片，因为拍摄角度的原因寻人启事上面地内容有些反光，粗燥的手指把照片放大又缩小。
照片上是一个穿白色蕾丝裙的女孩，算起来失踪了13年。
唉，不一定找得到了。
他眯着眼睛看了好几遍样貌特征的描述，心里一阵咯哒，脑子里闪过二十分钟前女孩跳下车的画面，纤细的手腕上有个星星状的褐色印记。
怪不得瘦不拉叽营养不良的样子。
数了数奖励金，他抖着手指输入一串陌生的号码。
-
路琳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琳琅餐馆，彩色中古的装潢有褪色的痕迹。
正是饭点，来来往往的人群走过，却没有人驻足停留。周围的各色餐饮店已经在大声叫着排号顺序，显得琳琅餐馆十分荒凉。
“这家店不用排队，去这家吃吧。”
“别！这家店是禺城出了名地难吃。”
“不对啊，我十年前来过禺城，当时这家店很出名的。”
“哎呀，都是过去式了，听我的准没错。”
俩人在路琳面前拉扯了一阵，最后选了旁边的一家蛙肉店。
路琳手里握着一条项链，漆黑的眸子里印出餐馆以前的模样。
8岁以前，她经常出入这里，在小小的她看来，这里很大，大到可以成为她的游乐场。
只是没想到她的人生被人贩子改变了。
思忖片刻，路琳迈起步伐，凝重的表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过分纤瘦的身影走进暗淡无光的餐馆。
餐馆里的店员见有人来，懒洋洋收起手机，有气无力到：“欢迎光临，这边坐。”
“请问要吃什么？”
十几年前的实木餐桌满是岁月的痕迹，精致厚重的菜单在现在看来十分老土破旧。
“红烧鱼，一碗饭，谢谢。”
店里面的装潢陈设一点没变，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过泪腺。
8岁那年，她被拐卖到千里之外的偏僻农村，千宠万爱的娇娇千金被随意打骂，大山围绕的村子让她无处可逃。18岁那年，她趁夜拿到唯一属于自己的项链，头也没回逃出那里。
没有身份证件，她偷偷爬上各种货车，任老天安排停到哪里就是哪里。为了生存，她一路打零工。怕被找到，她不敢在一个地方待太久。
一年，两年，三年。她流浪了三年。
思绪被红烧鱼拉回，看起来跟小时候的记忆无异。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夹起一块鱼肉。
原本按压下的泪下这时决堤了。
同时，还有食道的抗议。
在收银台玩手机的店员偶然间抬头，看到面黄肌瘦的女孩泪流满面，还一边把鱼肉塞进嘴里一边呕吐，表情极度痛苦。
敲手机的速度却没有慢下来：“挖槽！我们店里的菜是真的难吃！现在店里唯一的一个顾客都吃哭了，还吐了！”
餐馆常年冷清，店里只有两个店员以及后厨的两个厨师。这会儿都闲着玩手机，见到小群里的消息，其他三人惊讶地冒出头悄悄围观。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两个年轻的店员面面相觑，很快镇定下来，拿上纸巾和清洁工具上前。
又是道歉又是收拾。
“抱歉啊，小姐，这单我们给您免单了。”
“实在抱歉，太难吃就不好为难自己了。”
路琳摆摆手，接过温水顺顺喉。
“多少钱，我结账。”
说罢拿出叠得整齐的钞票。
顾客没有发难他们已经觉得万幸了，更不敢收顾客的钱。
这样的免单情况在琳琅餐馆很常见，身为店员的他们也觉得这样的味道还收顾客的钱是一件厚脸皮的事。
连忙摆手拒绝。
被顾客指着鼻子骂难吃吃一件习以为常的事，但是把顾客难吃吐了，却是第一次遇到。
两个厨师夜从后厨出来道歉，这是他们第一次深感职业受挫。
路琳坐在琳琅餐馆后面的广场的榕树下，她走出餐馆钱还是趁他们不注意把饭前塞到收银台缝里。
五月初夏，清风裹挟凉意，混沌的头脑逐渐逐渐清醒，喉部的不适感减轻。
刚刚，是真的难吃。
但是吐了只是条件反射。
流浪的这三年，她吃得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消瘦。
十三年前，她品尝过这世界上最美味的味道，再吃别的总感觉索然无味。后来饿过几次肚子，也不再挑剔味道，食物只为了生存。
奇怪的是，在流浪的这三年，她明明最耗费体力，却越发没有胃口。
喵——
不知何时，一只橘猫蹲在脚边，眯着眼对她叫。
这个广场不大，中间有个水泥架起的大型滑梯，她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那时就偶尔看到流浪猫喵，她常常给它们带猫粮。
眼前这只看起来身材圆滚，橘色的毛沾了不少灰，大概率是流浪猫。
她苦笑，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流浪猫。
蹲下身子，几乎是皮包骨的手指伸向橘猫的头，橘猫闭上眼睛享受人类的抚摸。
惺惺相惜之情让她更愿意靠近流浪小动物。
瘦脱相的脸难得露出笑容。
“找到你了。”
身后响起一个男声。
路琳的手顿时僵硬，心脏骤停，扭着僵硬的脖子回头，眼里满是惊恐和警惕，像极了受到威胁浑身炸毛的野猫。
男人长相英俊，眉目温和，见到她的样子在愣在原地，像是被吓到了。
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橘猫看到来人立马起身，一边叫唤一边慢悠悠走过去蹭男人的脚，叫声里说了几分撒娇。
原来是找猫。
路琳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她虽然成功从那个村子里逃出来了，但是第一年的时候她还没逃远，撞见过那家人的亲戚在周围找自己。
那段时间她总是梦到那些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像恶魔一样笑得阴森。
她拼命逃，周围却始终环绕着恶魔的声音。
——找到你了。
——你逃不掉的。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男人走到她面前，屈着膝盖，伸手。
她撇开头，抬手擦去薄汗。褐色的星星状胎记在手腕上极为显眼。
男人神情怔住，白皙的脖颈上青筋突起，停在半空中的手捞起那个手腕，很细，他不敢握紧。
“你叫什么名字？”
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
路琳很快进去防备状态，几乎是对方碰到自己的那一秒，她迅速抽回手臂，双手撑地爬起，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她的跑步速度很快，当时那些人没有追上她。
雷声打破闷热的天气，晚风裹挟凉意吹进灯光不明的矮屋。
8岁的路琳满额大汗，眼睛红肿，眼神警惕又惊恐，身上的裙子又脏又破已经看不出是她最喜欢的那条蕾丝裙。
眼前陌生的男人和女人争执，影子投射到她身上，远远看着她像是被两个黑影怪物包围。
男人不满地质问女人：“我当初就说不要贪便宜买这个大娃子，还是个女娃。”
女人坚持到：“看起来也才七八岁而已，不听话多打几顿就好了。村里这么穷，你看隔壁家的二牛三十好几了都找不到老婆，你要为儿子着想啊！万一他将来娶不到老婆就是你这个爹没本事。”
“刚好他们抓到这个女娃，好多人家不想要，我花了几百块买回来，还不是为了你儿子。”
小小年纪的路琳听不懂他们话里的意思，捂着嘴巴流泪，毫无预兆地背上吃痛，随即响起女人的谩骂声：“臭丫头，你是我家花钱买来的，生是我们张家的人，死是张家的鬼！给你起名字你还得谢恩呢！什么路琳，呸，难听死了！”
画面一转，她下意识护着头，背上传来熟悉的刺痛，女人手里拿着棍子，破口骂到：“臭丫头，一点活都干不好，白给你吃这么多饭，以后怎么伺候大宝！”
忽然，画面扭曲，意识从混沌变得清醒，视线逐渐清晰，看到一个男人的脸庞，猛地后退却撞到箱子，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一辆货车上。
“姑娘，叫醒你可真不容易，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抬手摸了额头上的汗，没有解释：“师傅，到番城了？”
“没。”司机大叔摸了摸花白的寸头，“唉，真是倒霉，刚刚接到消息，雇主的这批货被番城的唐家退了，现在要原路返回，到不了番城了。”
“姑娘，你看现在是什么打算？”
路琳站起来，这是一辆小货车，拉的货物整整齐齐码在车厢上，最高的那箱只到她的腰间，她很瘦，站在一堆货物旁像是树干一样，看了一圈，嘴里呢喃到：“这是哪里。”
“禺城，我休息一会儿吃过饭就原路返回了。”司机站在货车旁叉腰看向路边的快餐店。“你要不找别人车稍到番城，或者我可以拉你到禺城的车站，这里离番城不远了，坐高铁3个小时，坐汽车5个小时。”
“禺城就禺城。”
女孩背起黑色双肩包，潇洒离开。
司机大叔一边吃饭一边在微信上的货车司机群里吐槽这次的拉货经历。
群里有个人经常给唐家拉货听说他的经历也在群里冒泡：“大哥，你这连唐家的寻人启事都没有拿到就打道回府了。”
群里天南地北的货运司机都有，好几个人也纷纷冒泡说起唐家的寻人启事，也有很多不明所以的人在群里问。
看着许多未读语音条刷屏，司机大叔点开其中一条：“得有好几年了吧，只要是跟唐家接触过的司机都会收到一份寻人启事，还要求把寻人启事放车上，不然就不收这车的货，我拍给你们看看。”
听完这条语音，他点开群里照片，因为拍摄角度的原因寻人启事上面地内容有些反光，粗燥的手指把照片放大又缩小。
照片上是一个穿白色蕾丝裙的女孩，算起来失踪了13年。
唉，不一定找得到了。
他眯着眼睛看了好几遍样貌特征的描述，心里一阵咯哒，脑子里闪过二十分钟前女孩跳下车的画面，纤细的手腕上有个星星状的褐色印记。
怪不得瘦不拉叽营养不良的样子。
数了数奖励金，他抖着手指输入一串陌生的号码。
-
路琳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琳琅餐馆，彩色中古的装潢有褪色的痕迹。
正是饭点，来来往往的人群走过，却没有人驻足停留。周围的各色餐饮店已经在大声叫着排号顺序，显得琳琅餐馆十分荒凉。
“这家店不用排队，去这家吃吧。”
“别！这家店是禺城出了名地难吃。”
“不对啊，我十年前来过禺城，当时这家店很出名的。”
“哎呀，都是过去式了，听我的准没错。”
俩人在路琳面前拉扯了一阵，最后选了旁边的一家蛙肉店。
路琳手里握着一条项链，漆黑的眸子里印出餐馆以前的模样。
8岁以前，她经常出入这里，在小小的她看来，这里很大，大到可以成为她的游乐场。
只是没想到她的人生被人贩子改变了。
思忖片刻，路琳迈起步伐，凝重的表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过分纤瘦的身影走进暗淡无光的餐馆。
餐馆里的店员见有人来，懒洋洋收起手机，有气无力到：“欢迎光临，这边坐。”
“请问要吃什么？”
十几年前的实木餐桌满是岁月的痕迹，精致厚重的菜单在现在看来十分老土破旧。
“红烧鱼，一碗饭，谢谢。”
店里面的装潢陈设一点没变，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过泪腺。
8岁那年，她被拐卖到千里之外的偏僻农村，千宠万爱的娇娇千金被随意打骂，大山围绕的村子让她无处可逃。18岁那年，她趁夜拿到唯一属于自己的项链，头也没回逃出那里。
没有身份证件，她偷偷爬上各种货车，任老天安排停到哪里就是哪里。为了生存，她一路打零工。怕被找到，她不敢在一个地方待太久。
一年，两年，三年。她流浪了三年。
思绪被红烧鱼拉回，看起来跟小时候的记忆无异。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夹起一块鱼肉。
原本按压下的泪下这时决堤了。
同时，还有食道的抗议。
在收银台玩手机的店员偶然间抬头，看到面黄肌瘦的女孩泪流满面，还一边把鱼肉塞进嘴里一边呕吐，表情极度痛苦。
敲手机的速度却没有慢下来：“挖槽！我们店里的菜是真的难吃！现在店里唯一的一个顾客都吃哭了，还吐了！”
餐馆常年冷清，店里只有两个店员以及后厨的两个厨师。这会儿都闲着玩手机，见到小群里的消息，其他三人惊讶地冒出头悄悄围观。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两个年轻的店员面面相觑，很快镇定下来，拿上纸巾和清洁工具上前。
又是道歉又是收拾。
“抱歉啊，小姐，这单我们给您免单了。”
“实在抱歉，太难吃就不好为难自己了。”
路琳摆摆手，接过温水顺顺喉。
“多少钱，我结账。”
说罢拿出叠得整齐的钞票。
顾客没有发难他们已经觉得万幸了，更不敢收顾客的钱。
这样的免单情况在琳琅餐馆很常见，身为店员的他们也觉得这样的味道还收顾客的钱是一件厚脸皮的事。
连忙摆手拒绝。
被顾客指着鼻子骂难吃吃一件习以为常的事，但是把顾客难吃吐了，却是第一次遇到。
两个厨师夜从后厨出来道歉，这是他们第一次深感职业受挫。
路琳坐在琳琅餐馆后面的广场的榕树下，她走出餐馆钱还是趁他们不注意把饭前塞到收银台缝里。
五月初夏，清风裹挟凉意，混沌的头脑逐渐逐渐清醒，喉部的不适感减轻。
刚刚，是真的难吃。
但是吐了只是条件反射。
流浪的这三年，她吃得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消瘦。
十三年前，她品尝过这世界上最美味的味道，再吃别的总感觉索然无味。后来饿过几次肚子，也不再挑剔味道，食物只为了生存。
奇怪的是，在流浪的这三年，她明明最耗费体力，却越发没有胃口。
喵——
不知何时，一只橘猫蹲在脚边，眯着眼对她叫。
这个广场不大，中间有个水泥架起的大型滑梯，她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那时就偶尔看到流浪猫喵，她常常给它们带猫粮。
眼前这只看起来身材圆滚，橘色的毛沾了不少灰，大概率是流浪猫。
她苦笑，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流浪猫。
蹲下身子，几乎是皮包骨的手指伸向橘猫的头，橘猫闭上眼睛享受人类的抚摸。
惺惺相惜之情让她更愿意靠近流浪小动物。
瘦脱相的脸难得露出笑容。
“找到你了。”
身后响起一个男声。
路琳的手顿时僵硬，心脏骤停，扭着僵硬的脖子回头，眼里满是惊恐和警惕，像极了受到威胁浑身炸毛的野猫。
男人长相英俊，眉目温和，见到她的样子在愣在原地，像是被吓到了。
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橘猫看到来人立马起身，一边叫唤一边慢悠悠走过去蹭男人的脚，叫声里说了几分撒娇。
原来是找猫。
路琳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她虽然成功从那个村子里逃出来了，但是第一年的时候她还没逃远，撞见过那家人的亲戚在周围找自己。
那段时间她总是梦到那些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像恶魔一样笑得阴森。
她拼命逃，周围却始终环绕着恶魔的声音。
——找到你了。
——你逃不掉的。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男人走到她面前，屈着膝盖，伸手。
她撇开头，抬手擦去薄汗。褐色的星星状胎记在手腕上极为显眼。
男人神情怔住，白皙的脖颈上青筋突起，停在半空中的手捞起那个手腕，很细，他不敢握紧。
“你叫什么名字？”
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
路琳很快进去防备状态，几乎是对方碰到自己的那一秒，她迅速抽回手臂，双手撑地爬起，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她的跑步速度很快，当时那些人没有追上她。